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兩人一直折騰到天亮才睡下。直到第二天中午,蕭可才被電話吵醒。
半夢半醒間,聽丁海立問自己什麼時候過去教他做新菜,蕭可有氣無力,用依舊沙啞的聲音說道:“改天吧,我……這幾天忙。”
待到清醒后,蕭可為這個決定後悔不已。
韓大董事雖然不擅長料理食材,卻很擅長料理人。不過三五次的功夫,他便將蕭可的敏感帶摸得一清二楚。
而且,喜歡逗弄蕭可的惡劣面也被他帶到了床上。經過起初溫柔的適應期,確認蕭可體力不錯,他的索求方式變得格外激烈,還常常在緊要關頭故意停下,逼蕭可說些很羞恥的話。
彼時蕭可要害命門全被他掌握,只能有求必應,哪裏還發得出火。等事畢之後,緩過神來想要算賬,韓熙林卻是加倍地溫柔體貼,全然不見剛才的惡劣,不管他說什麼都像拳頭打到棉花上。
這麼反覆折騰了幾次,蕭可也習慣了。反正只有兩個人,就隨他去吧,權當是接了個高恥度的劇本,在練台詞了。
這個周末,兩人回絕了所有邀請電話,一直窩在家裏。做飯,看書,聽歌,親吻纏綿,做一切情侶間最愛的事。
韓熙林也曾規劃過出行計劃,但算了算花在路上的時間,最終還是作罷。
一轉眼便是周末傍晚。想到明天又要開始工作,韓熙林頗有些依依不捨,蕭可走哪兒他跟到哪兒。把書房、廚房,以及權充釀酒室的雜物間轉了個遍,他忽然記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
“小可,來簽名。”韓熙林找出前天帶回家的厚厚一疊文件,和碳黑色的印泥一起遞給蕭可。
“這是什麼?”
韓熙林一本正經地說道:“賣.身契。”
蕭可已經習慣了和他對嘴,“你終於決定投靠我了?”
“沒錯,今後你是老大,一定要餵飽我。”韓熙林在他腰上輕輕擰了一把,然後順勢環住,一起坐到沙發上。
說話間,蕭可已把文件匆匆翻過了大半,發現基本都是房屋轉讓、基金更名之類的資料,便又還給韓熙林,“我自己有錢。”
韓熙林早料到他會拒絕,擋了一下,說道:“這個不同,是我送給你的。而且,這是我媽指定留給未來兒媳的禮物。除了你,我還能給誰?”
蕭可前世坐擁的封地足足抵得上現代的一個省,再貴重的禮物,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剛才之所以拒絕,是覺得做為一個男人,自己不能依靠另外一個男人養活。
直到聽韓熙林說禮物還有這重含義,才決定接受。但表面卻瞪了他一眼,“你指定了我,我可未必。”
話雖如此,他還是拿起文件,在韓熙林的指點下一份份簽了起來。同時心裏琢磨着,等拍完小尹的電影再攢點錢,也要回一份大禮。
國內還不允許同性登記結婚,在韓熙林眼裏,這些契書便算是自己給出的聘禮了。雖無其名,卻有實質,也算是事實婚姻。
想到磨蹭了那麼久,終於把蕭可追到手,他心中便歡喜無限,情不自禁地輕吻着懷中人的鬢角。
這時,卻聽蕭可問道:“韓熙林,這是什麼?”
這節骨眼上被叫大名,韓熙林頓時生出不祥預感,神色一凜。
再看清蕭可手中那份文件,韓熙林更是懊惱無比:怎麼把餐廳法人資料也夾帶進來了?
見他無話可說,蕭可用那份寫着韓老爹大名的硬皮執照挑起了韓熙林的下巴,不滿地說道:“餐廳的實際合伙人是你吧?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注意到他的口氣並不嚴厲,韓熙林趕緊保證,“沒有了,這絕對是最後一件。”
“為什麼那天不說?”
“一時情急,忘了。”
“……這也能忘。”雖然略有不滿,但仔細一想,合伙人是韓熙林,比那個不靠譜的鄧一博好多了,蕭可便收手放下執照,沒有再追究。
只可惜,他忘了面前這傢伙近來很擅長得寸進尺。窺着蕭可神色平靜,韓熙林以退為進地問道:“小可,原諒我好嗎?我這就向你賠罪。”
嘴裏說得老實,他手上卻很不老實。等簽完剩下的幾份文件,蕭可已經被他弄得氣息紊亂,眼中更是蒙上一層情動的欲色。
“灶……灶上火還沒關……”蕭可斷斷續續,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
韓熙林索性托住他的臀部,大步走到廚房,一下子切斷了所有開關。
蕭可雙腿緊緊盤在他的腰間,來不及再說什麼,襯衣便被解開,背部也抵到了立柱上。夕陽斜斜照入,映在韓熙林眉間,讓本就熾烈的眼神愈發火熱。
“你這兩天太過份了。”蕭可氣喘吁吁地說道。
韓熙林吻去他額間滑落的薄汗,同樣粗喘着回答:“有嗎,我倒覺得還不夠。這個時候該叫我什麼?是你主動,還是我‘幫’你?”
形勢比人強,為免再吃不必要的虧,蕭可很識時務地配合道:“哥、哥哥……”
“乖。”
被貪心不足的韓大董事還要還要地又索取了一夜,次日,蕭可聯繫瞭望眼欲穿的丁海立與倪廣,準備出門前才發現,別的地方倒也罷了,自己頸間乃至手臂上都有吻痕,完全不能見人。
在心裏狠狠把韓熙林罵了幾遍,無奈之下,蕭可只好在三十幾度的天氣套上半高領線衫,又配了一副護腕,總算是把痕迹都蓋住了。
好在他是明星,雖然這打扮不合時令,但員工看見后也只在心中暗嘆時尚這東西真奇妙,完全不按氣候來,並未聯想到其他方面。
心虛的蕭可見員工們都神色如常,漸漸的便也泰然自若起來。給丁海立示範了一遍新菜譜,又和他討論小份例菜的事。
丁海立說:“自從上次那個做螃蟹的節目播出以後,每天都有客人打電話來問訂餐的事,很多人都問近期有沒有優惠活動。不如,我們也學其他餐廳,搞幾種套餐,每種來上五六份小份菜品?”
基本上,中高檔餐廳都有套餐推出,菜品從十幾種到幾種不等。唯一相同的是,每種菜品的份量都是少而精,大概就普通人兩三口的量。
想了想,蕭可說道:“為了保證味道,份量再少也得單獨做,價格還是下不來。”
“和我們定位相似的餐廳,套餐價基本在五百到一千多不等。我們按如果定在六百到八百之間的話,相信食客也能接受。”
雖然這已經是人均消費折半的價格,但想到開業那天來看自己的小粉絲,蕭可覺得,這價格對她們來說也夠嗆,想看看還有沒有進一步的壓縮空間。
聽罷他的意思,丁海立為難道:“小蕭老師,我們餐廳的定位本就來是中高檔,而非普通消費者。而且我們用的都是真材食料,每天保鮮空運,也是一大筆支出。如果定價再低,那就是賠本賺吆喝了。如果生意不好,先拉拉人氣倒也無妨。但以我們現在的客流量,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賬務支出雖然是韓熙林派來的人在管,但在餐飲業做了二十來年的丁海立,對各項開支門清。一眼就看到了弊端,力勸蕭可打消這個念頭。
蕭可卻是默然不語。微博上三五不時就有小姑娘留言說,為了嘗到他的獨門大菜,兼了幾份工,攢了多久的零花。他雖然勸過幾次,卻並不管用。
再者,他也有想讓更多人分享美食的私心,並不希望價格成為阻礙他們的門檻。
沉吟片刻,蕭可忽然想到古代的一種“套餐”,靈機一動,說道:“老丁,我們可以這樣:不必硬性規定是什麼套餐,隨機將某桌客人點的正餐分一點出來就好。這樣一來,既不必特地再做一次,免去費時費工的麻煩,又能保證菜品的豐富,相當於花小錢,嘗了一次小型宴席。”
丁海立一時沒拐過彎來,疑惑地問道:“可這麼一來,其他客人點的菜不就少了么,這是讓多花錢的客人吃虧啊?”
“如果要加小份,那在炒菜時多下一點食材不就好了?這麼一來,雙方皆大歡喜。”
被他提醒,丁海立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正了正頭上的白帽子,說道:“對對,是這麼個理。小蕭老師,還是你有招。餐飲最重要的是客流量,如果能靠這種小型宴席吸引到更多更穩定的客源,那我們就能開分店了。”
蕭可還真沒想過分店的事,被老丁一提醒,不禁也憧憬了片刻,才說道:“我們先把這一家店做好,將來一定會有分店。”
兩人商議片刻,決定按菜品多少來定價,價格從三百元到六百元不等。這麼一來,最便宜的相當於普通餐廳人均消費的兩三倍,最貴的也就是御膳宮人均一半不到的價格,工薪階層完全負擔得起。
恰好這時,倪廣帶着企劃書來了。聽說不但要出新菜,推出的小型宴席還是這麼個新鮮玩法,頓時大感興趣,馬上在企劃里加了一項。末了又問,這種新套餐要取個什麼名字?
“叫飛宴吧。”蕭可說出了古代的那個名字。見眾人面有不解,又解釋道:“就是菜品從別桌來到自己面前,比叫端宴或者拼宴好聽吧?”
“沒錯,好名字,又有趣又別緻,保准食客聽一次就記住了。”倪廣連聲說好。
由於粉絲催得緊,見蕭可對企劃書沒有異議,今天又難得親自掌勺做了新菜。倪廣索性趁熱打鐵,把早已聯繫好的美食攝影師給叫了過來,馬上開拍。
拍美食是個細緻活兒,調光、打燈、道具,缺一不可。倪廣合作的這位攝影師小有名氣,以前拍過不少烘培課堂,經驗豐富。今天到了御膳宮,連聲感嘆這是他拍攝生涯中最省心的一次。
無需費心擺盤調色,也不必刻意營造什麼溫馨愉快的就餐氛圍,只要如實將菜肴的色澤記錄到相機里,就能給觀眾帶來最原始最直觀的美食衝擊,引人食指大動。
在旁邊打下手倪廣忍不住挑了幾張照片,做為花絮先發到自己的號上。
結果,拍攝工作才進行到一半,留言就刷出了幾萬條。除了少數本地人在得瑟,說馬上訂位過來品嘗之外,在外地的粉絲都強烈要求,請御膳宮推出網店服務,把美食快遞到全國各地,造福他們。
炒菜又不是方便麵,怎麼快遞?蕭可把疑惑一問,攝影師解釋道:“燉煮類的菜,可以等冷卻后真空包裝,再加上冰塊一起寄出。”
“這麼做也太麻煩了。而且等運到目的地,味道早變了。”蕭可聽罷,連連搖頭。
攝影師笑道:“蕭先生,主要是大家都被照片饞到了。知道有美食卻又吃不到嘴,許多人都會抓心撓肝地難受,所以才鼓動你做網售。”
不少家常菜御膳宮都沒上,丁海立卻在韓家見過。被那句變味提醒,他說道:“小蕭老師,我們餐廳要是開網店的話,就落入下乘了。但可以考慮賣點特色腊味,讓前來就餐的客人挑選。比如說,茄鯗、金銀肝之類的。”
蕭可不了解網店這塊,但覺得,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銷售途徑,並無高下之分。沉吟片刻,他說道:“在哪裏賣都一樣。如果走快遞的話,鮮菜賣不了,這些倒是可以。不過,還是先等我了解一下吧。”
見他沒有把話說死,倪廣便代為模稜兩可地回復了一句,立即又招來一片歡呼聲。隨着轉發人數越來越多,這天慕名到御膳宮來想品嘗飛宴的食客也驟然激增。許多人聽說沒位子,甚至表示無所謂,可以站在走廊上吃。
身為主廚的丁海立忙得腳不沾地,一雙腿幾乎全釘在了灶前,卻絲毫不覺得累,反而越忙越興奮。忙完一輪,他抽空對還在協助拍攝的蕭可說道:“照這勢頭,我們也許下半年就能開分店了。”
看了今天的火爆場面,蕭可也覺得這一天不遠了,便說道:“老丁,你做廚師這行久,認識的人多。留意下有沒有人品可靠、資質好的人,我們可以開始培養分店主廚了。”
丁海立連連點頭,心裏已經有了幾個人選,又問道:“小蕭老師,我認識幾個學生。他們天份還過得去,也喜歡這一行,但欠缺經驗,可以嗎?”
“沒經驗的話,先進來當學徒,跟着你再學一學就好。反正新店一時半會兒開不起來,起碼得等我拍完下一部電影,最快也是年底的事了。”蕭可說道。
“那就好。”丁海立心裏一松,無聲地笑了起來。那幾個學生是他回母校做特別講師時認識的,都是上進勤奮又有悟性的好苗子,就是欠了點火候。既然蕭老闆點了頭,同意先收進來培養,相信這一小小缺點很快就能抹平。
他當然也認識有經驗、帶過來只要稍做培訓就能直接啟用的人。以前還在老東家做事時,他就帶過幾個後輩,但在離職后,那些人對他的態度便大不如以前。不但態度冷淡,說話也輕慢了許多。出來后老丁只同他們聯繫過一次,就再也不想理會。
直到最近,發現御膳宮生意越來越好,他們又轉了態度,主動帶着禮物上門拜訪。套問他在這邊薪酬如何,並直接表示想跳糟過來、希望他能代為向老闆引薦。
對於這種人,老丁先是慢悠悠地說一聲慚愧,再報出比以前還高兩倍的薪水。等對方兩眼放光,再來一句“老闆說不缺人”,氣死人不償命。
連老闆自己都指明要人品可靠的員工,這種頂紅踩白,而且還表現得理所當然的人,還是不要招進來禍害餐廳了。
既然已有想嘗鮮的客人來點飛宴,在結束正餐拍攝工作后,倪廣索性和攝影師又繼續留下,準備連新菜一起,一次性全部拍完。
算了算進度,估計得忙得九點以後,蕭可給韓熙林發了條信息,讓他到點過來這邊吃飯。
接到訊息時,韓熙林正在會議室皺眉看行銷企劃。一干下屬小心翼翼看着明明上午還心情很好,下午開會時卻板起了面孔的老大,每說一句話都斟酌再三,以免被抓住把柄,不幸淪為炮灰。
終於得償所願,並度過了一個愉快周末的韓熙林,之所以心情欠佳,原因還是和蕭可有關。
上午到公司處理了一批事情后,他本想讓何倫安排一下,把需要他在場的一些事情抓緊辦了。因為再過幾天,他又要陪蕭可到其他地方拍戲。
但還沒開口,卻見何倫抱上了一大堆宣傳冊樣品,請他過目。這時他才記起,現在已經是七月初,地產業的銷售旺季金九銀十,即將來臨。
僅剩的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無論為了今年的利潤,還是股東分紅和員工年終獎,他都必須坐鎮總部,針對旗下不同樓盤,制定討論出不同的銷售政策。而且,旺季到來之後他更不能離崗,需要及時根據銷售業績與競爭對手動向,分秒必爭地調整行銷策略。
而據蕭可說,尹覺意是第一次拍片,雖然有許多師叔師兄可以請教,但進展仍會比其他導演慢些。整部片子拍完,估計最快也得半年,要是遇上意外,還得延時跨年。
也就是說,他起碼得十一月才能過去找他,中間隔了將近四個月。這讓韓熙林如何不鬱悶?
不過,鬱悶歸鬱悶,他並沒有讓蕭可推了戲來遷就自己的想法。他本身有點工作狂,事業心很強,自然也能理解蕭可想在工作上有所建樹的想法。扯伴侶後腿,在他眼裏是大忌。
不能遷就,不能改期,那麼只有接受即將到來的分離。想到這點,韓大董事更煩燥了。
以比平時更加嚴苛的態度挑剔了一番各部門呈上的報告,勒令他們限期整改不足之處。會議結束之後,韓熙林決定再度調整工作重心,把蕭可離開之前的時間盡量多空出來,相處的時間哪怕多一個小時也好。
將蕭可的短訊又看了一遍,韓熙林原本打算趁機留下來加班,提前處理完公務,明天下午再來公司。
但剛過七點,財務部的人找他核看一筆較大的廣宣禮品支出費用。簽完字后,韓熙林忽然想到上次讓何倫連夜去買的那隻靠枕,以及上一次回家,對着它暗下的決心。
周末居然把它給忘了,真是失策!
一想到計劃里早早劃了重點的道具沒能派上用場,韓熙林頓時坐不住了,沒法再像剛才那樣心如止水地分析資料。
他立即打電話給愛人,“小可,你那邊進展怎麼樣了?”
蕭可那頭聲音有些雜,顯然很忙,“比預計要慢,估計還得多等一會兒,可能要到十一點左右吧。有事嗎?”
“沒事,就是問一問。”
還要那麼久,等回到家,豈不是要過十二點?掛上電話,韓熙林沒有多想,拿起外套先回了趟公寓。個把小時后,他提着一個紙袋,出現在食客開始散場的御膳宮。
問過服務員,得知蕭可還在忙拍照。又看了看錶,發現還不到十點,估計還得再等一會兒,韓熙林決定不去打擾,自己去蕭可的專用休息室等着就好。
剛準備往裏走,某個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幾名扛着攝像器材的人走了出來。蕭可走在最前面,正與上次開業時見過的倪廣說著什麼。
注意到這是送客的架勢,韓熙林往旁邊讓了一讓,準備等外人走後,再和蕭可說話。
孰料,一眼看到他,蕭可略顯疲態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驚喜。撇開客人快走幾步,他來到韓熙林面前,說道:“剛才那通電話你說得含含糊糊,我還以為你又要加班。”
蕭可的欣喜固然讓韓熙林同樣喜悅,但這是在公眾場合,諸多不便。他不動聲色地讓開了兩步,同時小聲提醒道:“這是在外面。”
“我知道。”
蕭可卻不以為意。待其他人走近,他主動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韓熙林,倪先生,上次你們見過吧。”
“對,見過。韓先生酒量驚人,我實在佩服啊。”開業那天,韓熙林全程陪在蕭可身邊,又和鄧家兄弟走得很近,倪廣自然印象深刻。
提到酒字,他又忍不住問道:“蕭先生,剛才你說的蓮露酒,大概什麼時候可以上架銷售?”
說到這個,蕭可心中卻是暗自赧然。
按理說酒本該今天就能釀成,但這兩天被韓熙林纏住,他總是忘記替換花瓣蓮葉。以至入味不夠,只好延遲推出。
“就在最近。”說著,蕭可趕緊轉移話題,介紹另一位客人,“韓熙林,這位是知名美食攝影師董先生,這幾位是他的團隊成員。今天多虧有他們幫忙。”
韓熙林不知蕭可正腹誹自己,還為他毫不避諱的介紹暗自感動,一掃心中鬱悶,微笑着向他們打招呼。
他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風度十足,一看便知道有來歷。那兩人忍不住和他多談了幾句才走。
寒喧之際,僅剩的幾桌食客也都散了。今天耽誤得太晚,蕭可讓加班的員工不必再打掃,等明早上班一起弄就行。
等人都走完,蕭可鎖好前門,把韓熙林拉進廚房,取出冰箱裏的飯盒,加熱後端到他面前,“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韓熙林不好意思說是什麼原因驅使自己過來,含糊應了一聲,趕緊低頭吃飯。
蕭可卻早已留意到了他手裏的紙袋,“你帶的什麼東西?”
“沒什麼,幾件雜物。”韓熙林面不改色地說道。
蕭可信以為真,不再理會,轉而說道:“過幾天我就要去G市拍攝了,你在那邊好像沒有設立分公司吧?這麼一來,我們就得分開三四個月。我剛剛幫你想了個辦法,你聽聽怎麼樣。”
難道蕭可要為自己放棄事業?雖然並不希望他這麼做,但這個決定意味着愛人重視自己更勝事業,韓熙林不由心情大好,停下筷子,滿懷希冀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蕭可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今天手把手教了老丁幾道家常菜。不敢說他做出的味道和我一模一樣,但絕對是最接近的,到時讓人每天按時給你送去。有他掌勺,你吃飯應該不會再那麼勉強了吧。”
“……”答案與自己料想的背道而馳,韓熙林不禁啞然。
雖然愛人為他的吃飯大事做了最好的安排,但最近更在意某方面的韓熙林仍不免感到些許失落。
匆匆將飯菜吃完,端起蕭可新遞來的湯一口喝到見底,他到洗手台掬了一把水漱過口。末了擦乾手,回身問道:“那別的方面呢?”
“還能有什麼問題?”蕭可奇怪地問道。
“只有一個問題。”韓熙林近前將他攬到懷中,下.身有意無意輕輕蹭着他,極富暗示性地說道:“這段日子我想你了怎麼辦?”
雖然蕭可也很喜歡做某件事,但若被當面問起,卻是堅決不肯承認的,“……正好修身養性。”
韓熙林附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你捨得讓我做和尚?對了,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不熱嗎?”
“還不都是你害的。”說到這個蕭可就來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這動作實在沒什麼氣勢,在韓熙林眼中與媚眼無疑。
進度表早就催個不停的韓熙林當機立斷,不顧驚呼,直接把蕭可抱進了休息室,百忙中還不忘拿上紙袋。
片刻之後,被放在桌上的蕭可總算明白,他所謂的雜物是指什麼。
光裸的皮膚甫一觸到靠枕,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蕭可總覺得那細密的皮毛讓自己很不舒服,立即扭掙起來,“快拿開,好癢。”
忙亂中他們沒有開燈。窗外的霓虹彩燈從沒拉緊的窗帘縫隙中透了進來。顏色雖淺,卻足以照見彼此的容顏輪廓。
看到蕭可腰身的弧線起落,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要命,韓熙林哪裏肯聽。胡亂應了一聲,見他準備伸手抽開靠枕,索性一把捉住他的手腕,順便抹下彈性極佳的護腕,把蕭可的手推過頭頂再綁在一起,讓他無法動作。
身下是白天還和別人一起辦公的桌子,雙手被禁錮動彈不得,羞恥加上強制,對蕭可來說雙重刺激得過了頭。等韓熙林終於停止動作,將他抱到沙發上,蕭可剛剛養好的嗓子再度變得沙啞不堪,臉上全是淚痕。
韓熙林一時衝動,卻沒想到會把蕭可逼到這個份上,連忙心疼地低聲哄他。
蕭可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哭了。雖然知道這和疼痛時流下的眼淚一樣,純屬生理反應,但依舊深覺丟臉。對身為罪魁禍首的韓熙林更免不了遷怒。
緩過神后,他堅決拍開了韓熙林想為他穿衣服的手。回到公寓,更是直接反鎖房門,任憑韓熙林在外面百般哄勸,都一概不理。
知道這次是自己玩過了頭,韓熙林也不敢多說什麼,見蕭可一直沒有回應,只好獨自回房休息。自知理虧的他輾轉難眠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發現蕭可依舊肯為他做早餐,才稍感安心。
韓熙林訕訕地試圖和他說話,但卻依舊被當成空氣,不予理會。無可奈何,韓熙林只好先去上班。
他不知道的是,蕭可也差不多一夜沒睡。
但與韓熙林的心虛理虧不同,蕭可是覺得愛人變“壞”了,昨晚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流氓範疇,但若說犯罪似乎又過了一點。他不知該怎麼界定韓熙林的行為,便去求教萬能的網絡。
但搜完一圈,他發現,比起捆綁蒙眼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東西,韓熙林的做法居然是最正常的。許多資料里表示,這隻屬於普通情侶間的小情趣,無傷大雅。
這結果讓蕭可很不服氣,一心要找出反駁的資料。不知不覺,他在網絡上耗了大半夜,但符合期待的結果卻少得可憐,而且基本無用。
他只得去研究那些不喜歡的資料。反覆看了幾遍,試圖找出破綻。但最終非但沒能如願,反而差點被對方嚴謹縝密的舉例分析給說服了。
如果韓熙林的舉動並不過份,那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小題大作了?
只在天亮時眯了一會兒的蕭可回想到這裏,窘迫之餘,深感迷惑。但又不好意思和朋友討論這種事,便決定先做點別的分散下注意力。
給酒缸濾網換過新揉碎的花葉,他剛想聯繫許久不見的文老,上門探望,順便再問問上次開業時,無故給自己捧場的傅誠前輩,究竟是怎麼回事。電話還沒撥出去,卻先收到了韓父的邀請。
原來韓父昨天下午已經回到了B市。休息了一夜,想和幾個老哥們聚聚,便讓蕭可臨時加塞兒,給他晚上在餐廳留個空桌。
明明餐廳法人寫的就是韓父的名字,他卻仍舊這麼尊重自己,凡事都要預先打招呼。蕭可感念之餘,主動說屆時他也會去餐廳,親自下廚招待幾位老人。韓父自然連聲說好。
尹覺意那個關於二戰飛行員的劇本終稿,前幾天便已發了過來,蕭可剛讀到一半。趁難得無事,他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氣看完。凝神琢磨了許久角色,發現時間不早,連忙趕往餐廳。
為了備菜,他特地早到了一會兒。反正韓父等人的口味他非常清楚,不必詢問,就知道該做什麼。
丁海立殷勤地幫老闆打下手。等備好菜,剛準備趁還沒到最忙的飯點,說說那幾個學生的情況。忽然看到韓熙林也進來了,連忙改口打招呼,“韓先生好。”
雖然在K市的那段時間,他已經和韓父處成了熟人,但一直卻對這位不苟言笑的韓先生莫明有點發怵。
知道他一定是來找蕭可的,老丁便主動說道:“小蕭老師,你去忙吧,剩下的那個湯等下我來起鍋。”
蕭可為員工不合時宜的體貼深感鬱悶,卻也不好說什麼。板著臉走過韓熙林身邊,出了廚房,想想偌大的餐廳只有休息室沒有閑雜人等,雖然短期內不想再看到“事發現場”,也只得不情不願地進去。
昨晚的痕迹早被清理乾淨,但一看到那張桌子,蕭可依舊如芒在背。夜裏發生的一切,宛然又歷歷在目。
沒讓沉默持續太久,知道他要過來后特地趕來賠罪的韓熙林便主動認錯,“小可,昨晚我是一時忘形,實在對不起。”
他鄭重的道歉,卻讓蕭可很不自在。
研究了一夜資料,發現這其實是現代人常玩的小情趣,他那幾分氣到現在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唯有對韓熙林不打招呼便直接上手的不滿。
但是,要讓他直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卻又有點不好意思。
糾結片刻,蕭可愈發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索性扭頭看窗外,繼續沉默。
他這模樣落在韓熙林眼中,卻是不想原諒自己。
韓熙林深感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