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孤

勢孤

話接前文,見饕餮屍巨大的塊頭搖搖晃晃向自己這邊挪步,馬爾斯將箭支上塗抹了聖水的殘夜,照着饕餮屍一箭射去,饕餮屍舉起右掌來迎,手掌直接給箭射穿(馬爾斯用的是柯林送的機械弓,比常規步兵的制式短弓的威力大了將近一倍,且距離已近,故能射穿),箭頭上的聖水雖然劑量甚微,但“瑪格麗特的眼淚”對死屍似乎是天生的剋星,那饕餮屍的手掌和箭鏃剛一接觸,一道白煙呲的一下騰空冒起,這個龐然怪物芒刺在手,吃痛得怒吼起來,它另一手奮起一甩,就將沉重的直脊屠刀擲向馬爾斯,騰出手來將沾有聖水的箭支從右掌心拔出,而那把直脊屠刀是饕餮屍胡亂的一投,沒有命中,但有句話叫歪打正着——

此時,平克和海曼正要躲進側門的儲物間裏去,平克正對着馬爾斯招呼:“快點進來,隊長!”可話音未落,一把長條形的傢伙盤旋飛舞,轉瞬到了眼前,平克沒來得及吭一聲,上半身人就被屠刀直從肩頭劈到腹部,花瓣似的蔫軟在地。看到平克的內臟從他開裂的腹胸里流了滿腳,海曼嚇得臉色慘白,轉身丟下馬爾斯進了儲物間避難,急忙把門關上,可才關到一半,有人用腳掌頂住門,儲物間的木門關不上了,“嘿,膽小鬼,出來戰鬥!你想拋棄隊友嗎?”霍華德說。

“讓開,別礙手礙腳,否則讓你嘗嘗這個。”海曼亮出了隨身短劍。

“別以為我會怕你!”

“看看你身後!”正說到這,霍華德身後一具活死人悄然潛至,霍華德只覺後頸一涼,已被咬住,“海曼,過來幫我!啊——”,活屍將霍華德撲倒,此時又有兩具同伴過來分食,“哐啷”海曼立即關上了木門,並從裏面反鎖了。

與此同時,馬爾斯和饕餮屍正在纏鬥,馬爾斯連發幾箭,雖也刺入了饕餮屍體內,但由於其餘的箭支未沾聖水,故對饕餮屍幾乎毫髮無傷。那饕餮屍迅速逼近,一手護着頭臉,另一隻大手就向馬爾斯抓去,馬爾斯躲避不及,饕餮屍將他整個人抓小雞似得提了起來,就要往血盆大嘴裏送,馬爾斯急中生智,用手指照着饕餮屍僅存的一隻眼睛戳去,呲的一下,一道白煙從饕餮屍的眼眶裏冒出來,塗抹箭鏃的時候,馬爾斯的指尖殘留了一些聖水,這下把這個大傢伙痛得不輕,它只得扔下到嘴的“鴨子”不顧了,捂着眼皮慘叫。

馬爾斯翻滾在地,從饕餮屍的胯下鑽過,正看見它那條從肚裏流出的腸子拖在地上,那條腸子足有人的手臂粗細,馬爾斯趁饕餮屍吃痛之機一把抓起腸子,牽着就跑,此時,三具屍體正在啃食已經死去的霍華德,趁他們吃得正香,馬爾斯動作飛快,用饕餮屍的腸子將三具屍體的腦袋綁在了一起,打了個結,饕餮屍眼睛灼痛無比,這時幾乎失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腸子上綁着的是什麼東西,剛一挪步,三具屍體齊刷刷倒地,饕餮屍也因此“牽腸掛肚”的拖着三具爛泥般的屍體前進,移動速度相比之前大為遲緩,馬爾斯拾起了劈開了平克身體后落在地上的那把直脊屠刀,快步衝上前,舞刀在半空中掄了一圈,用盡腰力和臂力再借之助跑的衝力,對着饕餮屍的右腳膝蓋處砍去,這一擊,直如庖丁解牛般的把那怪物粗短的小腿卸了下來,饕餮屍站立不穩,俯身就倒,馬爾斯拋去直脊屠刀在地上一個翻滾,接着,饕餮屍沉重的身體撲通一下倒在了馬爾斯原來站立的地方,馬爾斯抽出短劍,照着饕餮屍的另一隻眼眶一劍刺入,直至深及劍柄,劍尖穿顱而出方止。

這個食人魔王吃了這一記“組合拳”,死了,饕餮屍身邊的“屍兵”這時紛紛瘋狂湧上,似要給饕餮屍報仇一般,衝上前圍攻馬爾斯,數量足有二十幾具,猛虎難度群狼,面對如此之眾,馬爾斯無法應戰,拾起死去的饕餮屍邊上的直脊屠刀,調頭就往回跑,來到神龕處觸動機關想要開門,或許是那側門估計被海曼從裏面用東西頂住了,神龕案板下的機關觸發后竟沒有絲毫動靜。

“該死,海曼,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馬爾斯上前用力敲門,但無人應答,此時,大批活死人已經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木門卻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馬爾斯退路已絕,只能沉着應戰,他揮舞饕餮之刃,靠近的活屍莫不是被削掉了半個腦袋,倒地動彈不得,就是被腰斬為兩截,在地上痛苦爬行。

再說修道院二樓,九個步兵用盡全力頂着書架,但仍然止不住其劇烈的搖晃,甬道里的屍群究竟太多,藍儂一走,眾屍合力前推,書架不僅搖晃的更加劇烈了,還跟長了腳似的,向這九個人的方向緩緩的挪移過來。

“大傢伙頂住!書架過了甬道扶手,它們就全進來了!”鮑勃說。

“不行,書架要倒了,我們得快點離開!”身邊一人回答他。

“去三樓,去三樓!它們爬上書架了!當心,劉易斯!”喬萬尼提醒大家,劉易斯一看頭頂,正好一個活死人從書架頂端攀爬上來,再從書架頂上向自己猛地撲下來,劉易斯猝不及防的被這具活屍按倒,一陣啃咬,如此人類這邊的力量更弱,形勢頹危。

“離開這,書架支持不住了!”鮑勃喊道,眾人見狀一鬨而散

搖搖欲墜的書架終於支持不住向里側倒下來,直接壓在了劉易斯和那具屍體上面,宗教經典散落了一地,甬道里的活死人這下就和泄洪一樣湧上二樓……

樓下大廳,馬爾斯激戰正酣。

對正常人而言,饕餮之刃是一把用雙手才能握持的重兵器,揮砍起來頗為費勁,馬爾斯背水一戰,越戰越勇,一連砍死十多具活屍,但體力卻也漸漸不支,力難從心。

雖然大部分的活屍都在大理石平台的端口下堆疊“屍梯”,但馬爾斯身旁的活屍仍不下十具,前仆後繼的撲向馬爾斯,馬爾斯剛將其中一個的頭顱砍下,那頭顱一路滾到他的跟前咬住了皮靴,嚴重影響了馬爾斯敏捷的移動和閃躲,一具活屍又從身後扯下了馬爾斯身背的箭袋,馬爾斯反身一擊將刀刃從它肩頭砍進身體,一直劈到那屍體的肚腸,可直脊的刀刃卻被這具活死人的肋骨死死卡住,一時拔不出來,馬爾斯先前在和饕餮屍打鬥時已經用盡了箭支,隨身短劍也留在了其眼眶內,這時饕餮之刃又卡進了一具活死人的身體裏,馬爾斯落得手無寸鐵,只得抽身轉移,去另尋別的武器,馬爾斯抬腳對着身邊的牆壁一踢,那個咬住他靴子的活死人的頭顱立刻被踢成碎渣飛濺,馬爾斯剛想脫身,不料又被一具僅有上半身的活死人從地上抱住了他另一隻腳,貪婪的大嘴一張一合,馬爾斯趕忙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倒插進了它的鼻孔里,讓那活死人的腦袋受制於鼻,就這麼仰着,下顎不斷開合,嗷嗷的叫着,卻怎麼也咬不下去了。

這種情況一對一還好說,但馬爾斯身後又有更多的屍群撲咬上來,他的腿被地上的屍體死死抱住,於是站立不穩,被撲倒在地,鉤住活屍鼻孔的手也鬆開了,馬爾斯只得將護脛上鑲有金屬的部分送進它貪婪的口中,那活屍咬之不動,立刻鬆口,馬爾斯抽腳一踢,那活屍的頭被踢斷,半個身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出老遠,另一頭,面對撲上前來的活屍,馬爾斯雙手輪番出拳,一拳打得一具活屍下巴脫臼,又一拳打掉另一具活屍幾顆門牙,就在馬爾斯出拳之際,餘光掃見地上正躺着一柄生鏽的燭台,那是饕餮屍衝撞時從牆上震落的,馬爾斯隨手拿起鐵制的燭台就向活屍頭上砸去,那燭台着實挺沉,一具活屍腦袋開了花,馬爾斯用燭台上插蠟燭的尖錐做武器,又刺入另一具活屍的喉管結果了它。但在同時,一具活屍也冷不防的撲上來,在馬爾斯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馬爾斯放開燭台,雙手一錯,擰斷了它的頸椎,可這一下,馬爾斯頸口血流如注,浸透衣衫,戰至此時,猛虎難敵群狼,但他轉念一想,這下受傷,免不了感染上屍瘟,橫豎一死,然後變成它們那副猥瑣樣,何不多戰片刻,臨死前再殺些活屍,拼盡最後的餘熱,為上面的戰友鋪開逃生的血路。

一念及此,馬爾斯將生死拋諸腦後,從活屍口中抽回燭台繼續作戰。之前他處處小心提防,唯恐被其咬傷感染,戰鬥起來不免投鼠忌器,畏首畏尾,而此時他心懷死志,捨生忘己,手中還握了一柄沉重燭台為武器。眼前幾個活死人在地底下埋得太久,骨瘦如柴,身形枯槁,一個個就像垂危的病人,哪裏還是敵手,遂被馬爾斯逐一撂翻甚至打散了架。

有道是神鬼怕惡人,這些身纏裹屍布的傢伙除了貪婪的啃食活物,沒有別的本事,馬爾斯收拾掉自己身邊的活屍,並未再受半點傷,他又前往二層平台的斷口下,那裏的屍體一個踩着一個,越堆越高,疊成了一個蔚然可觀的“屍梯”,最頂上的活屍已經攀上了平台的斷層,剛一露頭,樓上的藍儂揮劍急忙砍斷其手,那活屍翻滾跌落,帶下了三四具正在攀爬的同伴。

它們滾呀滾,摔倒在了一樓的地板上,還沒爬起身,馬爾斯就用燭台猛擊其顱,逐一擊殺,旁邊的活死人一見有個攪局者來了,轉頭相向,瘋狂撲襲過來,馬爾斯揮動燭台,將衝上近前的活屍砸死或砸昏。這時,大理石平台斜坡上,堆疊的屍體經過不懈的努力,正好結成了一個類似金字塔形狀的“屍梯”,修道院大廳里通往二層的道路已經暢行無阻,“梯”上“梯”下,百餘屍群正在奮勇攀爬,擠得水泄不通,最頂上的一具活屍已經快要攀上了二層,就要攻擊藍儂,藍儂此時還在對付另外兩具活屍,馬爾斯眼疾手快,砸死一具活屍后丟掉燭台,拾起了平台剛才坍塌時死去的戰友散落在地上的一袋弓箭,對着那“屍梯”中間環節的一具屍體的腦袋就是一箭,那箭從它太陽穴進又從另一邊太陽穴出,那活死人晃了晃腦袋,就像斷了線的玩偶,一聲不吭的掉落在地上,踩在其屍身上攀爬的屍體也跟着摔落,“屍梯”一個環節脫開,疊羅漢的活死人一連掉下七八具,頂上,那個正要攻擊藍儂的那具活屍腳下一滑,跐溜一下也坐着“滑滑梯”摔下樓了,馬爾斯如是反覆,數箭射出,整個“屍梯”就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轟然垮塌,成百具屍堆如扶不上牆的爛泥,又如滿月時的潮汐,向馬爾斯這邊傾倒着翻滾而來!

馬爾斯在短時間裏射出數十箭,頸口處還在淌血,已氣衰力竭,連揮拳之力都不剩了,如何抵擋如此屍潮?

“隊長,快跑!”樓上的藍儂朝他喊道。

“藍儂,快去三樓,它們突破了書架,全都上來了!”喬萬尼來到斷口處,上氣不接下氣的提醒藍儂。

藍儂正一腳下去照着一具剛爬上樓的活屍腦袋一踢,屍體翻身跌落下去,一邊回答:“那隊長怎麼辦!”

“上帝與他同在!”

於是喬萬尼和藍儂領着剩餘的士兵上樓退避,大批屍群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

樓下,馬爾斯避開屍群的攻擊,穿過大廳,向修道院門口奪門而逃。他血流及履,每走一步,就像在地上蓋了個郵戳,他一步一喘息,速度漸緩下來,體力已達到透支的臨界點。

終於,在剛出修道院門口的台階處一腳踩空,打了幾個滾,躺在了地上。馬爾斯起身再逃,可沒逃出多遠,被修道院門外徘徊的活死人糾纏住。就在這時,忽聽見一聲戰馬長嘶,馬蹄得得,馬爾斯扭頭一看,修道院門前的空地上,一股騎兵正向他這邊衝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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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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