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相助
宦海翔雲-第356章相助
溫固多慮了,左睿根本就沒有想出去.他的腿傷成那個樣子,想出去也出不去。
惠紅瑾陪着女兒,她想和溫暖說說秦旭煬的事情,昨天秦旭煬給他打個電話,問兩家什麼時候可以坐一起吃頓飯。惠紅瑾猶猶豫豫的沒敢答應,這件事情她一直瞞着,女兒自殺--說出去好說不好聽。
看到溫暖今天氣色不錯,惠紅瑾鼓足了勇氣,"小暖,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看什麼時候你和旭煬的事情定下來呀?要不,咱們兩家找個時間吃頓飯,你們倆就算正式訂婚,行不行?”
剛才溫暖的臉上還洋溢着笑容,聽到惠紅瑾這麼說,臉馬上冷了下來,"媽,你怎麼還提這事?難道,你還想讓我再來一次嗎?”
惠紅瑾也變了臉色,"你這個丫頭怎麼不知好歹呢!老秦家能夠看上咱們,是咱們的福氣。秦旭煬好歹一個海歸,正好門當戶對,結婚以後你就知道了,地位不一樣,習慣不一樣,生活也是不一樣的。”
"你如果還想讓我管你叫媽,以後這事就不要再提了。這一輩子我都不想結婚。"溫暖十分堅定的說。
惠紅瑾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堅持己見,居然造就了一個不婚主義者。
這個時候,惠紅瑾很清楚不能和女兒硬頂。如果不是那天自己一直逼迫女兒,她也不會錯走這條路。
"好……好……不見就不見。等你好些了,你還是去英倫吧。"惠紅瑾說。
"我幹嘛還要去呀?我不去。”
"那邊的還沒有上完呢,你不回去,學業不就荒廢了嗎?”
"回去修完學業又能怎麼樣?在國內找個工作就行了,我本來就大學畢業,找工作很輕鬆,何苦要去受那個罪呢。真後悔當初聽了你的話,弄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果這些話放在一周以前,惠紅瑾肯定會十分生氣,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喪失了生氣的資格。用溫志軒的話說,你更年期了。她也意識到,這段時間自己的脾氣太大了。
溫固回來,看到母女倆正在聊天,總算鬆了一口氣。惠紅瑾正感覺到情緒十分壓抑,需要到外面去釋放一下,看到兒子回來,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老媽沒說什麼?"溫固笑問。
"能說什麼?也就那些事兒唄!剛才還逼婚了。”
溫固故作驚訝狀,"老媽怎麼只記吃不記打呀,剛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要逼婚?我可真服了她這股勁頭。”
"媽走了,你去看看左睿吧!"溫暖說。
"我剛回來,你就讓我去看他,我得歇一會兒啊,很累的。你們感情破冰,也有我的一份功勞,你要是不心疼我,我可要罷工了。"溫固笑嘻嘻地說。
溫暖面色發窘,"你是我弟弟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說真話,老姐,現在我看左睿也不順眼。你說,他把你給折騰的死去活來,你怎麼現在還愛着他。我真是不懂你。”
溫暖沒有說話,這個問題她反覆問過自己很多次了,為什麼一直愛的就是左睿呢?有人說,時間和空間可以隔開一切,母親採取的就是這種方法。英倫那麼遠,也沒有隔斷她對他的思念。莫非,這就是文學作品中所說的浸入骨髓的愛?
溫固見姐姐正在發獃,知道她又想起了什麼,不再打擾她,來到了左睿的病房。王忠和左睿正在聊着鎮裏的一些情況,看見溫固來,左睿打招呼。
溫固看到病房裏人多了,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大姐趕緊起來,把凳子遞給了溫固。溫固向大姐點點頭,並沒有坐下,而是讓給大姐坐。
這個細小的動作,左睿感受到溫固的教養。大姐又把板凳讓給了溫固,兩個人推讓起來,左睿說,"大姐,還是你坐吧,他坐在床邊就行了。”
"那好吧!大兄弟,這是你朋友?"自從給老公交足了手術費,大姐比剛來的時候平靜了很多,不再哭哭啼啼,話也多了起來。
"這是我兄弟。"話剛說完,左睿的主治醫生進來,幫他檢查了一下,"這麼點皮外傷,年輕人,幾天就好。”
左睿看到王忠的眉頭鬆了,自己也跟着放下心來,雖然早就知道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麼,話從醫生嘴裏說出來,那顆心稍稍懸起的心,還是徹徹底底的放了下來。
"那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吧?"左睿問。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我建議你多住院觀察兩天。"醫生嚴肅地說。
"單位的事情多着呢。那明天我們就辦出院手續吧!"左睿說。
"這麼快走幹什麼,在這裏多住兩天,萬一回去以後出什麼情況呢?"溫固說。
"是啊!還是多住兩天吧,這樣保險點。"王忠也隨聲附和。
"那過了今天一晚上,明天再看,如果沒什麼大礙,就辦出院手續。我就跟領導請了兩天假,今天一過,明天還得續假。”
"你們那個班,可上可不上。"溫固一臉的無所謂,"這個世界上,沒了誰地球都照樣轉。”
左睿不想和他爭辯,知道爭辯也沒什麼用。一會兒溫固再生起氣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兄弟,剛才醫生跟我說,明天就可以手術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剛才管你要電話,你也沒告訴我,要是明天你真出院了,這錢我可就沒法還了。大兄弟,你還是告訴我吧!"大姐走過來對左睿說。
"這都是小事兒,還不還的無所謂。只要大哥好了,你們一家都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你也不用一直掛在心上,都是應該的。"左睿笑着說,"你還是好好照顧一下大哥吧!剛才他不是醒了嗎?這是好消息,說不定做完手術,大哥就能走能跳了呢!”
"那敢情好。如果你大哥能走能跳,那我就請你吃豬頭。我們老家的風俗,要是遇難呈祥了,就肯定吃豬頭慶賀。大兄弟,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去呀,你電話是多少?吃豬頭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左睿暗暗佩服大姐的聰明,剛才他沒有說聯繫方式,大姐就拐了個彎兒。
王忠沒有說什麼,地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從上面撕下一頁白紙,"刷刷--"在上面寫下了左睿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王忠在心裏說,有些人是慣不得的,雖然看上去這位大姐不是那種人,有的人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幫他,他非但不感激,還會說各種各樣的怪話。
讓人們養成感恩的習慣,也是推進道德建設的重要方面。這些日子,王忠一直跟隨左睿左右,政治思想水平一直在提高,要不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跟優秀的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會跟着優秀起來。
"怎麼回事?"左睿並沒有阻止王忠的動作,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和王忠已經心意相通。但是溫固卻沒有達到這一點,便出聲問道。
王忠把話接過來道,"這位大哥受了很嚴重的外傷,需要大筆的醫療費,他們家暫時抽不出錢了,左書記借了他們兩萬塊錢。”
溫固聽了這話,臉上有吃驚的神色,"兩萬塊啊,你是富翁嗎?你跟他們家有親戚?”
"不是親戚就不能幫了嗎?"左睿笑着問。
"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今天早晨,他們是剛住進來的,你們不可能認識,也不可能有什麼親戚關係。你怎麼可能拿出兩萬塊錢?這可不是小數目。你這兩萬塊錢,不是想打水漂吧!"溫固的聲音很低,他怕那位大姐會聽到。
"怎麼可能?你太小看農村人的淳樸了。我也是農村人,如果我遇到這種情況,將來一定會還給對方,我相信大姐也是這麼想的。"左睿朝溫固點點頭說。
溫固沉默了。他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左睿幫助別人,自己的姐姐不就曾經受過他的幫助嗎?那時候,是出於一己之力,可不是拿錢財。
財帛動人心,兩萬塊錢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那可是一筆巨款。左睿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而且是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他又不是什麼大款,也不是什麼大官,他甚至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裏,就這麼輕易拿出兩萬塊錢?這不是好人主義泛濫嗎!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姐姐才深深愛上了他吧!
"你姐姐現在怎麼樣?病房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吧,你幹嘛在這裏啊?為什麼不去陪你姐姐?"左睿捅了捅正在沉思的溫固。
溫固剛出來的時候,醫生說溫暖今天還要輸液,輸液時間一般得到9點左右,已經將近十點了,那邊的液已經掛上,他真得回去了。
站起身以後,溫固才注意到,那位大姐一直看向他們的方向。目光里的感激是顯而易見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左睿怎麼也沒有想到,庄立成竟然趕了過來。當庄立成出現在病房的時候,左睿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剛剛請過假,並沒有告訴庄立成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會趕過來呢!
正疑惑間,庄立成說,"到底傷到哪兒了?是不是很嚴重?工作你就不要管了,好好養傷吧!你怎麼不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瞞着。”
"只是一點皮外傷,又沒什麼大礙,怎麼能勞動你呢!"左睿很想問問,庄立成是怎麼知道的,無意中看到王忠神色有些不安,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
事後,左睿狠狠批評了王忠,這種事情,最少的人知道才好。王忠竟然給庄立成的司機打電話,說左睿在文城出了車禍。當時,王忠的臉脹得通紅,一直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盛怒中的左睿,看上去是十分嚇人的。
"看到你傷得不算太重,我這才放下心來。聽小胡那麼一說,把我的魂都快嚇飛了。"庄立成說,臉上寫滿了心有餘悸。
左睿知道這就是領導藝術,不過他還是表示了感謝,向庄立成作了檢討。說自己因為個人的事情,耽誤了工作。庄立成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也能猜出個七大八,無非就是周心園的事情。不過對於左睿放下工作,跑到文城來解決私人事情,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滿的。
如果庄立成不來,左睿恐怕還聽了溫固的建議,可能要多住兩天。庄立成這一來,他再也沒有說服自己的理由,決定第二天一定要出院。
上午探視時間已過,醫院裏慢慢的安靜下來。中午左睿睡了一小覺,王忠很貼心,從街上買了一本書來,讓他打發時間。
無論是左睿,還是溫暖,都在盼着夜晚的到來。只有在晚上,左睿才有可能到溫暖那裏去。白天,溫志軒或者惠紅瑾,不定什麼時候會冒出來,溫固不敢冒這個險,不敢帶左睿到溫暖的病房。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左睿的心像被幾隻小兔子安營紮寨,歡蹦亂跳的,慫恿着,鼓動着……晚飯他吃得很少,吃着吃着就會走神。他一直在想,見到溫暖要說些什麼。這個問題,原來是一直不存在的,只要和溫暖見面,他就有說不完的話。
"大兄弟,你怎麼了?丟了魂似的?"大姐吃的饅頭就鹹菜,連一口粥也不捨得喝。左睿讓王忠多買了一份給大姐,大姐千恩萬謝的。
"我沒事兒,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左睿不想多說,大姐也看出來了,低下頭自顧吃着東西,不再發問。
短短半個小時內,左睿向王忠問了好幾遍幾點了,王忠不知道左睿想要幹什麼?也不好意思問,只好一邊又一遍回答幾點幾分。
左睿知道,每到晚飯前後,惠紅瑾或者溫志軒都可能到醫院來。他只能被動地等溫固的消息。
雖然兩個病房只隔了幾道門,但是越過這幾道門卻成了左睿最大的難題。
一直到8點多,溫固才姍姍來遲,進門就說,"走吧,跟我喝酒去!”
左睿苦笑,這個溫固,還真會敲打他。他這一身傷,就是因為喝酒造成的,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拿這個話題打趣。
"喝什麼酒啊?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喝酒嗎?"左睿笑着說,伸出胳膊打在溫固的肩上。
王忠趕緊過來幫忙,左睿卻擺擺手,"你在這兒歇着吧,我和小固有的話說。”
王忠只好把他扶出了門,又回到了床邊。溫固攙着左睿,左睿走的有些吃力,腿很疼,可她此時好像忘了疼痛,邁的步子很大,溫固攙扶着他越發的費力。
"你幹嘛呀?前面有大餅嗎?"溫固笑着說。
"前面沒有大餅。有什麼你還不知道啊?”
溫固嘿嘿地笑着,彎下身子,在他受傷的腿上拍了一下,雖然力度不大,但給左睿的還是一股鑽心的疼痛,氣的左睿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