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還是好朋友

我急忙起身，也管不得其他，一頭衝進衛生間。幸好顏佳沒有把衛生間的門鎖上，等我衝進去拉開淋浴間的門，發現她手裏攥着把刮鬍刀的刀片，正對着自己的脈搏在左右掙扎。

“你發什麼瘋！”我朝她吼，上前將那刀片奪過來，扔到抽水馬桶，立刻按動按鈕把它沖了下去。

顏佳愣愣的，發了會兒呆順着瓷磚牆壁蹲了下去，她眼裏含淚，仰頭望着我哀聲道：“念念，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閆緒，我很愛他，我想我要是這麼做了，他一定會覺得對不起我，他會內疚一輩子，可，可我捨不得他內疚，但我這裏，”顏佳敲了敲自己的心臟，“我也很難受，你懂嗎？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我就心如刀絞，你明白嗎？”

我望着顏佳，突然不敢在往前走一步，造成這樣局面的罪魁禍首，是我。我咬住下唇，僵硬地緊緊抓住淋浴間的門把手。

如果從一開始我就能保持理智清醒與剋制，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又或者，我早些坦白，在他們沒有結婚前我就和顏佳說出來，那麼，事情也肯定不會發展到如今這麼壞的地步。

“我困了，”顏佳忽的起身，她揉了揉自己濕噠噠的頭髮，路過我，語氣輕快：“我要睡覺。”

她真的變得不像顏佳，我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忽然眼眶就被刺痛。

“佳佳，”我喊了她一聲，用了我全部的力氣，“佳佳，你，你流血了。”

顏佳悵惘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揚了些弧度，“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流血，你別嚇我。”

我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裙子，米白色的裙擺上搖曳開了一朵絢爛的花骨朵兒。

“我打電話給醫院！”我衝出去，拿起沙發上的手機，只是還沒撥號顏佳便把手機奪了過去。

顏佳捏緊手機瞪住我，冷聲問：“你還記得你發的誓嗎？”

我不明白，但還是訥訥地點了兩下頭。

顏佳說了聲‘好’后便轉過身自己撥通了電話。

“喂，媽，我出血了，你能派人來接我回家嗎？嗯，我在……”顏佳回頭看我，我顫抖着聲回她：“連園北區……”

顏佳掛完電話便收拾自己的包，又問我借了把梳子小心翼翼地將頭髮理順。

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不用自責，”顏佳收拾妥當走到大門邊，“阮念，這個孩子留不住，或者留得住都不關你的事，真的，別太自責。”

“我……”我想說些什麼，我需要說些什麼，但仍舊是張口結舌。

顏佳抿起嘴角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大笑，露出她一貫便有的醉人的小酒窩，“我走啦，你不用送我，我記得路，記得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我。”

“顏佳！”我喊住她，她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顏佳對不起，我就是閆……”

“別說，”顏佳回頭望住我，眼裏還帶着些許笑意，“我們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