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機械之主阿瑟對待季鷺這個'軟禁'對象還算不錯。房間內有不少供以娛樂的設備，除此之外生活用品相當齊全。

當然了，他還會定時派遣機械手下將季鷺'請'出來。陪他聊聊天吃吃飯進行一些日常簡單的交際。

甚至有時，他還會問季鷺一些很奇怪的問題。

”季鷺小姐怎麼知道，拜旦那指揮官閣下，不喜歡你了？——嗯，用地球人類的話來說，這叫移情別戀？”

彼時，機械之主阿瑟正紳士地邀請她在星艦上的人造花園中漫步。

季鷺現在根本就不清楚西繆的情況。她所知道的關於他的情況，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移情別戀，似乎是說不上，但也可能現實就是如此。

季鷺雖然認真地想了會兒，但她還是冷淡地拒絕回答，”指揮官閣下。過問私人感情問題，是一件不禮貌的事。”

阿瑟求知慾強烈的心情似乎完全不受季鷺這樣冷漠的回答的影響，而是又問，”我很想知道。季鷺小姐是怎麼，就和拜旦那指揮官閣下相愛，又分開的呢？”

”畢竟，你們作為宇宙的高等自然生命體，不是最懂得，感情了嗎？”他輕輕地道出。任誰都聽得出，阿瑟最後一句話中那濃濃的嘲諷、鄙夷的意味。

季鷺突然就想起了意識世界中。她和西繆在機械城中發生的事情了。被強制機械改造的地球人林莫岸強烈憎恨着愛着他的機械女子；機械城指揮官謝爾和黛，這對跨越了種族有着朦朦朧朧的感情的伴侶，卻因為宇宙對機械族的仇恨而分離。

現在季鷺明白了。

機械人當然不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他們其實，也渴望着愛與被愛。只是這宇宙的法則，各類自然生命體的愚昧和狂妄，叫人好像不禁以為，它們只配成為奴僕。

沒有平等的地位，它們的基因進化緩慢甚至停滯。從第一名機械人的意識覺醒以來到現在，它們對自然生命體的感情感官等一切認知，或許都只不過是學習與模仿，以及極力擺脫當前的處境的需要——他們也想要擁有宇宙種族間平等的地位與權力。

而阿瑟。總是問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問她一些機械人都不會想到回答的問題的原因，大抵就是如此。

它們現在，或許就像是嬰孩，在模仿着他們。在這樣的過程中，他們開始逐漸擁有了愛恨喜怒。

因此，現在意識覺醒的機械人，與意識世界中許多年前的機械人，應該是完全不同了。他們更強大完美，也更棘手。

或者說，他們正在一步步走向完全相像自然生命體的過程。

所以弗伽聯盟與機械族的戰役，才會持續這麼久吧。季鷺想起最近播報的星際新聞中的戰役快報。

西繆仍然在千億光年外的那片星域作戰。季鷺恍惚想到。

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她要想辦法逃出這艘機械人星艦。季鷺本就不會真的天真地認為西繆會來救她。

她曾重複對阿瑟說過，現在的季鷺於拜旦那指揮官閣下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然而後者聞言只是笑笑，不多言。

但季鷺並不會因此而對阿瑟的警惕放下。他太過喜怒無常。真的就如同孩子般任性，但同時又擁有那種真正的毀滅的力量。

她要做到邊與阿瑟虛以委蛇，邊為自己的逃離計劃一點一點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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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主戰場的戰役中，機械族立即要崩潰了。光屏的全息影像中，那個拜旦那指揮官的面容呈現其上，他那指揮作戰時的神情舉止，與阿瑟之前見過的一般無二。

作為機械之主。阿瑟曾將這宇宙中所有高等文明的強者的一切資料都研究分析並存入機械大腦的數據庫中。

他的數據庫精確分析得出結論：這的確是西繆。

可是，右邊的光屏前。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下星艦，身姿挺拔輪廓英挺，神情冷肅的模樣，則是出現在地球上。

他外披長而深色的風衣。在地球中華區附近出現。那外衣翻飛，獵獵作響的景象，定格在了光屏上。那是最後一組全息影像。

而左邊的光屏。則是西繆快速地殺“死”了一名機械人。而他所身處的、所殺的，正是目前阿瑟所在的星艦上的機械人。這次的全息影像更短，只到機械人的晶石被西繆奪走畫面就靜止了。

三段畫面。皆是一星時之內傳送而來的信息。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西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