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暗系魔法

幾個小孩吃飯狼吞虎咽，聽到去拉水，都想去鎮上瞧瞧。烏木鎮不是很遠，但地處羅蘭國北方邊境，南臨曼雷登帝國，人煙稀少，各種族人口混居，基本屬於無人看管狀態。雖然烏木鎮每年向羅蘭國交糧交稅，但羅蘭國並沒有派一兵一卒駐守，只有當地一些民兵維持治安，強盜土匪出沒頻繁，小孩子沒有大人陪伴，不能隨意出門走遠路。

陸為看着傅其若可憐巴巴的樣子，笑道：“好，明天一塊兒去，！”

飯後，傅家兩兄弟回自家窯洞，習慣地開始修鍊馭元術。兄弟倆同住一間房，卧室十分寬敞，傅楓端坐在木榻上，片刻之間心神入定，傅其若閉上眼睛修鍊，半小時后心中浮躁，眼睛就睜開了，看着對面這位六級魔法師的大師兄發獃，他修鍊起來怎麼就那麼專心？

修鍊魔法是個苦差事，傅其若辛辛苦苦兩年也就是個三級魔法師，幾百個日日夜夜，天天如此修鍊，聽師父的說，自己的進境已經不慢了，師父可不是隨意說好的人。

魔法師若是有好的資質，一級魔法要修鍊兩年，二級魔法要修鍊三年，三級魔法要修鍊五年，級別越高難度越大，所需的修鍊時間越長，練到六級魔法需要幾十年時間，這麼說來，師兄弟幾人倒沒一個差的，除了資質不說，修鍊得這麼塊，也是師父教導有方了，真是托師父之福了。

傅其若心中想着臉上甜甜地笑了，傅楓忽然睜開眼睛，說道：“你就是不肯專心修鍊，一個人傻獃獃地笑什麼呢？”

傅其若一驚，立即閉上眼睛繼續修鍊，但沒過半小時又覺得煩躁，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己從七歲開始修鍊魔法，在幾個師兄弟中，大師兄比自己大的多，嚴肅的時候多，嬉笑的時候少，師姐也算比自己大些，雖然活蹦亂跳活潑時候多，但經常取笑老實人，不過說回來，倒是沒覺得她什麼地方壞，反倒是覺得親近，小師弟比自己小一些，傻裏傻氣卻又狡猾狡猾的，自己對他是又喜歡又討厭，想來平時也只有小師弟跟自己較勁，有時跟他動手，稍稍動個腦筋便讓他上當，有時他死纏爛打，壯得跟頭牛似的，打到自己手軟也不停，直到自己累了認輸。”

“這兩月看來，四師弟修鍊的戰氣沒啥長進，倒是自己的馭元術，哼哼！那可是變化多端！不過自己的魔法什麼時候能到四級呢，聽說大師兄從三級到四級只用了一年時間，自己到三級已經有五個月了，這五個月也算小有長進，或許比不上大師兄，大概也差不到哪裏去，恩，要比師兄強些才好，師父見了也會誇的”

傅其若靜下心來，召喚暗系元素，一時感覺身前身後頭上腳下，無數小點散發出暗紫色的微光，暗系元素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彷彿夜空之中群星璀璨。神秘的光點有如紫色的海洋，將他裹在其中。他默念口訣，細沙一樣的斑斑點點，象水一般緩緩流動，充滿了生命力，他雙手虛抱胸前，暗系元素在馭元術催動之下聚集在掌心，緩緩凝聚成一個黑色的能量球，球面如煙似霧旋轉波動慢慢放大，一絲絲紫光在球面不斷閃現，這時若直接推出去，便是一級魔法“墨炎彈”。

他繼續將四周的元素向掌心匯去，一個深呼吸之後，墨炎彈脹到二十公分大小不再膨脹，紫光漸漸稀少，而能量球密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硬，感覺兩手之間熱浪翻滾，能量球堅韌到了極點，此時雙手微微顫抖，能量球開始有些控制不住，隨時可能炸開，他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繼續默念口訣，一個圓圓的能量球，忽然分成薄薄的幾片散開來，一片片變成了月牙狀，在胸前微微顫動，這正是暗系三級魔法“魔炎刃”。

魔炎刃飛出掌心，在身前一陣旋轉飛繞，發出絲絲的聲響，飛過兩三圈后，魔炎刃漸漸變小消失不見，傅其若三級魔法僅僅五個月功力，一個高密度的魔炎刃使出來，額頭上已然見汗，他放鬆心神，再次閉上眼睛休息，任由身邊的暗系元素緩緩散去。

接下來修鍊二級魔法“催眠術”，催眠術是一種詭異的魔法，它可直接對心神攻擊，使人短暫失去意識，併產生簡單的幻覺，是一級魔法“眩暈”的升級。

催眠術若是控制不好，不僅對敵無效，還會反噬自己心神，用起來也消耗大量精神力，很容易會精神錯亂，因此，修習催眠術要根據自身條件循序漸進，絲毫不可急功近利，傅其若深深懂得其中的道理，雖然是三級魔法師，也不能掉以輕心。但他對自己感應力和馭元術有相當信心，特別是修習魔炎刃之後沾沾自喜，剛剛使出的魔炎刃，明顯比上個月威力大了許多。

傅其若得意之下摒棄雜念，腦中一絲感應力在精神力的支持下，向幾米外端坐的傅楓身前探去，傅楓周身佈滿火系元素，猶如一堵火牆，感應力在傅楓胸前半米處就受到干擾。他集中精力，感應力再次向前探出，比上次又深入了十公分，要再向前進，是如何也辦不到了，只感覺火系元素洶湧澎湃，勢不可當。想想自己再練個幾年，也該到大師兄這種境界，便不再多想，收束心神，開始催動催眠術，暗系元素重新聚集布在身周，一股暗系能量團開始在身前空處飛騰繚繞。

這能量團與魔炎刃不同，常人肉眼看不到，只能用魔法師敏銳的感應力捕捉到，能量團密度忽大忽小，形狀也隨之變化不可捉摸，時而象人影，時而又象蛇，時而象只虎，時而又象只鷹，傅其若這時需要做的，不僅是要把它變得象什麼，還要把他變得不像什麼，比如：將人變成醜八怪，將蛇變成蟲草，將虎變成貓，將麻雀變成鷹，將一切變得似是而非。催眠術的原理是先用馭元術攻擊人的精神，使人的意識在瞬間產生空白，然後用形象的事物補充到空白的意識當中，使人產生形象的幻覺。

初級催眠術只能變幻出簡單的單個物體，隨着馭元術功力逐漸深厚，可以變幻出大量的事物，包括天地山水風雲雷電，變化無所不能。

傅其若意識中的能量團，在控制之下不斷變化，從一個分解為兩個，接着再分解為三個，他漸漸感到精神疲憊不堪，昏昏欲睡，三個單體同時變幻，已經是他此時的能力極限了，不過在疲憊之餘，每次修習這催眠術，他都十分欣喜，變來變去特別好玩，連自己也佩服自己的想像力，感覺中那些影子很是好看。

他意識中的幻影變着變着，熟悉的事物已經變過不少，再多重複也是無聊，突然想要變個神出來，一想到神不禁迷糊，神是什麼樣子呢？這世界上真有神嗎？他的樣子象人嗎？神是天生的還是人變的呢？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一陣轟隆隆巨響，床榻猛然晃動起來，傅其若打個激靈睜開眼睛，搖動劇烈晃動，牆面在晃動中出現許多縫隙，他急切間向傅楓床榻上看去，床上卻沒有人影，心頭一陣害怕，迅速開門閃出窯洞，一開木門，一股炙熱的氣浪迎面而來，迅速包裹了全身，他彷彿鑽進一個火熱的蒸籠。

只見頭上一片通紅，紅色的雲團上下翻騰，不時有閃電劈下，四面塵土飛揚，碎石碎木滿地都是，就是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

他疾步跑到陸馨兒家，開門就跳進去，幾個窯洞看了個遍，也沒看見一個人，心下慌亂，怎麼人都去哪裏了？越想越覺得恐懼，客廳圓桌上還放着幾盤剩菜，菜盤叮叮噹噹地碰在一起，隨着窯洞劇烈的震動，與圓桌一起跳動，圓桌突然向牆邊倒去，幾個盤子一起撞向牆面，隨後摔在地下摔個粉碎，窯洞似乎隨時要踏下來，他一驚之下魂飛破散，本能地從窯洞裏跳出來，在村莊四處尋找，一個人跑來跑去依然找不到什麼，找來找去幾乎忘記要找什麼，奔上近處一個山頭向遠處望去，天地已經是一個顏色，分不出界限，眼中除了紅色，再也沒有其他顏色。

這時只覺得腳底發燙，象是赤腳站在火山口，四處看看還是不見人影，只剩下自己孤伶伶的一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是被師父師兄師姐師弟拋棄了？他大聲尖叫：“師父!大師兄!你們在哪裏？師姐！小師弟！你們在哪裏？”喊了一陣又喊道：“爹爹！大哥！你們在哪裏？”

平日大家在一塊習武，傅其若叫貫了師父和大師兄，雖然師父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一般，他有時仍是覺得孤單，叫不慣爹爹哥哥。這時看不到一個親人，心下害怕到了極點，叫完師父又叫爹爹，叫完哥哥又叫大師兄，只是沒一個人出來回應，往日雞飛狗叫的小村莊，現在連一隻牲畜也找不到。

紅彤彤的世界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九歲男孩站在山頭，他喊了半天，漸漸感到聲嘶力竭，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睛發暈，似乎天就要塌下來。

“嗷！”

突然間一聲巨大的龍吟從天際響起，響徹天地，一陣轟隆隆巨響隨之而來，大地顫抖不已，傅其若只覺得耳膜一震，“嗡”得一聲中，一切聲音都變那麼緩慢那麼遙遠。看着遠處朵朵紅雲涌動，天空突然一亮，一片紅雲變成燃燒的火焰，火勢瞬間瀰漫開來，將天空變成一片火海，漫天的火舌象風一樣朝小村莊伸來。

傅其若身子簌簌發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奇異景象，眼睛瞪得溜圓，兩顆漆黑的眼珠中紅光跳動，黑色的眼底火影閃動，只見一條紅紅的蚯蚓翻轉盤旋慢慢變大，變成一條舞動的火蛇，火蛇不斷飛舞，又生出四隻鋒利的爪子，蛇頭一搖之間變得張牙舞爪，駭人以及，一條長長的火龍現身。

火龍越來越大，紅色的火影鋪滿了傅其若的雙眼，他的眼珠只剩下紅色，他獃獃地瞪着壓向頭頂的火龍，在無邊的火海下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