56.指日

56.指日

徐奕知走的那天導演又想請客吃飯來着,但是由於班機時間比較尷尬,這頓飯只得作罷。

導演很是感慨,道:“每次把你們一個一個送走,我都像送女兒似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合作,你連最後一頓也不願意跟我喝,我真的好難過。”說著竟然連眼眶都紅了。

這情形看得徐奕知挺觸動的,差點就要握着導演的手說:來我們幹了這頓,再改簽回去!

還好有老戲骨看穿了導演的把戲,嗤笑道:“導演你別唬人小姑娘,你不就想找人喝酒么,找我啊,隨時隨地,不醉不歸!”

導演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那老戲骨的肩,道:“我找你沒找錯啊!”

兩個酒鬼發出了趣味相投的鬼畜笑聲。徐奕知暗地裏白了一眼,轉頭跟蔣黎囑咐道:“有什麼事要及時跟導演和邱夢說,每天都要給我發照片,好好演戲,進度快了說不定就會馬上放你回去,我們就可以相見了。”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說:“不,你還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拍,反正我主題曲也沒寫好。”

蔣黎笑了笑,指了指湯歲:“歲歲在那等半天了,再不走她要打人了。”

湯歲依言過來拉徐奕知,道:“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

徐奕知回頭,戀戀不捨,還是被拖上了接她們的那輛破麵包車。

麵包車司機錘了錘方向盤,說:“方向盤好像又壞了。”

湯歲“啊”了一聲,問:“您這車方向盤還帶壞的啊,剎車還行吧?”

司機笑了笑,說:“沒事沒事,你們得相信我,這好歹是經歷過一場沙塵暴的榮譽車,有點傷痕是正常的。傷痕,是車的勳章。”

湯歲:“……”這司機怎麼這麼不靠譜。

而徐奕知低頭玩手機,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就這樣,徐奕知跟湯歲帶着行李離開了片場,駛向了機場。

那廂里,導演跟老酒鬼交流完開工了,蔣黎直到晚上,才看到徐奕知上車時發的微信:【不準跟邱夢睡!害怕的話把我照片貼床頭!】

蔣黎一愣,隨後笑了,給徐奕知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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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祖國地圖的旮旯角里回到現代都市,徐奕知覺得自己仿若新生。回來好好睡過一覺之後,就被徐涵彧叫回家了。

徐涵彧打着二老的名義,說是想她了。這樣一來,徐奕知也不好拒絕,收拾得清清爽爽,帶着在劇組買的土特產,回了家。

自從開始拍戲以來,她就沒有回過家了。這次回家也算得上是久違了。

一見着她的車出現在樓下,母親就直接下樓打開門迎接徐奕知。徐奕知還沒來得及自己開門,就被熊抱了一個。

“哎呀媽,你抱太緊了!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徐奕知假意咳嗽幾聲,成功將自己從熱情的擁抱中解救出來。

母親拉過她的手,順勢看到了她手上提的東西,就開始大呼小叫:“回自己家還帶什麼禮物,奕知你這樣太生分了。”眉目之間滿是心疼,把徐奕知看了一遍又一遍,道:“是不是瘦了,不對,胳膊上怎麼長肉了?胸好像又變大了?”

徐奕知聽到前面還很感動,最後一句一出來就很窘迫了,道:“媽!”

徐涵彧接過徐奕知手上的特產,也笑着給妹妹幫腔:“媽,奕知好不容易回來,你一開口這麼勁爆,她又兩個月不回家了,你說怎麼辦。”

徐奕知雙手得空,抱住媽媽,情真意切道:“媽,我想死你啦!”

母親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上樓去看看你爸吧,他今天在家呢。”

因為徐奕知說了要回來,所以連父親都在家裏。父親倒是挺能捱,聽到樓下那樣其樂融融地對話,也能安定地坐在書房裏翻報紙。

徐奕知上樓去,笑眯眯給他一個擁抱:“爸,我好想你啊!”

父親推了推眼鏡,道:“想你媽是‘想死了’,到我就是‘好想’,你這是差別對待啊。”父親指了指她,笑着站起來,說:“我們下樓去吧,不然你媽又要念叨我不融入家庭了。”

徐奕知跟父親一起下樓,下了兩格,迎面撞上來一個小奶人,那小奶人抱住徐奕知的腿,開心叫道:“奕知!”

徐奕知把小奶人抱起來,捏了捏臉蛋,道:“團團好久不見啊,叫姨。”

團團捂住嘴巴笑個不停,道:“奕知奕知,一隻狗!”

徐奕知一邊笑一邊看向徐涵彧,道:“你兒子說我是狗,怎麼賠吧你說。”

團團在徐奕知臉頰上親了一口,大叫:“我賠你一個吻!你別找爸爸!”叫完就咯咯笑了起來。

徐奕知捏了捏團團小臉蛋,說:“哎你嘴怎麼這麼甜啊,我臉上都是糖。”

團團又叫:“沒有糖!”

徐奕知把臉頰湊過去,道:“你摸摸,你剛剛親過的地方肯定有糖,你嘴太甜了。”

結果團團往手掌上吐了一口口水,抹到徐奕知臉上,說:“我給你洗洗!”

徐奕知臉上黏糊糊的,呆在原地,竟然覺得團團的邏輯也沒錯,說到底還是自己蠢,被小孩子抓到了把柄。她把團團放到地上,對明顯在憋笑的徐涵彧道:“我去洗把臉。”

徐涵彧故作嚴肅,嘴唇卻不停在抖,他對團團招了招手,把團團叫了過去,一把抱起來,小聲給兒子說:“兒砸,你在哪學得這些啊。”

嫂子看見徐奕知洗臉去了,從廚房裏探出頭喊:“團團你又做什麼了?”

徐涵彧抱着團團去廚房,把孩子交給嫂子,自己卻接過嫂子的活,開始切菜。一邊切一邊對老婆報告:“我跟你說你兒子太能了,奕知奕知一隻狗,奕知生氣了,他就賠了奕知一個吻。哎喲喂團團,”他用頭碰了碰兒子,道:“你以後老婆不愁了!”

團團還是咯咯咯笑,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正好徐奕知洗完了臉出來,道:“你怎麼不說你兒子往我臉上抹口水的事情。”

嫂子一聽大驚,把團團的手指頭從嘴裏扒出來,道:“你抹你姨口水了?再不能這樣了聽到沒有?也不能把手放嘴裏含着,要愛乾淨。”

團團有些委屈了,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徐奕知一看就心疼了,抱過團團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先說我臉上髒了他才想幫我‘洗’的。”她看了看團團,說:“手不能放嘴巴里,聽見沒有?”

團團很重地點了點頭,說:“嗯!團團再也不那樣做了!團團只親親奕知!”說完之後十分爽快地在徐奕知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徐奕知笑:“哎喲喂我的小祖宗,我再也不洗臉了!”

團團咯咯笑,在徐奕知另一邊臉頰也留下一個吻,道:“團團喜歡奕知,奕知奕知一枝花!”

徐奕知心花怒放,問團團:“我一會兒狗一會兒花的,能不能讓我噹噹人啊?”

徐涵彧在一旁解釋道:“最近家裏養了條寵物狗,他老是追着玩,可喜歡了。狗和花都是好東西,說明他喜歡你。”

團團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歪着頭想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徐奕知放棄了,說:“奕知狗就狗吧,你喜歡就好,汪,汪汪,汪汪汪!”

這時團團卻福至心靈,道:“奕知你要當人嗎?”他歪着頭一本正經說,說:“那當老婆吧!”

徐奕知一愣,徐涵彧夫婦倆都哈哈笑了起來,嫂子拍了拍徐涵彧的背,說:“這是不是你教的?”

卻聽團團繼續問:“可是老婆婆不會太老了嗎?奕知你還小,不要想長大的事情。”說得老氣橫秋的,加上奶氣未脫,可有趣了。

徐奕知逗他,問:“老婆和老婆婆是一樣的東西嗎?”

團團無知無畏,道:“我把我的媽媽喊媽媽,爸爸把他的媽媽喊媽。”

徐奕知琢磨了一會兒,琢磨出了其中的邏輯,問:“你把老婆婆喊老婆婆,你爸爸把老婆婆喊老婆?”

團團點了點頭。

這下子徐奕知和嫂子都笑噴了,唯有無辜中彈的徐涵彧同志十分不爽,揮舞着勺子道:“你們出去出去,在這裏我做不了飯!”

徐奕知一邊笑一邊抱着團團去了客廳。

一大家子人這樣就算聚齊了。徐奕知父母坐在沙發上,慢聲細語交流着什麼,見到團團出來了,都要跟團團玩。一家五口人,也就數團團最受人喜愛了。

團團作為新生一代重要且唯一的壯丁,被爺爺奶奶逼着表演了很多節目,逗了一屋子的人笑哈哈。表演完還伸手管每個人要了一枚硬幣。

徐奕知給硬幣的時候逗他:“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以後要靠街頭賣藝為生嗎?”

團團數了數錢幣,說:“你們給了我四個錢,我四歲啦。”

徐奕知又給了一個,說:“團團都會數四啦,真聰明。那現在你有幾個了,你幾歲?”

團團手太小攤不下,只好把硬幣放在茶几上蹲下來數:“一二三四……四……一二三四……四……”怎麼數都只有四個。團團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破釜沉舟道:“四個!四歲!”

徐奕知笑了,問:“你是不是只會數到四?”

團團漲紅了小臉,說:“我還會數一百!”

“那你數數看?”

“一、二、三、四、十、二十、一百!”

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屋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逗團團似乎怎麼都不膩似地,才一會兒徐涵彧就說要吃飯了。

一家人忙活着把飯菜擺好,開始吃了。

徐涵彧端着飯碗,向父母炫耀兒子:“團團剛剛說要奕知當他老婆呢。”全然不提老婆和老婆婆的區別。

徐母搖搖頭,道:“那你兒子就娶不到咯,”她看向團團,問:“到時候娶不到奕知你會不會哭啊,團團?”

團團懵懂無知,睜着大眼睛問徐奕知:“奕知奕知一棵樹,你不喜歡我了嗎?”

徐奕知感到奇怪,問:“之前還是奕知狗奕知花,現在怎麼一棵樹了,團團你這不押韻啊。”

團團見徐奕知閉口不談,抱着徐奕知的胳膊搖了搖。

徐奕知簡直要投降,說:“喜歡喜歡,超喜歡你!”

團團眨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問:“不是最喜歡嗎?”

徐奕知笑了笑,說:“我有最喜歡的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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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徐涵彧對父母說過徐奕知要寫主題曲的事情,飯後父親非得要留着徐奕知談話。

“聽你哥說,你主題曲還沒寫完?”

徐奕知一聽這話題就頭疼,她早知道徐涵彧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催稿,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動用了終極殺器。

老爺子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說:“我也知道搞創作的急不來,不過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對自己不負責任?”

徐奕知啞口無言,自己爹扣這麼大一頂帽子下來,也不好反駁,只得沉默不語。

徐父嘆了一口氣,說:“聽說你跟你哥還有個什麼交易?總之你自己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好了。”

徐奕知低着頭反省:“我在寫着呢,寫了好幾版,就是不太滿意。”

徐父笑了笑,說:“那就加油!努力!”老人家說起這兩個詞來氣勢特別足,似乎都要把地板砸四個坑,“寫出自己滿意的來,自己也會高興。這輩子也不求你做什麼大成就,只希望你無愧於心。你哥叫我來當這個說客,我也不能不幹,跟你提點兩句,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了。”

徐奕知點了點頭,應“好”。

老爺子說完這個,卻話鋒一轉,問:“你剛剛飯桌上,說最喜歡的那人是……?”

徐奕知一愣,也沒想到父親竟然這麼八卦。不過她早就跟徐涵彧說過了,剛剛說的那麼篤定,也就不在乎父母問。她溫柔地笑了笑,說:“是一個特別好的小姑娘,叫蔣黎,現在跟我一起拍戲呢。”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麼別的,就說了一句:“等小姑娘準備好了,帶回家給我和你媽看看。”

徐奕知點了點頭。

徐父這番話到底是有點作用。徐奕知聽完一算算時間,距離之前說的一月之約已經很近了,的確要定稿了,於是打算這幾天住在家裏,閉關修鍊,總之是一定要把這曲子寫出來。

閉關的話就不能與外界有什麼接觸,不然心不靜最後效果還是不好。

打定了主意,她便給蔣黎打電話,電話一撥出去就接通了,蔣黎的聲音歡脫地傳過來:“奕知姐!”

徐奕知笑了笑,說:“這麼興奮?”

蔣黎說:“剛剛我媽媽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拍戲拍的怎麼樣,我剛剛跟她聊完你就打過來了,”她笑了笑說:“我好開心呀。”

徐奕知問:“今天拍什麼?拍得怎麼樣?”

蔣黎想了想,回答:“拍我被帶到西域之後的艱苦生活啊,不過拍起來一點也不艱苦,今天大廚烤羊肉了。奕知姐你呢?”

徐奕知答:“我今天回家了,跟爸媽聊了聊,還見到了我的小侄子。我跟你說,你有情敵了,我覺得再住幾天我都要愛上他了。”

這時候正好團團經過,徐奕知拉住團團,給團團說:“快來給另一個姨打招呼,叫蔣姨。”

團團對着電話里脆生生喊:“你是誰呀?”

蔣黎一聽見這小奶音也笑了,說:“我是你姨的朋友,快叫我姨。”

“姨~~~”小鬼一詠三嘆,最後突如其來搞了個轉折:“個鬼啦!”

徐奕知說:“講禮貌,叫姨,聽見沒有?”她板起了臉,訓團團。

團團哇地一聲就哭了,說:“奕知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她!”

徐奕知笑了笑,安慰小朋友:“我兩個都喜歡。”

團團繼續哭:“我不信!你凶我不凶她!嗚嗚嗚嗚奕知你不愛我了!”

蔣黎在電話那頭問:“他叫你奕知?”

徐奕知無奈解釋道:“怎麼都改不過來,這都是好的了,之前還叫我一隻狗一枝花呢,他我家小祖宗,還不只得忍了。”

團團說:“你凶我,你不是狗狗和花花了,你是貓貓,討厭的貓貓!”

蔣黎在電話那頭都笑了。

徐奕知對團團說:“我這是教你講禮貌呀,不然以後不懂禮貌,大家不會喜歡你的。”

團團淚眼朦朧:“我講禮貌你就會喜歡我了嗎?”

徐奕知點了點頭。

團團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只好不情不願地對着電話小聲喊:“蔣姨……”

蔣黎聽見了,表揚得特別帶勁:“誒!真乖,我最喜歡你啦!”

團團喜笑顏開。

徐奕知卻黑了半張臉:我跟團團這麼熟我都最喜歡你,你才跟團團講了沒兩句話就最喜歡團團了。

我不服,我徐奕知第一個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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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不準談戀愛[娛樂圈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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