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三笑的糾結
宋文淵的國寶級宋畫賣了2.8個億,瞬間從窮小子成為了億萬富翁,康天真卻沒有王三笑想像的那麼高興。
晚上,兩人在酒吧喝酒,康天真趴在吧枱上,兩條小細腿耷拉在高腳凳下百無聊賴地晃悠着,悶聲道:“笑笑,宋文淵不開心。”
王三笑在和一個調酒師玩骰子,修長的雙手抓着骰盅飛快地晃了幾十下,猛地扣在吧枱上,抬眼看向調酒師手底的骰盅,唇角噙着輕佻的笑意。
對面的調酒師是個娘炮,眨眨畫了眼線的大眼睛,嘟起嘴,十分嬌媚地嚶嚀一聲:“兩個五。”
“四個五,”王三笑對他拋了個眼風,笑着打開骰盅,只見兩人的骰盅里果然共有兩個五。
“耶!”調酒師開心地叫了起來,拿起酒瓶給王三笑滿滿倒了一杯烈酒。
“願賭服輸,”王三笑大笑,端起酒杯一口氣灌了個乾淨,放下杯子,兩隻眼中都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將酒杯扔給調酒師,王三笑才眼神迷離地轉臉看向康天真,抬手,逗弄着他的軟下巴,笑道:“他開不開心是他的事兒,你只需要在來性致的時候把他拖上床,用完就踹走。”
康天真皺起眉頭:“笑笑,你的愛情觀有問題,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雖然性很重要,但是他吸引我的是比性更重要的東西,並不是說上完床就可以踹走的。”
王三笑酒氣上頭,隨手扯開襯衫領口,單手撐着腦袋懶洋洋地看着他,笑道:“看樣子你真是發自內心地喜歡他呀。”
康天真出神地看着他,突然發現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竟這麼好看,吧枱上亮着璀璨的水晶燈,映得他明亮的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一抹薄唇紅得滴血,唇角噙着一絲慵懶的笑意,沒來由讓他想到一個詞——艷如桃李。
呸!想什麼呢!康天真猛地扭開視線,暗想要是讓王三笑知道自己把他比成桃李,會被碎屍萬段的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虛地兩眼亂飛,怔了兩秒,突然轉過臉來,盯着王三笑的脖頸看了半天,沒頭沒腦地伸出手去,摳了摳。
王三笑一個激靈,打開他的手,“把你的賤手拿開,光天化日膽敢性騷擾我?”
康天真道,“我摸摸看是不是蚊子包。”
王三笑:“……”
“不是蚊子包,是吻痕耶!”康天真歡天喜道,“笑笑,你被人非禮惹。”
“滾你大爺的!”王三笑一腳把他從高腳凳上踹了下來。
康天真癩皮狗一樣抱住他的大腿爬上來,歡快地嚷嚷:“誰非禮你的?男的還是女的?”
王三笑握着酒杯,沒好氣道:“人妖。”
“卧槽,你咋這麼重口味捏?”康天真爬上高腳凳,將自己的酒杯推給調酒師讓倒酒,歪頭看着王三笑充滿了戾氣的臉,突然認真道,“笑笑,就算找了個人妖,你依然是我的好兄弟。”
“……”王三笑仰頭將一杯烈酒灌進口中,輕哼一聲,“兄弟你大爺,按輩分你得管我叫叔!”
“討厭么。”
兩人在酒吧玩到後半夜,康天真醉了,四肢癱軟地趴在吧枱上哼唧:“我們走吧,宋文淵一個人在酒店裏,會擔心我的。”
“走,”王三笑喝完最後一杯酒,拉起他的胳膊,康天真順勢趴在了他的肩頭,兩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
熊大正坐在車頭抽煙,見狀跳下來,幫着把醉醺醺的康天真塞進車後座,看到王三笑醉眼迷離的樣子,沉聲:“老二去買了解酒藥,給康少喂點兒?”
“不用管他,”王三笑坐進車裏,逗弄着康天真的下巴,笑道,“讓他男人頭疼去吧。”
將康天真送去酒店,王三笑讓熊大開着車在午夜的大街上恣意疾馳,清涼的夜風刮在臉上,將酒氣一點點吹去,他單手撐着車窗,在夜風中微微閉上眼睛,享受着飛馳的快感。
康天真一本正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吸引我的是比性更重要的東西……”
比性更重要的東西……王三笑攤開手,看着掌心溫潤細膩的金絲玉紙鎮,半晌,突然放浪形骸地大笑起來。
熊大目不斜視地開着車,彷彿他只是個沒有五官六感的機械人。
路過一片公園,路燈照亮蔥蔥鬱郁的草地,王三笑手臂一揚,抬手將紙鎮扔出了窗外。
——魏琮,除了性,你有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東西?
回到酒店已經凌晨3點,王三笑打了個哈欠,拖着疲倦的身體從車上下來,熊大開着車緩緩駛向停車場,突然後視鏡中看到一個人影,猛地一腳踩住剎車,急停下來。
王三笑追上來,撲在車窗上,神經兮兮地說:“原路回去。”
熊大看了他一眼,默契地明白他的意思,車子沿着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停在了那個公園旁,王三笑跳下車,連滾帶爬地跑進草地里,藉著路燈昏暗的燈光茫然地尋找着。
草地太大了,幾十盞路燈一模一樣,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轉着,不記得自己扔去哪裏了,身後傳來腳步聲,王三笑回頭,看到熊大魁梧的身影逆着燈光走了過來,在一個石凳旁彎腰撿起,遞到他的面前:“是這個嗎?”
金絲玉在路燈下輝映出油亮的寶光,振翅雙飛的鳳凰彷彿活了一樣,鳳首回望,彼此糾纏。
王三笑接過紙鎮,狼狽地笑了一聲:“挺貴的,扔了可惜。”
“嗯,”熊大簡短地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王三笑攥着紙鎮,轉身往車邊走去:“回酒店吧。”
熊大不動聲色地跟在他的身後:“嗯。”
凌晨的電梯裏沒有別人,王三笑懶洋洋地倚在扶手上,目光從明亮如鏡的牆壁上掃過,突然怔住——只見自己臉色慘白、兩眼血紅,狼藉得跟鬼一樣。
電梯門打開,王三笑抬腳往外走去,腳步突然停住,只見魏琮單手插在口袋,正倚在自己房間門口無聊地玩着手機,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笑容在臉上一閃而過,進而不悅地擰起眉頭:“喝酒了?在酒吧玩到現在?”
“不是,”王三笑打開房門,隨手將金絲玉放在玄關的置物架上,拖着疲倦的身體走進浴室。
魏琮跟着進門,聽到浴室房門被關上,扭頭看向置物架上的金絲玉,拿起來掂了掂,突然發現不易清理的摺痕里沾着點點泥土,不由得滿心疑惑。
坐在床頭擰亮枱燈,用紙巾仔細地將泥土都清理乾淨,浴室房門響了一聲,王三笑腰上繫着浴巾,甩着**的頭髮走了出來。
魏琮拿起干毛巾蒙頭蓋上去,給他擦到半干,笑着問:“心情不好?”
王三笑倒了一杯冰水,慢慢喝着,淡淡道:“沒有。”
“我覺得也不應該,”魏琮笑道,“聽說是跟康天真去酒吧玩了,好朋友見面,應該很高興才對,他又不是我,讓你看到就心煩。”
王三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能平平安安混到如今這個地位,靠得就是有自知之明,”魏琮從背後抱住他,歪頭親了親他的側臉,一隻手撫摸他的胸膛,另一隻手探進浴巾。
“把手拿開,”王三笑冷冷道,“我不想做。”
“……好吧,”魏琮鬆開手,後退一步,坐在床上,抬頭看着他,半晌,嘆一口氣,低聲道,“我給宋文淵的古畫開了2.8個億,你高興嗎?”
“你的錢,他的畫,關我屁事?”王三笑看都沒看他一眼,將一杯冰水灌進胃中,轉身,倚着窗檯看向他,突然嘖了一聲,“你現在還真是自覺得很啊,下班就到我這裏來,蹭房蹭得還挺心安理得。”
魏琮笑着開玩笑:“那我要是付房費不會很像嫖資嗎?”
王三笑走過去,俯身捏住他的下巴,輕笑:“現在是我嫖了你嗎?”
魏琮含笑看着他,微微頷首:“你不妨就當自己養了個小白臉。”
“那我未免太吃虧,”王三笑盯着他幽深的眸子,嗤笑一聲,“你這樣鬼話連篇的小白臉養起來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魏琮握住他的手,低聲嘆氣:“你總是不相信我。”
“你的信用記錄太差。”
“我知道當年那件事情我罪無可恕,”魏琮聲音低沉,他不由得握緊他的手,啞聲,“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想儘力彌補當初對你造成的傷害,三笑,我甚至可以為你去死。”
爆炸前夕撲向自己的身影倏地湧上腦海,王三笑閉了閉眼睛,輕聲道:“阿琮,我也可以為你去死。”
魏琮眼中躥上一層喜色:“三笑……”
王三笑卻移開視線,抬起手,“你看。”
魏琮低頭,只見兩人十指相扣。
王三笑輕聲道:“魏琮,我今天遇見楊靈秀了,她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魏琮眸子猛地一縮,面上笑容未改,眸色卻倏地變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