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回憶（三）

站在天台上的歐陽旭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臉，繼續回憶着。。。。。

“你說什麼，她的病是由於腦部受壓，才慢慢失去知覺，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站在醫院的走廓，歐陽旭聽完父親對生母病情的敘述大聲問道。

看着鬢角滿是銀色的父親最終搖了搖頭“醫生不建議做手術！做手術的成功率只有20%，我不願意去賭那個20%的機率，我寧願她靜靜的活下去！”

“可是，爸，你不心痛嗎？看着她日漸暈迷，你不難過嗎？”歐陽旭很痛心也很無耐。

“請了各地的專家，也都束手無策，心痛又如何！。。。。”最終一世馳叱吒風雲的歐陽開拓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蹲下身去，抱住了頭，神色痛苦。

自己剛剛得到的母愛眼看馬上就要失去，歐陽旭急瘋了，忘了失戀的痛苦，不再沉迷於酒色，奔走於各國醫院，只為了自己的母親能夠得到徹底的根治，可惜，看了他的病情報告，都是無奈的搖頭，聲稱無能為力，這就是醫生，在疾病面前，象普通人一樣束手無策，歐陽旭失望，深深的失望了，眼看着母親白天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最終把在外地管理公司的妹妹請了回來。那是第一次和歐陽玉相見。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個子嬌小一些，皮膚更細嫩的妹妹，歐陽旭有深深的內疚，做為哥哥，自己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麼，最初給她的都是最深的鄙視，如今當得知真相的時候，自己最親的人卻漸漸不再清醒。如果妹妹再不回來，怕是再見到母親，也只能面對着失去意識的人，默默流淚了。

歐陽玉仰起她的小臉，快樂的叫道“哥，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這次你親自打電話來，我真的很驚喜！”

“是嗎？”歐陽旭淡淡的，想到躺在床上時清醒時昏迷的母親，他笑不出來。

“哥！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要不然你不會這麼著急的叫我回來？”歐陽玉終於察覺到自己哥哥臉上帶着的那絲憂慮。

“媽病了，我們去看看她吧！”歐陽旭不忍去看妹妹臉上被驚愕替代的快樂表情。

“媽病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快帶我去！”

“妹妹，你要有心理準備，媽總是時清醒時昏迷！”站在病房門口，歐陽旭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告訴自己那心急火燎的妹妹。

“什麼？”歐陽玉睜圓了那雙明媚而又細長的大眼，吃驚，困惑，不解，明明自己離開這裏才一個月而已，何來這麼嚴重？

但不令她不信，站在病床前，看着那個面容枯槁，嘴唇乾裂，再也不復往日明媚的母親，歐陽玉淚如雨下，這都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只離開了一個月，什麼都變了樣？再也聽不到母親的慈愛的聲音，再也看不到她帶着淺淡的微笑！如今，她靜悄悄的躺在那裏，無知無覺，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感知不到自己的撫摸。

歐陽旭眼圈微紅，輕輕的拍了拍無聲哭泣的妹妹的肩臂，如果可以，他也寧願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事實總是那麼殘酷，命運，奪走了自己的愛情，奪去了母親的活力，拋下一切的苦難，然後掉頭而去。如果可以，寧願躺在這裏的是自己，寧願一切的苦難都由自己來承受。。。。。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歐陽玉停止哭泣，抬首看向在自己心中天神一樣的哥哥，看着哥哥悲傷的眼神，輕微的搖頭，一瞬間，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歐陽旭抱住妹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忍住悲傷，“妹妹，別太難過了！別吵着了媽！讓她好好休息會！”

“你說媽會醒來嗎？”歐陽玉滿眼含淚，滿臉悲戚莫名，自己的母親真的會醒過來嗎？

也許是聽到了響聲，也許是感受到自己的血脈近在眼前，慕雪研努力的眼開疲憊的雙眼，印入眼帘的是自己的一雙兒女，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也來了，可是她的一張小臉佈滿了淚痕，“玉兒！”慕雪研艱難的開口，聲音幾不可聞。

歐陽玉急忙擦去滿臉的淚水，轉身低下頭看向病床上的母親。

“玉兒，怎麼了？哭了？別哭！人總是有生老病死的，這有什麼可傷心的？媽這一輩子的心愿都已了了，找到你的父親和哥哥，給你們一個家！現在再也沒有遺憾，所以，你不必傷心。來，你們兄妹一定要相親相愛，好好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慕雪研努力伸手想要握住兒子的手，最終因為力不從心失敗的垂下手，歐陽旭向前，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然後把妹妹的手拉過來，三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淚如雨下，這是無聲的承諾，慕雪研笑了笑，然後又昏迷過去。

再次清醒的時候，慕雪研凝神靜靜的看着自己兒子那張酷似歐陽開拓的臉，半晌才試探着說道“旭兒，能不能讓媽看看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歐陽旭有一瞬是表情痛苦的，但很快在母親的眼神下平靜下來，嘴角帶笑“媽，我明天就帶來給你看！”

第二天，如約帶來了一個姑娘，但卻是拉了王浩的妹妹來充當的。這一次，慕雪研清醒的時間最長，等那姑娘走後，慕雪研笑了“旭兒，能把你以前的女朋友帶來給媽看看嗎？”

以前的女朋友，歐陽旭渾身繃緊了，何嘗不想把她帶過來，只是她不願意，自己又到哪裏去尋，慕雪研看了看兒子唇角那絲苦澀的笑意。柔聲說道“我聽你爸提起過你的那位女朋友，聽說叫柳如煙是嗎？聽說是m大的才女。原諒你爸爸吧，他當時也只是無心！”

歐陽旭驚訝的瞪大了眼，“媽，你說我爸知道？”

“你爸爸當時糊塗，以為如煙姑娘是為了錢財而來，所以對她說了幾句傷人的話，我猜測她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你的吧！我相信她依然愛着你，旭兒，這些年來，你爸爸不是不愧疚，可是他一直找不到向你道歉的機會，你看在媽的面子上，就原諒你爸爸吧？”

看着慕雪研渴求的目光，歐陽旭終不忍心拒絕，拒絕又如何？她終究離開了自己，這麼久了，音訊全無，難道父親那幾句傷人的話真的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她要遠遠的逃離開自己。

“旭兒，母親很開心，你和你的爸爸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不要拒絕他對你的好意，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愛自己的孩子！

這也怪我，當初，我才和你爸爸結婚的時候，要求他別向你說明情況，希望自己和你相處后，給予你母愛去感化你，但是卻弄得你們父子誤會！唉，有什麼，你都怪媽吧！”慕雪研看了兒子一眼又繼續又說道“媽真的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你們兄妹都有自己的好歸宿，可是，恐怕這個願望難以實現了，旭兒，你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也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媽真的好希望能夠見到如煙姑娘，能夠見到你們和好如初，那樣你的父親也不再內疚了。。。。。。。。”兩行清淚緩慢的從慕雪研的眼角爬下來，打濕了鬢角，語氣也越來越輕，最終又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昏迷，歐陽旭的母親慕雪研再也沒有清醒過來，再之後，為了照顧母親的身體，父親歐陽開拓把母親接回了家裏，然後找了人長久的照顧。。。。。。。

時間一晃就五年了，真快啊！轉眼自己的親生母親就在床上躺了四年半了，歐陽旭掐滅手中快要燒到手指的雪茄，回了回神，今又周五了，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上官傾那二貨電話里說什麼，看到了如煙了，在南方的某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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