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血煞門

話說雲峰一行離開生死谷，往安豐府慕容山莊趕去。

“雲哥哥，你能在安豐多待一段時間陪霜兒玩玩嗎？霜兒長這麼大還沒好好玩過呢！”馬車上，一個模樣乖巧的少女對着窗外說道，正是慕容霜。一行人一路上遊玩為主，前進的極為緩慢，倒是樂趣無窮。

雲峰看着慕容霜的摸樣，笑道：“霜兒放心，待去安豐見了你父親以後，雲哥哥陪你去尋那鳳陽草，到時候我們闖遍天下。”

“真的嗎？雲哥哥你真……”

“救命，大俠救命……”雲峰正與慕容霜敘話，忽聽右前方呼聲響起。雲峰別過頭，只見一個面如土色的清瘦少年正朝自己這邊拚命的奔跑，少年一邊奔跑一邊雙手大揮，唯恐路人看不見。雲峰看得清楚，那少年額頭上、腰間均有血液滲出，少年身後五六名帶刀黑衣人追趕着。那些黑衣人身着黑色斗篷，整張臉都埋在斗篷之中，叫人看不清相貌。黑衣人胸口之上綉着一個血紅色的火焰印記，旁邊還有一個稍小的“冬”字。

“何人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兇。”雲峰大喝一聲，帶上才買的鐵劍，急忙跳下馬奔去。

“血煞門辦事，閑人閃開。”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叫道。

“血煞門?雲少俠，且慢~”鐵二大驚，急忙叫道。可雲峰心中記掛着救人，早已走遠，那裏還聽得到身後叫喊？“糟糕，”鐵二低啐一聲，也趕緊跟上。

“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枉顧王法，看招，”雲峰拔出手中鐵劍，將黑衣人劈向那少年的刀擋下，接着迅速將那少年拉到身後，右手持劍橫擋在身前。

那黑衣人見雲峰武藝高強，不敢單獨上前，只大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妨礙血煞門辦事？”

“血煞門？什麼東西？”黑衣人聽此不禁氣結，竟有人敢如此議論血煞門。這也不能怪雲峰，雲峰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血煞門更是新興門派。此時的雲峰讓人覺得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

“請莫見怪，我這兄弟初出江湖，江湖規矩所知甚少，如有冒犯還望海涵。”鐵二趕上，恰好聽到兩人對話，急忙說道。

雲峰驚訝地看了鐵二一眼，他竟對着黑衣人如此客氣，難道這血煞門有何特殊之處？當下輕聲問道：“鐵二爺，不知血煞門是何門派？”

鐵二無奈，只得低聲回道：“這血煞門八年前在江湖上出現，隨後擴張極快，短短兩年內便以血腥手段成為江湖第一大門派。這血煞門形式神秘，卻無孔不入，凡是與之為敵者往往一夜之間便遭滅門，無人知曉其經過。如今江湖上各門派對這血煞門都是極為懼怕。因此，江湖上有曰‘血煞出世驚天變，江湖盡然半抹紅’。”

雲峰眉頭微皺，道：“難道各大門派不能聯合起來對付它？”

“唉，如今是蒙古人的天下，蒙古人對我們漢人甚是殘酷，各大門派自顧不暇，那還有餘力？而且據說血煞門崛起如此之快便是得到朝廷的支持。”

雲峰大驚，心知今日是撞到鐵板了。那黑衣人身邊同伴已聚集，見兩人旁若無人的嘀咕半響，絲毫不將眾人放在眼裏，當即怒喝道：“老頭，你既知血煞門厲害，還不快快自行離去？莫要妨礙爺們辦事。”

鐵二心中大怒，這血煞門行事實在太過囂張，但轉念想到血煞門的恐怖，心中不想招惹禍端，正要忍氣吞聲的勸雲峰離開，卻已聽雲峰說道：

“呸，什麼東西？今日這少年，老子救定了。”雲峰在生死谷呆的久了，如今初次學着解千秋的說話方式，心中竟覺得暢快不已。

“你……好小子，待會莫怪爺爺沒有提醒你。鄧子，放血煞令。”

鐵二大恐，急忙將雲峰拉扯兩下，低聲說道：“今日之事不便插手，莫招惹禍端……”鐵二還未說完，卻見其中一個黑衣人一掏出一個竹筒，竹筒下端連着長長的火藥引線。黑衣人掏出火折，將引線點燃。片刻只見一陣火光衝天，在半空中爆炸開來，形成一朵血紅色的焰雲。

鐵二暗道不妙，忙拉着雲峰向馬車退去。雲峰將那少年護在身後，眼神精神的望着四周。三人緩緩地退向馬車，那黑衣人一步步緊逼，毫不鬆懈。

“雲哥哥，二爺爺，出什麼事了？”慕容霜見兩人神情凝重，忙問道。

“沒事，莫擔心。你到馬車裏面千萬不要出來。”雲峰對到馬車邊，回道。此時卻見四周竟又湧出十來個黑衣人，穿着與先前之人一模一樣。一群近二十個黑衣人迅速將馬車包圍。

“鐵二爺，稍後若我不敵，我會儘力打出缺口，你驅趕馬車趁機逃走，越快越好。”雲峰說完又轉向身後少年，說道：“小兄弟，你先上馬車。”那少年身上受傷，無力說話。只是眼睛怔怔的看着雲峰，淚珠滾滾，神情悲慟。雲峰見情勢危急，急忙將少年扶上馬車，對鐵二使了個眼色。

鐵二心中怨雲峰招惹強敵，又不能責怪，只得嘆一聲，說道：“你小心些。”

雲峰點點頭，轉身朗聲道：“今日之事，找我雲某人即可，莫要傷及無辜。”

其中一個似是領頭的黑衣人陰冷一笑，右手向前一擺，說道：“殺，一個不留。”聲音無比的尖細凄厲，彷彿野貓吟叫一般。

雲峰大怒，見那群黑衣人已衝上來，忙飛身向前，持劍怒劈去。

黑衣人人多勢眾，武功卻不甚高強。雲峰一人雖被十幾名黑衣人包圍，但手中伏牛劍法使出，頓時劍光滿天，勢如破竹。另外幾個衝上馬車的黑衣人也被鐵二鐵鐧拍下。

雲峰手中長劍越打越快，勢若閃電，身體飛身穿梭，顯得更是瀟洒飄逸。

“哈哈……血煞門也不過如此，”雲峰手中長劍疾飛，轉眼已有五六人倒在劍下。雲峰見黑衣不堪一擊，狂笑道。

“小子莫狂，”雲峰只聽一陣尖細的聲音，比之先前那人更為可怕。四周的黑衣人聽到聲音，立時如退潮般快速退去。雲峰只見一名黑衣人走來，這黑衣人卻為將臉部遮住，露出一張耗子般的臉，臉上冷笑連連。身上一股無形的冰冷威壓彌散開來。

“參見堂主，”十幾個黑衣人跪成一排，齊聲喊道。

“廢物，這等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男子一掌拍下，一人應聲而倒，正是先前領頭的那黑衣人。

“小子，你師父是誰？”男子見雲峰劍法頗不簡單，故有此一問。

雲峰大凜，眼前這人武功高強，行事狠辣，萬萬不能連累霜兒他們。當即哈哈一笑道：“老子云峰，無門無派，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你也是個高手，有種便衝著老子來，莫傷些手無寸鐵之人。”

男子雙目寒光一攝，叱道：“臭小子，找死，”說完右手一擺，手中多出一柄軟劍，軟劍不住的扭動，反射出耀眼的銀光。

雲峰鐵劍一擺，當即飛上，鐵劍猛刺過去。一瞬間，雲峰手中一柄劍竟化成上百支劍影，完全將那男子籠罩。男子冷笑，手中軟件一擺，發出一陣嘩嘩的響聲。那軟劍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如一條銀蛇扭動，竟將雲峰的劍纏住。

雲峰鐵劍被制，那劍影瞬間消失。雲峰大驚，急忙欲抽劍回防，那軟劍卻如附俎之蛆般緊貼着不放。

“小子，交出那少年，今日便饒你一命，”男子冷笑道。

“哼，老子不遇到便了，遇到了便不會袖手旁觀，”雲峰凜然道。

“找死，”男子說著，身子往前一探，那軟劍竟如毒蛇般沿劍而上，瞬間劍尖已至劍柄。雲峰不及撒手，那劍尖哧的一聲已刺入手腕。雲峰急忙放開劍柄後撤，終於脫離那恐怖的軟件，只是手腕已傷，兵器已失。

旁觀眾人，那群黑衣人自然拍手叫好；慕容霜幾人卻是心中忐忑。

那男子軟劍一擺，已將纏住的鐵劍甩開。此時對手無兵器在手，自然機不可失，當即軟劍飛上。

雲峰大驚，只得不住的後退，可對方豈是好想與的？眼看那軟劍便要纏上，雲峰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當即拔出腰間玉笛欲擋。

“咦，”男子心中暗驚：這小子師承果然不簡單，不如賣個面子。當即攻勢一停，收起軟劍，說道：“小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我要的人，我放你一條生路。”

雲峰見他攻勢忽停，正心中驚訝。此時聽他說話，大笑道：“老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那小兄弟老子救不了也要救。你一代高手，說這多廢話作甚。”馬車上眾人聽雲峰說完頓時心中大急。鐵二暗罵：這個時候逞什麼英雄？慕容霜更是大呼一聲，眼淚奪目而出。正要衝出馬車，卻被鐵二一把攔住：“莫要白白送死。”

男子大怒，飛身而上，口中喝道：“管你是誰的徒弟，今日便是你死期。”

雲峰心知今日生死難料，忙運起全身功力，盯着前方。轉瞬，那軟劍已到身前，雲峰忙用玉笛抵擋，眼看那軟劍又要纏上玉笛，雲峰大急，卻毫無辦法。

忽然，雲峰只見眼前銀光一沒，那軟劍竟被一股巨力打彎，彎向一邊。雲峰扭頭一看，只見一柄鐵劍正插在旁邊地上，劍身不住的震顫，發出陣陣劍鳴之聲。

“冷潛，欺負小輩可不是你冷大堂主該做的事，”雲峰聽見聲音，只見旁邊走來兩名男子。前面的是一中年男子，身着一襲白衣，隱隱有出塵之感；後面男子看起來與自己差不多大小，只是臉上神色冰冷，隱隱一絲暴戾之氣讓人心驚。他手中拿着空劍鞘，想必剛才射出的便是他的劍。

那中年男子看到雲峰時，稍稍一愣，隨後又轉向冷潛。

“宋子陽，你怎麼會在此出現？”持軟劍男子正是血煞門冬煞堂堂主冷潛，冷潛見到來人，訝然道。

“哼，三日前，你血煞門滅穎洲洛門滿門，此事江湖盡知。我焉有不來之理？”中年男子冷哼道。那馬車上的少年聽到此話心中一悲，眼淚簌簌而下。

冷潛雙眼一眯，冷道：“那今日你是決心插手我血煞門之事？”

“哈哈……我宋子陽孑然一身，可沒家門給你滅，你血煞門若是瞧得起老夫，儘管來找老夫便是。”中年男子笑道。

冷潛怒極：本就要得手，誰料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自己肩傷未愈，此刻萬萬不是來人對手。冷潛心念急轉，咬牙轉身道：“走，”說完帶着十幾名黑衣人走了。

雲峰驚訝萬分，這中年男子竟如此厲害，幾句話便將血煞門眾人逼退？

卻見那中年男子走向馬車，此時慕容霜已停止哭泣，只是臉上淚痕未乾。那年輕男子看見慕容霜，立時雙眼一亮，轉瞬而沒。

“你是慕容白的女兒？”那中年男子對慕容霜笑說道。

“大叔認識我父親？”慕容霜心中驚訝，自己從未見過眼前男子，他卻認得出自己。

“哈哈……老夫豈止認識。”中年男子笑道，又轉身看向雲峰，眼神甚是讚許。看了半響，點頭說道：“霸天兄有個好兒子，應當老懷安慰啦！”

雲峰心中驚起千層浪，此人竟好似將自己當成某人的兒子？當即急道：“前輩認識我父親？他是誰？”

中年男子驚訝道：“你不知你父親是誰？”

“我是孤兒，被一對農民夫婦收養，從小在終南山下長大。後來在全真教學藝。”雲峰說道。

中年男子臉色變化不定，不知心中在想什麼。許久，中年男子哀嘆一聲道：“看來我久未來中原，江湖上又發生了許多事。”

“前輩是否認識我父親？”雲峰初聞身世，自然甚是急切。

“此事待回到慕容山莊再說，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啦！”中年男子嘆道。

“前輩你也要去慕容山莊？”雲峰與慕容霜齊聲道。旁邊的清瘦少年立時眼神一亮。

“哈……老夫十餘年未歸，自然要見見老朋友。”

……

一行數人便朝安豐府而去。雲峰所救少年重傷未愈，自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