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亡命(一)
進城也顧不上仔細“參觀”這些真正的古建築了,找了一家較大的客棧住進去,每人都美美地洗了一個澡,好好的睡了個午覺,一直到晚上大家才重新聚集去吃晚飯。
古時的客棧基本上是食宿一體化的,我們這幾個開了多間上房的住客頓時成了店裏的貴客。老闆姓徐,是個年約五旬的老者,身形十分瘦弱,留着幾根山羊鬍子,眼中不時閃爍着商人獨有的狡詐之色。
當然,精明的商人對於我們這種貴客的照顧也特別好,聽特警士兵SC07(國際反恐特警一旦加入后,所有身份資料都會被刪除,名字也變成部隊所給的編號)說我們這些要用餐后,馬上把我們帶進了一間臨街的包廂里。
“幾位爺,這是本店最的的包廂,一面臨街不但空氣清新還可觀賞人情風貌,一舉而數得也!”
“地方不錯,不過在下等人皆感飢餓,徐老闆可否儘快挑些貴店好酒、好菜上來。”燕高那小子平時看上去總一副酷酷的死沉氣,想不到學起古人說話不但不見彆扭,竟還說的有板有眼的。
“當然,當然,諸位爺請稍候,老朽這就去吩咐廚下給各位上酒菜。”徐老闆陪着一副殷勤的笑臉快步轉身而去。
“堂主,上頭來人了,現在後院。”徐老闆經過過間門時,一名年約三十左右的魁梧男子閃身出來。
徐老闆心裏猛地一突,上頭平時只每月初派人來考核,就算平時要些情報也全由黑鴉負責傳遞,這次怎麼會突然主找上門來。
“我最近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組織的事呀?”徐老闆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開了後院的木門。
“屬下柳縣分堂堂主徐兵見過兩位使者。”
“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了!”看到院裏站着的居然是身上綉着兩隻金色的豹子圖案時,徐老闆的心裏更加吃驚。在組織里,金色的豹子代錶行令使者的身份,除了組織里的龍頭和幾位當家之外,就數這些人權力最大了,他加入組織二十多年了也只有在七年前的一次組織鎮壓叛亂時才見過這些人。
“徐堂主免禮,”身形高大一些的行令使者在受了徐老闆的大禮后淡淡地說道,“我們兄弟這次來,是奉了二當家的命令,二當家剛剛收到消息,組織里的十二血鴉在執行任務時全部被殺,點子十分硬,二當家要你們分堂配合我們兄弟抓捕這群人。”
“什麼,十二血鴉全都被……”徐老闆有些失控的驚呼道。十二血鴉是組織里的王牌殺手,就算是當今幾大武林世家的人想要一次性出手把這在一起的十二人殺掉也不容易。
“那屬下立即去召集人手,請使者示下這些人的行蹤,還有行動的方案。”
“人你不用召集了,我們兄弟這次來帶了獵殺堂的二十名弩手,三名貢奉堂高手。
“啊!”如果說剛才聽到十二血鴉被殺只是一個小刺激,那現在這個消息無疑是驚天雷,光看徐老闆張得巨大一直不知道閉上的嘴巴就能相像得到。
不要說二十名弩手在近距離的殺傷力有多大,貢奉堂是組織里重金雇的高手,不但在組織里有極高的地位,放在江湖上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除了龍頭誰都無權調動,就是龍頭面對這些貢奉時也客氣異常,由此可見這些人的實力。現在居然一次性派出三個,再加上二十名弩手,徐老闆已經開始在心裏替那些惹了組織里的人“擔心”了。
“這些人現在就住在你店裏,就你視為財神爺的那批人。”行令使者像是要存心嚇死這位已經心神不定的分堂主,又來了一個令徐老闆大吃一驚的消息。
徐老闆伸手在額頭上狠狠地抹了一把,順手甩了一地的汗珠。
“他們不是要好酒好菜嗎?你還不快去好好招呼他們。”那名一直沒吭聲的行令使者突然冷冷地說道,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寒,讓徐老闆又是一陣寒顫。
“媽的,就幾個菜還要磨這麼久。”年索丁康按奈不住腹中的飢餓,開始放聲叫罵起來。
“拜託,現在是古代,沒有太陽灶、電磁爐之類的科技產品,哪能這樣快呀!”花無艷狠狠地挖了年索丁康一眼,一副“你真是個白痴”的表情。
年索丁康“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剛想對花無艷叫陣就被一旁的燕高給拉住了,看到一旁表情冰冷地我,年索丁康不甘心的咕噥了一聲坐回下去。
花無艷滿含深意的朝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充滿媚意的笑意,令在場的所有男性都感到一陣頭暈。
幹嘛頭暈?你白痴呀!問這問題,當你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個地方跑了,大腦嚴重缺氧人能不感到眩暈才怪。
“讓各位爺久等了,這是本店的特釀,這幾樣菜也都是本店的拿手菜,各位爺請慢嘗,有事可只管招呼。”
送上來的菜還真不錯,色香味俱全,特別是那壇稱為的酒,剛一拍開泥封便醇香四溢,最好酒的年索丁康饞得就差沒流口水了。
年索丁康抓過一口海碗急急地倒上在碗,毫無樣子的端起碗就往嘴裏倒去。在眾人驚於他的海量時,年索丁康正意猶未甘的重重放在酒碗。
“滋”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音,卻沒有逃過我的耳朵。
顧不上和眾人解釋,看到燕高、葉延和那些特警也都已經端起酒碗來準備喝的樣子,我猛地一翻雙掌打出一股強勁的掌風。眾人根本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發難,手中的酒碗全都被我打掉在地。
“王八蛋,你……”性子最急的年索丁康一瞪眼就準備和我干架,卻被地上連續傳出的“滋滋滋……”響聲和冒起的淡青色煙霧給打斷了。
“快把毒逼出來。”我伸指以極快的速度封了年索丁康心脈上的幾個穴位,以減慢毒素走向心脈的速度。
年索丁康也知道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候,沖我感激地點了點頭,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目運起功來。
其他人也都是刀頭混飯出身的,早已默契地分散開來將年索丁康圍在中間保護起來,花無艷緊緊地將陶美姬帶在自己身旁,眾人都很明白,敵暗我明,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沒有敵人會放棄這麼好的攻擊機會,臨街對間的房子裏突然出現十名手持弩弓的人,在我們發現這些人影閃出時,十支弩箭夾雜着破風的尖銳呼嘯從窗口射進包廂。
我們這幾個高手除了花無艷一心守衛在陶美姬身上外,其他諸人都把心思放在正運功逼毒的年索丁康身上了,反倒是負責窗口警戒的特警士兵SC07和SC82發現已經臨近的弩箭。
疾飛的箭支眨眼即至,格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兩名特警在這時體現出他們嚴明的軍紀,“寧可犧牲自己也要給隊員爭取時間和安全”這是特警作戰時的第一條訓,在這沒人監督的異世界裏,他們還是嚴格地執行了這樣的訓示。或者此時的他們為的不是這訓條,而是為了保護他們身後這些曾經共生死的兄弟們。
十支弩箭,除了一支穿過SC07的左臂余勁未衰釘到了桌角上,另九支弩箭狠狠地插進兩人的胸膛,透背而出。饒是這樣,兩人除了咬破嘴唇之外,沒多哼一聲。
陶美姬已經不知道如何去哭了,眨眼間,兩名一直保護着她的士兵就這樣走了,殘酷的現實令她感到不知所措,居然忘了安危的伸手朝窗口走去,她想摸一摸這兩名年輕士兵的臉,這是她從心底突然升起的一種衝動。
“對不起!”花無艷的話是對陶美姬說的,又或是對那兩名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士兵說的,她一個側掌斫在陶美姬的頸后,並快速的將被擊打昏迷的陶美姬擁入懷中。
包廂的溫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一下子感受到像進入了北極的眾人都抬頭看向我,因為他們清楚的感覺到,那是我身上發出了一股冰寒刺骨氣勢,一份令人心寒的殺意。
“從窗口突圍!”在他們聽到我這句話時,我已經遠離窗口,整個身子像一支蓄勁而發的箭矢,電一般的穿向街對面的房間。
一向穩重的葉延也被屬下士兵的死亡激起了殺意,一腳踩碎身旁的高椅,撿起兩條椅腳舞個密不透風,率先向窗外衝去。少尉和SC40深深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戰友一眼,像是要把他們的容貌刻在心裏般,而後每人拉起一塊木板,緊護着葉延的左右側而去。
前面的三人組成的三角突擊陣型,給了花無艷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花無艷和燕高當然知道這是他們可能會墊上性命給創造的一瞬生機,兩人毫不遲疑的分別背起陶美姬和年索丁康,縱身落下街去。
在他們安全落到街上時,我也成功的殺掉了對面屋裏的十名弩手,當然,這成功是我任由兩隻弩箭穿透我右腿換來的。
到了街上,我們一個個的心裏更是苦不堪言。
行人早已被驅散的不見一人,整條街上充斥着血腥味,街的兩面分別守着五名弩手,兩名身綉金豹的蒙面人和三名神態傲慢的老者分別站在弩手之前。光是從三名老者身上發出的那種強悍氣勢,就知道是高手,武功和葉延等人不相上下。
如果沒有那些弩手在壓陣,或者年索丁康沒有受傷,我們也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闖出去。現在,我們似乎已經陷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