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蠢萌少女與高冷男神
自從那天被常晏送回家后，裕樹對這個新來的鄰居兼哥哥的同學的好感度漲了不少，至少在每次常晏上門的時候都不再只窩在真知子或者是直樹旁邊悶不吭聲了，偶爾也會拿着作業問一下他，或者是隨便和他說些什麼，常晏倒也不會因為他是個小孩子就敷衍他，這樣一來二去的，裕樹就開始慢慢願意親近他了。
甚至開始願意羞澀的叫常晏一聲“哥哥”了，那彆扭的樣子讓他看了都不由失笑。
為此，身為裕樹正牌哥哥的直樹很是不解——在他看來，常晏就是個總擺出一副冷冰冰面孔的不苟言笑的傢伙，對待別人的態度也總是愛答不理的，雖然不至於說無禮，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平易近人，一般說來小孩子都不會接近這種不怎麼愛笑的傢伙才對……裕樹到底看上對方哪一點了？
——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似乎忘了一點：他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可是和常晏差不多，既然裕樹都能和他親近了，那他會對常晏這個幫助過他的人產生好感也不足為奇了。
但是無論他原本對常晏這個人抱有什麼樣的警惕心，在經過一段時間不太特意的觀察后，他必須承認，這個新搬來的家庭情況還頗有些孤苦無依的鄰居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對方總是神出鬼沒不知道去了哪裏這點。
對方的行蹤成謎，好幾次他都在不經意間看到過對方出入一些高檔場所，但第二天在學校見面的時候卻絲毫無法在對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甚至有一次他還不小心看到自己這個同學和某位在電視上出現過的知名商界人物碰面的情景……這不得不為常晏這個本就一身秘密的人再披上一層神秘薄紗。
也幸好他不是八卦份子，否則學校里肯定早就傳滿了流言蜚語，滿是關於常晏家庭背景的揣測了，到時候不勝其擾的常晏絕對會幹脆選擇休學以躲避這些麻煩的。他也不擔心自己拿不到畢業證和考不上大學，反正他也不需要在這裏待太久，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就好。
不過哪怕除了直樹以外，沒別的人看到過常晏在學校外的蹤影，他也註定要在學校引起一場躁動了。
因為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常晏和直樹都以滿分的成績並列第一。
成績出來的當天，整個年級都喧鬧不已，每個看到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和旁人普及這個消息，爭取讓它在一個小時內傳遍每個人的耳朵，讓大家都知道一年Ａ班又出來一個能考滿分的怪物，他的名字叫做常晏，一個華國人，長相性格和那個天才入江不相伯仲。
老師和校長都驚動了，唯有兩個當事人無動於衷，對身邊嘈雜不堪的討論聲和比之以往更密集的視線投注熟視無睹，兩人的神情是空前的一致——相同的面無表情，彷彿什麼聲音什麼人都入不了他們的雙耳和雙眼。
有時候總是這樣，在旁人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可是作為導致這件事發生的人卻一副瞭然於胸的“早就知道了”的淡定模樣，他們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結果，因為他們早已預料到。
他們兩個心裏清楚，這下子外界能拿來比較他們的項目就又多了一樣，好像如果他們各自擁護的對象贏得一籌就會給他們這些人帶來無上榮耀一樣對此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但他們對此的評價就只有“無聊”兩字。
對直樹來說這種比試毫無意義，慣來冷漠的對外界事物都保持無所謂態度的他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去做這種無聊事。至於常晏，他也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爭強好勝的人，更何況他的心理年齡要比周圍的這些同齡人成熟太多，他經歷過的人生讓他無法再把這些小孩子間的幼稚攀比放在心上。
因此，就算是走在路上無意間聽到了關於自己和直樹兩人對比的討論，他也能面色如常的繼續往前走。
即使她們討論的聲音已經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
“不管怎麼說入江還是最厲害的！什麼人也比不過他！”
“可是那個常同學也不錯啊！長得帥氣又會念書的人現在又不只有入江一個了——”
“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樣呢！反正入江是我心裏永遠的第一名！”
“哎喲琴子，你這也太盲目了吧，不能為了一棵樹就放棄了整片森林啊，我就覺得那個常同學要比入江要好，感覺也沒有入江那麼不可一世呢！”
“才沒有呢！入江可是天才啊——天才本來就是該有些怪脾氣的，看不上我們是很正常的啦！”
常晏神情沒什麼變化的越來越接近聲源，照這聲音聽來說話的應該是兩個女生，而且還是嗓門很好聲音很洪亮的女生，他幾乎能想像到其中一個就是個天才入江的狂熱粉絲，還是沒什麼理智的那種。
他忍耐着越來越接近自己的大嗓門，腳步不由加快了些許，想要儘快遠離嗓音。結果他剛走到長廊的拐角處，迎面而來就是一個手舞足蹈的身影，對方連路也沒看的揮動着手臂在和旁邊的人在說著什麼，仔細一聽發現還是和“入江”有關的。
然後對方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在轉角的地方出現，她就在邊說著話邊走路的情況下直直的撞向了常晏，在她身邊的人還沒發出一聲完整的示警的時候，常晏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女生的胳膊，止住了她往自己胸口栽來的勢頭。
——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估計換做是別人肯定是要被撞上了，他可不希望這種偶像劇或者是少女漫畫的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
被他拉住的女生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樣，穩住了身體后直愣愣的盯着他胸前的扣子看，至於另一個和她一起的女生則已經捂住嘴巴，看着他的臉一副失語狀態了。
出於禮貌的原則，常晏還是問了聲：“沒事吧？”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個還在發獃的女生被身邊的人猛推了一把后連忙回過神來，猛地朝他來了個九十度鞠躬，彎腰的力道大到讓常晏忍不住懷疑她會不會把腰給折了，然後女生大聲地說：“是、是的！我一點事都沒有。還有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常晏微微點頭就走掉了，因此也沒聽到身後兩個女生關於他的後續討論——
“呀呀呀——那個！那個就是一年Ａ班的常同學！超級帥的有沒有！？”
“唔——長得是還可以啦。”
“琴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剛剛可是救了你誒！要不是常同學動作快，你可能又要摔倒了。”
“哎呀！這是兩回事嘛——反正就算他也長得很好看，我還是覺得入江才是最帥氣的！”
“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了！”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嘛——”
常晏沒有理會兩個不認識的女生的話，也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哪怕那個差點撞上他的女生有着和這個世界女主角同樣的名字和莽撞的性格，他也不打算現在就開始接近對方，他也沒想到要用什麼借口去接近對方。
他打算在處理好最近的一筆投資項目后就去入江家，真知子今天又再次邀請他到家裏吃飯了，自從得知他每天要不是在外面餐館解決三餐問題，就是吃家裏雇傭的家政工做的飯後，這種晚餐邀請越來越頻繁起來。
他試着推脫，但最後都不得不投降於真知子幽怨的目光說服下，而真知子也體貼到每次都記得讓他把摩卡帶上，特意為它準備了一個貓食盆。對方甚至在知道他養了一隻貓后還要求他沒空的時候儘管把摩卡放到他們家，弄得現在摩卡每天和她相處的時間都要比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
此時他正圍坐在入江家的餐桌邊上，身邊是直樹和裕樹，對面是真知子和入江柾，不遠處的廚房門邊是安靜吃着烤魚的摩卡……他們幾人之間的氣氛平靜而祥和，憑空讓常晏生出一種奇妙的融合感。
有時候他也不得不對他和這家人關係的迅速發展感到奇怪，可能這就是有一個熱情好客的女主人的緣故吧？他和這家人看上去毫無隔閡和芥蒂，也許這家人是看在他們的妻子或者是媽媽的份上才對他那麼寬容，也許他們是出於同情他的遭遇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才這樣做，但就衝著這份友善和接納，他也願意以同樣的態度回饋他們。
用餐后，裕樹拿着作業坐在他身邊要他講解，期間他突然問了句：“阿晏哥哥你期中考試考得怎麼樣？考了第幾名啊？”
常晏頭也不抬的說：“和你哥哥一樣。”
“你騙人！”裕樹馬上反駁道，“怎麼可能考得和哥哥一樣——”
常晏還是沒抬頭看他，眼睛一直盯在手上的雜誌上，他翻了一頁，口吻平和，“如果不信，可以問你哥哥。”
裕樹立刻扭頭看一邊的直樹，神情裏帶上了幾分渴望被肯定的希冀，“哥哥，他說的不是真的對吧？”
直樹瞥了常晏一眼，隨意應了聲：“是真的，他也考了第一名。”看樣子也不怎麼在意這種小事。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至少對從懂事起就開始崇拜自家哥哥的裕樹來說，常晏突然考了和直樹一樣名次這件事可是個重大打擊，因為這意味着——直樹這個對他來說一直都高不可攀優秀到無人能及的哥哥，現在終於不再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了……
這讓他一時間對常晏的感覺也複雜彆扭起來——他喜歡並崇敬自家哥哥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同時他也很喜歡常晏。只是，雖然他一直就覺得常晏也是個很聰明的傢伙，但他可從來沒想過對方會比自己哥哥還要聰明……怎麼說呢，這種突如其來的“啊……阿晏哥哥可能是和哥哥一樣的天才”的認知讓他無所適從，甚至讓他開始下意識埋怨起常晏來——
於是他直接把心聲說了出來：“你怎麼能和哥哥一樣都考了第一名呢？”聲音里有難以忽視的不忿。
真知子從廚房裏出來聽到這句話，不由說了他一句“不懂禮貌”。
常晏終於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為什麼我不能考第一名？”
裕樹理所當然的說：“因為只有哥哥才能一直都考第一名啊！哥哥是天才呀！”
“哦。”常晏點點頭，沒說什麼。
裕樹接着問道：“難道你敢說你也是天才嗎？”帶着嬰兒肥的小下巴線條圓潤，揚起來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只有我哥哥那麼厲害的人才是天才！”
“我可沒這樣說過。”常晏答了句，然後把視線轉向默不作聲的直樹，微微揚起眉，“我可從來沒自稱過天才。”
裕樹得到他這句回答，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一樣得意，嘴角翹起，十分滿意的模樣。
結果直樹卻也接著說了句：“天才什麼的，根本就無所謂。”他也從來沒以天才自居過，這樣叫他的可一直都是別人。
裕樹不可思議地睜圓了眼睛看他，“哥哥——”神情茫然又不解——明明被稱為天才不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他可是很為有一個被稱為是“天才”的哥哥而自豪呢！
“本來就只是別人叫出來的名號，的確是沒什麼意義。”常晏點頭贊同他的觀點。
直樹和他對視一眼，也挑起了眉頭，拖長了調子說道：“真高興你和我有同樣的觀點。”
——兩人在無形中對這一話題達到了意見統一。
裕樹左右看他們兩個，一點也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暫時他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他的哥哥並不覺得自己是天才，剛好阿晏哥哥也認為天才什麼的沒有意義。
——所以他們是在說只有高中生才能聽明白的事嗎？
他覺得有些苦惱——果然小學生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