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定當竭盡全力
“媽媽，媽媽！你快起來！”睡夢中，我朦朦朧朧的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在叫我，然後便是身體劇烈的晃動，意識忽然間就清晰了，我睜開眼，看到一個玩具熊在我面前抱着我的頭不斷地晃着我。
我還沒來得及害怕，怎麼會有一隻熊抱着我晃，就聽到小熊開口，“媽媽，爸爸從6點多一點就起來了，他昨天3點才睡啊！我看他一直咳嗽，會不會是生病了，我怎麼勸他他都不去休息。”
我聽它叫我媽媽，才知道，眼前這個熊，是蛋蛋附身在它上面的，鬼怕光，蛋蛋當然也不例外。鄭世禹……總感覺這傢伙最近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好，我去勸他休息。”我摸了一下蛋蛋的頭，雖然是摸在熊上，但是我知道他能感覺到。
我穿起衣服，沒有洗漱就徑直走到鄭世禹的書房，他正坐在電腦旁邊，一臉獃滯的坐在那裏，我走進去他都完全沒有察覺。
“鄭世禹，你現在最好趕快去給我睡覺！你知不知道！”我衝著他大聲嚷嚷過去，他臉上獃滯的表情在一瞬間消失了，眼睛轉向了我的方向。
“燦燦，你起來了？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微笑。
“你還好意思說我啊？你自己身體還要不要了？蛋蛋都告訴我了，你這才睡了幾個小時啊？身體怎麼能吃得消？”我走過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而且現在是冬天，你穿一層單衣不會很冷嗎？”
“那，我身體壞了，你會心疼我嗎？會照顧我嗎？”他笑着拒絕了我搭過去的外套，反手又給我披上，“如果是，那我願意生病的。”我觸碰到他的手，冰涼的觸感，我的心也好像突然地被冰了一下。
“鄭世禹，我告訴你，如果你出事了，我絕對不會照顧你，不會心疼你，因為你自己作自己的身體！哼，死了我都不去哭。”我扭過頭，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睛酸酸的，要不是克制住了，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
我每次抱着他，都是隔着厚厚的棉大衣或者羽絨服感覺不到他的體溫，但是每一次我碰到他的手，都覺得比上一次更冰了一點。可我卻也不知道怎麼辦，給他買的暖胃的紅茶，他卻說是女孩子才喝的，很少喝。
“那，這可是你說的啊，如果我死了，我會吩咐家人絕對不請你的啊！”鄭世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呸呸呸，”我扭過頭，“能不能不要自己咒自己，你，摸一下自己的嘴，然後摸木頭！”
鄭世禹笑着照辦了，他拉住我的手，“放心啦，我不會有事的。”
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手腕纖細，好看的幾乎不像一個男人的手了。就是太冰了，冰的刺骨，我甚至有的時候會想到死人手這三個字，但是每次都逼自己把這三個字拋擲腦後。
“爸爸，這個娃娃，和裝走高琳姐姐的娃娃幾乎一摸一樣，你怎麼拿到的？”我正看着鄭世禹，努力排遣一些負面的情緒。蛋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順着他的聲音看過去，小熊手上捧着一隻穿着一襲紅黑衣漢服的娃娃。
我一眼便認出那是漢服，因為那更接近我們的道士服裝，上面還畫著陰陽八卦圖案。
鄭世禹站起來，把小熊抱起來，從他那邊拿過那個娃娃。“所以，你是只看到我發獃，都沒有看到我做這個娃娃嗎？蛋蛋，你昨晚不是給我畫了那個娃娃的樣子么，我就把自己家裏的娃娃修改了一下，然後做了這樣一件衣服。不然你覺得我這麼早起來是為了什麼？有了這個娃娃大概的樣子，我可以把它的圖片發到我找的人那裏，找這個娃娃會更加容易。”
我看着鄭世禹，然後目光又移到他的手上，那個娃娃做得很好看，精美程度堪比鄭老闆送給我的那個娃娃，鄭世禹居然就自己把它做出來了，我掃了一眼書房，看着牆上掛着的好幾個模型和娃娃，我知道這些都是他自己設計，自己做的，所以他的手，不僅僅是徒有外表的美麗，更是巧如匠人。
我忽然又想起鄭世禹的愛好，劍客和馬術，我之前居然都沒有想過，他這樣的身體，擅長喜歡的居然會是這樣需要良好體力的活動，他身體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還是說，他是在強迫自己去適應那樣高強度的運動。
“燦燦，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他抱着小熊對我輕輕一笑，“我今天，和金恩勝約了劍術比賽。”
什麼，劍術比賽？和金恩勝約得？我幾乎一下子就傻了，我才想到劍術的事，他居然就要和金恩勝比賽了？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和我解釋道：“是金恩勝上次被朋友拉去看劍術比賽的時候，他發現那個場館裏佈滿了鬼魂，數量驚人，幾乎是密密麻麻交錯着重疊着的，但是那麼多的人中，卻一個純陰純陽的都沒有，他有點懷疑那個地方在收集純陰純陽命的魂，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所以我們要去看看。”
“會不會有危險？”我擔心的看着他，鄭世禹和金恩勝身體都不好，陰氣都算還蠻重的，去那樣的地方，會不會使身上的陽氣進一步減少？這樣對身體更不好的啊……
“放心，我們這不是帶你去的嗎？金恩勝已經問過其中的一些鬼魂了，他們基本都是那邊被殺掉的劍客，我們不是劍客，只是單純的當觀眾的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正說著，金恩勝推門進來了，然後對我們一歪頭，“走吧。”
我們坐上金恩勝的車子，鄭世禹把娃娃和小熊放在我的懷裏，“果然，娃娃和小熊這樣的東西還是女孩子拿着比較好看。”他歪着頭，眼睛半眯着看着我。
“鄭世禹，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你和金燦無時無刻都在一起，要欣賞美貌，能不能不要再這樣的時候忘記我們的任務？”鄭世禹看着我，金恩勝開着車卻開口了。
“金恩勝，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你知道鄭世禹他為了能夠快點找出高琳，昨天就睡了3個小時，一大早做出了這個娃娃，他本是局外人身體又不好，能做成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就是覺得金恩勝的話裏帶着刺，就急着反駁他。
“你現在，是和鄭世禹在一起了嗎？所以這樣百般護着他？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就算是和他無關，但是總和你有關係吧，鄭世禹是男朋友的話，難道不應該就順着你的意志嗎？”金恩勝的聲音冷冷的，似乎帶着嘲諷。
我忽然就覺得像是吞進了一隻蒼蠅，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男朋友，我聽到這三個字，腦海里不是和鄭世禹這麼久來的朝夕相伴，而是金恩勝在那個昏暗的下午，對我說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然後是他生病了，乖乖的睡在我的身旁。
“金恩勝，那這麼說來，你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我拋下這句話，聽着連我自己都覺得寒心。可我卻還自己說了下去，“你是高琳男朋友，但你別忘記你原來也是我男朋友，可是那時候你都做過什麼？現在我謝謝你把我扔下，讓我遇到這麼好的鄭世禹，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我說完，自己都愣住了，心裏好像有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每一刀都挑開上一刀的傷疤，然後往裏面更加深入。
“是，我沒有資格，我多管閑事，我確實都是在放屁，可以了吧。”金恩勝猛地踩了剎車，我沒坐穩差一點撞在前座上。他把車停在了路邊。
“既然你們都不是已高琳的事為最主要的目的，那你們別去了，我一個人去查就可以了，大不了我自己把魂魄收回來，她要是灰飛煙滅了我就陪着她一起死，絕對不勞煩你們。”他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怒氣，卻強壓住。
我氣不打一處來，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可一隻腳剛踏在地上，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按住了，我回過頭，是鄭世禹，他對我搖了搖頭。
“金恩勝，我說過會幫你，我就會竭盡全力的，我之前嬉皮笑臉的是我不對，大概是我對大部分的事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太多了，有的時候會忘記認真應該是什麼樣子，但是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高琳出事，我會讓她平安的，一定會。現在還請你原諒我，接受我的幫助。”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我，沒有笑，真的是一副認真的樣子。
金恩勝把頭低下，幾乎是埋在方向盤上，然後他抬起頭，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tmd，要怪就怪我自己沒有能力，沒有辦法一個人獨立解決這一切，鄭世禹金燦，我需要你們幫我，我剛才說錯話，對不起。”
我看着金恩勝按在方向盤上的手，手背上紅紅的，明顯是有傷痕。這件事，說到底，他也沒有錯，就連我都會捨不得高琳出事，更何況他們是戀人的關係，這時候，他着急，他情緒不穩定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