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然在心裏默默罵了一句髒話,她不可能把所有時間都耗在這裏,必須今天解決。
沈從安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起身往外面走:“接個電話。”
沈從安暫時離開,牌桌上靜了幾秒鐘。
徐然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臉上已經恢復沒皮沒臉的笑:“劉先生,用你的錢終歸是不好意思,不如我們兩個賭一局吧。”
“嗯?”
“我輸了,你想怎麼玩,陪誰玩,都可以。我贏了,我離開。”
“你和我談條件?”劉臻把煙頭按滅,眯了眼睛看過來:“你認清自己的位置了么?”
“不敢賭么?”
劉臻嗤的笑出了聲:“不敢?我的詞典里沒有這個詞!玩什麼?”
這麼普通的詞都沒有,那你們家的詞典缺頁不少啊,有什麼值得炫耀?徐然在心裏吐槽,她打開自動麻將桌骰子上面的蓋,取出骰子。
“最簡單的,比大小。”
劉臻笑出了聲,鄙夷:“你確定?”
徐然把茶杯里的水倒進不遠處的花盆裏,拿過來用紙巾擦乾淨,把骰子扔進去,清脆聲響,她偏頭看向劉臻:“玩么?”
用茶杯搖骰子,也就徐然能想得出來。
劉臻按滅煙頭,拿過茶杯:“輸了不要哭。”
徐然笑着伸手:“借根煙可以么?”
劉臻拿起煙盒連同打火機一塊扔了過來,徐然抽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情緒穩定下來,她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工具比較簡陋,委屈劉先生了。”
劉臻花式搖着骰子,眼花繚亂,徐然安靜下來等他結束,徐然吐出煙圈坐直,笑道:“劉先生,十一點。”
一共就兩個骰子,最大十二點。
劉臻猛地抬頭看過來,馮澤也看向了劉臻,劉臻連忙打開,一個五一個六,十一點。
他表情沉下去,連杯子帶骰子一同扔在桌子上:“有意思啊。”
這不是電影,沒有太多的酷炫的花式。徐然拿過杯子和骰子到自己面前,抽空拿掉嘴唇上的煙抬頭看向劉臻:“還繼續么?”
“媽的!你搖。”劉臻有些火氣。
徐然抖落煙頭銜在嘴唇上,輕輕搖了一下反手就扣在桌子上:“好了。”
劉臻臉色有些不好看,馮澤看向徐然:“你擅長玩骰子?”
“運氣好。”徐然說:“不怎麼玩,打牌也一樣。”站起來:“劉總,馮總,我可以走了么?”
劉臻表情徹底沉了下去,抬起下巴示意:“把杯子打開。”
徐然打開杯子,赫然兩個六點。
願賭服輸,劉臻站起來:“滾。”
徐然拿起包就往外面走,走到門口她回頭:“劉總,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棋牌室,做了半年,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客人玩各種牌。謝謝劉總的抬舉,再見。”
好吧,她還是學不來巴結。
徐然打開門就碰上往裏面進的沈從安,連忙低下頭讓開,沈從安腳步一頓站在她面前,眯眼打量徐然。徐然有些緊張,連忙開口:“真不是我故意要到您面前,劉總的命令,我也沒有能力反抗。”
沈從安單手插兜居高臨下看着徐然,微微蹙眉。
“那——沈先生,我先走了。”
徐然身子一側避開沈從安,轉身就往電梯口走。
“你是小姐?”沈從安開口,嗓音低沉淡漠。
尼瑪!
徐然咬牙切齒半響,回頭看着沈從安,笑的十分燦爛:“對!賣的!先生要買么?”
果然沈從安一臉厭惡,徐然更加高興了,“還有別的事情么?沒有我就先走了。”
轉身大步就走,陽痿男!
徐然又迅速打給劇組,現在才四點,去機場的話還來得及。
負責後勤的董姐嘮叨了兩句,就讓徐然現在去機場,徐然來不及回去拿行李。連換洗衣服都沒有拿,直奔機場,到地方迅速換登機牌直衝進去,時間不早了。
登機,徐然拿起手機給徐琦發信息:“好好學東西,有事給我打電話。”
空姐提醒關閉電子產品,徐然才呼出一口氣,拿齣劇本看了起來。
“哎,你叫什麼?”突然旁邊一顆腦袋伸了過來,徐然轉頭看過去,是個二十齣頭的姑娘,短髮有虎牙很可愛。徐然沖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們是一個劇組的。”女孩伸過來手:“我叫林蓉。”
“徐然。”徐然伸手和她握手,放下劇本:“很高興認識你。”
林蓉立刻就興奮起來:“我第一次演戲,你呢?你長得這麼漂亮,演過很多片子吧?我想不起來你的名字,你不要介意。”
“我們都一樣。”徐然第一次坐飛機,有些暈,她閉上眼:“我有點難受,等會再聊。”
林蓉就偏頭和另一邊的人聊起來,兩個小時的路程,林蓉就一直在說話,沒有間歇的時候,徐然對她真是佩服。
下車一行人就又轉大巴,九點到了橫店,安排好酒店就去飯店吃飯。
徐然這種檔次的演員直接就被忽視了,林蓉和她結伴,林蓉話非常的多,吃飯的時候也不閑着:“看到了沒有,主演陳蔡和導演在包間吃飯,陳蔡長得真漂亮。”
徐然想了一會兒:“男主角是誰?”
“你不知道?”林蓉吃驚徐然的信息閉塞程度:“老戲骨了,陳學宗。”
徐然恍然大悟:“大神啊!”徐然從小就看陳學宗的戲,這個一點都不誇張。
“西華傳媒這次放大招了,重金打造。”
作為半個娛樂圈的人,徐然也知道一點,西華傳媒這幾年處於低谷期。成敗在此一舉,囤了幾個大ip,如果這部戲能爆了,接下來的路就好走。
徐然默默感嘆自己的運氣,真好啊。
“導演是駱大神啊!”林蓉說著就圈圈眼了,一臉花痴的捧着胸口:“嗷!我的駱神!”
徐然對男人沒有什麼興趣,眨巴下眼睛把盤子裏最後一塊紅燒肉加到自己的碗裏。劇組管飯,不用掏錢吃白食的感覺真好,放開了吃。模特公司也倒閉了,她不用走秀也不怕長肉。
第二天六點劇組的人就被叫起來準備,十點開始開機儀式。
像徐然林蓉這些小配角是沒有專業的化妝師,就是順手畫一點,徐然連忙拿出化妝品自力更生。又換衣服,八點吃了早餐就等在會場。
記者都去酒店蹲守大牌明星,徐然和林蓉聞到遠處桂花糕香味,饞的咽了口水,對看一眼偷偷溜出去買糕點吃。兩人吃的滿臉渣渣,回頭就碰上場務了,逮住就是一頓訓:“不要亂走,還有沒有規矩。”
一個記者要拍照,徐然轉頭對着鏡頭露出燦爛的笑,比了個v。
徐然長得漂亮,明亮的眼睛,瓜子臉白皙,身材高挑清瘦穿着粉色漢服。記者是個年輕男孩,看她漂亮一高興就多拍了幾張。
徐然非常配合的擺姿勢,垂掛髻晃動青春洋溢:“可以么?”
“謝謝配合。”
“我也謝謝你。”
一旁場務翻了個白眼,等徐然過去又是劈頭一頓罵:“誰讓你去拍照的?”
等場務離開,徐然探頭找了一圈沒找到剛剛的記者小哥,扭頭和林蓉比了個v:“穿這麼美麗的衣服,不拍照太痛苦了。”
“暫時劇組不讓發照片出去。”
開機儀式上,他們這些小配角都是削尖了腦袋搶鏡頭,徐然也想搶。可是她為了保持淑女形象,死活都沒擠進去。等到合照的時候,她躥了一圈還跳了兩下也不知道拍到自己腦袋沒有,儀式就結束了。
第一場戲和她沒有關係,徐然蹲在一邊看演戲。大概劇情漢室後宮中,美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女主角從單純少女走到太后之位,在殘酷中生存。
下午,陳蔡有一場吊威亞的戲,找了幾個替身陳蔡都不滿意,她就在劇組發脾氣。駱北堅持要陳蔡自己上,他要求的是每個鏡頭都完美,陳蔡有投資這部戲,兩人鬧的不愉快,駱北轉身就走。
製片人視線一轉落到了徐然身上,說道:“你轉過去。”
徐然本來在看戲,嘴裏還咬着瓜子,聞言楞了一下,連忙站起來轉過身去。
一臉迷茫:“怎麼了?”
“陳老師,你看她行不行?”
徐然和陳蔡差不多高,也不胖,是目前來說最像陳蔡的替身。
“讓她上。”
徐然手裏的瓜子被副導演一把打掉,拉過她往後面推:“化妝師,服裝給她化妝,速度快點。各部門都注意了,休息五分鐘。”
徐然被扯的差點趴地上,提起裙子快步往臨時試衣間跑:“我自己來!”
“不用畫的太精細,又不拍臉!只是個遠鏡頭。”副導演喊完又去哄生氣的導演,說道:“駱導,陳老師的身價,吊威亞畢竟危險。”
駱北怒不可遏:“進了我的劇組,沒有明星也沒有大牌只有專業的演員,我在陳蔡身上看不到專業演員的素養,嬌氣!”
“我的爺!駱導,別生氣了,去看看這個替身怎麼樣?”
因為要演替身,徐然的頭髮得重新整理。她不是什麼大牌,時間又趕,頭髮被拽的掉了幾根,徐然疼的呲牙咧嘴:“美女姐姐,咱手能輕點么?別把我揪禿了,疼。”
“老實點,不要亂動,抓緊時間,導演都生氣了。”造型師揪着徐然的腦袋按回去:“別耽誤時間。”
駱北扔掉煙頭:“吩咐各部門準備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