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92.殺戮
"蕭何,蘭兒她不喜殺戮!"
不喜殺戮,誰又喜歡?
"木欒,你願意交出來?"
血眸有一種看透世界的荒涼,這問話,不過是不屑一問。
君無憂瞪大雙眼。
蕭何不看,已經知道他的答案攙。
"或者,你有辦法,讓這些人自動離開?"
"我……"
"那麼,你有方法逃出去?"
血色的雙眸凝望,對着君無憂。
君無憂看到的剎那,嚇的張大了嘴巴!
剛剛是側面看,已是尤為嚇人,全紅的眼眶,冷硬地鳳眸。
而現在,真真正正地對着自己,看的無比清晰!
若用他的視覺來說,蕭何這就是沒有眼珠子,眼眶內,是一片血紅的肉。
不!
是比血色還要深上一層的顏色!
對了。
就好像是太初月亮之上的妖紅之色!
他暮然就想起了復始的詛咒,莫不是,復始的詛咒能解,原因並不是簡單地詛咒?
"所以,收起你的假慈悲!"
冰冷的話,毫無感情。
猶如機械之聲,讓人哆嗦不已。
卻是,又加了一句:"若不想死,就乖乖獃著。"
君無憂很討厭他的話,但又不得不說,現在,他只能依靠蕭何,若想活命。
他相信蕭何不會殺了自己。
因為復始。
這是資本,他是復始的青梅竹馬。
一切,又都是蕭何太過愛復始。
"我幫你抱着她吧?"君無憂好心幫忙。
卻得來他一瞪!
見鬼似的,他竟然覺得蕭何是在瞪着自己!
"我怕蘭兒會是你的累贅。"君無憂非常無骨氣地辯解。
"她從來都不是累贅,還有,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任何試圖帶走復始的機會!
君無憂不再多話。
蕭何的固執,與復始有的一拼。
君無憂保持站立,站的穩當,他還真怕蕭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
雖然蕭何目前看起來很正常。
"蕭何,你別執迷不悟!"大將軍喝道。
他已感受到,這風力漸大。
怕是,若再大下去,所有人都會困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那麼,若是再反悔逃離,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群中,已有人蠢蠢欲動,意欲逃離。
有人已感到恐懼。
傳聞蕭何就是心狠手辣,嗜血的人。
這一刻,以為人多好欺負的想法,轟然倒塌。
"放我們離開!"
忽地,有人大吼。
"你個膽小鬼,不過就是個走火入魔的人,有什麼可怕的,別忘了,我們這幾百號人呢!"
有人斥責。
"你才膽小鬼,走火入魔的人,更是泯滅人性,他連自己都無法控制,還能對你手下留情!"
其他人紛紛怔住,倒是這個理。
"但若今天他跑了,我們以後更難抓住!"
還是這個理。
"不能讓他跑了,我就不信,他這些手下死的,也已過半。不死,也已經被我們傷成了這樣,連提劍斗費勁,就剩下這四五人,能耐我們如何?!"
這人十分囂張!
卻非常具有號召力。
"對,能耐我們何?!"
一語激起千層浪!
蕭何有暗影一事,也不是什麼隱藏的事情,有些人是知道。
也聽聞過暗影的厲害。
厲害?
可現在,他們照樣殺了不少人!
大將軍環視四周,橫眉怒瞪的雙眼,閃過嚴肅。
這人完全沒有察覺到。
能殺了蕭何到暗影,已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死去的暗影,有二十人,那麼,他們這些死去的人,就有上百號人物。
剛過打鬥之事,他有看到,暗影的速度極快,這些人若不是人多,又怎會殺的了暗影。
越聽他們的討論,大將軍越發覺得。
今日若是不撤離,怕是以後江湖的血雨腥風,就不會斷了!
或許,還包括朝廷。
他凝視蕭何,遠處的他,依舊穩如泰山,絲毫不為底下的爭論有任何情緒。
甚至,他亦能感覺的到,那雙染血的鳳眸,在凝視着懷中的人,,雖然他的頭未有任何下垂。
也似乎,是聽到了下面的爭論,看到了有人彷徨,有人恐慌,有人躍躍欲試,意圖殺了自己,蕭何來了興趣,他挑唇問:"誰若要離開,今日我便放行!"
這句話,炸成了堆。
"我們離開!"
一人立即大吼!
旁人聽了,立刻咋咋唬唬道:"誰不知道你們是東平的,跟他有些牽連的!"
"我們就是東平的,如何?我們就是要走,怎麼著?!"
這人理直氣壯回頂!
"沒出息的王-八羔子!"
"行啊,你有出息,我出去了,就等着,明日我們再來此一戰!"
"你!"
"怎麼,害怕了,你不挺能耐的嗎?!還曾揚言要平定了東平,要擴大安遠領土,這回木欒被偷,不正合了你意,你怎麼不趕緊去請明你們的皇帝,攻打東平去啊!"
"胡說八道!"
東平這人不再理會,他過來,也是授皇上之意,並沒有讓對蕭何等人手下留情。
連睿王都沒有任何交代,便知在木欒面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一提。
但今日這情形,他已看的明白。
蕭何的目的,就是離開!
而木欒,或許真的不在蕭何身上。
他的視線定在君無憂身上,這個人,或許有可能。
"東平人願意離開!"他喊道。
東平帶來的人,個個鬆了一口氣,他們來此,並沒有準備送死,再者,不論蕭何有多厲害,都不是好惹的。
風未有任何變小的預兆。
可東平人動一動腳,竟然無比輕鬆,不再有任何牽引力拉着向前。
他們見鬼似的看着蕭何,邁動腳步,輕鬆地衝出了人群。
東平來的人本就少,這一走,局勢並未有太大的變化。
然而。
別國的見此,更是心動,最起碼,能保住來性命!
南漢、西龍、千齊、余國已是紛紛離開。
十國,僅剩四國。
還有一些江湖中人,遊走在各國,不願被歸類。
而這些人,佔了一大半。
頂着抓盜賊的名義,重血腥,胡亂砍殺!
走的人,不過佔了三分之一。
"你們的膽量,我蕭何十足佩服。"
不是膽小鬼,不過是些爭強好勝,毫無謀略之人。
蕭何如木偶,失去了眼珠子的紅眸,就好似沒了生機。
可他視線的落腳點,是庚宋的大將軍。
同一時間,大將軍感受到他的視線,唇抿着,不知是該退還是該進。
這裏是庚宋國。
是他掌轄之地,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所有人死在這裏。
他沒法交代。
蕭何看得出,"我數三聲,若你再無人離開,就不要後悔!"
"一!"
人群中,惴惴不安。
他們思索着,該不該離開?
"二!"
恐慌到了極致,究竟要不要離開?
離開了,若是被瞧不起怎麼辦?
不離開,死了怎麼辦?
這一刻,他們終於面對會死這個問題。
"三!"
"我們離開!"
是庚宋國的大將軍。
他代表庚宋國,這一刻,退縮了!
"本將不知今日會不會真的死在這裏,但是,本將作為他們的將軍,不能在毫無對抗能力之時,還要帶他們去做可能丟了性命的事情!"
作為將軍,不是為了贏。
而是作為他們的主帥,要有足夠的策略,去帶領他們,而不是現在,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之時,還把尊嚴置於第一,而犧牲了他們。
蕭何放了庚宋國的人。
蕭何的話,言而有信。
還有人蠢蠢欲動。
"你們,沒有機會了!"
蕭何冰冷開口。
"蕭何,若是你真膽敢殺了我們,你……"
"啊!"
忽地,一片慘叫之聲響起。
是蕭何面前對人,全部癱倒在地,皆是脖子處受傷,傷口極大,血潺潺流着,不消一會兒,就全是血。
甚至,都看不到他是如何出的手!
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們已然能想像到,接下來自己的命運。
毫無反抗能力。
這呼作的狂風,直接束縛了所有人的行動,他們動彈不得,就好像被綁在刑場上,只等時間到了,便開始行刑!
若說君無憂十二年前便是見過殘酷不忍的蕭何,若說那時候的蕭何就毫無人性。
那現在,赤果果地發生自己面前,眼睜睜地看他如此,毫不眨眼地以自身功力殺害了上百人,他卻絲毫未有任何猶豫。
現在的蕭何,蛻變的更加殘忍!
而他的能力,似乎,再無人敢質疑!
那些還活着的人,驚恐地睜着雙眸,緊緊盯着前面被暗影護着地蕭何。
他依然絲毫未動。
他抱着動紅衣女子,那紅衣就好似靜止在了某個時空,與他們完全脫離。
然後,他們只見,與白色面龐差異甚大的紅色雙眸,蔓延着地獄而來的殺氣!
"蕭何,你敢大開殺戒,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敢殺我們,這全天下的人都是你的敵人!"
"對,從此,你只能過上逃亡的生涯,直到你死!"
……
可掌控生命的人,他好似未曾聽到。
也好似,他已真正成了殺人如麻的肆虐着。
那血重的薄唇,不過一笑。
粗布衣的衫擺之處飛揚,風速扭動!
好似再度換了一個空間,人扭曲地痛苦不堪!
叫囂辱罵,求死求饒。
不斷。
這一刻,頻臨死亡邊緣,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靈魂,他們漸漸遠離自己的身體。
卻又猛然之間,痛苦消失。
一個個虛弱倒地,所有力氣被抽空。
他們才真真正正地如木偶般,只需一條絲線,就能輕易提起。
精神的雙目漸漸變成了灰色。
他們費力的凝着站的筆直的蕭何,看他睥睨自己,看他掌控自己,亦看他,決定自己的生死!
便是後悔。
為何剛剛非要留下?
蕭何如魔鬼。
他送這些自己做了選擇的人,送他們一程。
狂風呼嘯,揚起灰塵。
院中的樹葉嘩啦啦作響,承受不住風的怒吼,樹葉嘩啦啦掉落。
狂風如利劍,吹在身上,便是落了一道血痕!
血流不止!
這強勁的風,如萬千利劍,見孔就入,身上,遍體鱗傷!
猶如千刀萬剮!
蕭何的殘忍,他們終於見識到了!
這一刻,求死!
可蕭何,一樣只是笑。
他是魔鬼。
風呼嘯,延至暮色之中。
駭戾。
若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們一定都選擇離開。
只是,人生從無綵排。
君無憂在這震撼之中,雙眼漸漸充滿了血色,好似人生中再無別的色彩。
他不知過了多久,只知自己是漸漸清醒過來的。
寒夜太過重。
他好似處在地獄之中。
要不然,怎麼就他一個人活着?
要不然,眼前,怎會全是紅色?
-
這一日,外圍的人聽到,陣陣撕裂般的狂叫不止!
從下午一直延續到晚間。
路過這裏的人,紛紛繞道而行。
第二日。
亦是聽聞,昨日突來的狂風不止,就在那片區域之中,好似老天爺發怒,要懲罰惡人!
後來,風停靜止,太陽升起的剎那。
有人好奇去看。
聽聞,好奇去看的人,都是爬着出來的。
聽聞,好奇去看的人,滿身血跡。
聽聞,好奇去看的人,大多數瘋了!
這邊,已無人再敢接近一步,連周邊的住戶也全部都在一日之內搬走!
第二日,這庚宋國這個地方,就好似成了鬼城。
空無一人!
也被人列為禁地!
大將軍是在第三日才過去的。
擔憂的,不過是怕蕭何還在,過去了,等於是去送死。
那次,他雖然選擇離開,卻一直站在風之外,他聽了許久的動靜,聽着裏面叫囂聲不止。
聽着裏面的求死求饒之聲。
到最後。
他只聽到了求死之聲。
即便看不到,他亦能想像得到,能求死的人。
該是多大的折磨。
丟掉尊嚴,丟掉原來的堅持,對一個自己要抓住的人求死。
死的毫無尊嚴。
他再次踏入這個院子。
竟是被震的後退。
若不是身後的士兵相扶,連他都要跌倒在地。
"大將軍,真的很恐怖?"
身後的士兵,不敢相看一眼。
恐怖嗎?
征戰沙場多少年了,他見過的死人,和被自己殺死的人,該是幾乎成了正比。
可是,這比修羅場還可怖的景象。
沒有一個完整之人!
缺胳膊少腿,要麼,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碎屑!
全是傷口!
無一處完整!
真的無一處完整!
這上百號人,人疊人,人落人,又是怎麼做到的?!
甚至,這都兩日過去,院中的血,還沒有乾涸,有的,還從身體裏往外滲。
這種可怖的死法,這一刻。
他突然慶幸。
那時自己做了明智的選擇。
保住了自己的人!
接連起伏的驚呼響起。
是自己的人,嚇得驚恐了雙眼,甚至有得跑到一旁嘔吐!
自此!
蕭何便成了被十國通緝之人!
十國,包括太初!
其他九國已達成一致,必須殺了蕭何,同時,一併向太初施壓,不準再庇護蕭何,甚至,必須與他們一起,捉拿蕭何。
若是活捉不住,那就抓死的!
十國,已儼然沒了蕭何的立足之地。
-
東平國。
如此大的事情,早已轟動了十國百姓,東平亦是不例外。
儘管睿王一直讓所有人隱瞞着,一直禁止熊孩子的外出。
但是,對熊孩子越加束縛,他越是想往外跑。
尤其,自己的小媳婦又被送走了。
說是她的爹娘來接她了。
睿王府,沒了小媳婦的蹤影,他更是日日往外跑。
便是,這幾日,被睿王束縛了行蹤。
從小在睿王府長大,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還是順利地出了睿王府。
只是,熊孩子剛剛出了睿王府,后脖頸一痛,便是暈了過去!
-
轉眼,半個月已過去。
十國躁動不安。
一來,木欒未曾找到,十國又是如今惶恐不安的局勢,若是哪國忽然暴動,那麼,戰爭一觸即發!
二來,未曾有任何關於蕭何的行蹤,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
這種局面之下,毫無任何線索。
便是見庚宋國,把矛頭對向了一個人。
君無憂。
是以。
所有人一同改變了方向,全力抓捕一個人,君無憂。
一旦有了目標,有了信念,就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簡直無孔不入,就為了尋找這麼一個,所有人都不熟悉的人。
畫像,是大將軍的畫的。
他去太初詢問過此人,才確認了此人身份。
就與太初皇帝達成了共識,極力抓捕此人。
微生洲渚此時,已是幾日未合眼。
濃重的黑眼袋,已讓年輕的人看起來頹廢不已。
皇后挺着微隆起的肚子,安慰着,"皇上,歇歇吧,最近一直未有丞相的消息,也是好消息。"
微生洲渚嘆息:"我也未能幫助他什麼,只能最先找到他,隱藏了行蹤才是,不論他做了什麼,朕也不能無情無義真地對九國妥協。"
"皇上,臣妾認為,丞相的能力不用質疑,他該是能躲得過。"
"即便躲得過,那以後呢?總不能一輩子活在追殺之中。"
"或許,找到那個君無憂,只要拿到木欒,一切都該是好解釋。"
微生洲渚未開口。
一切都是未知數。
君無憂?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是當年與伏家有瓜葛!
-
這半個月,君無憂一直在尋找復始。
魔怔了一般,若是不尋找,他不知道要做什麼。
就一如這幾年的堅持一般,尋找下去。
是路過余國的時候,才發現,到處都張貼着自己的頭像。
他立刻偽裝了自己,以致於不被別人發現,這才去看過去。
雙瞳緊縮。
木欒!
半個月過去,才把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
這些人,反應的確夠慢。
蕭何當時可是說過木欒在自己身上,這些人現在才回味過來。
害的他東躲西藏了半個月。
恰在這時,右側有一陣***動。
他拉低了草笠,望過去。
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那孩子被人鉗制着,拽着向前走去,一臉的嚴肅神色,還有不甘,尤其那雙眼睛,滴溜轉個不停,一看就是想要逃跑,小孩子,一點都不懂得隱藏。
不過,這雙眼睛,好像哪裏見過。
突然,小孩子捂着肚子,大叫:"叔叔,我肚子痛!"
前面那人忽地轉頭,大眼睛一瞪:"別給老子裝,你每天演一遍,你不累,老子都累了!"
這小孩子哼了一聲,便站起來,"可人家說了,裝多了,總有一天是真的。"
"但你也聽過狼來了的故事!"那人好意提醒。
熊孩子眼珠子一轉,好像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在一起。"熊孩子十分委屈。
"不想?誰讓你爹作出那麼大逆不道之事!"兇悍的人,更是兇悍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熊孩子也很委屈。
"誰讓你是他兒子!"
"可我沒承認他啊!"
"……"
這人還真是未想到,小小孩子,竟是連親爹都不認,果真和蕭何一個德行!
"趕緊走!再給老子裝,老子把你賣了!"
哪知,熊孩子活躍了,"那你把我賣了吧,找個大戶人家,我吃不來苦。"
得來那人一瞪!
"小兔崽子,給我老實點,你的命可是在我手裏!"
熊孩子噘嘴,他奶奶的!
這奸相爹爹真是的,也不為他這個兒子着想!
也不知道,奸相爹爹知不知道自己被抓!
糾結之時,他還是要先逃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要怎麼辦呢?
小眼滴溜滴溜不停,向四周瞥着。
一邊跟隨着抓自己的人乖巧走,卻是走的極為緩慢。
只是突然,他亂瞥的雙眼兀的圓睜!
恰是瞥到帶草笠的君無憂。
他立刻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十國到處抓的人!
似看到了希望,雙眼明亮!
小腿繼續緩慢,雙眼卻是盯着君無憂,等待他們之間距離的拉近!
五步,四步。
繼續行走,熊孩子的心跳撲通撲通的!
簡直要跳出了心口!
斜眼一瞥,恰似看到抓自己的人,去小攤上喊飯!
趁着這個時候,拿出身上隨身已久的刀子,把一隻手腕上的繩子割斷。
剛開始之時,這人為了防治自己逃跑,把自己的雙手捆住,出門就這麼牽着自己。
他實在是覺得丟人,跟他談了許久。
這才放開了他一隻手。
而現在,是一個好時機!
繩子本就長,綳的不緊,他現在割斷,那人該是沒什麼反應!
是以,繩子割斷的一瞬間,他立刻向右跨了一步!
小手直接抓住君無憂白色的衣擺!
"你若不帶我走,我立即喊人!"
君無憂的心思在環視四處,他目的便是要遠離人群,卻是衣擺忽地一重。
便是聽到一聲稚嫩的威脅!
他垂眸,竟是這個孩子。
視線立即落在被割斷的繩子上,繩子那端的人,還在和小攤的老闆交談着。
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抱起熊孩子,大步離開!
後知後覺的,那綁架熊孩子的人,拽着繩子,感覺異常輕鬆。
轉身!
"娘的!"
"客觀,您的面好了!"
這人,哪還顧得吃面,四處慌亂地找着熊孩子!
這可是抓到蕭何的籌碼啊!
-
這邊,君無憂抱着熊孩子一路離開,直至遠離繁華之地。
確認四處無人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熊孩子踢着雙腿,要下去。
君無憂也是出了一身汗,這熊孩子,真的很重!
"以後,你就帶着我吧。"
熊孩子直接發話!
君無憂還在顧慮自己之事,如此一聽,倒覺得稀奇了,"你應該知道,所有人都在抓我!"
熊孩子學他雙手抱胸,輸人不輸氣勢!
"就是知道,所以才要跟着你。"
還帶着白了他一眼。
"跟着我,隨時有可能被抓。"
"可是我們處於同一條戰線,也有人要抓我,別人怕惹麻煩,沒人願意救我,但你也是逃犯,我跟你,就不是你的累贅。"
熊孩子分析的很有道理。
只是,"你跟着我,我還得管你吃管你住,你病了我還得管你,小孩子最難伺候,不定就拖我下水。"
君無憂分析的不無道理。
但熊孩子覺得,"我吃的很少,而且,我個頭小,就佔床一點位置,還有,我很少生病,這個你不需要擔心,若是我真生病了,你就不用管我了,我絕不會拖累你!"
君無憂有一刻的動容。
這個孩子,長相漂亮,又一副天真無害的表情,說話之間又十分鄭重,雙眼滿是真誠之色。
君無憂凝了眉。
"你不相信我?"熊孩子問。
君無憂搖頭,"覺得,你跟一個人很像。"
"誰?"
"你也不認識。"
尤其說話時的自信,總能讓人動容,甚至有一種感覺,特別像!
或許,是這種感覺,君無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熊孩子拽着他袖擺。
"你家在哪裏?"君無憂問。
"我不能回家,他們一定以為我逃回家了,肯定有所埋伏,我不能自投羅網。"
"你這孩子,還真是。"
說話一套一套的,還十分有理!
"那我們去哪裏好?"
這時候,君無憂很想知道他的回答。
沒想到,熊孩子問:"你真的拿了木欒?"
君無憂防備着。
熊孩子才不介意,他說:"若是你真沒有,我們就去太初。"
"若拿了呢?"
熊孩子白了他一眼,"當然去太初。"
"……"
"喂,你什麼眼神,我們肯定要去的是太初啊!"
"不安全啊!"
"那你呆在余國就安全了?"熊孩子覺得,這個人缺了一根筋,也不知自己娘親怎麼想的,要幫這種人盜木欒。
搞得現在自己都覺得頭大!
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到娘親了!
委屈死了!
"太初也不安全啊!"君無憂提醒。
熊孩子說:"不,很安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娘親說的。"
"你娘親?"
君無憂輕聲問道,他忽地就想起了復始。
當初在太初建立香香樓,她便是因為這一句話。
"好,我們就去太初。"
他希望,真的有轉機。
"那我們走吧,這裏離太初也很近。"
熊孩子十分得瑟。
他去太初,其實完全不是因為這句話。
而是。
太初有微生洲渚。
以他對微生洲渚的感覺,雖然未曾多接觸過,但他就是莫名的覺得,微生洲渚能護自己。
關鍵是,太初離余國很近。
距離東平,太遠便是危險,不如去太初,若能入了皇宮,不定,還能知道娘親的消息。
這麼一會兒,熊孩子腦袋裏的彎彎繞繞,已經不知轉了幾轉。
君無憂看他垂着頭,以為他是不太開心,也沒怎麼說話。
兩人躲過人群,朝太初方向走去。
-
這半個月,日子不好過。
十國每個人都惴惴不安,走在路上,有得人都恨不得找到罪魁禍首。
蕭何帶着復始,一直躲避着人群。
連吃的,都只能在樹林裏打野兔。
只是,遠離人群,就一定無法找大夫,復始的身體每況愈下。
甚至不停咳嗽。
"蕭何,我冷。"
現在還未夜深,這余國的太陽也不錯。
只是,復始重傷未愈,連日趕路,又睡不好,吃不好,竟是發燒了。
他緊緊抱着她,試圖暖她的身子。
他其實是想去抓藥,只是,若是帶着她,更容易被發現。
若不帶,又放心不下。
客棧不敢住。
自己若離開,就只能把她放在荒郊野外。
如何,都放心不下。
可是,這麼一直燒下去,又不是方法。
"小複復,沒事的,我會想辦法的,你再堅持堅持。"
那夜離開。
便與其餘的暗影走開了。
卻是無論如何地聯繫,都聯繫不到。
雖然暗影只剩了幾個,可按理說,暗影風應該是能聯繫的到才是,可半個月過去,無一人與自己聯繫,他不得不想到最壞的打算。
從庚宋國一路走到這裏,他的目的。
是回太初。
不管怎麼說,太初有自己信任的人,尤其是要先治療復始的內傷。
他以為復始能堅持的住,卻是忘了,這走都是荒郊野外,一到晚上就冷的發顫,他雖能忍受,但復始不行。
"蕭何,蕭何。"
復始呢喃着。
她能感覺到他的溫暖,使勁靠着他的胸膛。
她很冷。
頭腦發昏,但她還有意識。
"我們趕緊走,咳咳!"
她知道,蕭何要回太初。
"不行,你已經燒了一夜了,若是再繼續燒下去,會燒壞了腦袋的!"
復始搖頭,"不會。"
"小複復,聽我的,等晚上了,我去給你弄些葯,吃了葯我們再上路。"
他緊緊環抱着她,恨不能這病痛是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那日自己一時衝動,那一掌就不會打在她身上,就不會昏迷了近五天才醒。
暮色漸漸落下。
蕭何抱着她,在樹林尋了一處山洞。
這山洞矮小,只容得下三個人坐着,他放復始靠着山壁坐着,又為她燃了柴,火不敢太大,怕引來了人。
而且,這裏,他還擔憂有狼。
只是,要如何選擇?
他必須離開,去山下抓藥。
拍打昏沉的復始,卻是根本拍不醒。
這樣留她自己在這裏,絕對不行!
最終,他還是決定,等到夜深之時,與復始一起下山,尋些葯。
不過一會兒,果真聽到了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