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絕對實力面前人人平等
嘖嘖，真夠笨的。
不是說好了alpha都是些體力腦力皆頂尖的“進化”者么，怎麼看起來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戰鬥狂？怪不得能讓阿爾法養成傲視天下寰宇一望除我皆渣渣的脾性，實在是周圍的對照組都不太給力啊。
維持着低頭撥弄御賜肉丁的姿勢，秦唐在心裏涼涼的吐槽，感覺之前在戰艦上被圍觀坐大腿羞恥play的鬱氣一掃而空。
看着他們那副面面相覷答不上話的傻樣吧，他都替他們感到無地自容——什麼叫“星殖民管理政府發來請求救援的訊息”？
人家一求你們就開開心心的去當免費勞動力，等把星獸打得屁滾尿流后怎麼辦？別忘了人家還有殖民政府在呢，打完星獸蓋亞歸誰管有得扯皮。
讓你老老實實的退出去，咽得下這口氣？
那繼續賴着把蓋亞的殘兵再打一頓？頓時成了趁火打劫，該被全星球唾棄的侵略者，順便還可能陷入與流亡政府、民間起義無窮無盡糾纏的泥潭。而狡猾狡猾的蓋亞星政治老油條們，雖然扛不住星獸跑來求援，卻依然把自己放在了進可繼續獨佔行星、退可以用手中權力交換足夠利益的平等地位上，如果所羅門軍一方接了他們的請求，後面可就和政治無賴扯不清了。
就連我一個常年泡實驗室的書獃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們還一個賽一個軍銜高，放在外面要叫一聲將軍閣下呢。嘖嘖、真是活該被皇帝陛下的寒冰視線瞪着凍豬肉……
充分享受着智商碾壓快感的同時，秦唐其實也暗暗着急。
雖然他對蓋亞的殖民政府談不上有任何好感，但是整個星球上數百萬平民百姓和美麗的原始風光卻是無辜的——星獸本身倒是不比人類，除了胃口太好外不愛破壞自然環境，但誰知道那些九成命中不了目標的彈藥會造成多少破壞？
想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但他一拿不準阿爾法是真生氣還是想藉此調|教屬下，二是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參與這等軍國大事。
就在秦唐眼珠亂轉撓頭不已的時候，已經有聰明人站出來了。
“啟稟陛下，帕拉丁閣下太過急切向您彙報情況，並沒有聽完後續通訊——現在已經沒有‘蓋亞星殖民管理政府’了。”
一個原本被遮擋在人牆後面黑髮軍官突然出列，肅聲糾正同僚的“口誤”。
秦唐這才注意到這裏還有個老熟人：方元奇方少將——哦、不對，根據降將降一級的慣例，現在是方準將了。
不過曾經是太陽系聯邦軍中最耀眼的新星，被無數人奉為偶像的方男神，在帶着整個卡塞隆要塞駐軍歸順后，就收斂起渾身上下的英武不凡變得極不起眼。佩戴着準將的肩章，他甚至不介意走在幾個校級軍官後面。
但到底是曾經鎮守一方的人物，這種時刻就凸顯出應變能力來：明明一伙人都是一起過來的，你到哪兒去聽的別人不知道的‘後續通訊’？
可是方元奇卻愣是無視了包括那位正直的帕拉丁少將在內同僚們的驚詫眼神，非常鎮定的繼續說下去：
“星獸群在三頭玄級星獸的帶領下，從蓋亞星北半球攻破了衛星防禦鏈，蓋亞總督以及數名高級官員在放棄指揮中心向地下防禦工事轉移途中，不幸遭遇導彈誤炸全體遇難，蓋亞星全體軍民正處於無人管理的潰散狀態。為避免帝國領土資源繼續遭受損失，我等期待在您的帶領下出戰。”
話說的非常清晰漂亮，可其中暗藏的冷酷權謀卻令秦唐齒冷。
他曉得這高官拋棄民眾出逃，路上遭報應被炸死的一系列事件八成還沒發生，但既然方元奇敢將它這樣說出來，那麼它就一定會發生了。
這樣一來，趕走星獸收復蓋亞的皇帝就將被視為一個完美的“拯救者”，所有污名都被敢於對抗他的原政府官員所承擔。
犧牲掉的只是幾個政客，而好處數不勝數，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最划算最省力的方法，但秦唐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蕾蕾羅比啊，你們知道你們曾經的男神原來心機如此深沉么？
不僅是嫻熟於政治手腕的冷酷，還有明明才加入不算長一段時間，卻比其他人更懂得如何迎合上意的圓滑。
違和感max啊！
但好像也沒什麼比直接將蓋亞歸為皇帝的所有物，更能保全它的了——就是不曉得金髮的冷酷帝王吃不吃他這套。
他有種預感：阿爾法不會答應的太痛快。
想到這裏秦唐也就把對方元奇政客屬性的驚奇丟到腦後，專心關注起皇帝會給蓋亞的命運做出什麼樣的裁決。
“你倒是個聰明人。”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彷彿自己真的只是原封不動轉述求援通訊內容的方元奇，對這種彼此心知肚明是假造的借口不置可否。
他倒是不反感底下這些人挖空心思表現自己，也並不介意想法被人揣摩臆測，但是這種暗藏試探的自作主張就有點令他厭煩了。
原本還以為這會是個省事的傢伙。
只是阿爾法雖然根本不在乎到底以什麼名義佔領蓋亞，卻也懶得繼續和那些還想通過小伎倆撈好處的雜碎們打交道，既然有人願意主動讓他們消失，他就先容忍這一次。
“希望你能聰明到底。”
警告的話阿爾法從來只說一遍，不能領會的話他也不缺這樣一個不好用的手下。
連擋住二級星獸群攻擊一天都做不到，蓋亞的防禦水平也是差得超乎他預料，就這樣之前還擺出陣勢妄圖和自己談條件，果然渣滓們的想法就和它們本身一樣可笑。
“那麼出發吧，剛好趕得及在蓋亞享用晚宴。”金髮的alpha懶洋洋的站起來，壓根沒把令蓋亞政府聞風喪膽屁滾尿流的星獸群放在眼裏。
說實話他已經對那顆星球沒什麼興趣了，不過他記得那樣的自然星是會飼養諸如牛之類的傳統肉用動物……
是……沒有吃飽吧。
發現皇帝的視線還意猶未盡的停留在餐桌這邊，依舊飢腸轆轆，捏着糖球想往嘴裏放想瘋了的秦唐突然就非常理解那種不爽之情——換了誰在大量運動后吃飯到一半又被人叫去打架也不會開心啊。
那自己還繼續光明正大的坐在飯桌前豈不是拉仇恨！？
秦唐趕忙丟下反正不敢吃的肉站起來，又想了想，覺得自己這一天也算被高規格接待豪華游，不表示一下實在過意不去。
至少說個祝陛下武運昌隆謝謝款待什麼的吧……可我其實也沒吃什麼啊餓得頭都……
“那個、我這裏有自製的餐后甜點陛下您要不要來一顆試試？”餓得神思不屬的結果就是舌頭被胃袋控制，等秦唐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把之前想了好幾遍的借口順嘴溜了出去，那顆捏得有點融化的糖也被獻寶般拿出來。
“……”皇帝高深莫測的視線從他的臉掃到他的手，沒接。
這果然被嫌棄了吧。
“哈哈、陛下您大概不愛吃甜的……”呆了半晌感覺空氣都凝滯住，又一次尷尬得不行的秦唐訕訕的嘀咕着收回手。
想了想，乾脆把這塊珍貴的碳水化合物自己給吞了——總不能扔了吧，好歹也是自己費大工夫做出來的呢……
一邊幸福的吸|吮着甜滋滋的糖果，一邊自暴自棄的想着，秦唐下定決心再也不多嘴安靜目送皇帝出征，卻發現金髮的alpha長腿一邁繞過桌子向著自己來了？！
你要幹嘛————
皇帝陛下技術熟練的挑起他的下巴，俯身一低頭，準確的啃到秦唐嘴上。頭腦一片空白的地球小青年只覺得唇齒相交吐息溫熱，然後一條靈活而強勢的舌頭衝破防線，探入他柔軟敏感的口腔內部一卷——
把圓溜溜的好吃糖塊挖走了。
“怎麼，不是要給我的嗎？”
含着糖也一樣英明神武吐字清晰的皇帝愉快地一挑眉，對目瞪口呆的秦唐吩咐道：“機甲的戰鬥行駛模式你扛不住，所以不準再撒嬌，一會兒會有人安排你乘坐後勤補給艦到蓋亞和我會合。”
說完轉身，帶着一群沒眼看這刺眼差別待遇的部下們，瀟洒地出征去了。
留下落在他身後的秦唐獨自風中凌亂——
誰捨不得你啊！
你個臭流|氓把老子的初吻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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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區區一個二級星獸集團，壓根不可能阻擋皇帝陛下決意要在蓋亞吃晚飯的腳步。
搭乘運輸艦繞過主要交戰空域先期抵達蓋亞地面的秦唐，也只趕上看個全球同步衛星直播戰鬥的尾巴尖。他坐在總督府奢華靡費的會客室里看了一會兒，感覺除了背景更豐富多彩一些外，和所羅門圍場看的也差不多，主題都是土豪金吊打小怪獸。
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特別飽含激情的解說員，配合著畫面慷慨激昂的三步一贊五步一頌，生生把以阿爾法元帥（這時對外還如此稱呼）為首的自由軍將士，捧成拯救世界解救人民的超級英雄。
等到你來我往數十回合終於一槍挑死最後一頭玄級，金色的威武機甲降落在傷痕纍纍的公路上，金髮銀眸英俊的超出人類想像的強大alpha跨出艙門的那一刻，這種激情又徒然上升了八度。
『天神————！！這就是拯救我們的神！！！阿爾法元帥萬歲！！！！』
解說員在音響里聲嘶力竭的尖叫，很快總督府外面的街道上也傳來應和的山呼萬歲之聲。
很快，這個呼喊就會變成“皇帝萬歲”。
如此冷靜的想着，秦唐將最後一口商務套餐扒拉到嘴裏，盒子放到一邊和其它幾個疊在一起，擦擦嘴轉過頭，看向空曠會客室的另一名使用者。
同樣有着矢車菊藍色眼睛的男性alpha，銀河帝國未來的情報部門建立者，也是首任安全局局長——克里斯蒂安·維托斯·佛朗哥。大概是歷史資料和年輕時這副風|流倜儻的拉丁裔帥哥皮相有差距的原因，秦唐腦內系統至今沒把他識別出來，還是靠檢索文字資料加推測才搞明白他的身份。
而即使現在還很年輕，但未來的‘孤臣’也絕不是一個親切的人——秦唐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特別排斥自己。雖然一路安排他乘坐舒適的運輸機來蓋亞，安排到豪華會客室休息，要吃給吃要喝給喝十分看似十分周到，但是這位閣下從頭到尾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不說話又非和他呆在一起，您到底想幹嘛啊摔！
再算上莫名其妙跑來搭茬狂笑的女武神西爾維婭，和不幸撞槍口被秦唐圍觀罰站的紅色帕拉丁……只因為我在戰艦上多看你們一眼，就註定要在今天內把所謂的‘148三巨頭’集齊么！
要和一個拒絕交流的個體分享空間，實在是很挑戰尷尬症患者精神壓力的事情啊！秦唐有些煩躁的瞪了一眼通過光腦和屬下多線聯繫，安排整個戰爭直播和緊隨其後的官方“接管”發言的alpha。
別以為你裝作很忙的樣子，我就看不到那渾身上下故意散發的高貴冷艷了。
似乎終於決定理睬一下這不得不照顧的累贅，佛朗哥少將慢悠悠將早就安排完工作的通訊一一收線，揚着下巴用眼角睨着秦唐問：
“看完了？感想如何？”
您希望我有何感想呢？
覺得阿爾法陛下好高貴好遙遠好無法靠近嗎？
拜託你別學皇帝的表情了畫虎不像反類犬好傷眼啊！秦唐偷偷翻個白眼，這種時候要怎麼應對呢？
——只要擺出標準的社交微笑裝傻就可以了啊。
“您操控的輿論戰十分精彩，不愧是能想出用黃金塗料糊弄人的智者。”他答非所問，語中帶刺的小小報了一箭之仇。
“不過畢竟只是一層顏色罷了，等到陛下越來越受追捧，總會有狂熱粉絲扒出來它真正的型號，還不如現在開始引導輿論，正好表現下陛下的力量之強，完全不用依靠外物展現。”他還特別好心的提意見。
“…………”敵人太過不照常理出牌，以至於後面想說的警告全給堵在嗓子眼裏，傲慢的alpha噎住了。
腦子瘋轉的分析着這一堆看似好心提醒的話是暗示什麼，越想越深越恐怖，養氣功夫尚不到位的男人臉色來回變換，估計已經腦內了佞幸諂媚搞刁狀謀害忠臣的十八怨小劇場。
終於豁然起身，夾着光腦灰溜溜的走了。
旗開得勝的秦唐十分氣順，一推眼鏡轉過頭去繼續看勝利□□直播，現在終於就剩他一個人可以跟着high一high啦——爽！！
這一天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昨天還祈禱阿爾法徹底把自己忘諸腦後的秦唐打死也想不到，今天的自己已經能理直氣壯的把皇帝當後台挺腰子了。
看似見風使舵變得太快，但秦唐不是傻瓜，相反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對自己的定位始終清楚：不管是為了什麼，但是既然阿爾法把他捧上來了，那他就不能自己露怯掉下去。
上位者的親近是絕對不容許推拒的。
而以那樣有些笨拙卻直白的手段塞過來的一份好感，從來沒有過類似體驗的青年，也完全不忍心去拒絕。
今朝有酒今朝醉，至於萬一皇帝真是個渣，玩完隨手丟的可能性……
真發生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