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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小時前。

張怡公寓。

客廳開着香薰燈,玫瑰精油的味道通過白霧散發出來,桌子上還放着兩杯紅茶,杯前是圓形沙發,兩姐妹正坐在那裏說悄悄話,只聽張雅擔心的問,“姐,樂品言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萬一她給致遠表哥說了這事兒,你不怕致遠表哥怪我們嗎?”

張怡笑了笑,信誓坦坦說不會。

她那麼聰明,當然不會現在說出來。

“可是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她去鬧嗎?”張雅不懂,“他們吵架了,你再趁虛而入,把他們的關係推到白熾化。”

今天故意在樓梯間說那些話,張怡是算準了她會躲起來聽,她設計這麼一出,不過就是像張雅說的。

可是,還不到時候,她得再等上一等,思及時,放在雜誌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去衛生間,通過窗帘的縫隙看張雅,她正端起桌子上的紅茶喝,估計是涼了,又去廚房重新砌了一杯,她這才接通。

“我知道,”她聲音壓的低,眼睛盯着前方看,黑的像是無底洞,發出危險的信號。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忽的扯了下嘴角,“感激你?屆時別忘了感激我就行。”

**

第二天真的就下了雪,厚厚的一層,拉開窗帘,遙遙望去,白雪皚皚,像是給大地蒙上了一層白布。

昨晚雖說兩人沒談完,但也沒有彼此生氣到不說話的地步。

早晨,樂品言享用完了早餐,便迫不及待的去外面轉悠去了,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回頭看一排整齊的小腳印,腳印的彼端站着眉目俊郎的男人,只見他手裏拿着圍巾跟羽絨服,正眼帶責備的看着她。

樂品言吐了吐舌頭,灰溜溜的回去了。

葉致遠也是無語的很,給自己磨了杯咖啡的時間,一轉身,人便不見了。

給她套好羽絨服,開車去公司。

路上,楊寧寧的電話就進來了,看來明顯是剛睡到現在,不然也不會興奮的告訴她:“卧槽!外面下雪了!外面居然下雪了!”

“嗯。”樂品言淡定的很,“我知道了。”

“這美景,不如我們干點什麼吧。”那頭楊寧寧提議。

前天剛陪她去了趟商場,樂品言可不想再去,她一時想了想,說,“你過來公司找我吧,這麼久你都沒有來過呢。”

“行啊,”楊寧寧耍貧,“葉氏可是我大學的一個夢啊,如今改頭換面我居然都沒有參觀過,第一次參觀還是老闆娘帶着,那簡直不能再好啊!”

樂品言噗嗤笑了出來,“行了啊你,掛了,一會兒見。”

**

楊寧寧到的時候,沒給樂品言打電話,被前台問了一句,她脫口而出說找你們老闆娘。

前台小姐反應機敏,一說就知道是樂品言,直線過去說有人找,收到指令便帶着她去了八樓。

楊寧寧別提多自豪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啊,你風光無限時,我自豪,你落魄不如時,我不看笑話,去陪你。

於樂品言是這樣,於楊寧寧更是這樣。

到八樓時,樂品言正忙,她也不打擾,打算悄悄走過去,可是楊寧寧這人吧,到哪兒都是焦點,倒不是她長得多貌美如花傾城傾國的,而是她這極度不適合自己的穿衣打扮。

明明自個五大三粗的,卻非要穿小款上衣配小裙,露出她那大粗腿,這還不算,穿着大厚雪地靴,顯得整個人又胖又笨。

惹得眾人紛紛放下手頭工作,抬頭看鬼一樣看她。

樂品言聽到動靜,也抬頭看,她早就習慣了楊寧寧這醜陋的穿法,奇葩的身材,一時也不覺得怎麼樣,但是被人用那種眼神看,她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用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全場,各位收到眼神后,一致都低下頭專業工作。

脖子都硬了也不敢抬頭。

她走過去帶着樂品言去了辦公室,把平時偷吃的小零食拿出來給她吃。

午餐她帶着楊寧寧去食堂吃的,因為忙完后帶她去參觀,正好到了食堂正好就到了開飯的點。

食堂不小,員工們都三五成群端着飯菜圍在一塊吃飯,還有的正排隊打飯,四處角落就有兩處安放了空調,外面的積雪雖然已經沒有了早上那般壯觀,但還是一層沒來得及融化。

就着空調和雪景,大家都愜意非常,閑心四起聊起了八卦,真不巧他們聊的是樂品言,真不巧樂品言帶着楊寧寧過來吃飯。

“哎。要我說啊,咱們樂總本事真大,”她身子向前傾,轉了兩下眼珠子,然後悄悄說,“今天來找她的那醜女人看到沒有,一進公司就說找你們老闆娘,聽聽聽聽,八字還沒一撇呢,樂總就開始向朋友們炫耀了,到時候被葉總踢了,不得難堪啊。”

“我看未必,她都能把葉總的青梅竹馬擠下去,怎麼著還不能撐到兩人結婚?”

“誰知道呢,不過也真夠不要臉的,還沒嫁進來就向自個兒朋友自封老闆娘什麼的,確實有點噁心。”

“……”

楊寧寧聽不下去,中途好幾次要上去打斷她們,結果被樂品言攔得死死的,她不解,拿眼瞪她,樂品言便給她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先是咳了一聲,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果然那群八婆,如臨大敵,一個個僵着表情此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樂品言看都沒有看他們,帶着面色憤憤的楊寧寧走過去吃飯,兩個人一個桌子,還真有些壯觀,惹得所有人都瞄了她們一眼。

此時,食堂里安靜極了。

**

“那群八婆!”吃完飯,在回去的路上,楊寧寧十分的不解氣,“當時你就應該吵她們一頓,吵她們一頓,看她們還亂說話!”

樂品言不置可否,“吵了又怎麼樣,她們還不是一樣在我不在的地方說我的不是,這種事,隨便她們去。”

人生中有許多的不如意,也會有許多像今天這樣被誤解、被人暗地裏把自己拿到桌面上去說,聽見就聽見了,一聽而過,畢竟沒有見誰被蚊子咬了就暴躁的蹦起來,這樣不僅打不着,反而把它嚇跑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僥倖的躲過再一次去吸咬。

應該不動聲色,然後一針見血。

晚飯楊寧寧跑去找張明逸吃去了,葉致遠因為開了一天的會議也沒來得及見着楊寧寧,說下次請她吃飯。

回去的路上,因為下了雪的緣故,有點堵車,不知怎麼的,樂品言趁着前面堵車,跟葉致遠說起了張怡。

樂品言的語氣跟隨意一提似的,“跟我說說她唄,據說青梅竹馬?”

“聽誰說的?”葉致遠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你就說是不是吧。”

葉致遠沉默片刻,“我回答了,禮尚往來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不說話,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葉致遠就主動回答,“是。”

樂品言隨着他的回答心漏了一拍,接着不削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最近怎麼了嗎?行,我告訴你——我不喜歡張怡,你立馬讓她隨便去哪都好,就是別出現在我面前。”

葉致遠先看了眼前方情況,然後有些訝異的問她,“你們今天見面談什麼了?”

結果這話就把樂品言惹毛了,揚眉高聲說,“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從她進公司那一天起我就不喜歡!葉致遠我告訴你,你最好讓她離開,我簡直一天都不想看到她!”

這時路通了,葉致遠加速,蕭瑟的風打在車窗上,他現在微沉下臉,沒說話,但他已經生氣了。

他這樣生氣為了什麼,不就是生氣自己容不下張怡,容不下他的青梅竹馬嗎?

樂品言痛心的閉上眼,想起昨天張怡的話,她的心就一陣痛。

葉致遠說她有秘密沒有告訴他,那他呢,他何嘗不是?把愛慕自己的表妹放在公司,他是真不知道呢還是裝傻?

看着自己為他爭風吃醋,心裏一定高興極了吧?

外面的風還在吹着,玻璃上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霧,兩人都沒有說話,正巧葉致遠手機響了。

葉致遠騰出手去接,聲音低沉的不像話,“怎麼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忽的一腳剎車,猛的停下,兩人皆都狠狠地摔在了後背上,黑夜裏,光線不明,只見葉致遠陰冷的表情中填了一分焦急。

直覺告訴樂品言,這肯定跟張怡有關。

果不其然,掛了電話,葉致遠告訴她,“張雅打開的,她說張怡不見了。”

樂品言在心裏冷笑一聲,目光卻直視前方,語氣冷淡的回應,“哦。”

她這樣的態度,即使葉致遠早有準備,也是十分的生氣,他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問,“你們今天到底談了什麼事?”

他這是害怕她知道什麼了,還是想要通過她們的談話程度來判斷張怡去了哪裏?

無論是哪一種,樂品言都不能接受,扭頭冷笑道,“她不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剛才的那幾句話?那我可真是冤枉啊,如果說她現在死了,那麼兇手就一定是我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致遠的聲音已經沉到不能再沉,似乎就在爆發的邊緣,“今天你突然表達不喜歡她,正巧她又不見了,這兩者關聯在一起有什麼錯?樂品言,你不用拿她說事,她是什麼就是什麼,你容得下也好,容不下也罷,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說完也不看她現在什麼表情,重新啟動,掉頭就走。

他現在已經在情緒上,怕自己一時又說了什麼她不愛聽的,不得以找點事來轉移自己的情緒。

樂品言簡直心痛,他說的那些話就像是鋒利的刀刃一樣,一下一下的拉着樂品言的心,此時那個地方正冒着紅艷艷的血,疼得她大喘氣。

他現在這是幹什麼,為了張怡跟自己擺臉色吵架嗎?

車子掉了頭,盯着寒風冷氣往前開,樂品言木着表情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葉致遠用明知故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看吧,你心多狹隘啊?人家青梅不見了,人家當然要去找啊,不管這風有多大,風雨無阻。

“停車,”樂品言認命的閉上眼,喊了幾遍他還是不理不睬,她便像個潑婦一樣,又喊又鬧,“我讓你停車!葉致遠你混蛋!停車!我一個人會回去!你聽到沒有停車!”

吱——

車輪與地面擦出刺耳的摩擦聲,葉致遠那駭人的目光和震怒的表情着實讓她的心涼了半截,他這樣急切去找張怡,她卻這樣鬧,他生氣是應該的。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回去,你……”樂品言哽咽了一下,“你自己慢慢找。”

說完就打開車門,自顧下車了。

她不知道此時車裏的葉致遠是什麼表情,或許生氣的都不想跟她說話了,狂風中,停頓了幾秒,然後,車子重新啟動,透過車窗,她看到葉致遠帶着賭氣和震怒的意味,啟動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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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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