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林一幾乎失眠了一整夜，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岳皓南的臉，刷微博也刷不到心上，看動漫也總是走神，但只要一想岳皓南，胸口又總是又痛又癢，讓他煩躁不已。在床上胡思亂想翻來覆去直到天亮了，才稍微有了點睡意，朦朦朧朧睡了過去。
等林一醒來的時候，一看錶，都十點半了。
“我靠靠靠靠靠！這個死龜怎麼不來叫我！都這麼晚了導演不得活剝了我啊！”林一一邊罵一邊套了衣服起床，草草刷了牙洗了臉，頂着雞窩頭就衝出了房間。
林一來不及等電梯，在樓梯上狂奔，順便撥通了小龜的電話。
“喂……”
“你這隻死龜！為什麼不叫我起床！你想害死我嗎？！我要讓小童姐扣你的工資！扣……扣你五十塊錢！”
“一哥你別著急！是南哥跟我說讓我別去叫你起床的，導演那邊他也幫你請了假了！”
林一跑得飛快，聽了這話才停下腳步，扶着樓梯猛喘:“你……哈呼哈……說啥？”
“哎喲一哥你快喘口氣，別著急，是南哥一早告訴我說你今天身體不舒服讓我別去打擾你，還跟我說導演那邊他會幫你請假，讓你好好休息。”
林一心裏一暖，撓撓頭說:“哦……那什麼……我確實不太舒服……不過不嚴重……不嚴重……你跟導演說一聲，說我下午就去片場……”
“嗯知道了，那一哥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林一又順着樓梯慢慢往上走，心中疑惑:岳皓南怎麼知道我今天會起晚？他也太神了吧……
回到房間，林一重新躺倒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便盯着天花板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
岳皓南喜歡我？可他不是有女朋友嗎？那他為什麼要吻我？他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穿得那麼騷氣果然是去浪了，這個騙子還騙我說吃完飯就回酒店哪也不去，要不是我放心不下去查房還真就被你騙了呢！肯定是去找女朋友了，哼，沒準就是在女朋友那裏碰了壁心裏不爽才回來拿我發泄。
就在林一亂七八糟瞎想時，手機突然響了，林一嚇了一跳，拿起來一看，是岳皓南。
剛才腹誹的那些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是看到“岳皓南”這三個字都有點讓他慌亂。
遲疑着接起來:“喂？”
“你終於捨得起床了？”
岳皓南那邊有點嘈雜，應該是在片場。林一還沒想清楚接下來應該如何與岳皓南相處，有點尷尬地說:“啊……嗯……你……你怎麼知道的？”
岳皓南語氣輕鬆的和以前一模一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我看到小龜來找王導說你下午就回來拍戲，就知道你肯定已經醒了。肚子餓嗎？我讓前台給你留了早飯，讓他們現在給你送上去？”
林一又被感動了，他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糾結了一下，還是說:“算了吧，我不餓。”
岳皓南沒再堅持，說:“那等你餓了再給前台打電話吧，隨時可以讓他們送上去。”
“那個……皓南……短時間裏你先不要給我打電話了，那個……我的手機……手機出了點問題，我得送去修……吃飯什麼的也先不用等我了……總之那個……”
“好的，我知道了，王導叫我拍戲了，先掛了。”岳皓南不等林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林一咬咬嘴唇，愧疚不已，皓南對不起……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另一邊，岳皓南掛了電話，面無表情地死死攥着手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經變黑的屏幕，像是要在上面灼出個洞似的。
萱萱在一邊看着岳皓南恐怖的眼神，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悄悄地離遠了。
岳皓南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給何晚漣發了條短訊: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林一開始躲我了。
短訊很快便回過來，上面簡單粗暴地寫着兩個字:活該。
“艹！這個死女人！”岳皓南低罵一句，撥通了王敦的電話。
“皓南啊，怎麼了？”
“敦哥，後天的訪談能改到今天下午嗎？還有明天上午那個臨時嘉賓的錄製也接下來吧。”
“訪談可以改，但你明天下午還要去A市錄綜藝節目，臨時嘉賓那個在S市啊，你一天飛這麼多地方我怕你吃不消……”
“沒關係，我沒問題。”
“那拍攝進度能行嗎？王導肯放你走這麼久？”
“這兩天我的戲份本來就不多，都是些簡單的短鏡頭，等回來補上就可以了。”
“那好吧，等我中午去接你。”
“不用麻煩了，一會兒最後一個鏡頭拍完我自己回公司找你。”
掛了電話，正好休息結束要繼續開拍了，岳皓南把手機丟給萱萱，馬上投身拍攝中。
十一點不到，岳皓南就結束了自己部分的拍攝。
看着匆忙換完衣服的岳皓南，周思靈打趣地說:“你這是趕着去娶媳婦啊？去晚了就讓人搶走了？”
“思靈姐你可別寒磣我了，我就是去的再早也娶不着媳婦。得，我趕時間，咱們後天再見吧。”
“後天？明天上午不是還有好幾個你單獨的鏡頭嗎？”周思靈看着岳皓南有些疲憊的表情，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
“剛才敦哥緊急通知我說工作有變，我得忙到後天才能回來了。”
周思靈意味深長地笑笑:“你不在，林一也不在，留我一個人太無聊了。”
岳皓南一滯，沒搭話，沖周思靈揮揮手就去開車了。
轉過身，岳皓南立刻面色冷峻眉頭緊鎖，最不想應付這種又聰明又難以捉摸的女人了。
中午，林一讓小龜買了點飯送回來，終究還是沒吃岳皓南給他留的飯。
等到片場的時候，林一不敢去找岳皓南，也害怕被他找到，默默搬了個小馬扎坐在角落裏，一邊玩手機一邊用餘光搜尋岳皓南的身影。
遍尋一圈也沒看到岳皓南，眼看就要開拍了，林一不禁疑惑，沒想到那個事事完美的岳皓南也會遲到。
這時，王導拿起大喇叭沖眾人喊道:“好，大家準備一下，第一場先拍陸無煙在樹林裏被醉漢調戲，第二場拍陸無雲代替師弟受罰，最後拍幾個陸無煙單獨的短鏡頭。思靈準備一下要開拍了，小吳，讓那幾個群演過來。”
林一不解地看着工作人員們開始忙活，今天下午不是有岳皓南的戲嗎？
林一正想逮個工作人員問一下，卻看到周思靈笑吟吟地走過來，搬個凳子坐在他旁邊，說:“可憐的林同學，皓南不在你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起來好孤單。”
林一不知周思靈是何用意，之前他們兩人很少交流，大多是大家湊在一起時偶爾搭兩句話，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但周思靈畢竟是三屆金橘獎的影后，在影視圈的地位非同凡響，所以林一對她的態度很是恭敬:“沒有沒有，這裏比較安靜，可以讓我專心背詞。”
“唉，皓南後天才能回來，這兩天他不在，沒人陪我聊天我可要無聊死了。”周思靈托着腮，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啥？皓南後天才回來？他幹嘛去了？”
周思靈不着痕迹地勾唇一笑，裝作驚訝地問:“啊？林一你居然不知道？你們倆不是天天黏在一起嗎，我還以為皓南一定告訴你了呢，他有緊急工作，早晨拍完戲就匆忙走了。”
林一有點尷尬:“嗯……啊……大概是他走的太着急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吧……”
周思靈暗暗觀察着林一的表情，繼續說:“嗯，我也覺得，他早晨十點半左右打了個電話之後就一直怪怪的，表情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肯定是出了什麼急事。”
林一心裏一驚，十點半左右，那不就是打給我的電話嗎……
“唉，也不知道皓南現在怎麼樣了，走的時候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路上開車不會出什麼事吧？”
林一聽了周思靈的話，已經愧疚得要哭了，他一直視岳皓南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他進入娛樂圈以來第一個交心的朋友，明明人家一直掏心掏肺地對自己好，可自己卻因為一個玩鬧的吻就這樣傷他的心……如果就這樣錯過了皓南，也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一個這麼好的朋友了……
周思靈看林一的眼眶有點發紅，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被一隻胳膊勒住了脖子，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經紀人趙雯。
“小雯你幹嘛……”
趙雯用胳膊死死勒着周思靈不讓她說話，沖林一溫柔地笑着說:“林一對不起哦，這傢伙剛才說的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你就當什麼都沒聽到就好了，那這傢伙我就先拖走了，你慢慢背台詞吧。”
林一驚恐地看着周思靈滿臉通紅地被自己的經紀人勒得快斷氣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被無情地拖走了。
直到走的看不到林一了，趙雯才放開周思靈。
周思靈大口大口喘着氣，怒道:“趙雯你丫要死啊？差點把我勒斷氣！”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吧？姐姐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嗎？安安穩穩拍戲會死啊？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習慣啥時候能改改？你能不能不要瞎摻和別人的事？”趙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真的把她勒斷氣。
“我哪裏瞎摻和了？我是真心喜歡岳皓南那個孩子，想幫他送助攻！”
“幫你個大頭鬼！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知道人家倆人到底啥情況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姐姐，你就安生點吧，老老實實拍完戲就走人，別參與任何事，好不好？”
周思靈不滿地撇嘴，看趙雯臉上已經寫滿了“我想立刻弄死你”，只好乖乖湊到導演身邊等待開拍。
林一愣愣地坐在那裏，面無表情雙目獃滯，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小龜看他樣子有點反常，悄悄給胡小童打了個電話。
快傍晚的時候，胡小童風塵僕僕地來了片場，正巧林一剛拍完自己的戲份要去換衣服，胡小童看到林一第一眼就知道一定出了事，但她沒多說，只是捏了捏林一的臉，笑着說:“快去換衣服，姐姐帶你吃肉去。”
看到胡小童溫暖的笑臉，林一嗓子裏不由得一哽，他重重地點點頭，沖胡小童傻呵呵地一笑，小跑着去換衣服了。
飯桌上，胡小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意地問:“你和許冉吵架了？”
林一搖搖頭:“我都半個月沒見她了。”
“那導演訓你了？”
林一繼續搖頭:“王導雖然要求嚴格，但脾氣挺好的，一般不訓人。”
胡小童微微皺眉:“難不成是有工作人員給你小鞋穿了？你告訴我是誰，看我不……”
“沒有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林一忙拍拍胡小童的手安撫她。
“那你為什麼悶悶不樂的？”胡小童實在猜不到，只好直接問。
“我……我和皓南鬧矛盾了……”林一低着頭，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眼神可憐的不得了。
“嗨，嚇我一跳，我還當是怎麼了呢，就這呀？”胡小童看着林一垂頭喪氣的模樣只覺得好笑，“你們又不是小學生，吵了架還要老師出來調和啊？等氣消了一起吃頓飯就沒事了。”
林一臉一紅，嘟囔着說“不……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虧你也能和人家皓南吵起來，皓南脾氣那麼好！不過我料你們之間也沒涉及到原則問題，無非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吧？”
林一心裏衡量:被強吻是屬於原則問題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見林一不說話，胡小童還以為自己猜對了，像個慈祥的母親似的苦口婆心地勸他:“你入圈這麼久，難得遇到一個如此真心待你的朋友，之前的那些，哪個不是一看你毫無利用價值了就把你甩的乾淨？人家皓南人氣那麼高，人品那麼好，處處幫你，人家圖什麼啊？不就是人家心眼好又跟你投緣嘛，你說皓南幫了你那麼多，你就向他低這一次頭，不算吃虧吧？”
林一低頭用筷子戳着盤子，仍是不吭聲。
胡小童給他夾了一大塊排骨，柔聲說:“乖乖聽話，等皓南工作回來你就主動和他說幾句話，他不是小心眼的人，肯定馬上就跟你和好如初了。”
林一夾起排骨，一邊啃一邊猶豫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