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命交易
“爽快！”馬鈺一挑大拇指，讚揚了陳玄風一聲，靜靜地凝視陳玄風，半晌，沉聲道：“既然銅屍開口，貧道只好下注。貧道的價碼是你們不能用人做練功靶子。”
“哈哈，馬鈺，你真會打算盤。”梅超風一聽，冷冷諷刺道，“既要為我們講解功法，卻又不讓我們練功。嘿嘿，好高明的算盤，好高明的算盤。你還不如讓我們乖乖束手就擒得了。”
馬鈺冷冷一笑，道“既然不同意，那我們各走各的道。”忖道：“看來不用大棒，他們是不肯就伏的。”想罷，掃了兩人一眼，沉聲威脅道：“只要你們膽敢再殺一人，貧道即刻飛鴿傳書，讓丘師弟、王師弟即刻趕來大漠，聯手誅殺爾等。爾等要不要試一試？”
黑風雙煞一聽，神色一變，怨毒地盯着馬鈺，恨得牙齒咬碎，陰森的臉部肌肉顫動不已，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聯手搏殺馬鈺。馬鈺冷冷地站在那裏，雙手負背，選得神閑氣定，卻暗中凝足功力，目光如電，死死鎖着陳梅兩人的一舉一動。三人六隻眼睛噴發著濃烈的殺氣，雪山頂上驟然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只有“呼呼”的山風在嘶叫，卷揚着雪花漫天狂舞，粗暴地鞭笞着天地。
時間如同蝸牛，一點一滴地慢慢爬着，不知過了多久，積雪已經沒過了眾人的膝蓋。陳玄風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向梅超風打了個暗示，沉聲道：“好，我們答應你，但是，我們必須練功！如果你找不到代替方法，休怪我們無情。”
“不錯，我們必須找人練功！”梅超風橫插進來，冷冷道，“臭道士，老娘絕非怕你。”
“陳玄風，梅超風，你們真是一派胡言。《九陰真經》流傳至今，已有一百多年，雖然掀起了多場武林血災劫難，但是從沒有傳聞過以活人練功的。”馬鈺怒道，“爾等就不怕天誅地滅？！”
梅超風昂天狂笑，鄙視道：“哈哈，哈哈，馬鈺，你沒見過真經，怎麼知道真經中沒有說要用活人練功？笑話，天大的笑話。”
馬鈺掃了梅超風一眼，見她整個巫婆似的張牙舞爪，黝黑中閃着白森森的牙齒，上下四顆犬齒尤其尖銳，透着死亡的寒光。馬鈺看得直反胃，忖道：“這婆娘心智全失還是天生嗜血？以殺人為樂，如此殘忍，不得不除。”
梅超風見馬鈺沉吟無聲，得意叫囂道：“說啊，馬鈺，你說啊。你說得出來嗎？哈哈，哈哈——”
馬鈺冷冷一笑，道：“梅超風，你少得意輕狂。貧道是沒有見過真經，自是無法說出來。既然真經提到要用活人練功，你何不念出來？讓貧道開開眼界？看看你鐵屍有沒有理解能力。”
“哼，不說諒你臭道士不服，好，老娘讓你服。”梅超風輕蔑道，“聽好了。‘若成，則直插敵之顱，五孔應如銳器所刺，旁無裂紋。’哼，牛鼻子，這不是用活人練功嗎？嘿嘿，你狡辯啊，老娘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馬鈺不聽則罷，一聽，勃然大怒，喝道：“梅超風，你禽獸不如。這是練功方法嗎？睜開你的賊眼，好好再讀幾次。這幾句話明明是說練成九陰白骨爪后的結果，如此淺顯，你卻喪心病狂地歪解成練功方法。”
梅超風得意地謔笑道：“馬鈺，臭牛鼻子，老娘就是這樣理解，又怎樣？老娘不用活人練，怎麼知道是不是練成了。哈哈，你殺我？有這本事嗎？”
馬鈺“唰”把劍抽出半截，又狠狠地擲回鞘，喝道：“梅超風，天道蒼蒼，自有索你命之人。貧道今天來此是做交易的。陳玄風，你答應還是不答應貧道的條件？若不答應，貧道告辭。他日相見，生死相搏。”說著，踏上兩步，威壓過去。
陳玄風身形一震，赤銅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他向梅超風連連打眼色，咬了咬牙，道：“好，我們答應，但是你沒有解決我們練功的問題，老子若要殺人，都是你逼。”
馬鈺冷笑地沉聲道：“哼，說你們比豬笨，一點不假。練功對象不能是豬牛羊馬？不能是花草樹叢？你說，這些東西，哪個不能檢驗你們練功的進度？哼，強盜惡魔犯下滔天罪惡，卻誣賴張三李四，你不覺得卑鄙無恥？”
陳玄風見梅超風還想搶話，連連打眼色，制止她，對馬鈺道：“好，這個交易我們做。但是，馬鈺，我不得不警告你，如果你要耍陰謀詭計，我們一天就要殺十人來報復。哼，就算你全真教要追殺我們，哼哼，那些人也是你害死的。你好自為知！”
馬鈺沒想到“黑風雙煞”竟然如此要挾自己，不怒反笑，道：“好，好。陳玄風，梅超風，貧道不得不警告你們，你們只要再殺一人，只要落到我的手中，我就要你們嘗受萬蟻穿心滋味，到時候別怪我手段狠辣。”
黑風雙煞驟然看到馬鈺如此殺氣騰騰，心中一震，神色一變，雙唇訥訥了半晌也沒有說出半個字，想道：“全真派一個馬鈺已經強悍如斯，威鎮武林的丘處機和王處一更是難以想像。”想罷，身體不由有些顫抖，暗暗后怕，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馬鈺道：“好，交易成功，有什麼疑問，說吧。”
“‘鉛汞謹收藏’何解？”
馬鈺一聽，心下一動，忖道：“這是道家的基本常識，他們竟然一無所知，這《九陰真經》是如何修鍊的？”想罷，回答道：“鉛體沉墜，以比腎水；汞性流動，而擬心火。‘鉛汞謹收藏’就是說當固腎水，息心火，修息靜功方得有成。今天到此，告辭。”說完，飛身下山。
梅超風撲到崖邊，直看到馬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後，轉身回來，陰森問道：“老賊，你真的要把《九陰真經》全都念給他聽？若他藉此增進武功，天下還有我們立足之地？”
“賊婆娘，你以為我是笨蛋？就算真經中的每一句話我們都不懂，難道我不會把次序打亂？哼，即使他是天才，也無法把整個次序重整回來。如此一來，他即使要修鍊，也會走火入魔，最終不死也殘廢。”
“你相信他的解釋？”
“信又不全信。”陳玄風冷冷道，“我們有寶可壓，諒他也不敢全耍花招，但是馬鈺雖然是全真教掌教，但是遠未達到一諾千金之境。故此，他的話可信，但不能全信。”
“哈哈，老賊，有你的。我們練功呢？真的不能用那些豬狗不如的賤民么？做得隱蔽些，諒那臭牛鼻子也發現不了，怕他作甚？老娘喜歡那血的味道。”梅超風道，話畢，血腥的長長舌頭在黝黑乾癟的嘴唇上掃了一圈，似在吮吸飛濺到嘴上的血滴。
陳玄風陰陰一笑，道：“賊婆娘，能忍一時，就忍一時，看事情要考慮得遠一點。待你我神功修成，難道還怕他馬鈺？到時候，別說賤民，就是皇孫王子，我們想要取其頭顱修鍊還不易如反掌？我們繼續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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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草原上嫩草茁壯，鷹擊長空，馬鈺把整個《九陰真經》下冊了解了的**成，但是他沒有跟着修鍊，因為他知道黑風雙煞一定做了手腳，若冒然修鍊，輕者走火入魔，重則粉身碎骨。但他通過這些次序顛倒的《九陰真經》的修鍊方式，印證了九重玄天功，從中獲取了不少靈感，自身的修鍊進步迅速，短短半年，第五重功法已經登堂入室，只要加以時日，一定能夠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進入第六重已經是觸手可及。郭靖在他的精心指導下，迅速突破了九重玄天功的第一重，也就是完成了築基階段，進入了第二重。
郭靖感到最高興的是，以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招式，如今輕而易舉，甚至作得比“江南七怪”的還要好，威力更大，缺少的只是沒有他們那一份辛辣。他每次練功，感到體內的熱流周天遊走加快，漸漸變粗。由剛開始的細若遊絲，漸漸變成了火柴棍般大小。每次完功，總是感到神清氣爽。江南七怪看到傻徒弟進展如此神速，自是樂開懷。
朱聰看着正在練功的郭靖，感慨道：“以前我取笑靖兒是狀元之材，非大俠之料。如今看來，我確實走眼了。靖兒這近一年來的進展出乎我意料之外。”
“嗯，以前還以為靖兒會輸給丘處機牛鼻子的徒弟。哈哈，大哥，二哥。”韓寶駒高興得在草地上連連打滾，道：“現在看來，我有七分把握贏。”
南希仁也樂得直搓手，連連道：“很是，很是。”
柯鎮惡高興道：“大家都看好靖兒，我也看好他。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牛鼻子的徒弟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靖兒還得痛下苦功。”
江南七丐正在討論郭靖的事，馬鈺匆匆趕到，向江南七怪施了一禮，道：“柯大俠，貧道有些急事要向靖兒分說。不知可否？”
柯鎮惡連忙還禮，道：“馬道長言重了。靖兒今天練得已經差不多了，道長有急事，請便吧。”
馬鈺謝過眾人，叫郭靖到一處無人的地方，道：“靖兒，我馬上就要離開大漠，不知道你的‘九重玄天功’口訣是否完全背熟了？”
郭靖點了點頭，依戀道：“背熟了，只是道長要離開了，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傻孩子，我不是常常跟你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嗎？我們以後有得是時間相見。”馬鈺惆悵道，“我本來想過了兩年，等你的‘玄天功’突破第二重時，再把先師最厲害的‘先天功’口訣傳授於你，至於是否能修鍊成，就看你的造化了。哎，造化弄人，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看看以後是否有機會吧。”
郭靖眼眶蘊淚，道：“道長對我的大恩，郭靖終身難忘。”
馬鈺拍了拍郭靖的肩頭，慈愛道：“靖兒，我叫你來不是說這些傷感的話的，別什麼大恩不大恩的。”
“那——？”
馬鈺雙手負背，朝着南方凝視了片刻，嚴肅道：“靖兒，你我都是炎黃子孫，希望你能緊緊牢記這點，生活在神州大地上的人都是我們兄弟姐妹。他日，鐵木真必定屠戮四方，希望你能夠想方設法阻止他。”
“我——？”
馬鈺毅然地點了點頭，嚴肅道：“是的，上次戰爭，你的軍事才能已經表露了，我想天下間，只有你才最了解蒙古鐵騎，才能阻止鐵木真的屠戮行為。如果實在無能為力，希望你能扯起大旗，以國家民族大義為重，其他的都不重要。通過我的觀察，哲別、霍胡兩人會成為你的左膀右臂的。”
郭靖面南跪了下來，道：“是！弟子謹記道長教導。請問道長，我該如何做？”
“到了你十八歲之後，先到中原、江南、百越、雲燕、西域等地遊歷，結識天下英雄豪傑，了解民情和人心背向，學習相關技能，積蓄力量。至於在蒙古的時候，你七位師父應該有安排，會照應你的。”
郭靖面南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頭，堅毅道：“道長，我郭靖對天發誓，此生必以恢復我漢唐天威為己任，為我炎黃子孫爭取生存之地，保證發展空間為畢生理想。若有違背，必將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馬鈺扶起郭靖道：“靖兒，起來吧。這次我回去主要是因為西夏一品堂的高手要侵佔我重陽宮，想掠奪我教的武功來訓練他們的士兵，如果讓他們得逞，我炎黃子孫身邊又多一條兇殘有貪婪的狼。”
郭靖問道：“西夏一品堂？”
“正是，目前西夏也是風雨飄搖，因此他們打我重陽宮的主意。”馬鈺冷冷一笑，道：“只是太小瞧我重陽宮了。”
“他們很厲害嗎？”
馬鈺一聽，莞爾一笑，道：“也難怪你不知道。百年多前，西夏國創建了一品堂，廣招天下奇人異士，勢力之大在武林中隱隱約約與丐幫、少林等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尤其是四大惡人之首的‘惡貫滿盈’段延慶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便相對於當時的喬峰等三大絕頂高手也不遜色。”
“啊？”郭靖一聽，由於《擒龍功》描述的經歷已經牢牢印在他的腦海中，如今聽到段延慶竟然能與喬峰並肩，不由失聲驚叫一聲，急切問道：“那……那，馬道長，重陽宮豈不是很危急？”
馬鈺微微一笑，道：“放心，如今的一品堂絕非當年的一品堂，只要我們師兄弟七人都在，一品堂沒有什麼機會。我要走了，我們以後會在中原相見的，你不必掛懷。我現在想吩咐你的只有兩件事。”
“道長請吩咐，弟子必定謹記於心。”
“第一，你的心跡不能讓鐵木真等人知曉。第二，要勤奮練武，千萬別讓你七位師父知曉黑風雙煞的事，更不能去招惹這兩個魔頭。他們現在已經不用活人練武了，不妨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如果他們敢違反我們之間的協定，我會偕同丘師弟、王師弟一起誅殺他們的，你們不要插手進來。”
“既然他們已經悔改，弟子不會去找他們拚命的，除非他們又露劣跡。馬道長的話，弟子謹記於心，終生不敢忘記道長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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