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真假維之
“安安?司安安?武安公主?聖德武仁皇后?”
未朝華驚的騰地站了起來,“你——”
蘇荇目光流轉間風姿詳雅,“我是當年的司非月,字,維之——”
平地驚雷一個接一個響起,未朝華幾乎言語不能,“怎,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誰能想到前世話都說不利索的司維之會變成如今明悟若神的蘇藻青?”
未朝華深吐一口氣,“那江流——”
“不過與我前世生了同一副模樣罷了”。
未朝華一時無言,蘇荇定定看向他,“鳳陽,我知曉你的心思,也曾因為你將暖暖教成這般模樣而動了殺心,但——我司維之前世今生也不過得了你這麼一個至交,我不想你死,你,放手罷——”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未朝華啞聲開口,“我在決定帶她回長安時,已然準備好了放手,只是——”
只是真要放手,又談何容易?
蘇荇拍拍他的肩膀,長嘆一聲,出了內室,未朝華呆怔良久,終是緩緩轉身離去……
話說開了,兩人相處又回到了原來的模式,蘇荇也不再刻意找雜事折騰未朝華,只自己想盡一切方法更多的陪在蘇凰歌身邊,每天和未朝華磕磕牙,指導指導蘇凰歌習字看書,日子倒是清閑下來。
蘇荇清閑了,雲端卻坐不住了,自蘇凰歌獨攬大權開始。就一直往簡單樸素的路線走,宮中所用之物力戒奢華,因着主子少,宮殿大多關閉,服侍的宮人自然少之又少,到了蘇荇這,因着主子更少,開用的宮殿也就少,服侍的宮人自然也跟着少了,本就陰深的皇宮更是沒有人氣。雲端本來沒多大感覺。可自從蘇荇幾乎處置光自己所有的親信宮人,自己又幾乎不留在皇宮后,那種孤寂陰森的感覺就絲絲纏繞上來,讓她幾欲窒息。
當然此時的雲端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當蘇荇是因着最疼的外甥女百死一生的回來了。自然要多看幾眼。時日長了不新鮮了,自然就不會天天往宮外跑,當然迄今為止。這新鮮的時間長了些,但外甥女——五星紅旗下長大的雲端同學根本想不到太多,她現在煩惱的是如何除掉那個賜予她一生苦痛的前太後娘娘——
煩惱的皇後娘娘最近又添上了一樁煩惱的事——皇帝陛下秘密關押的那批人竟然是江朱衣侯一行!
對於蘇荇不聲不響的就抓住了江流,雲端還是存有疑義的,結果一打聽卻是我們的皇帝陛下使用卑鄙手段了,雲端聽了瞬時就有了一種“我早就知道”的恍然感,緊接着就是一陣不舒服,對江流,她的夫君竟然用那種卑鄙手段——
雲端並沒有糾結她心底的那點不舒服是因為蘇荇,還是因為江流,她做事向來喜歡關注結果,過程神馬的都是浮雲,現在重要的是結果,重要的是她不能任由她的夫君這般秘密關押着江流!
然救江流的心再迫切,雲端也不會魯莽行事,考慮到蘇荇的反應,就更謹慎了,在雲端謹慎周密的謀划如何救出江流時,江流正悠閑的指點江君尋小朋友扎馬步。
因着那張皮囊,蘇荇並沒有在吃住用度上為難他,專門撥了個風景如畫的宮殿給他,只禁住了他的武功,又將他和那群鳳翎衛隔離開來,卻留下了江君尋小朋友。
江流懵懂不知,又沒一群腦洞大開的鳳翎衛在一旁瞎出主意,只當蘇荇軟禁他雖沒懷什麼好意,但也絕對不會懷什麼惡意,等他和蘇凰歌之間的誤會解開,自會放自己出去,更當蘇凰歌現在也在皇宮之內,說不定哪天那扇宮門就開了,門口站着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娘子。
懷着如此美好憧憬的獎勵與同學很是坦然的“被”軟禁了,閑暇無事就練練功,再指點指點江君尋小朋友,日子過的也很是愜意。
這愜意中唯一的不愜意就當屬江君尋小朋友不走尋常路的“笨”了,江流其實很搞不明白蘇凰歌怎的選了這個小子給自己當女婿,笨就算了,還是軟腳蝦一隻,看看,看看,還沒到半個時辰,就抖的跟打雞蛋似的,話說暖暖挑夫君眼光這麼好,輪到挑女婿眼光怎的就恁差勁了?
江君尋小朋友本就扎不住了,被自家爹爹不善的眼神一掃抖的更厲害了,終於堅持不住光榮倒地,江流一貫反應要慢上一拍正想着該怎麼訓誡,江小朋友已快速爬了起來,又抖着紮起了馬步。
粉粉嫩嫩的奶娃娃這般可憐模樣,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啊,何況江流同學一貫心腸都算不得太硬,憤憤擺手,“算了,歇一會再練”。
江君尋沒動,江流惱了,呀呀,你小子軟腳蝦就算了,還敢不聽話!
“歇一會”。
江君尋小朋友低下頭,卻沒動彈,江流正在想這個情況該怎麼處理,一道好奇的聲音響起,“你們是什麼人?在這幹什麼?”
江流順着聲音看去,卻是一個十**歲的少年,一雙波斯貓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正是楚墨醉。
“是你?你怎麼在這?”
楚墨醉鼓起腮幫子,憤憤,“原來你認識我!”
江流犀利指出事實,“你也認識我”。
認識?何止是認識?那破空而來直取五哥性命的羽箭雖沒射在他身上,卻讓他心有餘悸許久,當時如果那支箭指向的是他,楚葯也救不了他——
楚葯抱着楚墨醉跳下高牆,伸手抱拳,“身處險境尚能淡然教小兒習武,果然不負大鳳朱衣侯之名”。
江流茫然,兄台你介不介意把話說的明白點?
相對楚葯盲目的佩服。楚墨醉卻是很清楚這位朱衣侯的秉性的,笑嘻嘻開口問道,“皇上為什麼把你關在這?”
“我不知道,他還派人追殺過我,”江流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他還發兵打朱衣國”。
楚墨醉,“……”
“清楚”江侯爺秉性的楚墨醉同學深深吐了口氣,“可皇上又撤兵了”。
江流贊同點頭,“他派人追殺我。過幾天也將人撤走了”。
眼看江流臉上明明顯顯晃着幾個大字。“所以他現在關着我,過幾天肯定會放了我,”楚墨醉只能在心中默默道一聲,佩服!
“你知不知道未朝華帶回來的那個美人住哪兒?”
對於江流同學的思維。楚墨醉還不大能適應。莫名看了他一眼。“撫國公將她安置在別院了,聽說快生孩子了”。
江流呆了呆,隨即狂喜。“孩子孩子,快生孩子了……”
楚墨醉很是體貼的等江流狂喜勁過去才虛心請教道,“未撫國公帶回來的美人要生孩子了,你高興什麼?”
單細胞生物向來是沒多少防人之心的,更何況是在狂喜之下,江流隨口就甩出一句,“那是我女兒”。
撫國公大人帶回來的美人要生的孩子是江流的女兒!
江流亦是三年前走失了妻子!
蘇荇尋回外甥女卻不接入宮,反而任由她住在未朝華的別院!
楚墨醉心念急轉間已發覺其中的怪異之處,“你說撫國公帶回來的美人是你娘子?”
江流點頭,“我怎麼才能見到蘇少傅?”
楚墨醉心念急轉,“你答應不和別人說我來過這,我就教你一個法子”。
江流想了想,點頭——
楚墨醉的法子很管用,江流很快就見到了蘇荇,如果可能,蘇荇希望永遠不用再見江流,可他不想他死,更不敢殺他,如果有一天蘇凰歌記起舊事,江流死了,他無法跟她交代——
江流同學向來簡單直接,一見蘇荇就明確要自己要見蘇凰歌,如今的蘇藻青已非當年的司維之,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打發掉了江流,一逕往宮外而去。
時已近新年,蘇凰歌生產的日子將近,每日蔫蔫巴巴的昏昏欲睡,蘇荇到時,蘇凰歌一如平日沉沉睡着,屏風外,未朝華懶洋洋靠着軟榻拿着書冊看着,蘇荇掃了一眼,進內室細細查看了一番蘇凰歌方又踱了出來,抽走未朝華手中的《大鳳史志》,“有什麼好看的”。
未朝華打個呵欠,“打發時日罷了,今日怎麼晚了?”
蘇荇不想提起江流,含糊說了聲有事耽擱了,未朝華閉上眼睛,“安安跟我說過,她曾被高祖軟禁在鳳慶殿十年,那十年,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蘇荇苦笑一聲,“我那時候與現在不同——”
未朝華挑眉,“高祖用安安牽制你,你便動也不敢動?”
“我不知道,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暖暖傳信給我,要我什麼都別做,只護住靖國公府——”
“我猜她還傳信給你說要你娶個媳婦生個娃,你怎麼沒聽話?”
蘇荇滯了滯,“鳳陽,那時候,你不知道,我現在回想起來只覺自己一團漿糊,那麼簡單的東西都看不明白想不透,只會想暖暖要我做什麼,我總得叫她稱心如意——”
未朝華堅持不懈,“那她叫你娶妻生子,你為什麼不照做?”
“只有這個,我不能應她”。
未朝華輕嗤,“看來,你也不算是傻到底嘛”。
深入骨髓的厭惡與排斥讓蘇荇下意識就反駁了一句,“我不傻!”
未朝華笑了起來,“這句就夠傻了”。
蘇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未朝華坐了起來,目光灼灼盯着他,“藻青,我實在不能想像你傻成江流那般模樣是什麼樣子”。
“不用想,江流的長相、甚至說話行事的方式和我以前一模一樣”。
未朝華默默想了一會,然後默默內傷,好吧,他還是無法想像……
屏風內的蘇凰歌突然呻吟起來,兩人一驚忙奔了進去,蘇凰歌還沒醒,手卻下意識的摸着肚子,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蘇荇伸手輕輕拍着她的臉,“暖暖,醒醒,暖暖——”
未朝華已經奔到室外,“來人,請大夫、產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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