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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殿外,紀茗萱目沉不語。
幾位太醫沒有紀茗萱的發話也不敢離去。
安良生瞅了紀茗萱一眼,然後道:“娘娘,奴才給您準備凳子去。”
紅珠在一旁道:“難為你想得到,安公公告訴奴婢去取吧。”
安良生想了想,點頭道:“那有勞紅珠姐姐了。”
紀茗萱說道:“你們兩個不必多費心了,本宮好着呢,自是不用椅子。”
紅珠道:“娘娘還有皇嗣要顧着。”
紀茗萱笑道:“周圍還有這麼多太醫,不用擔心。”
紅珠掃了這些太醫一眼,醫術不是最好的,但是還是能讓人擔心。
這一次只是一刻鐘,那門便開了。
荀譽走出來,看起來不像上次那樣無力,反而很平淡自然。
“二皇子已經退燒了,以後得精細養着,免得再出事故。”
紀茗萱微笑:“有勞荀大人。”
荀譽施了一禮,紀茗萱轉過頭:“安良生,你領着太醫們進去瞧瞧二皇子。”
安良生正有此意,那群太醫也是如此。
很快,屋外只剩下了紅珠和紀茗萱,荀譽站在紀茗萱對面。
紀茗萱道:“宮門早就封閉,不知皇上可有給荀大人旨意?”
荀譽道:“回稟娘娘,皇上確有旨意恩准微臣在這龍儀殿側殿歇息。”
紀茗萱目光閃動,道:“既然如此,本宮便放心了。”
荀譽低頭不語。
紀茗萱轉過頭去:“紅珠,隨本宮去瞧瞧二皇子。”
荀譽聽到紀茗萱離開的步子聲,這階段他一直沒有抬起頭。他接到二皇子複發的消息,一開始他懷疑是她設計的,但是在接觸到二皇子的脈象,以及那穴道邊若有若無的力道,他便動搖了自己的想法。
他這弟子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卻不是一個矛盾的人。欲殺一個人,她便不會再出手救。所以,此次並不是她所為。當然,荀譽心中也不是沒有想過後宮將她改變了,但是他一想到便忍不住將其忘卻。
夜風吹來,荀譽竟然生出一種蒼涼感。
姨母自盡保全了外祖家族,雖然還是有着監視,但是不可否認,皇上已經準備放了外祖家族。
他再次踏入京城,並且謀劃了一系列的事情走到當權皇帝眼中,所做所為的除了姨母的諾言,就是想見見他的弟子是否過的好。
現在想來,他選擇入仕這條路是多麼愚蠢。
今日,她幫了二皇子,這是一個信號。因為幫一次是幫,幫兩次還是幫。但是想讓她一直幫忙,就必須拿出相應的報酬。
這由不得他不考慮,雖然這一次二皇子堵死了自己的前路,雖然不會有妃嬪針對他。但是利用他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或者,某些人對二皇子的怨恨,二皇子身在後宮總是危險的。
他不在後宮,根本鞭長莫及。但是她不同,他也接到消息,她馬上就要成為四妃之一的賢妃,位高權重,在後宮護住一個人定然可行。根本就是在暗示他為她做事。她的家族在朝中勢力並不雄厚,所以,她看上了自己。
也許因為自己太得皇帝信任,也許是自己陞官太快,也有可能因為她想報復他,荀譽已經無力去選了。
也許自從他答應臨死之前的姨母,再次踏入京城就已經註定。在他心裏,又何嘗不想對她彌補自己的內疚?否則,他可以想多種法子讓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置她於死地。也可以設計二皇子假死,帶他逃出皇宮。可是這些,他都沒做。這反應了什麼,荀譽自己清楚。
外朝權利,荀譽心中一嘆,皇上讓他接任兵部侍郎一職,他或許可以好好考慮了。
閻家倒了,皇上自然希望自己的人彌補這終究的空缺,他是皇上自己人之一,兵部尚書的位置,他的資歷不夠。於是皇上便讓原來的兵部侍郎升了上去,這空着的位置,本來有無數人盯着,他又一心想在禮部混日子,那時他僥倖岔開了話題。如今,兵部侍郎的位置還是虛懸着,他有必要弄到手。
紀茗萱坐在床邊,太醫們已經在一旁開療養的葯。
“娘……”一聲低喃。
紀茗萱鬆開手,她不是他的娘,也不要做他的娘。
紅珠撇過頭去,安良生低下頭去。
“娘,不要離開我,我冷……我怕……”邊說邊伸出手去抓紀茗萱,紀茗萱離得近,也不能在此時避讓,於是就被二皇子抓個正着。
紅珠嘟着嘴,這孩子抓着娘娘,難道讓一日沒休息的娘娘在這陪着他不成?
安良生心中覺得有必要將這情形告訴師傅。
紀茗萱的手被他緊緊抓住,她另一隻手摸向他的額頭,這個孩子太聰明了,聰明的讓她覺得對他好會覺得危險。
“罷了,本宮就在這兒歇着。安良生,荀大人還在外面,你去幫他安排地方。紅珠,你送太醫們到後殿去……”紀茗萱又指着原本伺候二皇子的兩個宮女,道:“至於你們兩個,就去幫二皇子煎藥。”
屋內人齊聲應道:“是。”
屋裏的人走個乾淨,紀茗萱聽了好一會兒,對二皇子說道:“你醒着就不要睡了。”
二皇子面色一僵,紀茗萱輕笑,到底是個孩子,再聰明還是個孩子。
*“聽話。”紀茗萱道。
二皇子睜開眼睛,道:“簡娘娘。”
紀茗萱說道:“叫本宮‘娘’,是荀譽他教你的?”
二皇子面色尷尬,道:“表舅說你會照顧我。”
紀茗萱似笑非笑:“你竟然知道荀譽的身份。”
二皇子道:“第一次表舅給我換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紀茗萱目沉如許。
二皇子有些害怕,以前的簡娘娘對他和氣的緊,現在的簡娘娘為什麼讓他感覺到害怕,於是他低下頭去。
“說吧,今天你為什麼要跪求皇上,還有,寧昭儀真是你推到的?”
二皇子道:“誰都可以,可是我就是不想認寧昭儀和慧嬪為母。”
紀茗萱鼓動道:“其實你認了她們,對於你,更好報仇!”
二皇子道:“我是父皇的兒子,簡娘娘不能如此誤會我。”
紀茗萱淡笑:“既如此,本宮就不問了,寧昭儀真是你推到的?”
二皇子搖頭:“沒有,我雖然不喜寧昭儀,但是我真的沒想害她,是她自己摔倒的,可是……可是父皇不相信我。”
紀茗萱一聽,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趙存洅不守在寧昭儀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