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慕府爭端

33.慕府爭端

三日後,晉遠侯府眾人剛抵達京城府邸,就被一朝聖旨打的措手不及,慕汐朝接過聖旨謝了恩,饒是他想了許久,也沒想到禹璟瑤會給他謀伴讀這麼個差事,不過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個好事,不光以後和禹璟瑤在一塊不需要遮遮掩掩,也讓他在府中地位更上了一個台階。

“侯爺真乃有福之人,”那傳旨太監早先就被禹璟瑤打點過,笑盈盈的道喜,讓後面的小太監把賞賜都拿了進來,皆是上好的物件,又特地對慕汐朝笑道:“陛下特地賞賜了上好的金瘡葯,又吩咐了公子不必再奔波去宮中謝恩了,好生休息這才是,咱家也在這裏望公子早日康復。”

“多謝陛下隆恩!”慕汐朝連忙對天拱手,又對着傳旨太監道謝:“真是有勞公公了,多謝公公的好意。”

這一言一行盡顯世家子弟的風範,那傳旨公公眼露一絲讚賞,這般年紀便處事得當、榮辱不驚,怪不得二殿下青睞有加,如此心中又是一番成算至此不提。

晉遠侯才到京城,路上的時候聽聞二皇子遇刺,可是嚇得六神無主,連忙加快了行程才在今日抵達,還沒喝口茶歇息問下具體情況,又趕緊換上朝服忙着接旨,這會連忙壓住心中滿心疑惑吩咐人打賞,又請着幾位公公去花廳喝茶,那公公掂量下就收入袖中,卻是婉拒晉遠侯的好意,直說要趕緊回宮復命。晉遠侯也不強留,又客氣了幾句,就讓下人好生把人送走。

這一番忙碌下來,下人們又齊齊上前來賀喜,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晉遠侯府要變天了,二少爺才是他們應該巴結的對象,個人心中盤算的、羨慕的、觀望的,這些都先不提,皆換上一副喜慶模樣前來說恭賀的話,一時也是熱鬧非凡,喜意頗濃。

被下人們恭維着,晉遠侯是喜不自勝,甭管這事多出乎意料,都是為晉遠侯府爭光,更是讓晉遠侯在京中打開了局面,又有哪個世家一到京內就又是聖旨又是賞賜的?

晉遠侯自持身份,面上裝作一副平和模樣,可總不自覺揚起的眉頭卻是掩蓋不了的,再看向氣定神閑的二兒子,原本還覺得雌雄莫辯的相貌少了男兒氣概,如今卻是越看越是滿意,甚至還帶上了一些自得。

可惜他這目光太過直白,慕汐朝只覺得心中發毛,又看向李氏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還有好話已經說了一筐又一筐、卻至今沒等到賞錢的下人們,這幅畫面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其實按理來說這內宅打點之事,應該是李氏來主持,可李氏只恨的牙癢,她的兒子如今還不明情況,而慕汐朝卻是翻了身,她哪還有這心情料理這事,饒是李氏裝賢良這麼多年,這會也是裝不下去了,場面就這麼冷住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賞!”

老夫人突然出聲,李氏才驚覺,趕緊壓下心中的妒意,面上也帶着笑,吩咐身邊的大丫鬟去打點,只是這心裏實在不痛快,怎麼看都覺得這笑有些扭曲。

老夫人看在眼裏,不禁皺起眉頭,雖說平日裏想着媳婦,可她還沒有老糊塗,這段時間李氏的所作所為都讓她心有不快,誠然她並不喜歡慕汐朝的生母,可萬萬沒有迫害慕氏子孫的意思,但到底是娘家侄女,又生了他最為喜愛的孫子,這才幫着遮醜。

可如今再看李氏,在江州城那種小地方還不覺得,可到了京城這地界,就越發覺得李氏有些小家子氣。

老夫人畢竟是世家裏出來的嫡女,這點就是和李氏這種庶女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她們沒出閣之前一切都是為了娘家的榮譽,出閣以後一切都是為了婆家的臉面,就像剛剛哪怕是心裏再不痛快,也絕對不能表現在臉上。

老夫人想定心中直嘆息,只盼望着這些時日好好提點下李氏,萬不可再鬧出剛剛那樣的笑話,又招手讓慕汐朝過來,細細看了看:“好孩子,到底哪傷哪裏了,怎麼剛剛都不說,還想瞞不過去不成?”

慕汐朝扶着老夫人坐下恭敬道:“孫兒已經快好了,就這點小傷,沒得讓祖母跟着後面擔憂。”

“祖母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老夫人拍了拍慕汐朝的手,又慈和道,“回頭讓你父親請太醫再來瞧瞧才是,不能仗着年歲小就不當回事。”

“你祖母的話不錯,瞧着又比在江州那會清瘦了。”晉遠侯連忙接話,“難為你這孩子帶着傷,還料理家事,回頭可該好好養養。”

慕汐朝難得被這麼和顏悅色對待,心中只覺得好笑,又瞅見李氏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只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寒暄過後,晉遠侯就迫不及待提出心中疑惑:“汐朝,這一路到底發生了什麼,為父在途中只聽了個大概,具體如何和為父好生講講。”

這話一落,就連李氏都拿眼看向慕汐朝,慕汐朝不為所動,神情自若,緩緩道明經過緣由,前頭沒什麼好講的,重點就在這遇刺前後,能說的事都說了個大概出來,又解釋慕汐暉進了京就去了武昌伯府。

李氏心中一突,這晉遠侯都到了,他一個做兒子的不去迎接也就算了,怎麼還住到外祖家去了,沒得白白落下一個不孝的名聲。

果然晉遠侯一聽就皺眉:“你大哥怎麼還在武昌伯府?”

“大哥……”慕汐朝面露為難,頓了頓道:“兒子之前差人去武昌伯府走了好幾趟,可武昌伯府人說大哥受了驚嚇,如今還病着,貿然移動只怕是不大妥當。”

“什麼!你給我說清楚,你大哥到底如何了?”李氏驚叫出聲,當時她就不同意慕汐暉跟着一塊去,可又拗不過晉遠侯。如今倒好,這走得時候好好的,到的時候就一病不起了,可不都是慕汐朝惹的嗎!對着慕汐朝就紅了眼:“二少爺,你到說說,你大哥怎麼好好的就病了!你大哥身子骨可比你好!”

這話什麼意思?感情他才應該病了不成?慕汐朝當即冷聲回道:“母親這話說的汐朝好生惶恐。”

“成什麼樣子,就大呼小叫的,沒得說我們侯府沒規矩!”晉遠侯是對李氏沒好臉色,不過又礙着老夫人的面子,只好耐着性子道,“汐暉病了和汐朝有什麼關係?再說汐朝還傷着呢!”

“老爺!可二少爺可好好的在您跟前站着呢!您怎麼能如此偏心,暉兒……”

“混賬!”李氏還欲再說什麼,就被老夫人厲色呵斥住:“給我住嘴,有這麼和自己爺們說話的嗎!”老夫人揉揉眉心,到底年紀了大了,現在再被李氏這麼一吵鬧,只覺得頭疼,強打起精神對着身邊的慕汐朝問道:“好孩子,別聽你母親胡言亂語,和祖母說說,你大哥到底如何了?”

李氏對這個姑母兼婆婆還是懼怕的,只得默默拿着手帕抹眼淚,老夫人握着拐杖的人用力在地上敲了敲,才讓李氏消停了下來。

慕汐朝只當沒看見,“祖母嚴重了,孫兒明白的,母親也是太過緊張大哥罷了。”

接過嬤嬤奉上的熱水遞上,這才解釋道:“大哥那裏應當也不是什麼大事,南北氣候差異大,一路又舟車勞頓,偏的瞧又遇上那禍事,不免受了些驚嚇,”慕汐朝頓了頓又道,“原本前幾日我就想接着大哥回來,可轉念一想那會府上還沒收拾好,又亂糟糟的,沒得讓大哥跟着受累,便打算着這幾天安頓好了再接大哥回來,可沒想到祖母和父親來的這樣早。”

“回頭差人去問問,要是不那麼嚴重就吩咐人接過來養着,總在外祖家住着也不好,”慕汐朝這解釋合情合理,老夫人稍微安心了些,想着武昌伯府畢竟是她與李氏的娘家,總不會被虧待,又對晉遠侯囑咐道,“如今咱們又回了京,也該選個時日上門拜訪一下才是,不能失了禮數。”

雖說晉遠侯的爵位比武昌伯高,可畢竟高出一輩分,而如今武昌伯府在京中的地位可比晉遠侯府好上太多,晉遠侯上門拜訪也說的過去,正好他也想着去探一探京中情況,便順勢應了,只是想起慕汐暉,又看向正在陪着老夫人說話的慕汐朝,兩相一對比,就對慕汐暉有些不滿了,可到底是寵了十來年的長子,這想法也不過一瞬即逝。

“侯爺!”李氏見所有人目光又都轉到慕汐朝身上,也知再多說也無益,而且剛剛也不免惹怒了老夫人,暗怪自己太過大意,連忙悄悄收拾了下心緒,聲音也變得溫婉悠轉,“妾身也許久不曾見父親,不若侯爺去的時候也帶上妾身吧。”

“到時候再說吧。”老夫人還在,晉遠侯雖不耐也只得先含糊過去,怕李氏還要糾纏,便側頭對慕汐朝關心道,“看你臉色還不大好,為父吩咐人去請太醫,落下病根子就不好了。”

“有勞父親了。”慕汐朝起身行禮,晉遠侯越來越覺得慕汐朝懂規矩,也沒仗着做了二皇子伴讀就飛揚跋扈起來,連帶因李氏而鬱悶的心情也不翼而飛,當即對外吩咐着去請太醫。

小祿子一直在外面當候着,這些天府里人也知道有這麼位人在,誰也不敢惹。聽到吩咐就走進道:“侯爺莫急,殿下一直吩咐着江太醫每日來給公子換藥把脈,瞧着時辰也該到了。”

“這是?”晉遠侯瞧着眼熟,可一時又沒想起來,便聽慕汐朝道來緣由,居然是殿下賞的人?

這一說晉遠侯也想起來了,不過因着小祿子如今穿着的是小廝的服飾才一下子沒認出來,晉遠侯楞了一下,就見慕汐朝對着小祿子揮了揮手,小祿子就恭敬退下,如伺候二皇子一般,這就值得深思了。

因着小祿子的出現,堂內氣氛一下有些詭異,可慕汐朝此舉就是要晉遠侯心中有個忌憚,眼見效果達到,就挽着老夫人輕聲道:“祖母,一路也勞累了,孫兒聽府內的老人說,祖母以前一直都住着榮棲堂內,孫兒已經給收拾出來了,祖母先去歇着?”

“不錯,母親快去歇着吧,這些事有兒子呢,”晉遠侯也先放下心中的探究跟着後面勸道。

“汐朝有心了。”老夫人雖狐疑,但也不好過問,又看了看還在凝神的李氏,也不欲叫她來伺候了,慕汐朝倒是原本想陪着老夫人前去的,老夫人卻擺擺手推卻了,只讓丫鬟婆子攙扶着走了。

老夫人走後堂內只剩下慕汐朝他們三人,晉遠侯雖然有心再問慕汐朝一些事,可想着小祿子還在外面,也不大方便,便讓慕汐朝先回去休息。

慕汐朝頓了下卻沒走,晉遠侯好奇道:“怎麼了?還有事?”

慕汐朝點頭,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晉遠侯才猶豫道:“孩兒如今已經十三了,恐怕再住內院就有點不方便了,是以……”

“也是,到底你妹妹們也都大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又想着以後慕汐朝要去宮裏當差,內院落鎖早,還是住在外院方便些,索性道:“你在外院尋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和你母親說,讓收拾出來住就是了,有什麼差的就說,別委屈了自己。”

“那怎麼行!”

李氏這一嗓子幾乎是破了音,晉遠侯皺了皺眉頭,他如今本就對李氏不喜,再加上臨走之前,江州城知州特地送了兩個貌美小妾給他,兩廂一對比,李氏便是保養的再好,比之二八年華的少女那就差的多了。

李氏也驚覺自己失態,勉強笑了笑:“侯爺這不大好吧,二少爺還小呢,要是去了外院也沒個人照應……”

其實世家子弟到了年歲都該住到外院,像慕汐朝這樣的年歲都已經算晚了,可李氏心中卻是不樂意,到了外院她再想插手慕夕朝院子裏的事情就難辦了,如今又莫名多了一個二皇子的人在府中,可李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晉遠侯打斷:“都十三了還小什麼,當年我七歲就住到外院去了,不也過得好好的,再說府里下人養着做什麼用的?連主子也伺候不好早些發賣了重新買就是!”

李氏沒想到晉遠侯會在小輩面前這麼不給自己臉面,當即漲紅了臉,慕汐朝可不想摻和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的目的還沒有完全達到呢,就出來打圓場,“父親莫急,母親也是捨不得兒子才會如此的。”

“好孩子,還是你明白事理,”晉遠侯對着慕汐朝自然不會發脾氣,口氣也放軟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今兒是來不及了,明兒一早讓人收拾出來,你選個日子住進去就是。”

“多謝父親,”慕汐朝又有些欲言又止,晉遠侯如今對着慕汐朝是十分的好脾氣,又溫和問道,“還有什麼事?別拘束,說給為父聽聽。”

“兒子聽聞父親幼年都是住在寧遠堂內,”慕汐朝小心翼翼的望着晉遠侯,眼中卻滿是憧憬渴望,“兒子一直以父親為目標,想跟着父親後面學習,而寧遠堂離父親住的地方是最為相近的,所以可不可以住在寧遠堂內?”

被兒子崇拜恐怕是天下做父親最為得意的事情,晉遠侯也不例外,心裏猶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虛榮,大手一揮便答應了:“行,就住那,那地方倒是不錯。”

這事就被晉遠侯一戳定音了,父子兩人都很是滿意,可李氏垂在袖中的手哆嗦了下,剛想反駁,對上晉遠侯厲色的眼神,卻是張不開嘴……

這寧遠堂也不光光是一個院子了,那是世代晉遠侯世子所居之地,慕汐朝要是住進去了,府中人該如何看?她的暉兒又該如何是好?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李氏越想越心驚,就在不知不覺間,慕汐朝已經到了她動不了的地步了!

慕汐朝把李氏這驚慌失措的樣子看在眼裏,只覺得諷刺,要說這靠山還是李氏親自幫他找的呢!可到底做人在做天在看,李氏算計到最後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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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汝為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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