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幻術
珈雲覺得這個叫南宮武岳的人真的很可疑,決定打算跟着他,也許就能找到關於劉香如失蹤的線索。有些人做事是憑證據和道理,而珈雲做事全憑心裏和自覺,順心而行。南宮武岳來到了江邊,原來這裏早已有人停着一艘小船在等待着南宮武岳,看來一切是早已計劃好了的。南宮武岳悄悄跳上了船,船便慢慢划走,不一會便消失在蘆葦叢之間。珈雲見狀,拔出自己的配劍,法訣急念,這把劍驟然變大了一個尺寸,凌空浮在江面上。
珈雲一下子跳到劍上面,然後便御劍凌江而飛。雪仍舊是沒有停下來,,深夜裏的江面上霧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然而那船夫像是經常走這條路一般,把握住方向沒有絲毫的猶豫,視這迷茫一片的霧氣如無物。然而見那南宮武岳似乎很是着急,臉上全是着急的神情,根本沒有發現到後面有人在跟蹤。只見小船迅速划著,劃出了落雁塢,然後一路劃過江面,來到了江邊,卻是紅豆村的另一頭。珈雲記得劉香成說過這裏叫做冠鴉嶺,既無良田也無人家,更有人傳聞那裏是河神的居所。是以這裏是一處荒嶺,平常並沒有人來,除了到了每年祭奠河神的時候才會有人前來。可是為何這大晚上的南宮武岳連祖母的壽宴都不參加卻要一個人匆匆來到這冠鴉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易武堂少堂主很是可疑。珈雲感覺更加證實了自己心裏的猜測。
令珈雲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冠鴉嶺竟然早就有人再此等候南宮武岳,珈雲認出那人正是不久前在易武堂里那位被南宮武岳稱作為根叔的人。
南宮武岳走上岸去,輕聲道:“根叔,情況怎麼樣了?”
根叔道:“人丟了,現在找不到了。”
南宮武岳眉頭緊皺,問道:“那麼大一個大活人,怎麼突然就丟了呢?”
根叔無奈地攤開雙手道:“這我哪裏知道啊,我是不敢問那位事情的。”
“盡給我搞出事情來,走,前面帶路。”
那根叔帶着南宮武岳朝着冠鴉嶺的深處走去,珈雲剛要提步跟上去,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捂住珈雲的嘴。珈雲心裏一陣大驚,背後有人靠近了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發覺,正要掙扎,卻聽到後面輕悄悄的聲音傳來:“噓,別出聲,我不是壞人。我鬆手,你別出聲,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珈雲點點頭,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年輕的道士,一身黑白道袍,頭髮束起來,年紀看起來比珈雲大不了多少。
珈雲問道:“你是誰?這麼晚了到這裏來做什麼?”
那道士仔細打量着珈雲,道:“你來做什麼我就是來做什麼的,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
珈雲就更加納悶了,笑着看着眼前這個道士,問道:“我就更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嘿,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跟蹤的人是一樣的,我在落雁塢的時候就發現你了,也是一路跟蹤過來的。我看你會用御劍飛行,也應該也是修真人士,道友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竟然是從落雁塢就一路跟蹤過來的,珈雲竟是完全沒有察覺,不由得背脊一寒,盯着面前這個道士:“我是瓊仙宮的,我叫珈雲。”
道士一聽說珈雲是瓊仙宮的,驚得兩眼沒買都翹了起來,一臉的不相信:“道友別逗我了,瓊仙宮素來都是女弟子,我從來沒聽說過有收男弟子的,不讓當年我也進瓊仙宮了。”
珈雲白了他一眼道:“我乃是五年前拜入瓊仙宮陸如雨門下的,我叫珈雲,你不信算了。”
聽出珈雲的語氣里有些生氣了,道士連忙賠禮道:“抱歉,只是比較驚訝瓊仙宮會有男弟子,在下是白雲觀的弟子,道號孤松。”
珈雲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道士是白雲觀的,白雲觀雖然比不上正道四大門閥,但是在正道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珈雲往日裏也曾聽陸若雨說起過。
孤松見珈雲相信了,接着道:“這次我離開白雲觀,是奉師門之命來除妖的。”
除妖?
珈雲是越來越聽不懂孤松的話了,怎麼跟蹤南宮武岳跟蹤出妖怪了,這裏哪裏有妖可除。
“你是說那個南宮武岳是妖怪?”
孤松搖頭道:“不是,他是如假包換的人類,但是經過我幾日的觀察,我懷疑他和我要找的那個妖怪有聯繫。”
說話間,南宮武岳和根叔就快要消失在視野之中了。
“先不說了,我們先跟上去看看。”
只見南宮武岳和根叔在樹林裏快速走着,好像對這裏駕輕就熟,看來不是第一次來。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眾人來到了冠鴉嶺的腹地,這裏卻完全又是另一番景象。這是一片開闊的林子,其間亭台樓閣,瓦屋錯宇,還有一灣水池,裏面種滿了盛開的荷花,只不過令人驚訝地是,荷花怎麼會在這個季節開放,建造擺設就像是皇家園林一般。這裏一切看上去都那麼的不真實,充滿了不可思議。
沒有人能想到,這外表看似荒無人煙的冠鴉嶺的裏面竟是這樣富麗堂皇,就連珈雲和孤松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是大吃一驚。接下來,更加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南宮武岳和根叔一起走進那家庭院裏之後,身影就瞬間消失不見了。珈雲還特意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怕是自己看錯了,結果那兩人是真的就從眼前消失了,宛如空氣蒸發了一般。
珈雲不明所以地轉頭看着孤松,卻發現他正用同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珈雲試探性地問道:“這太奇怪了。要不,我們也過去看看?”
“自然要去,來都來了不可能在這裏放棄,不然我回師門怎麼交代。”
兩人打定主意便鼓着膽子走了上去,當兩人把腳踏進庭院裏的那一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庭院外面的場景也發生了變化。就像是斗轉星移一樣,原本是黑乎乎一片的荒樹林,此刻卻全都變成了華麗而龐大的宮殿,而他們此刻立身的庭院只不過是這座龐大的宮殿裏的一角,到了這裏面才發現又有更大的世界而且在這裏面並沒有下雪,滿眼所見的都只是櫻花樹。珈雲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覺得不可思議。而孤松似乎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我曾聽師父說過,九夏的蠻夷五族中有一族名叫嵐族,嵐族十分擅長一種叫做幻術的法術,能夠讓人產生幻覺,我們現在很有可能就處在幻術之中。”
珈雲聽的震驚不已,想不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竟然還有這等令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假的幻術,當真是厲害。
“孤松師兄,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會使用幻術的人絕對不簡單,而且還能維持這麼大的一個幻術,背後的人肯定厲害,我們一切都要小心。”
卻說另外一邊,南宮武岳和根叔一路走進了庭院內部,來到了一個種滿了櫻花的園子裏,滿地都是櫻花,在這裏你彷彿又到了春天。在初冬時節竟然還盛開着這麼多的櫻花樹,這裏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一股不尋常,可是四下卻無人,彷彿這個園子裏一直空空如也,並沒有人來過。
南宮武岳清了清嗓子道:“白姑娘,我是南宮武岳,還請現身。”
話音一落,園子裏又恢復了安靜,過了片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團白煙出現在一棵櫻花樹上。待白煙散去之後,顯現出了一個人影,竟是一個妖艷絕代的女子。如瀑青絲沒有束起來,任它一瀉而下,一襲紅色輕紗卻僅披到了肩頭,露出了一大片白皙若瓷的肌膚,吹彈可破,往下看去,潔白光滑的大腿露出來,腳上竟然沒有穿鞋而是光着腳丫。如此尤物,比上同樣妖嬈無比的凌月環,反而凌月環看上去更像仙子一般,她的妖氣更重。
南宮武岳見這紅衣女子突然現身也不吃驚,着急道:“白姑娘,你派根叔來告訴我說人跑了是怎麼回事?”
那紅衣女子腳尖輕輕着地,然後款款走到南宮武岳的面前,右手輕輕拉住南宮武岳的衣領,挑逗道:“就是上次從紅豆村抓來的那個丫頭,一不小心讓她給跑了。”
南宮武岳雙目怒瞪:“跑了?白軒清,你知道人跑了會有什麼後果嗎?要是讓她跑回去然後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我就沒命了,你的計劃也完成不了,到時候咱們就是白忙活一場。”
喚作白軒清的紅衣女子仰天笑了一聲,伸出手指勾住南宮武岳的下巴,那模樣妖嬈至極:“你在擔心什麼,這裏到處都是我施加的幻術,她一個尋常弱女子,沒有一丁點的法力,怎麼能逃得出去。抓住她只是遲早的事。”
面對如此尤物,南宮武岳完全沒有*的心情,道:“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你必須要快點煉成神功,不然事情拖得越久,一旦暴露,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一直笑着的白軒清突然臉色一黑,看上去極為可怖,語氣也瞬間變得冷淡無比:“你以為我不着急嗎?告訴你,我比你還着急,只是你做事沒頭腦,還帶了尾巴進來這裏。”
“什麼?尾巴?”
“南宮武岳啊南宮武岳,你真是愚蠢,被人跟蹤了一路還沒發現,現在他們都已經混進華夢宮了。”
“你說有人跟着我進來這裏了,還不止一個?”
“哼,你早就被人盯上了,是你做事不小心,才會被人找到這裏來。”
南宮武岳一聽到這個消息,驚慌不已,臉上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怎麼辦怎麼辦,難道事情已經暴露了嗎。要是讓南宮海那傢伙知道了,我——”
“你慌什麼,就你這樣還想當易武堂的堂主?”
“我怎麼能不慌,要是事情敗露了——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既然做事留下了痕迹,把痕迹擦乾淨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你的意思是.......”
“闖進來的人交給我,我還會幫你查清楚是誰在跟蹤你,保證不留後患。至於你們,去找到那個逃跑的丫頭,找到了她我們馬上進行化生儀式,這次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南宮武岳立馬同意:“好,就這麼辦。”
珈雲和孤松在這園子裏已經轉了老半天,可是感覺還是在原地打轉。這裏的建築構造就像是迷宮一般,彎彎曲曲一眼又望不到頭,關鍵牆面的顏色花花綠綠還都不盡相同。與其說這裏是迷宮,倒不如說這裏的建築一直在移動和改變,所以他們二人遲遲找不到出路。
孤松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喘氣道:“這幻術恁的了得,我們被困在這裏好久了。”
珈雲想起曾經上逍遙峰的時候陸若雨破解竹林陣的場景,於是道:“你不是白雲觀的道士嗎?運用什麼五行八卦,梅花易數不就行了。”
孤松搖了搖頭:“這並不是用先天八卦運行的法陣,而是由法力催持的幻術,我也是第一次見識,所以沒有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珈雲突然神情一緊,拉住孤松示意他安靜,然後目光瞄向前方的一塊拐角處。孤松順着目光看去,發現牆角處有半支繡花鞋露了出來。
那裏居然躲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