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從先秦開始貴族從小就學六藝,年紀不同,所學的也不一樣。年紀還小就學書和算,等到年紀大點十三四歲就開始學射和御。
這會離先秦還不是很遠,戰車在這時的意義和先秦一樣,類似開坦克一樣的存在。只不過楚漢爭霸加上前頭滅秦的那幾年,不管是關中還是關東家底都快要被耗了個乾淨,漢高祖上朝的時候,連顏色相同的馬匹都找不到,漢室上下都要節儉着過日子。
像先秦那樣,幾千乘戰車組成隊列對沖……似乎太不可能了點。
如今漢軍還是步兵多。
梁縈翻動着手裏的帛書,面前的梁黯一臉的要奮發圖強。
“阿兄要學御?”她抬起眼睛看了梁黯一眼,自從她和鄧不疑在口頭上將梁黯削了一頓之後,梁黯回來就表示他不學那些甚麼書和算,要向那些少年看齊,學御!
“沒錯!”梁黯上回在建成侯府中狠狠沒了面子,發誓要將臉面給掙回來。在那之後他又找了鄧不疑幾次,鄧不疑每次見着他,沒搭理已經算是好的了,若是一開口,就讓梁黯撲上去和鄧不疑打架。
兩個人是打了好幾場,讓梁黯覺得悲憤的是他竟然沒有一次是打贏了鄧不疑的!
“……”梁縈看着面前的兄長,突然想伸出手給梁黯試試體溫,是不是風寒發熱所以在胡說八道。
“阿兄今年身長几何?能憑藉一己之力上車么?”梁縈毫不客氣就戳梁黯的痛處,長得比車輪高過那麼一點,就想要學御這不是鬧笑話么?
“……”梁黯聽完梁縈的話,啞口無言,但是他又不甘心,坐在席上,“總有一日我會建一個大大的軍功。”
梁縈知道梁黯自從就喜歡玩劍之類的,不過劍基本上是下面人做出來的木劍,馬是拿個竹子代替,梁黯這年紀誰敢讓他騎馬?沒有馬鐙人從馬背上一不小心栽下來,摔死都有可能。
“阿兄等幾年也無妨。”梁縈想了想,拿出鄧不疑來做例子,“阿兄看建成侯這會也沒有學御呢。
鄧不疑的確是沒有學御,但是他和其他的貴族子弟一樣都喜歡寶馬,而且他的眼界高得很,普通的好馬都進不了他的眼,恐怕也就宮中未央廄里的那些西域馬了。
說起來宮裏頭那還不容易得來的汗血寶馬就是天子舅父自己都看得很緊呢。
“……誰管他了。”梁黯說著就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他坐在席上,雙手放在膝蓋上,突然他想起怎麼女弟也拿鄧不疑來做例子了?
他抬起頭來才要抗議那句話,但是想起鄧不疑那一身打架的好功夫,他癟了癟嘴。
梁黯飛快的瞅了梁縈一樣,說起來兄妹兩人認識鄧不疑的時間都一樣,但是鄧不疑就對梁縈有好臉,說話也是要溫和有禮的多。
“阿縈覺得建成侯如何?”梁黯悶聲悶氣的問。
梁縈哪裏聽不出梁黯這話里的氣鼓鼓,小孩子生氣起來都有一番可愛,當然可別是張女瑩那樣的。
“建成侯為人挺不錯,但是還是比不上阿兄。”梁縈笑道。
梁黯聽到梁縈這話心裏舒服多了,鄧不疑就算長得好看,打架也行,但是在女弟面前哪能比的上他這個親生的阿兄呢。
“我求了阿母,”梁黯緩了臉色,面上終於肯露出笑容來,“把馬廄里新生的那頭小馬駒給我。”
公主府中也有好馬,恰巧那匹好馬下了崽子,梁黯就惦記上了,還專門去和昌陽說,想要那匹馬駒。
“那匹馬駒長大了一定是匹好馬!”梁黯滿臉興奮的和梁縈說道,“聽說馬還是大宛的汗血寶馬為最好,但是大宛太遠,就算有布帛和金餅也無處去買。但有一匹好馬也不錯啦。”
梁縈對馬匹沒有多大的興趣,也不會相馬,聽梁黯在她面前絮絮叨叨的說怎麼相馬,從馬的眼睛牙口毛色,還有四隻蹄子說了個遍。梁黯越說越開心,正說著一名侍女從外面趨步進來,“長主讓侯女過去。”
“阿母回來了?”梁黯聽說是昌陽讓梁縈過去,愣了愣。今日一大早昌陽就入宮了,原本以為會很晚才回來或者是在長樂宮住上一宿,怎麼就這麼快回來了?
梁縈對梁黯點了點頭,就起身離開茵席,跟着侍女向外走去。
昌陽今日沒在宮裏呆多久,其實曹太后也就是喜歡女兒在身邊而已,說身邊缺了人伺候那是不可能的,長樂宮上下幾千人呢。
她坐在一張合屏大床上,手臂支在手邊的憑几上。過了一會,侍女來報,“長主,侯女來了。”
昌陽放下手臂,抬頭看去,梁縈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梁縈雙手攏在袖中就給昌陽行禮,這些禮節都是不能少的。
“來,坐下。”昌陽看着梁縈行禮之後,指了指身邊。梁縈應下在昌陽身邊坐下。
“阿母,今日大母一切都好?”梁縈口裏的大母只有長樂宮的曹太后,和陰平侯府是沒有多大的關係。
“大母一切都好。”曹太後年紀大了身子骨非常硬朗,要不然她也不會就這麼回來了,“是椒房殿,中宮……好似……”昌陽說這話的時候眉頭都蹙起來,“神智有些不太清醒。”
昌陽在宮中不僅僅呆在長樂宮,偶爾也會去未央宮。宮中幾乎就沒有能夠長久掩蓋住的事。人那麼多,事情做的再隱秘,還是會有消息走漏出來。
天子的後宮中有不少嬪御都是出身長安貴族之家,所以她和那些嬪御也有些往來,那些嬪御話語裏提到中宮自從產子之後,性情話語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
嬪御話說的隱晦,但是昌陽和董皇后可是實打實的見過面。董皇後生了孩子之後的確是和以前不一樣,似乎有些變得有些多疑起來。皇子幾乎是被董皇后牢牢看住。,她們這些姑母看不着也就罷了,聽說有時候天子來,董皇后也會以皇子身體病弱為由婉拒天子的探望。
這不是亂套了嘛!試問宮中女子哪個會拒絕天子探望自己的孩子?都恨不得天子多看自己兒子女兒幾眼,好討得天子的喜愛,將來能有個好的封地和湯沐邑。結果董皇后是反着來,一次還好,次數多了,就讓人覺察出裏頭有些不對勁了。
昌陽聽說過有些婦人生產之後會性情大變,甚至整日裏懷疑有人要害襁褓中嬰孩和自己。董皇后該別是也得了這個癔症了吧?這個想法,昌陽只敢在心裏嘀咕,不敢說出來。就算是在親生母親曹太後面前也沒有提過。
“……”梁縈聽母親把那些話說完,心下覺得董皇後有可能是得了產後抑鬱症了,而且看樣子有那麼一點嚴重。
“中宮十三歲便為太子妃。”昌陽說起來還有幾分唏噓,年紀小小嫁入天家,和夫君少年夫妻,多年過來,這一路十分不容易,到了如今有了皇子卻成了這幅模樣,“眼下來之不易,若是中宮自己折騰個甚麼出來,恐怕多的是人要偷笑了。”
“可是此事,我們也無法。”梁縈坐在席上,和昌陽一塊感嘆了一回,但是感嘆完之後也沒有多少辦法。這會沒藥沒醫生的,要她拿什麼辦法出來?
“罷了,這事只是說給你知道,日後若是到了椒房殿,遇見不尋常還不知是怎麼回事。”昌陽聽到女兒那麼說就好笑,她哪裏是要給董皇后出法子的?眼下董皇后似乎看誰都是要和她搶孩子,就差和東宮的皇太后這麼來一場了。
昌陽沒有打算出手幫董皇后,只不過是給女兒提個醒罷了,畢竟日後女兒還是要在宮廷中走動,若是不知道此事,可能會有甚麼事出來。
“……”梁縈沉默着,她垂着頭,總角上的珍珠都掉了下來。
“阿縈怎麼了?”昌陽見梁縈沉默,輕聲問道,“可是有哪裏不適?”
“阿母。”梁縈抬頭,“我覺得中宮過的太苦了。”
“中宮這個哪裏算的上是苦?”昌陽覺得女兒這話說的有些好笑,“好歹陛下還是眷顧她,阿縈可知皇太后當年在椒房殿過的是如何艱辛?”想起曹太後年輕時候受的那些委屈,昌陽都覺得眼下的董皇後日子過的太好了。
曹太后還是曹皇后的時候,娘家被朝堂上的大臣提防,唯恐再出一個呂家出來。滿門上下,也就皇後生父追封了一個侯,曹家在先帝時候過的並不如意。
娘家被壓制着,宮中美人又那麼多,先帝是見一個喜歡一個。椒房殿的皇后老早就丟到了腦袋后,哪怕寵妃想要和皇后同席,先帝都是當做沒見着。
“阿母……”梁縈當然知道曹太后當年過的很辛苦,所以她才不想也入宮。皇后看上去花團錦簇,但是其中苦楚又怎麼能對外人提起?
想起董皇后和天子少年夫妻多了,結果到頭來還是免不了給天子推薦掖庭內美艷的美人,甚至為了鞏固地位還將自己的族妹給送進宮內來。
“好了,莫要再想。”昌陽嘆氣,她知道女兒心善,“前幾日阿母這裏來了不少的好物。”說著,昌陽面上有了笑容,她讓侍女將自己的幾個妝奩盒拿來,侍女們將漆盒上面的蓋子打開,裏頭都是一些鮮紅的瑪瑙珠,還有綠色的料珠。
蔡陽長公主的外夫原本是一個商人之子,那個商人帶著兒子到公主府邸上給公主見最新來的西域崑崙玉的時候,那個少年被蔡陽看中,兒子做了蔡陽的外夫,但是那商人也沒少往蔡陽那裏跑,甚至得了好物首先給送到蔡陽和昌陽這裏來。
因為匈奴夾在漢和西域諸國之間,互相來往十分不便,所以從西域來的玉器也顯得貴重了。
昌陽拿出一對玉耳璫,在女兒的身上比了比,只不過她年紀還不到,還用不到耳璫,昌陽便隨意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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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殿中,連枝燈上燈火明亮,蔡陽看着曹太后將湯藥用完,笑問“阿母怎麼不見中宮的那位皇子?皇子落地到現在阿母都還沒見過呢,萬一外人說阿母偏心就不好了。”
自從椒房殿的皇子落地,曹太后就沒有讓人將孩子抱過來看看過。天子到了這個年紀,曹太后也為天子的皇子發愁,掖庭內每逢有皇子公主降生,都會抱來看看。但是椒房殿的這個卻沒有過。
“中宮不是說皇子身體病弱么?”曹太后聽女兒提起有些奇怪,椒房殿那裏常常說皇子身體虛弱,就是天子去也碰壁了回來。天子來長信殿也抱怨過兩句。
“可是皇子都好幾個月大了,一開始還不能見人還說,可是到了這會還是不能到長信殿讓大母看看,皇子身邊乳母保母等人到底是作何去了?”蔡陽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裏含着些微的嗔怪,“阿母難道就不想看看嫡出的男孫?”
這句話讓曹太后蹙起眉頭來,女兒這話也說的沒錯,大母想要見見男孫天經地義,況且椒房殿那邊也沒傳出過皇子重病的消息。
“就依你所言。”曹太后道。
今日一大早董皇後生母汲氏帶着家中新婦入宮謁見中宮,汲氏年紀大了,但是一顆心都是在兒女和孫輩的身上,聽說椒房殿中皇后似乎有些不尋常,她就連忙帶着新婦過來探望。
一見到皇后的面,汲氏便嚇了一大跳。董皇后臉色蒼白,面上沒有一絲血色。而且人瘦了許多不止,臉頰瘦了下去顴骨高聳,看着便讓人心驚肉跳。
“中宮!”汲氏看到女兒如此,嚇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中宮這是怎麼了?”
皇后長御聽見汲氏這話,面色也是不好,中宮產子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疑神疑鬼,擔心會有人謀害皇子,將皇子安置在自己的寢殿之內,時不時的就給皇子添加衣服火盆。保母乳母都是帶過孩子的人,自然知道過度保暖對孩子不好,可是對皇後進言,皇后卻是以為那些人都是要來害她的兒子,一怒之下杖責趕出宮廷之外。
經過了乳母那些事,中宮諸吏對着皇后也是不敢再多進言,畢竟中宮諸吏都是刑餘之人,不必少府那種朝廷正經屬臣,被趕出宮外,那就真的要命了。
長御看在眼裏,私下裏也曾經和董皇后說過,可是皇后卻是和入了魔似的,完全不聽人言,甚至還出言訓斥。
這樣下來也無人敢說了。
“阿母,過來坐。”董皇后笑了笑,笑容里都是透着一股虛弱,她靠在憑几上,“不過是最近有些不適而已。”
汲氏聽了董皇后的話看向皇後身邊的長御,神色中似有責問。長御雙手攏在袖中,察覺到這位太夫人的目光,頭微微垂下來。她其實也曾讓中宮召來疾醫診治,但是都被中宮否決了。想到這裏,長御也覺得有委屈,中宮都不讓她還有甚麼辦法?
“中宮。”長御是宮中女官,再怎麼樣也輪不到汲氏來指手劃腳,汲氏轉過頭來看着女兒,“可否讓老婦看看皇子?”
她上回聽家中新婦從椒房殿回來說的話,驚駭欲死,今日謁見皇后,無論如何也要看看了。
董皇后聽到母親要看兒子,神色就露出了警惕,她看着面前的老婦人,好似自己有些不認識一般。汲氏看到中宮的眼神,頓時就覺得天暈地轉,一開始她只是當做新婦胡言亂語,今日一看竟然是真的了!
“中宮!”汲氏大急,“中宮,皇子得來不易,莫要如此喃!”
“阿母,此話何意?”董皇后臉都瘦了下去,就剩下一雙眼珠轉動那麼一下,有丁點活氣,“這孩子我好不容易才生下來,自然要好好撫養,他的那些同母兄長們……”說到這裏,她神情變得十分悲傷。
“中宮!”汲氏知道那些夭折了的外孫大多是夭折在冬季或者是初春嚴寒之時,恐怕皇后的心結也是這麼來的,“中宮不能這樣,要知道趙夫人虎視眈眈,就等中宮露出差錯,這若是有個萬一……”
“阿母,不會有萬一的。”董皇后笑道,“我親自撫養,絕對不會給旁人窺探之機。”
這話說的堅決,但汲氏聽着卻是大為不妙。
這是外面的閹寺來報,長信殿皇太後派來人,想要接皇子和皇女去看看。
“皇女可以交給來人,但是皇子就不必了,就說皇子身體不適,不能去見太后。”董皇后想都不想,直接說道。
“中宮!”汲氏幾乎尖叫。她身旁的侯夫人也滿臉驚訝,被董皇后的話給嚇到了。
董皇后沒有理她們,“照我的話去辦!”
閹寺見狀只得垂首退了下去。
曹太后從未央宮的椒房殿到了長信殿,從來還未有人抗拒她的命令,她心中不喜,但也未當場發作,而是等到天子過來的時候,對着天子劈頭蓋臉的質問了許久。
漢以孝治天下,天子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曹太后拿着孝道責問天子,說自己一個老婦要看看孫兒有何不妥。
天子自然是不能說老母親不對,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只得派人去椒房殿,要皇后將皇子抱來。當然這次也是碰壁,皇后對來人說皇子身體不適,不宜見人。
這下天子也怒了,他也便罷了,反正夫妻多年,將來時間多的是,可是皇太後年老,看看男孫都不行?當夜天子到了椒房殿和髮妻吵了一架。
夫妻多年,莫說爭吵赤面都未曾有過一回,皇後幾乎當晚就有些不太對勁,抱着孩子在生了火炭的宮室內疑神疑鬼了很久。
禍不單行,第二日宮人發現董皇后懷裏的嬰孩已經沒了氣息。
這個皇子也和他的前兩個兄長一樣沒有活到滿一歲。董皇后痴痴傻傻抱着孩子不肯撒手,椒房殿眾人想要去將夭折的嬰孩從皇后懷裏拿出來,被董皇后非打即罵,鬧騰個不休。
天子聽到董皇后的這個皇子也夭折了的時候,坐在御床上,對着面前的曹郃感嘆一聲,“果然還是來了。”
天子之前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個孩子可能活不長,結果事情果然如此。
“陛下……”曹郃也是外戚,聽到天子這麼感嘆,他想了想自己說甚麼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適。
其實曹郃還是贊同丞相伍嘉的話,天子已經不年輕了,太子應當從年長皇子中冊立。主少國疑,這並不是一句說來逗笑的話。尤其朝廷之外,諸侯王們並不是十分老實,北面的匈奴虎視眈眈,南面的南越國也不是個善茬。
幼主可不一定能鎮住這樣的場面。
“罷了。”天子長嘆一口氣,事情已經是這樣,再想也已經是無用了,“該如何,便如何吧。”
皇子夭折消息傳來,而且皇子夭折似乎和皇后還有脫不了的干係,雖然天子不追究此事,可長信殿的曹太后卻是大發雷霆。
“董氏已經不是第一次生育!”曹太后對着兩個女兒滿臉怒容,“她竟然不知道怎麼來養孩子?不會養也沒關係,那些乳母呢,保母呢?!那麼多人竟然無人來告知我此事!”
曹太后只知曉皇後身體有不適,卻不知道皇后竟然是這樣帶孩子的。
蔡陽和昌陽聽曹太后的憤怒之言,不敢多說一句話,唯恐會再次觸怒她。椒房殿的人前途都在董皇後手上。誰來告知皇太后?
這話姊妹兩個,沒有一個將這話說給給曹太后的。
兩女正坐在那裏,宮人領着疾醫前來,曹太后最近身體不佳,被董皇后這事一氣,以前的老毛病也上來了,所以讓疾醫過來給她艾灸一下。
“阿母,這事……也是中宮……”蔡陽礙於皇后是國母,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全。
但是母女同心,曹太后哪裏不會知道女兒這話里到底是甚麼意思,她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昌陽過去服侍母親,蔡陽借故離開一會,當離開曹太后所在的宮室之後,蔡陽的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