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月靜好

5.歲月靜好

徐永寒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外面。

透過米色紗窗,隱約可以看到牆頭上有兩個黑影,似乎是探頭探腦的尋找着什麼。

“怎麼辦?”紫兮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徐永寒長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脖頸,拉到近前,小聲耳語了幾句。他噴出的熱氣,彌散在她的耳邊,紫兮覺得很彆扭,微微側轉。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合不合規矩的時候,她點點頭,按照他的吩咐放下粉紅色的床幔,擋住他的身影。拿起篦子慢慢坐到窗邊梳頭,燭光把她的側臉映到窗子上,從外面一看就知道是姑娘的閨房。

透過粉紅色的床幔,徐永寒敏銳的眼神看着外面,牆頭的黑影已經跳了進來,他能聽到輕微的落地聲。

那兩個人的腳步聲向上房去了,然後轉到了空閑的柴房,紫兮這才覺得祖父的安排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有姑娘家的閨房不會被懷疑。

徐永寒在紗帳里看着側坐梳頭的姑娘,卻在擔心另一個問題。這個姑娘的確生的很美,清麗脫俗,比京城那些大家閨秀更勝一籌,會不會因為她,反而把那些人引過來?

院子裏的黑衣人只能看到一個梳頭髮的黑影映在窗上,哪裏看得清五官長相,知道是姑娘的閨房,不可能藏個大男人,就沒有過來,檢查了其他的屋子沒有要找的人,就悄悄翻牆出去了。他們的重要任務是殺人,而不是尋花問柳。

“好了,走了。”徐永寒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看到他們出去啊。”紫兮小心翼翼的低語。

“老子說走了就是走了,哪來這麼多廢話。蠢丫頭,你出去吧。”徐永寒不悅的趴到了枕頭上睡覺,以他的聽力,會聽不出幾個人翻牆出去?

紫兮抿抿唇,氣得瞪了他一眼,去床邊端了托盤就走,他連眼皮都沒抬。

紫兮心裏不痛快,第二天就沒給他做好吃的,故意治治他,早晨兩個包子,一碗粥,他沒說什麼就吃掉了。晌午只端了一盤清炒蘿蔔片,一碗白飯。

徐家七少爺一看就被氣樂了,從前她做蘿蔔的時候是擦做細細的絲,調上面糊,做成外酥里嫩的丸子,還在盤子邊上擺一朵紫藤花。

“這麼小心眼?不就說你一句么。”

紫兮不說話,垂着眼帘不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無聲地訴說不滿。

“好吧,”徐老七寒了臉,“去把你祖父叫來,我問問他就這麼照顧傷員的嗎?若是要趕我走,我現在就離開,絕不賴着你們家。”

他說著就爬了起來,找自己的衣服。

紫兮這下可慌了神,“別,祖父他不知道,是我……你別起來呀,傷口會掙開的。”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他冷着臉拿起衣服要穿。

“別,”紫兮一把搶過衣服,“你的衣服都被樹枝刮破了,給你縫好了再穿吧。我給你做好吃的還不行嗎?”

徐永寒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你這是在求我?”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如果這個人被自己氣走了,祖父肯定會很生氣,就算他霸道不講理,也得忍到他傷好,紫兮咬咬唇,垂眸道:“我求你。”

徐永寒看看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嬌弱小姑娘,長長的睫毛上似乎掛了水珠,臉漲得粉紅,貝齒輕咬着朱唇,明明不情願,又不得不服軟。

心裏忽然有點發虛,這麼欺負一個弱女子,也不是君子所為?哼!愛怎麼著吧,大不了不做君子。

徐老七也沒說話,又趴到床上挺屍。

紫兮默默地端走飯菜重做,不多時就端來一盤椒鹽雞片,一大碗燉的軟爛的豬蹄干豆角,還有一碟醋泡花生,一碗米飯一碗湯。其實她並不忍心苛待病人,已經做好了,只不過是想氣氣他,誰知卻被人……

“將軍三日沒洗頭了,我給你洗洗頭吧。”紫兮心疼着看着自己淺色的荷花枕套已經變成了淤泥的顏色。

“嗯。”他不是三天,而是近三十天沒洗頭了,在大山裡瘋跑了這些日子躲避刺客追殺,誰還能想到洗頭這種事。被她一提,確實覺得頭挺癢的。

他移了移身子,把頭偏到床邊,讓濃密的黑髮垂下來。紫兮搬了一隻矮凳墊在下面,讓黑髮散落到搪瓷盆中,她看看凳子的高度不夠,就在盆下又墊起一塊木板,才讓他舒服的洗頭。

她用手撩起水澆在他頭頂的烏髮上,氤氳着熱氣的清水流轉在髮絲間。

“有點熱。”他閉着眼輕語。

“將軍頭髮太油了,就要用熱一點的水才好,不是很燙吧。”

“恩。”

拿過皂角粉均勻塗抹在髮絲上,想他這些天沒洗頭,必定是痒痒的,就把手指穿進厚實的發間在他頭皮上輕柔,好在紫兮沒有留長指甲,輕輕撓一撓也是可以的。

“可以么?”

“唔。”太可以了,他已經舒服地快要睡著了。

用清水涮了兩遍之後,便拿過大棉巾給他細細擦了。

徐老七突然覺得回府之後,安排兩個溫柔的大丫鬟也不錯。從小他就喜歡舞槍弄棒,嫌女人婆婆媽媽,還總是到祖母那裏打小報告,氣得他不準丫鬟近身伺候,整個聽松苑除了管事的魏嬤嬤是自己奶娘,其餘都是侍衛和小廝。

午後的陽光曬得西廂房裏暖融融的,他就那樣趴在床邊睡著了。

醒來時紅日已經西斜,屋裏籠罩着一圈紅暈,他瞧瞧外屋,她正在那裏認真的縫補着他的衣裳。紫兮是個做活兒要好兒的姑娘,一針一線都縫的認真,必要做到針腳細密漂亮,若是縫成蜈蚣爬的樣子,她可拿不出手。

祖父不准她離開西廂房,除了做飯洗衣以及他出恭的時候,她都要在屋裏守着。可是她不願離他太近,很討厭這個霸道無理的男人,恨不得伺候好了他的傷,讓他趕緊走。她就在外間屋坐着做活兒,還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這不算共處一室。

縫好了最後一針,打了一個結,咬掉棉線,舌尖上沾了一點線頭。她輕輕地吐出粉紅色的舌尖兒,把線頭吐出去。

“將軍醒了?總是趴着也不舒服吧,若是可以坐着了,您就穿上衣服吧。我已經縫好了,不過外袍有太多口子,已然穿不出去了。我明日給將軍做一件新的吧,等你離開的時候穿。”紫兮抬頭見他醒了,就把衣服送了進來。

他默默地接了過去,什麼話都沒說。

“將軍的手怎麼了?”紫兮發現他手上起了幾個小紅疙瘩。

“沒事,你去做飯吧,餓了。”他聲音有點悶。

端來晚飯的時候,他已經自己穿好了中衣坐在桌邊。紫兮側目瞧瞧他手上,那些小紅點好像增多了,好心提醒他,卻又招來一頓嫌她煩的罵聲。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紫兮也在心裏暗暗罵他。

第二天早飯時,紫兮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他手上、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紅疙瘩,似乎是很癢,他在不停地撓,已經撓破了幾處皮。

“你別撓了,這怎麼行?會感染的。”紫兮趕忙跑出去,拿來藥酒給他塗上。

他疼的皺了皺眉頭,嘴上卻說:“沒事。”

紫兮也皺着眉想:“是不是我換的葯不對?還是……吃的不對?要麼……”

“要麼就是你昨天生我的氣了,故意下的毒吧。”徐永寒聲音冷冷的。

“我哪有。”紫兮立馬挺直了脊樑,一臉嚴肅。

“行了,諒你也不敢,這是我自己的毛病,有時候就會這樣,過幾天就好了。”他不在意這點小傷。

紫兮很在意,這是她照顧病人失誤了,可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於是仔細地問他什麼時候這樣過,什麼時候嚴重什麼時候不嚴重,直到徐老七被她問煩了,又要罵人,她才自己慢慢的研究病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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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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