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頓飯
?對於這十壟菜地,容夏伺候的極其仔細,除了每日定時的澆灌靈井水外,像是其他的鬆土,除草之類的活計也都是自己動手,因為伺候的精心,不出半月,菜壟上便開始長出綠綠的小苗。
終於在容夏一日日的期待下,第一批長出來的小白菜和生菜可以食用了。
容夏掐着點的把菜摘了下來。
在廚房,把生菜洗乾淨,這種生菜是來自於山西那邊的一個特殊品種,比一般的生菜看上去要小不少,但是吃起來卻特別的脆生,有種濃濃的生菜味,容夏準備做一道蒜泥生菜和一道肉末小白菜。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從空間裏切十斤豬肉回來。
能被容夏放進空間裏的都是好東西,這兩頭肉豬,是容夏養了兩年多,才出欄宰殺的,因為從小就吃着各種好東西,像是番薯藤啊,雜糧啊,泔水啊之類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里或多或少都包含了容夏放進去的靈井水,所以這也間接的導致這兩頭肉豬兒,特別特別的壯碩,當然,那肉也是一等一等的好吃。
用着肥肉的部分焅了豬油出來,等油燒熱了,放入切成段兒的小白菜,翻炒到微軟時,把剁成餡兒的豬肉放進去炒,再撒下去一把新摘下來的小蔥兒,最後再放上一款兒容夏自製的黃豆醬,加蓋燜了一分鐘,開鍋起菜。
裝好碗盤后,容夏拎着食盒往前院去了。
“少爺,吃早飯了!”容夏小小的臉蛋上有着高興的笑容:“是用園子裏的新長出來的蔬菜做的,您嘗嘗看。”裴謹之聞言一愣,他目光在容夏的面上掃了眼,發現這個小姑娘似乎是黑了些。
帶着金色花紋的方形瓷盤上盛着兩道綠色的菜肴。
一個撕成細塊,上面淋着香油和大蒜,看上去青綠水靈的不行。另一個軟趴趴的盛在盤子上被充滿醬汁的肉末細細覆蓋著菜肴的香氣在房間裏肆無忌憚的亂串,好聞到連腮幫子裏的口水都分泌的越發快速了。在容夏屏聲靜氣的緊張注視下,裴謹之夾了一口肉末小白菜放進了口腔中,食物進到口中的瞬間,他整個身子似是微微頓了下。
這頓飯,裴謹之,沒有再吐出去。
容夏把空空如也的瓷盤收進食盒中,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道叫喚。
“阿夏…”裴謹之叫道。
容夏轉過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謝謝,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裴謹之對着她微微笑了下。
容夏的一張小臉瞬間就紅透了:“不用謝!”想了想,又趕緊加上了句:“二少爺放心好了,在您參加考試前,我一定會把後勤工作做好的!!!”
番茄樣的小臉上擺出的卻是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這樣的容夏,看起來就像是只對着天空喵喵之叫的小奶貓,真是可愛極了。
裴謹之卻點了點頭,認真道:“既如此,那叫拜託小夏了!”
容夏腳步飄忽,暈暈眩眩的就出來了,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疑?二少爺怎麼叫我阿夏呢?
他們有這麼熟嗎?
這大概就是食物的魅力吧。容夏有點竊喜的想到。
因為答應了對方的“拜託”,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容夏更是把全副精力都用在了那十壟菜地,還有烹調廚藝之上,每天儘可能的給調着花樣做,不得不說,裴二少爺長了一條十分刁鑽的舌頭一盤番茄炒蛋,他會把空間裏出產的雞蛋吃下去,番茄則是被挑到一旁,一盤蛋餃,他會準確找到空間出產的豬肉餡的餃子其餘的則是看都不看,雖然他挑食的不良行為開始漸漲,不過經過一個月的“挑挑揀揀”裴安之的氣色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對此,最感激的人是何安,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勁兒的拉着容夏的小手,臉上卻哭成了只花貓。
容夏曾經打聽過,他們會在這裏呆多久。裴謹之便告訴她,無論這次有沒有考中舉人,這個年他們都會在金陵度過了。容夏聽了這話,心裏便開始起了些小主意,她想要養幾隻雞,如果現在開始餵養的話,等到年底,正好就可以殺了吃肉了。
只是裴家祖宅如此清幽,若是養幾隻畫眉八哥什麼的還算是個雅趣,至於養雞嗎……
“可以!”裴謹之一錘定音的說道。
於是,容夏就快快樂樂的抓雞去啦~~~
容夏一共得了十隻雞仔,不是那種黃色的毛茸茸的剛破殼的小雞,而是已經有一個多月,開始長白色硬毛的那種,雞窩是何安壘制的,周圍圍了一圈高高的木板,容夏給這群小雞們吃靈井水催生出的一種番薯藤還特意把空間裏存着的一袋子米糠麩子拿了出來煮給它們吃。每隔五天,小雞們還可以在容夏的看顧下,出來放放風,刨着地下的小蟲子吃。
容夏打心眼裏覺得這種做做飯,種種地,養養雞的生活真的非常好。
她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能離開侯府,和爹娘還有姐姐,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那也是不錯的!
時間就這樣一日日的走過,轉眼間便到了十一月十八日,這一天是大瑞朝三年一次的鄉試。
童試、鄉試、會試、殿試。這四次考試對於每一位寒窗苦讀的學子來說都是必須要邁過的荊棘柵欄,考過了,從此以後便能走上官途,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考失敗了,那便是白首苦讀,以期三年之後捲土重來。而四次考試中,最難過的就當屬“鄉試”了,每次鄉試全國參加的生員何止萬矣,學子鄉試合格,就成了“舉人”便有資格進京趕考,參加“會試”和“殿試”即使不參加“會試”,也有機會通過選拔“候缺”,成為官員,所以舉人的身價含金量可真箇是不低的。
天還沒有亮,容夏就悉悉索索的起床了,打了水洗了手臉后,容夏便進了廚房準備起今晨的飯食,沒有煮粥,容夏做得是麵條,今天這頓飯,她咬咬牙打算放開了,全都用空間裏面的東西來做。雪白精細的散發出濃濃麥香的麵粉和着水揉成麵糰,切成四瓣兒,容夏拽着兩頭啪啪的開始抻起面來,這麵粉的質量極好,便是一點都不用拉麵劑,面抻起來也不會斷掉。冬瓜、金華火腿、木耳絲、香菇、小蔥、香菜、熬成濃香的湯頭,最後再滴上幾滴金黃的香油,容夏還特意在面里卧了個大大的荷包蛋——雙蛋黃的那種。
面端上去的時候,當即就引來何安的一片口水聲。
放下手中的湯碗,裴謹之臉上出現了和緩的表情,微眯了下眼睛,看上去很舒服的樣子。
“阿夏的手藝越發的好了!”片刻后,他如此說道。
容夏羞澀的笑了笑。
那邊的何安則根本說不出話來,概因為整張臉都已經埋進湯碗裏面去了。
吃了熱乎乎的美味麵條后,肚中飽飽的感覺是如此之美好。
低沉的輕笑聲響起,裴謹之愉悅的想道:這種明顯的還是活着比較好的想法,究竟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呢?
“少爺,你一定會成功的!!!!”容夏高高的舉起小拳頭,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
裴謹之笑了笑,伸出手,壓住了那顆連他胸口位置都沒有到的小腦袋,然後——拍了拍。
軲轆轆的馬車向著貢院的地方駛去,容夏一直站在門口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一臉緊張的回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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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要考三場,每場連考三天,考試期間考生不能自由外出,也就是說他們要在貢院裏呆足九天才能出來。所以除了文具之外,考生還需要帶食物和卧具。考場中設有“號舍”有三尺見方的大小,舍內有煤炭柴火等物,裴謹之是個動手能力很強的人,非常快速的把帶來的東西安頓好后,便坐到了考桌前。一個時辰后,貢院大門緊閉,有一列官兵把守在外。即刻起,直至考試結束,無論何人,都休想進出。裴謹之一身青衣,面色淡然的安坐於內,與其他面色或激動或焦灼的學子相比,倒別有一股胸有成竹的淡定氣勢。
考試即將開始了………………
“小夏姐姐。”五六歲的小男孩腳步蹬蹬的跑過來,一下子就抱住容夏的大腿,仰着腦袋,雙眼中散發出充滿渴求的萌萌光波兒。這小男孩兒叫根生,是於管家最小的一個孫兒,現在跟着父母還有爺爺就居住在老宅中,因為害怕孩子吵鬧,打擾到裴謹之讀書,於管家所幸就拘着孩子,不讓他到前院這邊來。根生年齡雖不大,但卻是個皮實的,那是越不讓做什麼就越想做的,於是有一次,趁着大人不在,就自己跑過來了,卻正巧遇上了容夏。
“小夏姐姐,根生肚子好餓!”小跟生舔着臉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容夏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進了灶間從鍋里取出幾歲已經煮的發軟的年苞米。小根生見了立即發出一聲歡呼,小狗崽似的捧起一歲苞米就呼哧呼哧啃了起來。
“小夏姐姐做出的東西就是好吃,比我娘強多了!”小跟生吃着,也不忘拍馬屁。
容夏遞給這孩子一杯溫水,示意他吃的慢一些。
“我爺爺說,那個好看的大哥哥去考試了,對嗎?”
容夏輕輕地恩了一聲。
“小夏姐姐你不要擔心啦~~~大哥哥不會糊糊的~~~”
容夏笑了笑,拿着帕子給跟生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