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簡單粗暴
?頭疼心疼渾身都疼,田媛生無可戀的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個大春卷,連一根髮絲兒也不願露出來。
可依舊抵擋不住楊小珊嘰嘰咋咋猶如麻雀似的聲音。
“敏敏,王彥,你們看見了嗎?師兄都在樓下淋了一個小時的雨了!”楊小珊已經為陶逸恆不平半天了。
被她喊到窗檯的兩個人一起伸頭往下看去,只見陶逸恆渾身已經濕透,刀刻般的下巴不停滴着水,頭髮也**的貼在前額上,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目光中的沉痛足以讓任何人側目。
可惜他等的那位就是無動於衷。
不等楊小珊徹底爆發,王彥就第一個看不下去了,走到床邊用勁扯了扯田媛的被子,寒心道:“有本事在這兒要死要活,怎麼不敢下去面對?說實話,他可是我見過最痴情的獃子,你要是不喜歡,喜歡的人還多着!”
說著,也不管田媛是否有反應,轉身抓了一把雨傘就沖了出去。
楊小珊在她身後喊:“王彥,你幹嘛去啊!”
“送傘!”
田媛一把掀開了悶得自己喘不過氣的棉被,氣急敗壞道:“我什麼時候要死要活了,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要死要活了!”
回答她的是滿室的寂靜以及大伙兒快翻沒了的眼珠子。
楊小珊也算是明白了,這人是個沒心的,你越是上躥下跳替她着急,她越是不慌不忙無所畏懼,索性別理她,等她那根彆扭的神經擼順了,人也就自然好了。就是可憐了下面的陶師兄,被虐得那叫一個慘。
不過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見沒人搭理自己,田媛瞬間覺得有點難為情,本想着如果楊小珊再激烈言辭一番,她也就順坡下去見一見那傻子了,可是現在她們都不理自己,自己反而主動起來豈不是挺沒面子的?
眼尾瞅見陽台上那幾件被自己遺忘了不知幾個世紀的衣服,靈機一動,慢慢的,盡量不讓人注意的從床上磨蹭下來,又慢慢吞吞磨往陽台邊,偷偷瞅了一眼大家,見大家均各做各的沒注意自己,便打算趁機偷看兩眼。
恰好看見王彥善解人意的為陶逸恆獻上雨傘,後者搖了搖頭,不接。王彥的表情就有點急了,貌似還吼了一句什麼,跟着丟下雨傘扭頭跑了。陶逸恆也沒追上來,始終把視線停留在她窗口的位置。
小心臟就那麼猝不及防的揪了一下。
又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田媛就準備繼續回床上窩着。誰知道一回頭,全寢室的人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說,裝,讓你再裝,終於裝不下去了吧?
“咳咳。”田媛清了清嗓子,回頭指着衣服道:“下雨了,我,我收衣服來着……”
大家十分有默契什麼也不說,繼續回頭忙手上的活兒,這讓田媛準備了一肚子的解釋頓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掩飾性的“咳咳”了幾嗓子,卻倒霉催的被口水嗆到了,假咳就成了真咳。幾分鐘過去,差點沒把心肝脾肺腎都給咳出來。
見田媛眼淚都出來了,楊小珊好心為她接了杯水:“走廊咳去吧,當心把感冒傳染給我們。”
田媛一下子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努力醞釀出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兒,含情脈脈的看着楊小珊,楊小珊不領情,伸手推開她的臉,順道把她推出了門外,只留下一個腦袋對她說:“去吧,哄不好陶師兄的話,今天你就睡走廊了。”田媛反應過來被整了的時候,門已經砰的一聲關嚴實了。
死丫頭竟然還閃電般的從內把門反鎖了。
田媛的心拔涼拔涼的,忽的想起什麼,機智一笑,對着門縫大喊:“你個死丫頭,以為把門反鎖我就沒招了是不?你忘了還有個奶茶吧了,我這就去弄間包房,開上空調,美美的睡個昏天暗地。”
楊小珊好心提醒:“大姐,今兒暴雨,奶茶吧沒開!並且,你現在就穿了個睡衣,包啊鑰匙啊錢什麼的你一樣都沒有!”
田媛認命的想,這些人就是故意的是不?
非要讓她去跟陶逸恆破鏡重圓,為毛,這世界又不是沒男人活不了!
沒來由的,田媛忽然打了一個嗝兒,然後跟中邪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停不下來。
傳說打嗝是上天專門用來懲罰心口不一這類人的,所以田媛在想,剛才她是哪兒心口不一了?
“這世界又不是沒男人活不了”是這句么?
想到這兒,田媛打嗝的頻率越發的高了,聲音大得讓走過她身邊的人都忍不住鄙視她一眼。
一身多啦a夢連體睡衣,頭髮亂得像雞窩,臉也是從中午回來就沒洗過,眼線眉筆睫毛膏暈得到處都是,好在此刻沒鏡子,要不然田媛絕對沒有勇氣就這麼出現在陶逸恆面前,哪怕她也是被逼無奈。
努力憋着氣讓自己不再打嗝,田媛撿起那把被王彥扔在水裏的雨傘,撐過頭頂,費力的又挪到陶逸恆頭上。
以為他應該說點什麼的,面前的人卻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田媛眨了眨眼,意思很明了。
大哥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解釋,現在我就在你面前,怎麼啞巴了?
陶逸恆也跟着眨了眨眼,千言萬語在面對這樣造型的田媛時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半響只憋出來一句:“你真美!”長臂一撈,就把田媛禁錮在了自己胸前,田媛一時氣喘不順,立馬“嗝”了一聲。
慌慌張張去掩嘴巴,卻無意中看見被自己蹭了一片黑污的白襯衣,忽然意識到什麼的田媛立馬有種瞬間倒地的衝動。
地上那麼多積水,洗個臉還是夠的吧?
陶逸恆卻不讓她逃,目光沉沉,帶着笑意直直望進她的瞳孔:“怎麼,還生氣呀?你都那樣了我都不生氣。”
正小小掙扎的田媛一聽這話不爽了:“什麼叫我都那樣了!”小拳頭一下下捶在陶逸恆堅實的胸膛上:“王八蛋,你還敢說我,明明都說過了讓他離她遠一點的,你不聽我的,讓你不聽我的。”
田媛打得很歡,陶逸恆笑得也很歡,邊笑邊求饒:“是是,都是我的錯,我就應該一看見她就扭頭走,就算她自動靠近我,我也該自帶雷達探測,不讓她近我身,一米,哦不,十米遠,行了吧?”
田媛還是不依不撓,不過不再是因為尤佳佳的事,而是她現在的模樣簡直丑得突破天際了。
在窗檯邊緊張關注着這一切的室友們眼看着田媛被陶師兄摟着走遠,雖然田媛還像條小泥鰍似的扭來扭去,但好歹兩人總算和好了。眾人謝天謝地,心想終於少了一個在寢室時不時詐屍的人了。
試想每天半夜都有個披頭散髮的姑娘在你枕頭邊摸來摸去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這一個月,田媛連續在半夜借了花露水、充電器、mp3、撲克牌、修眉刀、指甲刀、眼藥水……總之就是,她睡不好,整個寢室都陪她睡不好就對了。
田媛現在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洗個澡,外加好好洗個臉。
所以一回到小公寓她就迫不及待的衝進了浴室,倉促之下連門都沒有關嚴實。陶逸恆脫掉濕漉漉冰涼涼的衣服之後,也覺得沖個熱水澡是現下最需要的,所以直接省去等待,推門而入。
這澡一洗就洗了一個小時,直到田媛雙頰泛紅嘴唇紅腫。
把該解釋的都跟田媛解釋了一遍,意料之中的,田媛並沒有任何驚訝或者意外的表情,就一直用手在他胸口畫圈圈。陶逸恆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嘆一聲:“這些你都知道,對吧?”
田媛小貓般的“嗯”了一聲,然後說:“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
陶逸恆拿開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沉下身子讓兩人面對面:“相信還一直不理我?你知道我多擔心,差點就沒命了。”這話可不是在說謊,田媛死活不接電話的頭幾天,他是真的擔心得飯吃不下覺睡不着,夜夜還吹冷風。
有幾個晚上發高燒,要不是沈嘉等人發現得早,現在估計早蔫了。
只不過過了那幾天,他也就想通了一些事,或許田媛只是需要時間,她的心上有個豁口,需要點時間彌補。或者也可以說需要他用耐心撫平,尤佳佳是原因沒錯,但終究只能算個□□而已。
斟酌了一下,田媛開口:“那個,凌浩的事……”剛起了個頭就被陶逸恆雲淡風輕的接了過去:“你想說那張照片吧?放心,我還沒那麼小氣,他是帥,不過跟我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田媛惡寒:“沒想到你還是個自戀狂!”
“不行么?”陶逸恆掐了掐田媛水嫩嫩的臉頰,猛地低頭咬住了田媛的耳垂,繾綣了一會兒,在田媛耳邊低笑着說:“有件事我必須澄清一下,我的夢中情人真的不是蒼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