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仁至義盡

顏佳的話讓我，毛骨悚然，她是應該知道了吧，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保全我這個插了她一刀的朋友。

我頹然地退坐到沙發上，心裏是說不清的滋味，從一開始我的立場就是錯誤的，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替她想過，我一直想的都是我自己是痛苦難捱的，想的是我要彌補些給閆緒，可我忘了，這場感情里早就不止我和閆緒兩個人，顏佳她才是最該“討債”的，她才該是女主角……

門被敲響時我猛地驚醒，才發覺自己就這麼迷糊地在沙發上窩了一晚上。

“來了！”我抓了抓頭髮，猜不到這麼早會來找我的是誰。

門外站着的女人面色不悅，她妝容精緻，細細打量了我一番后才揚着下巴開口：“你就是我們佳佳的好朋友，阮念？”

我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顏佳母親，眼角眉梢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在此之前，我從沒見過顏佳的母親，雖然偶爾話題提及，但顏佳都是說她母親如何寵溺她，所以我對門外這位完全沒有任何影像的想像。

“是，阿姨您請進，有話進來說。”我心裏打鼓，恭敬地挪到門的另一邊，顏佳母親卻沒有動作。

“我們佳佳的孩子沒了，你知道嗎？”她的嗓音有些尖利，我聽在耳里覺得耳膜陣痛。

我木訥地搖頭，有瞬間的失神，怎麼我已經絕情到這個地步，昨天晚上顏佳走時我竟然沒有追上去，她當時該有多痛，我竟然還能睡着……我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可以硬到這個地步！

“聽說你在市圖書館工作？”顏佳母親突然話題轉換，我埋着頭低低嗯了聲，又搖頭，想了想開口道：“但我應該已經不是那裏的員工了。”閆孝仁提過一句，閆緒幫我辭了職。

顏佳母親冷哼了聲，“我們顏佳說了，你是她的好朋友，誰也不能辭退你！你要是沒事就別再在家裏待着了，趕緊去上班！”

說罷，顏佳母親便轉了身，我愕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直到走到樓梯口的顏佳母親再次回頭對我道：“以後能不見我們佳佳就別見，她對你仁至義盡，我當媽的看得都心疼，人啊，還是要有點良心！”

我緊緊咬住下唇，目送顏佳母親下了樓。

等到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對着空蕩蕩的屋子發獃，我禁不住淌下眼淚。

我還記得剛搬來這個屋子時心裏的愉悅，那是對新生活的期盼，那時候在這個屋子裏沒有閆緒，沒有顏佳，更沒有閆孝仁……滿心裏只有我自己，我的平靜與我的孤獨，我都是接受的，我並不感到難過，卻沒想到此時此刻，我的生活被打亂到這個地步。

我要搬家，我要辭職，我不再要閆緒，我也，不想要顏佳了，我不管這是不是逃避，這起碼能讓我安心些，我要再次一個人，那些愧疚與糾結，我要一併拋棄。

做任何決定前我都會再三猶豫，正如買禮物時不知選擇哪個顏色，但現在我心篤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我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