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2 懲罰
謝文湛目瞪口呆。
白汐如此簡單地幫他解決了大問題。
良久,男人的眸子最先活了過來,一波漣漪從心頭蕩漾到劍眉。然後目光也亮了起來。卻是笑了一聲:“真有你的。”轉過她的身體,就要吻上來。白汐舉起一隻手,於是這個吻落在了她的手掌心。暖暖的,痒痒的。
“文湛,出去一下。色.情場面少兒不宜。”白汐轉過身打開了電腦。刷刷刷找到了郵箱,輸入了密碼和賬號。
敢情白汐要審核曾安民郵箱裏的東西。他不能看?謝文湛又好氣又好笑:“白汐……”
她理直氣壯:“你二十八歲,我一千歲。”言外之意:你還太嫩了點。
“……”
趕走了謝文湛,白汐就打開了郵箱。哎呀呀,這老傢伙還真是“精力旺盛。”每周記錄個三四次。還分門別類“69.式”“后.入”……
白汐對着女主角那飽滿的E杯罩咽了口口水,再看皮肉鬆垮的男主角……覺得反胃。除去這個,兩個人還挺有情趣。她記下了一些交.融姿勢,等到晚上和謝文湛做做看……謝文湛的身段那可棒了。
極快地遊覽了一遍。確定這是“奸.夫.淫.婦”全記錄。再下載下載……呵呵,這變態老男人,把玩弄少女身體當做一種榮耀,還錄像紀念。
也難怪,賤男配渣女。再看看她的謝文湛,多乾淨單純的男人。頂多拍拍她的睡顏而已。
門外,謝文湛在敲了:“白汐,別看了。讓我進去。”
“好了,好了。”拷貝完成,她才放了謝文湛進來。然後把曾安民的“艷.門照”和毒品交易聊天記錄,交給了他。謝文湛把艷.門照留下,毒品的記錄提交給了警方。安排好了一切,現在就該和曾安民攤牌了。
事不宜遲,謝文湛聯繫了曾安民過來。
電話里,曾安民依舊趾高氣揚:“怎麼,謝大少現在知道後悔了?那些老員工,是至尊行的人,但更是我曾安民的人!”
謝文湛只是道:“事情沒必要鬧這麼嚴重,曾老不妨過來談談。”
曾安民以為他怕了。得意道:“既然這樣,那我晚上找個空子過去。還望謝大少,能知道好歹。你這麼年輕,不曉得天高地厚,可以諒解……”
掛了電話,白汐就過來安慰他了:“文湛,等他來了。我們讓他好看啊。你彆氣着。”
“氣什麼氣。”謝文湛無所謂地簽署了幾份文件:“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又道:“下午我要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白汐,你不願意作陪的話,先去會議室等我。”
她嗑瓜子:“什麼重要客人?做什麼的?”
“卡塔爾前首相,千億富翁多哈。他是個私人收藏家,有意收購中國藝術品。所以在中國尋找代理公司。至尊行想爭取這一位大顧客。”白汐手都僵了。但謝文湛不緊不慢說著這些事情。他早已經習慣和這些國際大人物打交道。
她放下了瓜子:“我想看看,我還沒見過外國的皇帝呢。”
謝文湛糾正道:“卡塔爾是君主立憲制的酋長國……”
話是這麼說,到了下午。謝文湛就真的帶她去見傳說中的石油國首相了。這一位名為多哈的卡塔爾前首相,剛在5月18日,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以1.79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2億)拍買下西班牙畫家畢加索的作品《阿爾及爾的女人(O版)》。創下年度全球藝術品拍賣最高價格。如今,這位大富豪又來到了中國內地。尋找鍾愛的藝術品。
謝文湛用流利的英語與對方交流,言談之中。不卑不亢。交談完畢,又帶多哈參觀了位於陸家嘴的中國至尊行私人博物館。
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正是前幾日送來的元代卵白瓷龍床。凡是望見它的人,無不興嘆。多哈也不例外。連連說至尊行能藏有這麼好的寶貝,一定是個資歷深厚,財力雄健的好企業。於是,拍賣的代理協議正式鑒定了下來。
到了傍晚,謝文湛才回到公司。
多哈的協議,對他而言也只是今天工作的一小部分而已。
白汐稍微吃了點東西,然後坐在謝文湛對面,看着他處理堆積成山的文件。實在無聊,就盯着玻璃桌上裝茶水的紫砂壺發獃。
但盯着盯着,她發現這紫砂壺太好看了。形器雄健嚴謹,線條流暢和諧,散發濃郁的東方藝術特色。尤其是壺身,虛中有實,扁而不塌。怎麼看,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於是先把茶水倒掉。翻過壺身……很好,小字銘文“武陵逸人”。
武陵逸人?!顧景舟?!她倒吸一口冷氣。
顧景舟,中國現當代的“壺藝泰斗”。藝名武陵逸人。顧老爺子的紫砂壺向來不便宜。動輒都是上千萬。比如保利拍賣經手的幾件——顧景舟大提壁壺,1280萬。相明石瓢壺,1230萬。提梁盤壺1120萬……最高的一套紫砂壺,拍出了9000多萬的天價。
她,她這幾天,都是用,用這玩意來喝茶的啊……慢悠悠放回了桌子,艱難地開口:“文湛,你泡茶的這,這紫砂壺……”
“嗯?”謝文湛抬起頭,看了一眼:“喜歡的話,送給你。”
她沒那個意思:“是顧景舟的真品嗎?”
謝文湛沒怎麼在意:“是。”
“……”
白汐已經失去了勇氣,問謝文湛“多少錢買的?”。她自認為千年來,看慣了什麼叫紙醉金迷。但是!但是!自己經歷那是另一回事!什麼叫豪門!什麼叫頂級權貴!泡茶的壺都是藝術品!她,拿着這紫砂壺!泡了幾天的茶!踏馬的該死的有錢人……
想想民國那會兒,自己和程璋,連白米飯都吃不上。現在,拿顧景舟的紫砂壺,泡茶喝!這簡直……奢侈到連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對面的謝文湛絲毫不知道她內心的糾結。看她表情不太對勁。放下筆:“白汐,你餓了嗎?”
還沒回答,門外傳來一陣喧囂。曾安民到了。一進辦公室,曾安民就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白汐第一反應是把這隻紫砂壺拿了過來。待會兒他們吵架歸吵架。東西不!准!砸!
曾安民本來還想自己給自己倒杯茶。一看秘書小姐賊兮兮地把茶壺端走了。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開始對謝文湛發難。
“謝大少,今天你叫我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謝文湛用碗蓋撇着那茶葉:“曾安民,至尊行創立伊始,你確實有功勞。但這些年,至尊行也待你不薄,元老的位置,分區經理的頭銜。還有房子,股份,能給的都給了你。你說,是不是?”
“不錯,東家從前待我不錯。可是最近嘛……我侄子的事情怎麼回事?!”
謝文湛冷笑道:“曾連亘知法犯法,騷擾公司女員工,偽造假票據,還聚眾吸.毒。這些罪名,難道不夠他進監獄的嗎?”
曾安民一聽,“砰!”的一掌就拍在玻璃桌上。頓時,文件包,打火機,還有鼠標……一應物什,全都被他這一掌拍得跳了起來。他本人嗖地一下也站了起來,開口就罵:“謝文湛!你小子反了天了!沒有老子我和你爹打下來的江山,你能安心坐在這董事長位置上?!你別得意,少了我的人,你以後吃不了兜着走!”
白汐也氣到了,她放下了紫砂壺:“曾安民,你怎麼跟董事長說話的?!”
“小丫頭片子,滾一邊去!”
謝文湛冷冷道:“曾安民,該滾的人是你。”說完,謝文湛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上是一個漂亮的長腿美女。穿着性感的超短裙。正在對着鏡頭做出飛吻的姿勢。眼神迷離,身材窈窕。
曾安民忽然泄了氣,木愣愣跌坐在椅子上。死死盯住照片。
謝文湛不緊不慢道:“你的丈人,我記得是南京軍區的前政委吧?你背着你老婆,在外面做這種事。不怕你丈人一槍斃了你?”
曾安民的臉色開始灰白,冷汗如雨下。
他最大的缺點,就是怕老婆。因為老婆家世太厲害。南京軍方高官之女。當初迎娶的時候,他就在老丈人面前發誓了:若是婚姻出軌,就由老丈人斃了他。之後,也是靠着老丈人,他才在江蘇境內做生意做得順風順水……
謝文湛又道:“你的郵箱內的艷.照,還有毒.品交易的網絡。我已經全部提供給警方。如果你還想爭取一條活路,就主動離職,並且讓你的屬下,收回這些辭職報告。要不然,半個小時后,這些照片,將會在媒體上公佈。”
曾安民的臉色已經青黑,死人一樣:“謝文湛,你……”
“當然,你在我們至尊行,充其量只是個分區經理。媒體不會在意這個頭銜。但是孫大將軍的女婿,包養女大學生……”謝文湛放下了茶盞。勾上一抹笑,已經極其冰冷:“大概,你的丈人會將你的罪名,變為無期徒刑。”
說到這裏,曾安民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又顫顫巍巍道:“是,是誰告訴你的?!”
白汐很惡毒地道:“還會有誰,你的小情人林香香唄。她先是收了劉丹林的錢來勾引你上床。後來看謝大少給的錢更多,就把你,還有劉丹林全部賣了。”
曾安民立即罵了一句:“婊.子,真是婊.子!”
白汐冷道:“曾安民,劉丹林送給你這麼個禍害女人。你還打算包庇他嗎?”又俏生生地笑道:“要我說,你跟謝董事長說,我幫你檢舉劉丹林。說不定可以獲得董事長的同情,幫你減刑呢。”
曾安民頹然變色。望了望謝文湛。謝文湛扔出最後一句話:“我五分鐘之後下班。”
這時候,曾安民的心氣,自尊,包括理智,已經全盤崩潰了。五分鐘不到,他,答應了。
事後,曾安民被警方給帶走。獄中,曾安民透露,是至尊行北京分區副經理劉丹林介紹他吸.毒的。於是,北京那邊的警方立即行動,將劉丹林也抓走了。謝文湛趁機,派了心腹邱經理前往北京,當北京至尊行的二把手。正式開始和顧錚抗衡。
辦完了曾安民。白汐拿着“艷.門照”,有點猶豫。卻是道:“文湛,把曾安民家的電話號碼給我。”
“怎麼?”他泡了一杯茶,坐在她身邊。
“曾安民包養小情.人的事情,我想親口告訴他的妻子。然後聽聽他妻子的意見。怎麼處理小三。”白汐看向他:“畢竟,他的妻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一會兒,電話通了。
白汐將事情跟曾安民的妻子說了。對方一開始還不信,說我丈夫在父親面前立下誓言,一輩子就我一個女人。沒辦法,白汐只好把照片的郵箱地址,密碼全部發了過去。不一會兒,那邊響起女人的嚎啕大哭聲。
哭完了,那邊人又道:“白小姐,拜託你把林香香的資料給我。我一定要讓這小賤人身敗名裂!”
“好的。”白汐道:“曾安民給林香香的豪宅,豪車,現在也屬於非法所有。警方會將東西收回來。還有曾安民給林香香的五百萬存款,也全部凍結了。到時候,我們至尊行會和警方聯繫,將存款錢放在你名下。”
那邊哽咽道:“多謝,我家那個畜生做出這種事。至尊行還照顧我們娘兩,真是……”
但白汐聽着難受,安慰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事情,這樣就算結束了。曾安民的幾套豪宅,幾輛豪車,還有送給小情人的鑽石戒指,古玩珍品……到時候還歸至尊行所有。足以抵消那6000萬的彌天大虧損。
而給小情人的五百萬存款,留給曾安民的原配夫人。
謝文湛過來,把她擁入懷中。白汐安安靜靜躺了一會兒,耳鬢廝磨。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布外,日光淡淡。紫檀香几上,茶香悠悠。她仰頭,越過謝文湛的肩膀。望着天花板:“文湛,以後我們結婚了。我一定不要做什麼家庭主婦。”
“好。”他答應的很痛快:“我也不捨得把你關在家裏。”
她點了點頭:“上海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去北京。”
他不假思索道:“我陪你去。”
她搖了搖頭:“文湛,從前,我不知道原來你做生意這麼辛苦。之前,一直讓你一邊操勞我的事情,一邊管理生意。其實這樣,根本就做不好生意。所以我決定了,尋找童賓瓷器的事情,我自己來辦。你不必跟着我。”
“白汐,”謝文湛還想說什麼。她已經捂住了他的嘴:“文湛,下個月,你要和顧錚爭取秋拍的主辦權。假如我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還把你拴在我身邊,那也實在太沒良心。”
謝文湛的眸光黯然了下去,卻沒答應。白汐就眼巴巴地瞅着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了都令人心疼,他的心,也軟了下來。
“白汐,”謝文湛很鄭重道:“我現在最怕最怕的,不是失去至尊行。而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消失不見了。”
“……我不會的。”
他握着她的雙手,問她:“萬一哪天,你成仙飛走了,或者魂飛魄散了。我卻什麼也不知道。白汐,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你……”她想不出來。
“等你幾年,最多不超過五年。”他勾起一抹無奈的笑,眼神卻深情到了骨子裏:“然後,天上地下,都要去見你。”
白汐啞口無言。她算懂了,這男人對她的愛。已經燃燒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