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亡命(二)
“紅鬼,你他媽的要挺住呀!”
趴在燕高背上的年索丁康突然發出一串撕心裂肺般的咳嗽,一口黑血從他的口中真噴而出,濺了燕高一身,燕高的聲音中帶着強烈的悲意。
“放心,老子……老子還死不了。”年索丁康突然掙扎着站到了地上,看到他額心逐漸迷漫的黑氣,我們的心一下子都變得冰涼。沒有想到我的的封穴和他自身的運功逼毒連延緩毒性發作的可能都沒有,倒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讓對方用這樣毒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生命對於年索丁康來講,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了。
“天火,你一直是老子的偶像,只可惜老子到了這鳥地方后才有機會認識你,不過能和你一起戰鬥過,老子死也甘心了。”年索丁康突然伸手搭在我肩上,我匆忙的扭過頭去,該死的眼淚,我明明在多年前就已經捨棄它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它還是藏在我的眼裏,還不住的向外跑。
“後面的三個老王八蛋我來搞定,你們向前沖,”年索丁康的目光迅速的將眾人掃了一遍,“如果可以,把我帶回家去住,這鳥地方老子還真是呆不習慣啊!”
年索丁康在說最後一句話時,整個身體突然龐大了近一倍,口中連噴了幾道殷紅的血箭。
“走!”我只能說這樣簡短的一個字了,而且身體拼了命的向前衝去,我不敢回頭,我怕在那一刻我會忍不住,儘管在多年以前我已經不相信友情這東西,但我還是忍不住,因為這不是友情,這是能用性命相托的兄弟。
花無艷扯下了腰上的那條長鞭,這是她在村莊裏留宿時用蒙兵的衣服成條做成的,七彩的鞭花在眾人頭頂上形成了一個保護蓋。我在前,燕高居右,葉延在左,花無艷帶着陶美姬居中,少尉和SC40殿後,六人組成的梅花陣猶如一把尖刀般狠狠地插入對方的攻擊中。
三名老者在年索丁康拚命撲向他們時,便知道了猜出了我們的動機,忙指揮着弩手用箭攔擊,並分出兩人來追擊我們。
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個死人的年索丁康卻沒有讓他們如願,剛才他一面奔跑一面口中不斷噴血是有玄機在裏面的。“鐵騎”裏面的高層人物,都會一種叫“逆血提功術”的功法,當自己面臨死亡或者為了拼掉比自己強上數倍實力的敵人時,他們才會使用這種功法,將自己的內勁在經脈內逆走,這樣會在體內產生一股強大的撕裂勁,在將自己體力經脈摧成寸斷的同時也獲得了比平時多上兩三倍的功力。但無論結果輸贏如何,運用這種功法的人肯定會因全身經脈寸斷而亡。
當那兩名老者欲從他身旁繞過時,年索丁康突然大吼一聲,口中再次噴起一道血箭,突然龐大近半的雙掌同時向兩側的老者拍去。
兩名老者根本看不起將近死亡的年索丁康,兩人各出一拳向年索丁康拍來的手掌,不過當他們接觸到手掌中傳來的力度時,他們開始後悔了。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缺貨的就是後悔葯,兩名老者在異口同聲的慘叫中,像兩隻斷了線的風箏,高高拋落在街角里,口中如同湧泉般的噴出的血液宣告了他們內臟被重傷的事實。
年索丁康也並不好過,強提這股力道的結果就是讓經脈中遭受更強的撕裂,體內劇烈的痛楚使他根本感覺不到右腿和左肋各被一支弩箭射穿所帶起的疼痛。
剩下的一名老者口中不住狂呼,抽出身上的長劍像發了瘋一般拚命沖向年索丁康,滿天全是他舞起的劍影,偏偏在這個時候年索丁康笑了,嘴角微微地帶起一絲捉摸不透的笑,似在笑話這名老者的無知,似在笑迎自己生命的終結,似在懷念美麗的家鄉,誰都不知道他的笑中究竟包含了什麼。
沒人留意到年索丁康嘴上帶起的笑意,也包括已經衝到敵人面前的我們六個人。此時,那名身型高大的行令使者正瞪大眼睛在看自己的左拳。他至死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拳頭明明能砸碎青石,甚至比鐵塊還硬的拳居然出現了一個洞,而且他居然沒看清是被什麼東西穿透的。一道血色的電光,穿透了他迎風擊向我的拳頭,血色電光的盡頭,是他心窩最深處。
如果說平時的花無艷是傾國傾城的妖媚女人,那現在的她就是地獄出來的羅煞女魔。一名倒霉的弩手被她的長鞭捲住后,長鞭變成了流星錘,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幕,所有人肯定會認為輕功是她所長而力量卻是她最薄弱的一項武功。這名弩手至少有一百四十斤重,再加上長鞭近足有五米的的距離,帶着這個人舞動所需的內勁和力量只能用非常多來形容。就算一向以力量著稱的年索丁康,做這樣的動作也不一定比得過她靈活。
另外的四名弩手在這“人形流星錘”的恐怖打擊下亂成了一團,有三人將手中的弩丟至一旁抱頭亂竄,另外一人特別“勇敢”,使出吃奶的力氣舉弩去射作為“錘身”的同伴身體,一心一意想創造一隻人形刺蝟出來,連弩上的箭支已經用光也不知道,只是一個勁的拉弦空射。
和燕高對上的是那名陰冷的行令使者,不待燕高接近就揮舞着一把鬼頭刀劈頭蓋臉地向燕高砍來。
燕高沉穩地身影並沒有受刀勢的絲毫影響,認準了刀背的着力點高舉右臂成刀狀重重的斬了下去。這是他習慣性的作戰動作,在這拚命的時候他又不自覺的用了出來,不過他忘了通過時空穿越他那條通過科技改造過的右臂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他的右臂同樣也是血肉造就的凡物。
輕脆的骨碎聲帶給了燕高一陣鑽心的痛,也帶給了這名行令使者一個劇烈地震憾,精鐵打造而成的鬼頭刀居然被一條血肉組成的手臂給撞斷了。燕高並沒有忘記自己繼續自己的下一個動作,儘管右前臂骨折斷的疼痛陣陣鑽心而來,他隱在右臂下位的左手掌還是毫不間停的向上穿出,帶起的是這位行令使者扭曲的面容和不住向外冒血的咽喉。
死神好像今天非要將我們這些人都帶着,滅了這批敵人的我們還沒來得及透口氣,三十多名蒙面人從對面街角轉出來,快速地將我們包圍起來。個個手中舉着的彎刀,在剛剛起床的月亮妹妹的注視下,閃着蒙蒙地黑氣。
“小心,這些是毒刀!”
“去死吧!”老者的刀狠狠的劈向年索丁康的頭頂,距離越來越近,那些弩手甚至已經停下了射擊,一起欣賞人被刀分成兩劈時的“壯觀一刻”。
年索丁康動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難逃這一刀的時候動了,在噴出一口鮮血后,他的身體堪堪的向左移了三寸,急速落下的刀狠狠的砍進了他的右肩,在這一刀上注盡全力的老者只感手上一緊,競無力將卡入肩骨中的鋼刀撥出來。
老者很快便選擇了鬆手放棄這把刀,雖然隨意放開自己的武器很丟人,但和丟性命比起來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年索丁康那漲大近倍的拳頭正帶起呼嘯的勁風狠狠地對着他左太陽穴砸來,丟人的同時命卻撿了回來。老者鬆開握刀的手急向後一個撤步,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拳,饒是如此,臉上被拳風帶過處一陣陣**辣地痛。
神志已經開始昏沉的年索丁康在一拳落空后,腳下一個蹌踉,身體不穩地搖晃起來。剛逃過生命危機的老者像只惡狼般一直盯着年索丁康,這樣大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一個躍身,雙腳交錯向年索丁康的頸部剪去。
“快退!”少尉一個閃身推開身旁即將被毒刀劈中的SC40,他踢出的左腿替代了SC40的左肋,重重的挨了一刀。
“組長!”SC40雙目盡赤,奮身就要往前撲去。
“不要衝動!”葉延聽到少尉的呼喊聲快速踢出三腳逼開身旁的兩名刀手,一個迴旋左手扯住正欲撲上去和敵人拚命的SC40,右手幻起十數道拳影,將趁虛攻向少尉的兩名刀手擋開。
“隊長,請讓我斷後吧!”少尉瞄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眼中神色一黯,所有的人心裏都很清楚,中了刀毒除非對方現在馬上拿出解藥就地治療,否則根本難逃一死,但這個唯一能救命的假設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少尉鄭重的對着我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沖向後面的三名刀手,一個對沖,他的背上就多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口。換回來的,是他扭斷了一名刀手的胳膊,並成功的搶到了一把毒刀。
一刀在手后,少尉完全改變了打法,奮不顧身的纏住七名刀手,一刀換一刀公平的做着生意,毫不畏死的氣勢頓時鎮住了那些刀手追擊的腳步,個個猶豫着不敢沖向少尉。
葉延硬是咬着嘴唇不讓敵人看到自己悲憤的淚水,任由唇角破裂后滴落着鮮血。SC40被葉延強拉回來后,快速地舉手向少尉的背影行了一個軍禮,落下的手一把抹去掛在眼角的淚水,轉頭加入向前突擊的戰鬥行列中。
“阿姨,對不起!”
我用極度痛苦語氣從口中突然冒出一句令人疑惑不已的話,要不是處身於性命攸關的戰鬥中,估計花無艷第一個就會忍不住要問。
眾人的疑惑馬上變成無比的驚訝,我的身體突然變成了透明般,還不斷的分裂成一串串幻影沖向圍攻而來的蒙面刀手。
“嘭……!”沉悶的爆裂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凡是被幻影穿過的刀手,整個身體在一瞬間炸裂成碎塊,鮮血、碎肉、內臟、斷骨在這詭異而又沉悶的“舞曲”里上下飛舞。
眾人的臉色由原先的不般戰鬥的蒼白變成了鐵青色,看得出他們在強着內心的噁心感,而自制力略差一些的SC40乾脆蹲在一旁大吐特吐起來,像是和別人在比賽洗胃。
“快走!”我在感覺消失之前快速的吐出兩個字后,對自己創造的這“修羅地獄”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口吐鮮血一頭栽在地上。
燕高最快反應過來,一把抱起昏迷在地的我,領着眾人向城外奔去。
老者做夢都想不到,他的雙腿準確夾中年索丁康頸部時,年索丁康居然側首狠狠地一口咬在他左腿上,揮起的右拳準確的砸在他那做為男性象徵的“寶貝”上。在口中發出一聲如狼般的長嚎后,老者的終於聽到年索丁康頸骨被剪斷時發出的“咔嚓”聲。
如果不是年索丁康已經命斷力盡,那一拳之下老者只能天天高歌那首“把根留住”了,越想越后怕的老者在惱羞成怒下,拚命地用另一隻腳去踩年索丁康的頭,踩他的嘴,尤其是看到年索丁康口中還含着他的一塊小腿肉的樣子,更是無情地刺激得他不住抓狂。
“想報仇這樣是不行的!”
“二當家?”老者聽到這個聲音時身上沒來由的爬起一層雞皮疙瘩,月光之下,一名黑衣蒙面人站在他身後街中,仰望天空的臉上戴着一張猙獰異常的鬼面具,一股無比陰冷地氣勢從他的身上不斷向四周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