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朋友

13.朋友

“祁青遠,祁青遠,快出來迎接小爺。”聽到外面傳來嚷嚷聲,祁青遠還以為出現了幻覺,可又見梨豫荷雨兩個丫頭伸長了脖子往外望,祁青遠放下手裏的書,快步向門外走去。

“喲,青遠,可找着你了。你們國公府風景是不錯,就是離你着院子遠了些,彎彎繞繞的,走了半天才到。”一個十二三歲穿着錦袍的少年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狹促的朝祁青遠道。

祁青遠兩步走上去,握拳給了他肩膀一下,高興的道:“你小子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我剛才聽到你那大嗓門還以為幻聽了。”

管霄翰齜牙揉了揉肩膀,大大咧咧的道:“我求了我娘早點過來給你家老爺子拜壽,我們都好久沒見了,不是想着早點來找你玩么。給國公爺磕了頭就溜了出來,隨便找了個小廝讓他帶我過來的”,說著指了指身邊低着頭的一個下人。

祁青遠想着管霄翰的父母一向寵愛他,這點小事這小子還真能辦到,示意荷雨給賞錢。又問道:“你跟你母親來的,胖子吶,沒和你一起?”

管霄翰撇撇嘴,甩了祁青遠一個白眼,“表哥當然是跟他娘一起來,不過我姨母最近又生病了,表哥多半是隨他爹一起來。”說完又勾住祁青遠的肩膀,指了指院子的牌匾,不滿的道:“你都不請我進你的曠心齋瞅瞅,我可難得來一次。”

祁青遠彎了彎腰,環手做出邀請的姿勢,笑眼看着他,道:“行啊,請進吧。鄙人的曠心齋迎來了管小爺真是蓬蓽生輝。”

管小爺提了提衣領,抬了抬下巴,施施然的進了院子。

曠心齋不大,只有□□間房子,祁青遠佔了正中的四間,正房用來待客,其餘的一間是卧室,一間是書房,還有一間放些雜物。剩下的幾間是耳房和丫鬟婆子住的。

院裏有一顆大的黃角樹,開的枝繁葉茂,有時候祁青遠會在樹下的石桌上休憩休憩;左邊的院牆下搭了十幾株葡萄藤,現在是初夏,藤上已經結出來葡萄,不過還沒成熟。旁邊還有幾排排列整齊的風鈴草鬱鬱蔥蔥的長在花盆裏。

祁青遠陪着管大少在曠心齋四處溜達,管霄翰是弘威將軍的嫡長子,他住的地方自是將軍府里最好的,所以一路走來,就聽到他不停的抱怨:“埃,這裏怎麼空着啊,用青玉石圍成一個小池,養幾條魚逗逗趣啊;還有那兒,擺上兩個搖搖椅晚上看星星啊;這兒,怎麼就只種了些丑不拉幾的野草啊,拔了拔了,回頭小爺給你送點名貴的花種來;那兒……”

祁青遠好笑的看着管大少挑剔的毛病又犯了,笑着拆他台:“那塊空地是我每天打拳晨練的地方;諾,你說的那野草是風鈴草,有風吹過就有清脆如鈴一般的聲發出,是府里的養花媽媽特意送來的。至於你說的那搖搖椅,大夏天的在外面多站一會兒蚊子就咬的你滿手包,還看星星,你今兒晚上回去試試。”

管大少被拆台拆的訕訕的,頗有些無賴道:“你這人真是沒情趣,小爺才不跟你說了。怎麼我都來了這麼久了茶都沒見着,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祁青遠早習慣他這幅弔兒郎當的樣子,吩咐荷雨去沏茶,帶着管霄翰進了書房。

書桌上還擺着幾本書,是祁青遠平日裏看的,管大少大大咧咧的拿起手邊的一本,隨意翻了翻,嘴賤的毛病又犯了:“哎,我說你們家是以軍功起家的吧,你書房裏不說擺幾把□□大刀之類的,也用不着跟我那書獃子表哥似的,天天看這些吧。”

祁青遠在他旁邊坐下,把桌上散放着的幾本書堆成一摞,隨口回道:“我也就跟着府里的護院學了兩年的拳腳功夫,那還是六歲的時候。這幾年都是跟着我一個堂叔學做學問,哪有什麼□□大刀。”

管霄翰嗤了嗤,不知想起了什麼,聲音里沒了飛揚,甚至有些酸酸的道:“不過你多讀些書還是好的,當今天下風平浪靜,武將多無用武之地,而且今上也重視文人,說不准你還能去考個狀元,祁家大少爺天資聰慧那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兒。”

祁青遠被管霄翰語氣里的酸意酸的直笑,“還狀元呢,我可是勛貴出生,大趙開國至今百餘年,你見過有幾個勛貴子弟棄戎從文的。再說,文官多無趣啊,整天搖頭晃腦之乎者也,你看信鴻,讀書都讀呆了。以前你家表哥是多麼水靈靈的一個黑胖子啊,現在……”

管大少想着自家表哥慢半拍的樣子,用水靈來形容,樂的哈哈大笑。

祁青遠跟管霄翰耍了會兒花腔,說得口乾舌燥,正要催荷雨快點上茶,就看到力行在門口像他使眼色,他才想到時辰差不多了,他還有正事要做。

待荷雨把茶送上來了,他也來不及聽管大少又嫌棄茶不是新茶的話了,趕忙打斷他的抱怨:“都巳時了,我還要去前邊看看,今日我父親讓我照顧各府來的庶出少爺,你就在我這兒歇歇,等會信鴻來了,我讓他直接過來找你。”

京城的富家子弟都有各自的圈子,嫡出的總是和嫡出的更玩的開,庶出的一般也是和庶出的在一塊,要不是和管霄翰兩兄弟有不一樣的革命感情,也不會成為好朋友。所以聽祁青遠這樣說,管霄翰自然不會放低身份去迎接那些庶子。

安頓好管霄翰,祁青遠一處院門力行就道:“二少爺三少爺已經往前邊去了,力勤在前邊打探去了,估計就快回來了。”

祁青遠點點頭問:“都來了哪些人了?”

力行嘴裏吐出一串名,“成王府的四位少爺,明德候府的兩位少爺,宣威伯府的三位少爺,太僕寺李家的三位少爺,奴婢只看到這幾位。”

聽到力行的回答,祁青遠微微感到有些詫異,“怎麼這麼多,都在一起?”

力行有些着急的回道:“可不是,府里十多年沒辦大宴了,各個府的夫人少爺都來得有些早,嫡庶十多位少爺都在一起。二少爺和三少爺年紀是最小的,也不知道把人領哪兒去了,會不會出什麼事。”

祁青遠到不着急,還提醒力行,“你急什麼,有管事和小廝們伺候着能出什麼事,好歹也是在我們國公府里。”

力行表情微苦,苦哈哈的道:“奴婢也是擔心少爺沒能完成世子交代的任務,怕世子責罰於您。”

祁青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成,看在我們力行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們就快點找過去。不過你看少爺我也只比二弟三弟大兩三歲,年紀也小啊,去了也管不住那些人,我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就好。”

一出垂花門,就見力勤氣喘吁吁的跑來,“少爺,他們去萬粹台了。”

“噢,怎麼到那兒去了,喆哥兒和成王府的幾個表兄不是最煩聽戲的么。”祁青遠有些不解的問道。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跟在二少爺他們後面隔的有些遠,開始二少爺領着其他幾位少爺去了汀蘭水榭想來是準備划船,不過那裏的管事說划船要有國公或世子的對牌才可以把船支給幾位少爺,二少爺當時就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沒為難那個管事。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去了萬粹台那邊。”力勤累的直呼呼,好容易把話說完。

祁青遠沉吟片刻道:“那我們也去萬粹台看看。”

離萬粹台還有些距離就聽到鑼鼓聲鏘鏘的響,一層樓的高的戲台坐南朝北的搭了起來,周圍用木板圍了一圈。戲台上正上演春喜班的新戲《等郎歸》,小生和花旦正在台上深情款款的說著情話。

女眷在西廂房,男眷在東廂房,周圍是一些服侍的下人,好不熱鬧。

祁青遠在東廂房的路口張望,沒有看到一群小孩子的影子,正要詢問就聽一個小管事哭喪着臉說:“大少爺,二少爺他們往戲班後台去了。”

戲班後台!那裏可是最混亂的地方,雖說看衣着都知道那一群人是達官貴人家的少爺,可那些唱戲跑江湖的可不懂什麼規矩禮儀,隨便冒犯一個,他今天都要受到責罰。

“你們怎麼辦事的,怎麼讓少爺去了那種地方!”祁青遠喝斥道。

小管事腿一軟“彭”的一聲跪了下去,“奴婢們攔不住啊,少爺們非要去……”

祁青遠知道責罵也沒什麼用,趕緊對那個小管事道:“你趕快去找世子爺身邊的一平總管,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讓他帶人來處理。”

那小管事終於反應過來,腳步生煙的就跑了出去。

祁青遠思考片刻,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至少要知道他們去後台幹什麼,看能不能把他們勸出來。”

一進後台就迎來一陣刺鼻的香味,兩個花旦正上着妝,把一張臉塗得紅紅綠綠;還有兩個穿着短打的小生正在比劃什麼。祁青遠不禁感到奇怪,怎麼只有這麼幾個人,還來不及打聽什麼,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叫好聲。

祁青遠趕緊往那邊走,見十多個還上着妝的戲班子裏的人圍着一群半大的小孩,其中一個穿着青衣服飾的小生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什麼,那一幫小孩正跟着學,學完一句就有叫好聲,然後那幫小孩就拿出身上的金稞子銀角子賞人。

祁青遠心都涼了半截,要是讓世子和國公爺知道,國公府的少爺領着一幫權貴子弟跟下九流的戲子學唱戲,他們估計得氣得吐血吧。

不行,必須阻止他們,不然今天得吃不了兜着走!祁青遠向著人群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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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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