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世間最美好最純凈的愛情便是:當老師讓兩個人站起來回答問題時,全班都在咳嗽,那兩個同學其中一人已紅了臉。
對於五年前的樂品言來說,最美好最純凈的愛情也便是如此了。
當她跟在葉BOSS身後,一同出現的時候,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笑容,曖昧的眼神,讓她整個人都心猿意馬了起來。
只是與那純粹美好的愛相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是暗戀。
他穿白襯衫的樣子;
他輕皺眉閱讀文件的樣子;
他冷靜客觀地在會上講解文案的樣子;
他拿着鋼筆持力有勁簽文件的樣子;
他多吃三文魚少吃肉的樣子;
他忽然把她調到自己身邊,讓她當助理時那種理所當然的樣子。
每一天,她都能記住一個不一樣的他的樣子,日積月累,他的樣子滿滿佔據她的心,她的神。
可她又掩飾的很好,白日裏記住,夜晚裏回憶,辛酸又幸福。
直到葉致遠帶着團隊鋌而走險拿下一個合作案。
五年前的‘葉氏’已是錦市的商業龍頭,是所有大學生爭破腦袋都想去的公司,待遇好,工資高,最重要的是單身王老五葉BOSS顏塞當紅小鮮肉。
那時‘張氏集團’居榜第二,就連花美男之稱的‘張氏’公子張奇銘,都要老老實實的矮葉致遠一截。
不過那時,據說兩家私下關係友好,沒有挖出什麼為爭第一而明爭暗鬥的八卦。
他們不爭,自然有人跟他爭。
據說有人暗地針對‘葉氏’,已經到了‘葉氏一天不到,就一天誓不罷休’的地步。
可是卻沒人知道究竟是誰。
葉致遠在那個空檔拿下合作案,公司人員吃飯唱歌為此慶祝,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怎麼的,樂品言就安排坐在葉致遠的旁邊,她有些緊張,開始不斷的喝杯中的酒,一開始葉致遠見了還勸勸她,可是卻見她越勸也來勁后,直接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沉了聲音說:“你看在場的女同事哪有像你這個樣子的?”
大家都以為葉BOSS不喜公司女同事喝太多酒,於是女同胞們都默默放下了酒杯。
到了KTV,個個都是麥霸,曲子一首接一首,葉致遠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彼時他已經沒有了在公司里那般嚴謹,微微笑着看大家唱着,鬧着。
他看樂品言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便伸手拍了拍她,問:“怎麼不去唱?”
她喝了點酒,臉紅紅的,迷糊着說:“不知道唱什麼。”
“去隨便點吧。”
樂品言:“……”
這助理當慣了,難道唱不唱歌,他也要命令嗎?
估計是平日被他命令慣了,她還真起身去點了,是一首情歌。
男女對唱的情歌。
“這歌誰會唱啊?”
嬉鬧中,有人問了句。
“我會唱我會唱!”
“不行!你都唱一晚上了!起碼給沒唱的一個機會啊!誰沒唱啊?”
“哎——葉總還沒唱呢!”
一瞬間,全部人都閉了嘴,看向葉致遠,樂品言這時也醒了酒,滿臉期許地看向他。
“不行,我唱不好。”
葉致遠委婉拒絕。
可是樂品言不知哪根線搭錯了,居然不依不饒起來——“不行!是你叫我起來點歌的!”
葉致遠無奈,自認理虧。
一首情意綿綿的歌,兩個心照不宣的男女。
一曲作罷。
她坐在他的車裏,他送她回家,她一閉眼,一咬牙,大膽告白:“我喜歡你。”
這是楊寧寧告訴她的,愛一個人呢,要勇敢說出來,萬一那個人也喜歡你呢?
可是她卻沒有告訴她,還有這樣一種結果——
“嗯。”
沒有格外的話,沒有多餘的動作,他答應了,或者沒答應,只是嗯一聲,似乎告訴她他知道了。
所以她一直以為,她的喜歡跟他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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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品言回到公司,恰恰張奇銘應酬去了,這還是她一進門,助理告訴她的,那語氣說得張奇銘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張總叫好了外賣,本來是等着您一起吃的,結果您去了‘唐氏’沒理他,張總一生氣,去夜總會了。”
樂品言無心理會這些,擺擺手讓她出去,頓時間,周圍安靜的可怕。
那之後,她沒有聯繫張奇銘,張奇銘也沒有主動聯繫她,兩人似乎陷入了一場冷戰,都在等着誰先屈服。
日子依舊如常揮霍着。
在公司里,她從不進張奇銘的區域,但凡有他經常出入的地方,樂品言能避則避,該送的文件,助理代替。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與其說不想見,不如說是躲避,更確切點,是她忽然有些害怕張奇銘。
不過由此可見,張奇銘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之前兩人也因為生活上的小事吵鬧過,可不管什麼事,張奇銘永遠是率先低頭的那一個,可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
到了星期六,樂品言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一覺睡到大中午。打開冰箱,食材俱全,都是她平時里一點一點添置的,動手做了碗火腿牛肉麵,吃飽喝足拿着書跑到陽台開始聚精會神的看起來,時光就這麼靜靜的過去,一本書看完,已經下午四點,她又跑到浴室洗臉準備做面膜。
可是打開抽屜,這才發現,面膜早在一個星期前就用完了,精華液之類的也快見底。只能擇日不如撞日,沖了個澡,簡單收拾一下,就去世貿中心了。
上次來這的時候,還是跟着楊寧寧一起來的,說起來,一個星期前,她飛往國家隊,今天也該回來了,樂品言趕緊發個短訊給她:歡迎回歸,什麼時候見面?一吃吃個飯。
樂品言一邊逛街一邊時不時的看一下手機,果然不到一會兒,楊寧寧的短訊回來了:卧槽!見不了了!我飛澳大利亞去看我媽了!不過看在你這麼想念我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
樂品言看了眼短訊,笑着搖搖頭,三步並兩步來到一樓護膚區,開始漫不經心的挑選起來。那店員笑着問她需要什麼?
樂品言說不用,然後拿起手機看,楊寧寧的短訊也正好接收到:是關於葉致遠的!不過還是等我下個星期回去找你了再慢慢說!
她的心飄了一下。
葉致遠,又是葉致遠。
她無奈,收起手機認真挑選起來,又拿了一套之前用的護膚品和兩盒面膜,拿卡一刷,卻不知道哪來的一群記者,居然拿着相機對着她‘喀嚓喀嚓’狂拍來。
在之前她就聽說有記者專門等在這商場,堵這家老闆的,似乎是為了調查某些化妝品含汞超標的事兒,可是怎麼拍起她來了?
樂品言收起卡,皺着眉看向那拿着相機的幾個人,語氣很不友善的問:“誰允許你們拍我的?”
那為首拿話筒女記者絲毫不怕她,帶頭把她簇擁起來,嘴邊的問題接二連三像炮轟機似的問:“樂小姐姐,聽聞您與張氏公子交往快一年,請問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請問婚後一年內準備要孩子嗎?”
“對於之前張先生與某女星的緋聞,您怎麼看?”
如此看來,這幫記者們等不到商店老闆,只得拿她的新聞回去交差了。
那些人把她堵的水泄不通,話筒在她嘴邊,險些碰到她,樂品言一邊努力撥開人群,一邊嘴裏說著無可奉告。
她走得艱難,里一圈外一圈包圍着她,只得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腿,彷彿某種恐怖的東西,讓她打了一身冷汗。
密集恐懼症使得她快要爆發出來。
忽然間,周圍唏噓起來,刨根問底的問題,也戛然而止,不知哪來的一股勢力,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撥開人群,鼻翼間忽飄來一股清新的味道,帶着一點點煙味,緊接着她撞進那人的懷抱里,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只有胸膛上傳來的溫度越發讓她臉紅心跳,心‘碰碰’跳個不停,她隨着那力道橫衝直撞地往前走,只聽身邊的男人,冷淡又從容的說:“立馬停止。如果不想收到舉報信的話。”
來自葉致遠的舉報信,不單單隻是舉報的問題了。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他依然是強者,彷彿與生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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