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宮鬥文里的養母〔六〕
齊睿煩躁的道:“朕賞給了德妃。”
齊睿果然看重德妃，連她這皇后都沒有的流水緞，卻賞給了德妃。
“德妃？這……”太后也不相信是德妃做的，“哀家那兩匹流水緞還沒賞人，也拿過來看看。順便問一問德妃的那兩匹流水緞去向用處。”
很快這四匹流水緞的去向也明了了，太后的流水緞還好好的，德妃的流水緞卻裁成了衣裙，邊料卻少了一些，正是兩個偶人的分量。
太后與齊睿面面相覷，她看出齊睿眼裏的猶豫，果然齊睿道:“這太明顯了，肯定是栽贓陷害。”
然後他轉頭看向顧錦，“這后宮裏你管着宮務，有能力有手段，你又嫉妒朕寵着德妃和蓮妃，所以你對蓮妃下厭勝之術，栽贓到德妃頭上，對不對？”
雖然這樣分析沒錯，但是兒子哎，能不能不要一出事就找到皇後身上？她這做婆婆的都看不過去了。
“那九皇子呢？”顧錦淡淡問。
齊睿立刻道:“對，九皇子是你下毒的吧？趕緊把解藥交出來，看在他們都無事的份上，朕只廢了你的皇后之位，不會降罪於你。”
都廢后了，還說沒降罪。更何況這事不是她做的。好在她不是原主，就是原主不好的情緒也被她盡量壓了下去，
“皇上，臣妾不服，明明已經查到德妃身上了。皇上捨不得懲罰她，卻推到臣妾身上。就是官府查案也講究個證據，皇上為了自己的愛妃，就紅口白牙的冤枉自己的皇后，說出去不說天下臣民恥笑，就是日後青史留名，皇上也是個昏君。”
“你……你說誰是昏君呢！”齊睿氣得腦門上青筋亂跳。
太后也覺得兒子不對，但是皇后說皇帝是昏君就不行了。“住口！皇上不要胡亂猜疑；皇后也別口不擇言，皇上是明君，又怎麼會是昏君。”
顧錦揭過這些，直接說到德妃，冷笑道:“皇上不是一直對臣妾說德妃溫柔善良單純沒有心機嗎？”
“沒有心機她能生下宮裏最多的子女？沒有心機她能坐上德妃之位不倒？沒有心機她能跟宮裏這麼多人交好？上到太后皇上以及臣妾，下到宮女，哪個不說她好。世界上真有這麼真善美的人？別跟臣妾說你不知道宮裏女人的性情！”
“當然用流水緞這麼明顯的布料確實很可疑，但誰知道是不是故布疑陣呢？本來是她做的，卻讓人覺得不應該有這麼明顯的破綻，是別人栽贓陷害，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太后若有所思，連齊睿面上都鬆動起來，顧錦再接再厲的道:“不如審問一下德妃的宮女，問她們知不知道這些流水緞的去向，當然臣妾不會插手，全憑皇上做主。”
德妃啊！德妃，你以為自己裝死，將事情推給別人就能在旁邊看戲，卻沒有想到不是所有的事都按照你的意願進行的吧！
誰叫皇帝為了你想栽贓給她，就別怪她插手進來了。
太后先於齊睿反應過來，雖然她看出皇後有些不懷好意，但是皇后這個提議卻沒有錯。不管最後查到是誰，首先還得查，太后將齊睿叫到一邊給他分析了一遍，最後道，就算是要定皇后的罪，也得讓她心服口服。
這句話打動了齊睿，齊睿找了借口將德妃的宮女一一喚了出來。
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個宮女不對勁，將那個宮女喚到另外一個房間問話，得知這個宮女是德妃宮裏針線房的宮女。
這個宮女膽子很小，一問就問出來了。從她嘴裏得知，幾天前，德妃的心腹宮女小蘭曾經讓她做過兩個女偶人，小蘭跟她說是做給五公主玩的。五公主就是德妃唯一的女兒，齊睿疼愛的敏嘉公主。
針線房宮女為了討好德妃，就用了德妃做衣服栽剩下的邊角料，就是一種青色恍若流水的碎緞子做了。
到這裏齊睿還是不敢置信，又傳了小蘭過來問話。
此時德妃正虛弱的躺在床上裝病，她為了裝病也豁出去了，這幾天都沒怎麼用吃食，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德妃虛弱的問大宮女小菊。
這幾天德妃的宮殿都是封鎖的，根本接收不到太多信息，為了不讓德妃擔心。小菊低聲道: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皇上和太后都在大力追查，奴婢聽說偶人已經被找到了。馬上就會有宮人爆出曾經在哪裏看到偶人，接下來只要順着咱們安排的路線，就可以查到蓮妃身上去。順便可以黑一把皇后，說她管理不盡責，居然讓宮裏發生這樣的駭人事件。”
“很好！”德妃虛弱的道:“也不枉本宮和九皇兒受這一場苦了。日後有那一天，本宮定然要讓三皇兒多疼着九皇兒的。”
德妃眸光一轉，見小蘭站在一旁發獃，心裏起疑，喚道:“小蘭，你在想什麼？”
小蘭其實心裏有些起疑，皇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然為何將所有的宮人都喚出去說話？但是皇上又說是為了九皇子，或許她多心了？聽見德妃的叫喚聲，小蘭醒過來神來，“娘娘，奴婢是在想等此事結束后，做些什麼吃的，來給娘娘和九皇子補一下。”
德妃笑道:“無非就是那些人蔘燕窩，還能有什麼？最好問一下太醫，結合食補最好。”
“是。”小蘭笑着應諾，轉身出去問德妃的午膳有沒有準備好。娘娘不吃，這些可是便宜了她們這些大宮女，自己的口食，她如何不盡心。
才要尋人去御膳房問話，就聽見有人說，針線房有人鬧事，小蘭豎起柳眉，不疑有他的過去了。
到了針線房，小蘭掀開門帘子就要訓斥，卻一眼看見端坐在椅子上的齊睿。小蘭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眼裏，望着齊睿慢慢紅了臉，難道皇上哄她過來，是看上她了嗎？
然後小蘭迷迷糊糊回答了幾句話，就被人帶走了，直到到了刑房內，她才驚醒過來，但此時卻晚了。
齊睿痛苦的捧住腦袋，他沒有想到他心目中那個心地善良的德妃居然變成了這樣。居然利用厭勝之術害蓮妃。若不是她的心腹宮女小蘭偷懶尋了針線房的宮女縫了偶人，而那針線房宮女又為了討好德妃用了流水緞的邊角料，他或許也發現不了吧！想到他把此事怪到皇後身上，他心裏就覺得愧疚。
正當他還是滿腹煩惱之時，去查看九皇子中毒一事的年輕太醫來了，他跪在地上道:“回皇上，臣已經查明原因了。九皇子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服用了*花的原因。只要將*花伴生的侍魂草煎熬的汁水服下即可解毒。”
齊睿大喜，如今他都不想去想德妃之事，急急問道:“愛卿可知哪裏有侍魂草？”
年輕太醫有些為難，最終他還是老實道:“臣聞到*花的香味，從德妃娘娘寢室里傳來的。而侍魂草就長在*花的根部，看起來像它的葉子一樣，這樣的偽裝，才不會讓種花人將它當雜草除掉。”
“哦，這侍魂草倒是聰明。”齊睿聞言嘆道，他沉默了半響，才道:“朕知道了，這已經第三天了，對九皇子是否有害？”
年輕太醫道:“十日之內解毒，危害微乎其微。”
“那就是還是有所妨礙了。”齊睿淡淡道。
“是。”年輕太醫頭低得很低。
“你退下吧！”齊睿擺擺手，剛才年輕太醫的話，又讓他起了疑心，*花在德妃寢室里，究竟是別人為了害德妃而送給她的，還是德妃自己的。如果說以前他不會想是德妃自己的，但是現在他卻忍不住去懷疑了。
齊睿再次尋到了刑房裏的小蘭，這次小蘭在清醒狀態下，也回答了齊睿的問話，她告訴齊睿，德妃娘家是送進來一盆花，德妃愛若珍寶，一般都擺在寢宮，只有他來的時候，才會藏起來。
九皇子的毒是德妃讓她們下的，目的就是為了造成九皇子被人使了厭勝之術的假象。而那偶人則是小菊仿了蓮妃的字跡寫的九皇子的生辰八字。
齊睿聽到這裏就意識到不對，既然寫的是九皇子的生辰八字，怎麼他搜到的上面卻是寫着蓮妃的生辰八字？
但這裏已經可以確定德妃使了厭勝之術栽贓陷害蓮妃，也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了毒，她真能狠得下心來，即使太醫說什麼十天之內沒多大影響。
一夕之間顛覆德妃在他心裏的所有印象，德妃的所有美好形象在他心裏轟塌，齊睿只覺得一種被人欺騙的侮辱感，讓他對德妃頓時深惡痛絕起來。
他飛快的查了蓮妃這邊的事，原來蓮妃知道德妃要陷害她，將計就計的設了圈套還給她。原來這就是他心目中最美好的兩個女人，這才是她們的真面目。反而他總是懷疑的皇后，是清白的。
齊睿憤怒之下，直接下旨，廢除正二品德妃封號，貶為正八品采女。遷入偏殿，禁足。廢除正二品蓮妃封號，貶為正四品婕妤，禁足一年。
看在孩子們的份上，齊睿不得不將這兩人從輕處理，而德妃如此惡毒，他實在不想再見，日後就別出來了吧！
德妃和蓮妃接到聖旨的時候，簡直要瘋了，怎麼會這樣？她們怎麼喊冤都沒用，皇上不願意見她們，也收不到她們的任何消息。
當然這其中有顧錦的手筆，她不能讓齊睿再見到她們，否則以齊睿對她們的情意，說不得哪天就原諒她們了，讓她們翻了身，這可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前世沒有顧錦的插手，即使德妃有豬隊友拖後腿，最後她還是成功弄倒了蓮妃。當時的齊睿看到奄奄一息的德妃母子，氣怒之下根本就沒看出那偶人用什麼料子做的，為了救兒子，按照德妃這邊暗暗提供的線索，查出所謂真相后就直接焚燒了，最後的證據都沒了，蓮妃栽得不冤。
一代新人換舊人，為了讓齊睿早點忘記她們。顧錦在齊睿為了表示歉意特意來她宮裏過夜時，將顧家送來的那兩個相貌出眾的宮女給了齊睿。
如今她一面用心保養自己，培養十皇子，一面梳清自己宮殿內的釘子，培養自己的勢力。對於齊睿，她只願意獻上美女，自己獻身就不願意了。
沒想到的是即使她疏遠緋紅綠枝姐妹，她們也想辦法將綠枝送上了齊睿的床。
那綠枝果然有幾分本事，哄得齊睿讓她搬出了她的宮殿，住進了林貴妃宮殿的偏殿。
過了不多久，連緋紅也上了齊睿的床，這是前世所沒有的事。
現在她們的分位還低，顧錦還不放在眼裏，且日後還要用到她們姐妹。她藉著三年一次的省親，跟顧爹長談了一回，取得了他的支持。
又通過林貴妃，暗暗示好林家，為日後獲得林家的支持打基礎。
轉眼又過了三年，顧錦牢牢把控了整個後宮，將人手安插到整個後宮，沒有一個宮殿，一個妃子手下，沒有她的人。即使是太后那裏，也不例外。
十皇子十一歲了，已經高出顧錦差不多半個頭了，按照現在的計算方式，差不多一米六八了。他的相貌慢慢長開，可以看出，他日後的長相定然比齊睿都還要出色不少。因為顧錦的□□，在他的眾位兄弟中越發出眾，難免會碰到一些陷害暗殺，都被他們母子一一化解了，這期間又落馬了不少人。
這六年裏，齊睿又選了一次秀，宮裏進了不少年輕的宮妃。後宮越發熱鬧，百花齊放，爭芳鬥豔。
為了防止德妃和蓮妃翻身，顧錦給了她們豐厚的伙食，再給她們的飲食裏面加了激素，將她們倆喂成了大胖子。
當齊睿被兩人的孩子求着去見他們的母妃時，齊睿見到兩人的震驚表情，讓顧錦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至此，齊睿再也沒去見過那兩人，被那兩人的孩子們求的都煩了，到後來連見他們都不願意了。
在皇宮裏，沒有母妃，不被父皇所喜愛的孩子，還是很凄慘的，他們很快就猶如流星般被墜落了。只要齊睿想不起他們，他們就永遠沒有出頭日。
綠枝也在五年前生下了十五皇子齊東哲，綠枝曾經想將十五皇子送到顧錦身前養着，被顧錦拒絕了。
她想看看，這個曾經得到一切的養子，沒有她，會走到哪一步。綠枝會將他教成什麼樣，日後他還會不會愛上他的真命天女。
沒有顧錦的幫助，如今的綠枝，還沒有爬到妃位，卻也坐上了正四品婕妤之位，封號也是柔。
而她的姐姐緋紅是正五品的美人，比她低一品，曾經懷過孕，卻莫名掉了胎，後來她搬出了與綠枝共同的偏殿，住進了另外一所宮殿的偏殿。姐妹倆明面上關係不錯，暗地裏卻非常冷淡。這其中的貓膩，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樣看戲的日子很痛快，只是齊睿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沒有一絲毫想封太子的意向，即使朝臣們多次上摺子，請求立太子，他都置之不理。
正巧邊關來了緊急軍情，西陽國來犯，請求齊睿調兵支援。
齊睿當朝詢問誰能領兵前往，而顧錦此時也覺得十皇子紙上的東西學得差不多了，該去戰場實踐了，便使人在朝堂上薦了十皇子。
齊睿正被大家逼着立太子不耐煩，見有人薦了十皇子，立馬就答應下來。心裏卻想着若是十皇子在戰場上沒了，他正好有借口，可以推遲立太子。
所以即使太多的朝臣以十皇子年幼不過十一歲而反對，齊睿也不為所動，再加上十皇子的外公鎮北侯都默不作聲，大家的反對聲也漸漸沒了。
齊睿雖然盼着十皇子死在戰場上，但是該給的兵和武器裝備糧食都給足了，關係到國家大事，他還不昏庸。
顧錦在十皇子出發前，送了他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和一件金絲甲。以及她自己親手做的一些傷葯和解□□，甚至還有防身的□□。
不過那些現代武器顧錦就沒拿出來了，她還不想讓兒子懷疑自己。
十皇子去了前線拼殺出自己英勇善戰的名聲，而顧錦則在後宮使力讓他坐上太子之位。
她秘密請了齊睿多位沒有生子的嬪妃們談話，許諾她們只要她們能吹枕頭風，讓十皇子當太子，無論成功與否，她都獻出自己的生子方子。
眾所周知，她三十歲才生下十皇子，已經是高齡產婦，若是沒有生子方子，她如何能在整整十五年後懷孕生子？
有些人動心了，有些人沒有，有些人在觀望，有些人提出先要方子。顧錦毫不遲疑的將經過她診脈，按照她們身體設計的方子交給她們。她既然敢拿出來，就不怕她們敢反悔。
很顯然得到方子的人也知道，拿到方子調養三個月後，就懷上了龍胎，在還沒有生下孩子的時候，她們便開始給齊睿吹枕頭風，勸他立十皇子為太子。
顧錦又在朝堂那裏下了功夫，只要十皇子立了戰功，就奏請齊睿立十皇子為太子。
她很清楚的知道在齊睿明明忌憚想要弄倒顧家的情形下，這麼多人勸齊睿立十皇子為太子，會讓他更加反感和抵制。但是這樣才能更快的達成她的目的。
齊睿雖然很得意他都快五十了，還能讓這麼多妃子懷孕，但是對於她們的枕頭風卻很厭煩。
隨着時間的推移，齊睿看着顧錦的眼神都寫滿了殺意，據她所知，齊睿已經暗地裏準備在對付顧家了，只待這次戰場一結束，顧家就要如同上輩子一樣，以叛國罪，誅滅九族。比之前世顧家的覆滅又早了幾年。
可是顧錦怎麼會給他機會，她已經在醞釀最後一擊，她找來緋紅，對她說:“你倒是瘦了不少。”
緋紅因為早年身體沒有調理好，面色蒼白，眼睛裏卻隱隱含了激動。當她得到顧錦的召見時，她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此時她勉強鎮定的回答道:
“多謝主子關心，臣妾知道主子要召見臣妾，臣妾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
這又是主子的，又是臣妾的，這緋紅倒是有意思。“你比你妹妹綠枝倒是可愛多了，可惜的是她這做妹妹的反倒壓了你做姐姐一頭。”顧錦玩着指甲上的寇丹道。
緋紅聽到綠枝的名字，臉色變了變，很快嘆氣道:“妹妹生得貌美溫柔，更得皇上喜愛，臣妾比不得她，徒奈何？”
兩人打了一套太極拳，慢慢轉入正題，“想來這些日子，後宮的一些變化逃脫不了紅美人的眼睛吧？”
緋紅心說，來了。連忙道:“略有耳聞，不知道主子可否給臣妾賜下方子？臣妾無論生兒生女，都將對主子感激不盡，下輩子為主子做牛做馬。”
顧錦“噗嗤”一笑，“下輩子做牛做馬就不必了，你只要這輩子為本宮做件事就行了。”
緋紅恭敬道:“主子請講，緋紅定當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