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以身餒虎
馬鈺不退反進，腳踏乾坤兩位，寶劍橫空暴卷，無形有質的劍氣有如凝固的空洞似的，形成一個巨大的高速旋渦，劇烈吞噬着被它暴卷的一切，旋渦中劍光如練似匹，展開數尺，猶如毒蛇吐信，不停地撲向黑風雙煞的全身各大要穴。陳梅兩人沒想到僅僅相隔幾個月，馬鈺的功力竟然精進如斯，那敢怠慢，凝足功力，驟然一分，讓過了馬鈺圓柱般的劍氣旋渦，雙爪番飛，一齊擊向馬鈺的左右兩肋，凌厲的指勁破空，哧哧炸響。
馬鈺一聲暴喝：“來得好！”竟然不避讓，深吸一口氣，九重玄天功所到之處，兩肋往內突然一陷，恰恰讓過黑風雙煞的索命四爪，長劍“哧”一聲暴出三朵斗大的眩目的劍花，快如閃電一般刺向陳玄風的“膻中”、“丹田”、“下陰”三處大穴，同時左腳飛起，踢向梅超風的腹部。
陳玄風一聲怪嘯，斜斜竄出半步，側身讓開攻來的長劍，右手一撥，抓向馬鈺的肘部，左手凌空抓下，直取馬鈺的腦門。梅超風則一聲長笑：“多謝成全！”雙掌拍下，封住馬鈺左腳的去路，借馬鈺洶湧澎湃的掌力，飛身撲向被嚇痴了的小男孩，一招“雲龍探爪”，白慘慘的右爪直往小男孩的腦門凌空抓下。
沒想到黑風雙煞下手如此卑鄙下流，馬鈺一看，不由雙目具裂，厲聲喝道：“住手！”右腳一用力蹬地，整個身體一翻，正是一招“鷂子翻身”，長劍一指，正要撲向梅超風之際，一股開山裂石般的掌力襲到背部，正是陳玄風的摧心掌劈到，不敢大意，立刻前跨半步，化解襲來的渾雄力道，一招“蘇秦背劍”，反手削出，左手朝梅超風狠狠劈了一記劈空掌。
“哈哈哈——”梅超風狂笑不已，手起爪落，“噗嗤”一聲，五指插入小男孩的腦門中，五股鮮血噴出，腥氣衝天。小男孩登時雙眼突出如金魚眼似的，驚駭無比，連半聲都沒叫出來就命喪黃泉。梅超風還不甘心，照着屍體腰部一掌拍出，擊得屍體橫飛，迎向馬鈺的劈空拳勁。
“嘭——”一聲巨響，兩股勁力狠狠相撞，剎那間把小孩的屍體撕碎，四肢齊斷橫飛，身上的衣裳被震碎成一片片的，漫天飛濺。梅超風依然無法抗拒馬鈺這憤怒的一擊，“踏踏”地後退數步，身子晃動了幾下，才化解了洶湧而來的拳勁，但是雙臂酸麻，胸部有如被重鎚所擊，喉中一甜，一股熱血涌到了口中。梅超風強行把血吞回腹中，心下大駭無比：“臭道士內力了得，我們必須馬上走，否則今天就要載跟鬥了。”想罷，喊道：“老賊，我們走！”說完，反撲向馬鈺，飛竄到陳玄風身邊，與陳玄風疾退，全力施展輕功，一溜煙地跑了，一轉眼就沒了影子。
馬鈺沒有追去，怔怔地看着地面上殘缺不全的屍體，許久才回過神來，仰天一聲長嘆，恨恨道：“我到底是學藝不精，不能救護婦孺。唉——”說完，蹣跚地走開了。
馬鈺剛回到自己的帳篷處，正好遇上郭靖。郭靖見他神色異常難看，不由一愣，問道：“馬道長，你怎麼了？”
馬鈺苦苦一笑，道：“靖兒，你隨我來。我有話跟你說。”說完，進入帳內，看到郭靖也進來了，讓他坐下，問道：“靖兒，你有沒有覺得我的武功極其低微？”
“怎麼會？”郭靖驚訝道，“道長，你是我見過武功最高的人。”
“唉，可是我連一個小孩都救不了。”馬鈺無限內疚道，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郭靖。
“惡魔，這兩人就是惡魔。”郭靖一邊聽，一邊篡緊拳頭，氣得身體發顫，雙目燃燒着熊熊怒火，到了忍無可忍時，雙拳狠狠地砸在地上。等馬鈺話音剛落，他立刻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馬道長，我們一起去跟他們拼了。他們兩人，我們也是兩人，不失公平。”
馬鈺也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郭靖，搖了搖頭，示意他少安毋躁，沉思了半晌，正色道：“靖兒，你的武功差得太遠了，我不能讓你去送命。只要我能突破第五重‘九重玄天功’，進入第六重，就有能力誅殺這兩個惡魔。我已經想到突破的方法了。”
郭靖急道：“可是，這兩魔頭還在殺無辜的人，我們不能不管。”說著，掙脫馬鈺的手，邁步就走。
馬鈺喝道：“站住！”
郭靖霍然轉身，怒道：“馬道長，我就是送死也要去。”說完，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馬鈺一愣，心下卻是一暖，忖道：“靖兒不錯，的確不錯，是條漢子，我沒有看錯他。”想着，身形一晃，閃電般撲出，駢指如劍，剎那間封住了郭靖的穴道，把他提回帳內。
郭靖大怒，道：“馬道長，你不去，我去。我送死跟你何干？放開我！”
馬鈺凝視郭靖片刻，鏗鏘道：“從今天起，只要我馬鈺在大漠一天，黑風雙煞休想再殺一人。你休要動氣，我自有辦法。”當下，把想法告訴郭靖。
郭靖一聽，怔怔地看着馬鈺，淚水涌了出來，哽咽道：“道長，我，我……”
“孩子，你還小，不能衝動。”馬鈺安慰道，把他的穴道解開。
郭靖穴道得解，“撲通”跪了下來，道：“道長，你帶我去，萬一有個不測，也有照應。”
馬鈺扶起他，勸說他。剛開始，郭靖堅決反對這個極為冒險的計劃，要去，一定要帶上自己，但是經過馬鈺陳述利害，只好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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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鈺指導郭靖修鍊“九重玄天功”完畢，出洞，看了看天色，心道：“該是時候了。”轉身對郭靖道：“靖兒，你先下山，我按計劃行事。”
“馬道長，我……”
“傻孩子，你放心，我現在已經進入第五重的境界了，黑風雙煞論單打獨鬥，都不是我的對手。即使他們聯手，我要脫身也是輕而易舉的。何況他們對我的做法一定垂涎三尺，怎敢出手？回去吧。”
馬鈺把郭靖送下山崖后，防止陳玄風、梅超風按照雪中腳印查到他們練功的洞穴，也下了山崖，按照白天查到的方向，從黑風雙煞練功的崖頂垂落處攀爬。剛爬到崖頂，果然聽到梅超風的聲音道：“老賊，你參悟了‘鉛汞謹收藏’這句了嗎？”
陳玄風搖了搖頭，道：“談何容易？！九陰真經句句艱深無比，奈何我們資質太差，若是有師父他老人十分之一的聰明，我們十年來也不至於進展如此緩慢。唉，賊婆娘，我們空有寶山，卻不知道如何使用這些寶貝。”
“老賊，不要提師父他老人家，如不是你當年勾引我做了苟且之事，我們又何苦出此下策。現在不僅師父要追殺我們，連同門師兄弟也不放過我們。”
陳玄風冷冷一笑，道：“賊婆娘，難道你當時不也心滿意足嗎？！那些同門蠢材又何足懼。”
馬鈺一聽，心道：“果然是九陰真經。”想罷，飛身而出，道：“兩位別來無恙！”
“你！”黑風雙煞驟然見看到馬鈺，無比驚駭，都飛身躍起，凝神戒備。
馬鈺哈哈一笑，雙手負背，悠然邁步，道：“兩位果然聰明睿智，這裏的確是絕好的練功地方。不說凡夫俗子無法攀爬，就算一流高手，若無絕頂輕功，也休想上來。”
陳玄風黑着臉，冷冷喝道：“馬鈺，你好大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自信能贏得了我們？”說完，向梅超風拋了個眼色，讓她佔住另一個方位，形成犄角。
這點心思那裏能逃脫馬鈺的眼睛，他冷冷一哼，不屑反問道：“陳玄風，如果貧道要找茬，還會跟你們廢話？你們自信能留下貧道？”
陳梅兩人臉上的肌肉激烈一顫，眼中凶焰大盛，死死地盯着馬鈺。只要馬鈺稍稍一動，他們立刻給予雷霆的反擊，決不留情。
“黑風雙煞不過爾爾，實在令貧道失望。告辭！”馬鈺冷冷一轉身，邁步便走。
“且慢！”陳玄風一聲喝道，身形如同鬼魅似的，從馬鈺頭頂上空掠過，落在馬鈺跟前的三丈處，雙手一攔，問道：“馬鈺，你到底想幹什麼？”
“交易！”
“什麼？”黑風雙煞驚訝得雙目突出，好象聽到了一個太陽從西邊升起的神話似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約而同問道：“再說一遍！”
“交——易！”馬鈺一字一頓，聲音非常清楚洪亮。
陳玄風驚詫地看了梅超風一眼，見她也無比驚訝地點了點頭，向馬鈺問道：“什麼交易？”
馬鈺微微一笑，道：“我給你們講解《九陰真經》。”
陳梅兩人聞言，整個身軀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目光中卻抱着饑渴的期望。好半晌，陳玄風臉色一沉，冷冷道：“馬鈺，你根本不會《九陰真經》，如何講解？難道我們是三歲小孩了？”
“哈哈哈……”馬鈺仰天長笑，對黑風雙煞不屑一顧，道：“可惜，可惜，可惜啊，天下就是有比豬還笨的人。這種人就算練上一輩子《九陰真經》也休想達到絕頂高手的境界。”
“少胡扯，我們不過修鍊了十年，不也與你不分上下？！”
“真是蠢豬，當年華山論劍，先師得到《九陰真經》，自是研究一番。曾經當我們師兄弟的面說過，如果按照《九陰真經》的修鍊方法，即使貧道這等愚昧之人，五年也可大成。”馬鈺掃了他們一眼，“嘿嘿”一笑，道：“先師說的大成，就是比他老人家也不遜色多少。”
“啊——”陳梅兩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激動地臉部肌肉不停抽搐，心中均盤算着：“如果能夠達到王重陽所說的等級，根本不用再怕師父了，那幫不成材的師兄弟又算什麼？！”
“馬鈺，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我看你是想乘機套取《九陰真經》！老娘才不上你的當。”
“江湖人稱鐵屍心思謹密，果不出貧道所料，不過是個小雞肚腸而已。”馬鈺諷刺道，“《九陰真經》本來就是黃裳從我們道家典藏的基礎上創造的。試問天下間，除了我們七個不成材的牛鼻子之外，又有誰能精通道家玄門正宗心法？其二，貧道只是負責講解你們不懂的地方，更本不知道其他口訣，又如何去騙取？去修鍊？難道威震武林的‘黑風雙煞’是笨蛋？！能夠任由貧道擺佈？！”
馬鈺這一連串反問，陳梅兩人竟然連連點頭，無法反駁，均忖道：“是啊，我們只要不懂的才問他，他不可能知道前後的口訣的。殘缺不全的口訣，嘿嘿，他想練？簡直是找死，讓他練去好了。嘿嘿……”想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陳玄風沉聲道：“馬鈺，你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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