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女人之間的戰爭
裴澤析捧着寧青青的梨花帶雨臉,小心翼翼的為她擦去血漬。
看到她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他轉頭狠狠的瞪向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男人。
這種貪贓枉法的昏官死了也罷。
他的肉體和靈魂都太昂張,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
反握裴澤析的手,寧青青默默的流淚,如果沒有他陪着她,也許她已經瘋掉了。
貪婪的吸取他身體的溫暖,聞着他身上的淡香,刻意忽略滿屋子的血腥味兒。
寧青青晦澀的扯出一抹苦笑:“裴澤析,謝謝你!”
沒過多久,警察和醫生差不多的時候達到。
醫生做了初步的檢查,只說生命特徵不明顯,沒最終下結論。
看着王清泉被抬出去,寧青青痛苦的緊閉雙眼,假裝沒看到,便什麼事也沒發生。
隨後醉酒不醒的鄒曉雅也被抬了出去,警察有禮貌的讓寧青青跟着回去協助警方調查。
裴澤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作為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的人,也錄了份口供。
走出審訊室,寧青青就撲到裴澤析的懷中嚎啕大哭。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警察,可是警察卻提出各種各樣的疑問。
面對警察的質疑,寧青青受傷的心痛苦極了。
她的情緒險些失控,在審訊室不停的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寧青青以為把事情說清楚,她是受害者,正當防衛就不會有事,就可以回家。
現實卻不如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她要被拘留四十八小時,等待案情的進一步調查。
裴澤析絕對不會讓寧青青在拘留所擔驚受怕的度過四十八小時。
本不想把事情宣揚出去,可就目前這個狀況,他只能動用關係,讓寧青青離開警察局,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直到法院審理的時候,才出庭。
一直到晚上七點,寧青青才在裴澤析的陪同下走出警察局。
突然間覺得,自由的空氣竟是這般的清爽,警察局內的空氣,稀薄得讓她喘不過氣。
寧青青低着頭舉步維艱,根本沒看到正有人提着一桶東西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裴澤析也只顧着安慰寧青青,當他發現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了兩米外。
“小心!”情急之下,裴澤析轉身擋在了寧青青的面前,用他寬厚的背擋下了鋪天蓋地而來的豬血。
滿滿一桶豬血把裴澤析澆成血人,而在裴澤析的呵護下,只有非常少量的血濺到了寧青青的身上。
她獃獃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靠在裴澤析的懷中,倍感安心。
“還我的老公,你這個殺人犯,還我老公……”
寧青青只聽到一個女人竭斯底里的哭喊,隨後便被裴澤析拽着飛跑。
“啊……”
寧青青這才看到裴澤析滿背的血紅,驚詫的張大了嘴。
愣愣的回過頭,藉著昏暗的路燈。她看到警察局門口有一大灘血,旁邊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哀慟的大哭着:“老公,老公,你死得好冤啊……”
“別理她,我們回家!”
裴澤析把寧青青塞進等候在路邊的賓利後座,自己回頭看了一眼,也俯身坐了進去。
他滿身的血立刻把真皮的白色座椅弄得面目全非。
“那個人已經死了?”寧青青一時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喃喃自語:“我真的是殺人犯……”
“你不是殺人犯,你不是,青青,別想了,睡一會兒,到家了我喊你。”
怕寧青青再胡思亂想下去又會情緒失控,裴澤析脫下身上的襯衫扔在腳邊,把寧青青拉入懷中。
“嗯,我不是殺人犯,我不是……”
當不能面對事實的時候。她選擇了逃避,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她只是正當防衛,那個人才是壞人!
衣服上滿是乾涸的血跡,她現在只想好好的洗個澡,把身體上所有的污穢都洗乾淨。
裴澤析的頭髮上還有豬血,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寧青青看到那些血,連忙扯紙巾幫裴澤析擦拭乾凈,可不管怎麼擦,他身上的血漬也不能完全去除。
她就想強迫症患者一般,明知道擦不幹凈,還是一直擦,很快,車內就扔了一層帶血的紙巾。
在寧青青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恐慌,裴澤析抓住她的手,柔聲說:“好了,別擦了,你快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手中的紙巾悄然落地。迎上他溫柔的目光,寧青青點了點頭。
……
到了家,寧青青直奔浴室,連衣服也顧不得脫,直接就衝到蓮蓬頭下,眼淚被水沖走,乾涸的血漬遇水溶解,滿地都是淡淡的血紅。
一邊衝著水,她一邊脫衣服。
滿浴室都是濃濃的腥味,嗆得她作嘔。
晚飯沒吃,她吐出來的全是黃膽水。
“青青……”
裴澤析走到浴室門口,心痛如絞。
到廚房拿了個膠袋,裴澤析把寧青青脫下來的衣服裝進去,再脫下自己的褲子,一併裝好扔在門邊。
走進浴室和寧青青一起洗。
他洗得很認真,把她每一寸的皮膚都洗得又香又滑,寧青青沒拒絕,她還沉浸在殺人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根本無暇理會裴澤析。
給寧青青洗完澡,裴澤析自己只簡單的沖了一下,把難聞的血腥沖走。
扯了浴巾裹在寧青青的身上,然後摟着她進卧室。
寧青青坐在床邊,他翻出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手指輕柔的穿過她濃密的黑髮,他的動作雖然不熟練,卻很認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等把頭髮吹乾你就睡會兒吧,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在警察局本來有盒飯,可寧青青完全沒胃口,扒拉了幾下,就放到了旁邊。
裴澤析也吃不下,兩個人就坐在那裏,看警察吃飯。
寧青青無力的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想吃……”
一不小心成了殺人犯,她哪裏還有吃飯的胃口。
滿眼都是血腥,她快瘋了。
“不吃不行。你身體會受不了。”
裴澤析心疼的看着寧青青,她本來就瘦,現在更是憔悴不堪。
紅腫的眼睛,無神的看着前方,卻沒有焦點,給人空靈飄渺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要她真實鮮活,還有她開心的笑。
沉默了良久,寧青青才開口:“我真的不想吃!”
“好,我不逼你,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幫寧青青吹乾了頭髮,裴澤析又拿起了鬃毛梳,直到把每一根青絲都打理得爽滑整齊才讓寧青青躺下。
他本想去給她做點兒東西吃,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寧青青叫住:“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一個人好怕,雖然寧青青是無神論者,可在恐懼的驅使下,竟然有鬼魂在暗處緊緊的盯着她的感覺。
甚至覺得那鬼魂會伺機找她報仇。
“好,我陪你!”裴澤析點點頭,掀開被子鑽進去,寧青青就已經迎了過來,他緊緊的抱住。
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裴澤析的撫慰,抱着他,才不會害怕。
“裴澤析,我好害怕……”頭埋在他的胸口,寧青青怯怯的問:“你說人死了有沒有鬼魂?”
“人死如燈滅,什麼也沒有了,別胡思亂想!”
“可是我……總感覺他在看着我,我真的好怕……他會不會找我報仇……”
被自己的臆想嚇得瑟瑟發抖,寧青青更緊的往裴澤析的懷裏鑽。
不能再讓寧青青被恐懼左右,裴澤析想了想,直接就轉移了話題:“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申城玩幾天。”
寧青青擔憂的問:“我可以去申城嗎,警察會不會……”
“不會,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出去玩幾天,沒關係的!”
雖然不符合規定,可規定也是人在執行,只要執行者同意,那規定也就不是死的,有一定的活動空間。
“嗯,那好,我們明天早上就去吧!”她也很想逃離這裏,去呼吸一下申城的空氣,也許,可以暫時忘卻恐懼。
“啊……不要……”
半夜裏,寧青青驚叫着猛然坐起,抱着頭哭喊:“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真的不想殺你,對不起……”
寧青青的喊聲驚醒了裴澤析,抱她在懷。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裴澤析……我殺人了……”
頭埋在裴澤析溫暖的胸口,寧青青痛苦的哭訴,就算在夢中,她也難以心安。
“你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意外,別哭,快睡覺吧!”
抱着寧青青躺下,裴澤析緊緊的擁着她:“只是意外!”
“嗯,真的只是意外,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可終究,有人因為她而死。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背上了人命。
……
翌日清晨,裴澤析起了個大早,親自下廚煮麵給寧青青吃,吃完面就便直奔機場。
把小楓小楠由孩子的奶奶照顧,寧青青可以放心去申城。
她沒敢告訴爸媽發生的事,怕他們擔心,還好有裴澤析陪着她,幫她打點,讓她安心。
想起校長昨天說的話,已經坐上飛機的寧青青忍不住長吁短嘆:“唉……一個月,好漫長。”
昨天幾個校領導也到警察局協助了調查,校長告訴寧青青,放她一個月的假,她的課安排別的老師接。
校長的潛台詞寧青青懂,如果她不坐牢,那就是一個月的假期,如果她要坐牢,也許就是永遠的假期。
不管是一個月還是永遠,這樣的假期,她真的不想要。
裴澤析聽到寧青青的嘆息,輕柔的拍了拍她冰冷的小手:“一個月可以去很多地方,你好好規劃一下,想去哪裏。我安排行程。”
“我就想去申城,別的地方不想去。”
實際上她是不想耽誤裴澤析的工作,到申城既可以散心,他又能回公司坐鎮,兩全其美。
“嗯,申城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一定多抽時間帶你到處看看,這幾年你在家也悶壞了吧?”
“在家有在家的好處,出門旅行也有出門旅行的好處,我覺得都挺好的。”
凝着裴澤析深情的眼睛,寧青青終於展露了笑顏,雖然淺淡,但那確實是會心的笑。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溫柔,不去想他對她的傷害,也不去想再過多久他就會厭倦她愛上別的女人。
“常年在世界各地跑也累,我最喜歡在家!”
裴澤析伸出手,寵溺的摸了摸她柔順的秀髮。
她和孩子們的家。才是他夢寐以求的歸屬。
“小楓小楠也最高興你回來,星期五早上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今晚回來了’,有時候你有事回不來,他們就會給我打電話,難過的告訴我,你說話不算話,答應要陪他們玩,卻又突然說不能回來陪他們。”
想起兒子對裴澤析的那股黏糊勁兒,寧青青還有點兒吃醋。
也許是因為她每天和孩子在一起的關係,孩子沒那麼想念過她。
或者孩子和裴澤析在一起的時候也想念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裴澤析苦笑了一下:“唉,身不由己,我很想回來陪他們,若非實在脫不開身,我不會爽約。”
“嗯,我知道你疼他們,等他們大一點兒就知道了,你不是故意說話不算話。”
寧青青抓緊裴澤析拂過她頭髮的手,放到臉頰邊,輕輕的磨蹭,他的手好溫暖,甚至還有春天的感覺。
什麼也不想,暫時享受裴澤析的溫柔,她脆弱得就像一根稻草,風可以把她吹彎,只有依偎在裴澤析的懷中,才有片刻的安定。
……
寧青青第一次去裴澤析位於申城的公寓。
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邊,正好能看到“beloved”集團巍峨的辦公大樓。
夜幕降臨以後,鎏光溢彩的射燈會時不時的掃過窗邊,帶給寧青青很強的夢幻感。
公寓位於至尊銀座大廈的頂樓,是大氣的複式結構。
不但配有露天游泳池,還有陽光玻璃房,躺在床上就能看星星,不過城市污染嚴重,能看到的星星也就那麼稀少的幾顆。
裴澤析先回公司處理一些急事。寧青青在公寓等他回來。
房子太大了,甚至讓寧青青感覺不到裴澤析的氣息,簡約的現代風格,硬朗得一點兒也不溫馨。
也許是裴澤析只把這裏當睡覺的地方,從來沒有投入過感情,連寧青青也覺得這裏不像個家。
走進卧室,整齊得像酒店客房,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的物業公司在管理。
裴澤析怕寧青青一個人寂寞,得空的時候就給她打電話,聽她聲音愉悅,擔憂的心情也漸漸放平。
晚上有個fashionshow,他準備帶她去參加。
忙完工作回公寓的路上,裴澤析順路去給寧青青買了條裙子,準備讓她晚上穿去fashionshow。
她現在瘦了,衣服也容易買,只要他看着樣子不錯,她穿上就一定漂亮。
事實證明裴澤析眼光獨到,黑色的過膝魚尾裙。套頭的設計,很好的遮掩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寧青青把頭髮簡單的挽起來,梳了個花瓣頭,隨意的拉松,美得不張揚,卻透着靈秀。
第一次參加fashionshow,而且還攜了女伴,但凡認識裴澤析的人無不吃驚的多看了寧青青幾眼,在心底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兩個人很配。
挽着裴澤析的手,當他和熟人打招呼的時候,寧青青就羞澀的低垂眼眸,彷彿不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一般。
兩人在第一排坐下,翻開手中的畫冊,剛看了一半,燈光就暗了下去,舞台中央的燈卻越來越亮。
英俊的混血司儀宣佈“freedom”秋季時裝發佈會開始。
火樹銀花在眼前閃爍,隨着曼妙卻充滿jiqing的音樂,冷艷的模特兒穿着銀白色的套裙走了出來。
模特兒身上的套裙乍一看並不起眼,可簡約的設計卻融入了奢華的質感,待模特兒走近,套裙上用銀線手工綉出來的荷花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這件喜不喜歡?”裴澤析湊到寧青青的耳邊,低聲問。
“不喜歡。”在模特兒出場的時候,寧青青就翻了手中的畫冊,知道這件衣服售價七萬八千人民幣,這麼貴的衣服,穿在身上她還真怕被人搶。
“看到喜歡的告訴我。”
“嗯!”
寧青青快速的翻完畫冊,今晚將展示的衣服都在其中,沒有一件是她可以接受的價位,就算再漂亮,也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腦子進水了才買這麼貴的衣服,寧青青心裏嘀咕了一句,起身去洗手間。
“我帶你去吧!”裴澤析也站了起來。
“不用不用,我知道路。”
剛才進場的時候她看到洗手間的位置,完全不用麻煩裴澤析。
順利找到洗手間,奢華得哪裏還有洗手間的感覺。根本就是凡爾賽宮嘛!
連裝洗手液的瓶子也透着低調的奢華,讓寧青青想起了在電影裏看到的古羅馬青銅酒壺,只是瓶身換成了玻璃的材質。
……
“恭喜你減肥成功。”
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寧青青想起是誰以前轉過頭,看到一張美麗動人的臉,精緻的妝容,冷艷逼人。
“謝謝!”寧青青晦澀的擠出笑容,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面對白夏薇,寧青青總有說不出的壓抑,喉嚨乾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埋頭洗手,摸出唇蜜細心的塗在唇上。
“你和澤析和好了?”白夏薇也拿着粉盒補妝,突然凝眉問道。
寧青青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是,你有意見?”
來申城之前,裴澤析告訴寧青青。他和白夏薇已經分手很久了,他現在心裏只有她一個人,讓她安心,不要胡思亂想。
她想得最多的是被她誤殺的人,而不是白夏薇,這一刻,她甚至覺得,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哼!”白夏薇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驕傲如裴澤析,也有放下身段的時候,看來他愛你很深啊!”
寧青青聽出白夏薇話中有話,那神色那口氣似乎在為裴澤析不值。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他愛我很深。”
寧青青心裏有氣,故意說反話,也許在白夏薇的心目中,只有她自己才配得上裴澤析,別人,都不配得到裴澤析的愛。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重重的闔上粉盒。白夏薇的眼中滿是憎惡:“我真不知道澤析愛你什麼,他堂堂‘beloved’集團的總經理,數百億身家,就為了討你歡心,連自尊也不要了,整天黏着你,你不覺得羞愧嗎?你哪點兒值得他愛?”
“他愛你,不就是因為你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嘛,他愛兒子,才愛屋及烏,連你這樣的女人也一併愛了,奉勸你一句,別不知足,他在你身邊的時候就好好珍惜,別到時候失去了才想起哭。”
被白夏薇一頓奚落,寧青青心裏很難受,定定的看着她,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白夏薇和裴澤析真的很般配,一個孤傲霸氣,一個冷艷清高,從氣質到外型,堪稱完美。
白夏薇滿意的笑了,她就是要把事實說出來,看到寧青青啞口無言,心裏的怨氣才算是吐了一半。
而另一半,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可以一併吐完。
一個在心中醞釀了很久的計劃終於到了推上日程開始實施的時候了,冷艷的笑在白夏薇的臉上更加的濃烈,閃爍的眸底已經有勝利的光芒,寧青青,咱倆走着瞧!
言盡於此,她也該完美謝幕。
粉盒放進提包,白夏薇撥了撥搭在胸前的栗色長捲髮:“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白夏薇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的響,搖弋着婀娜的身姿。很快便消失在寧青青的視野範圍內。
雖然白夏薇走了,她身上甜膩的香氣也很快消散在空氣中,可寧青青壓抑沉悶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舒緩。
在洗手間內,可以清楚的聽到fashionshow會場裏的音樂,心跳隨着音符跳動。
白夏薇的話在寧青青的耳畔迴響,因為愛她,所以裴澤析可以放下身段,討她歡心。
也正是因為愛她,他連尊嚴和驕傲也可以一併放棄。
而她,卻並不值得他愛,她只是在作踐他。
心口劃過無聲的鈍痛,白夏薇的話就似一把不算鋒利的刀,反覆割在她的心上,越發痛不欲生。
她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洗手間。
……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準備去洗手間找你,看你是不是掉馬桶里了。”裴澤析笑着伸出手,握緊寧青青白皙的柔荑。拉着她坐下。
收拾起自己紛繁的情緒,寧青青擠出一抹晦澀的笑:“我剛才就是掉馬桶里了,遊了好久才游上岸,聞聞,我身上是不是還有馬桶的香味?”
裴澤析竟真的湊到她的頸項邊,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輕嘆:“哇嗷……果然好香,讓我很有食慾啊!”
“討厭!”寧青青訕笑着推開他的頭,轉眼看T字台:“這些衣服都華而不實,根本就不適合我。”
裴澤析失笑:“可以慢慢習慣這些風格的衣服,你不覺得很時尚嗎?”
“時尚?”
寧青青感覺自己就是土包子,對時尚一點兒也不敢興趣,甚至還覺得很古怪,看着不順眼。
她撇撇嘴,說:“時尚得根本不能穿上街!”
如果明星穿,也許還很有范兒,換自己穿,感覺就是在獻寶了!
她還是隨大流吧。買最普通的衣服,哪怕滿街的人穿,也不標新立異。
裴澤析摸了摸她白皙的臉頰,笑着說:“其實我覺得,你隨便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當然,不穿更好看。”
粉臉一紅,寧青青嬌嗔的噘嘴:“壞蛋!”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好色呢?
雖然寧青青極力不去想被她失手打死的王清泉,可王清泉死去的那一幕就像是她腦海中的佈景,不管想不想,都如影隨形的跟着她。
從最初的恐懼中回到現實,寧青青已經習慣了那血淋淋的畫面,不再時不時的大哭大叫,偶爾還能擠出一點笑容。
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不是她的錯,她只是為了自保,那只是意外,意外……
意外的代價便是生命……
在裴澤析看來。那是王清泉咎由自取,他這樣的貪得無厭色慾熏心的昏官,就該有這種不得好死的下場。
……
“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宵夜?”
晚餐的時候,寧青青就象徵性的嘗了嘗,裴澤析擔心她一直這樣吃不下東西,身體會垮掉。
她的精神在慢慢的恢復中,身體也該恢復。
提到吃,寧青青意興闌珊,但還是問了一句:“申城有什麼好吃的?”
“申城好吃的很多。”裴澤析摸出手機,把美食地圖點出來,讓寧青青選。
選來選去,最後她看到紅紅火火的牛肉麵咽了咽喉嚨。
裴澤析根據美食地圖,帶寧青青到了那家讓她有食慾的台北精緻牛肉麵館。
麻辣牛肉麵的香味激發了寧青青的胃口,雖然吃得很慢,但一碗面最終還是進了她的肚子。
摸摸脹鼓鼓的肚子,果然是餓了幾頓,連那麼大一碗的牛肉麵也能全部吃完。
寧青青沒有告訴裴澤析她見到白夏薇的事。更不會把白夏薇說的那些話告訴他。
女人間的戰爭,男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就在寧青青托着腮幫,回想白夏薇說的那些話的時候,裴澤析拿紙巾替她擦了擦嘴,溫柔的問:“吃飽沒有?”
“嗯,吃飽了!”
滿腹的疑問沒有答案,裴澤析這麼溫柔難道只是因為她是他孩子的母親嗎?
也許如白夏薇說的那般,愛屋及烏,他愛孩子,才順道連她也一起愛了。
裴澤析並不知道寧青青在想什麼,看到她終於吃了東西,高興得滿臉堆笑,眼神語氣動作也越發的溫柔。
“要不我們再去外灘轉一圈?”
寧青青興緻不高,搖了搖頭:“不去了,我有點兒累,想回去休息。”
吃飽以後,就更想睡覺。
如果能當豬多好,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也不用想,更不會有煩惱。
“好,那就走吧!”裴澤析站了起來,很習慣的攬着寧青青的肩。
走出麵館,晚風一吹,寧青青打了個哆嗦,裴澤析體貼的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寧青青感受着他的溫暖,突然想起,在王清泉意圖強她的時候,她心裏想的都是裴澤析溫暖的懷抱。
雖然裴澤析也曾經對她用過強,可兩者帶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對裴澤析,有着難以言喻的期待,而對王清泉,只有厭惡和恐懼。
就連身體也知道,她心裏愛的人是裴澤析,便自然而然的回應他的熱情,有些本能,是不受大腦控制的。
突然,寧青青甩開裴澤析緊握着她的手,在他錯愕的注視下,她轉身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裴澤析……”
輕喚他的名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胸口衝撞,她希望就這樣抱着他一生一世,不要任何人再來打擾他們。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遇上真心愛自己對自己好的人不容易。
哪怕他的愛只有三五年,至少,他曾經真心真意的愛過她,這就夠了。
未來,還很遠,她不該杞人憂天,珍惜眼前人,愛在當下,沒有人可以保證一輩子只愛一個人。
當愛情遭遇責任的時候,才能有天長地久。
寧青青突然的動作讓裴澤析心頭一暖。笑着握緊她瘦弱的肩:“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嗎?”
話音未落,裴澤析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心口驀地收緊,還沒等他叉開話題,寧青青就說話了:“男人都好色,是嗎?”
她的聲音很低很弱,好似隱忍着巨大的痛苦,若遊絲般進入他的耳朵。
“嗯,男人本性如此。”
沒有不喜歡女人的男人,除非那個男人不正常。
沉默了好久,裴澤析以為寧青青會哭,可捧起她的臉,卻發現平靜得如月光。
心底暗暗的鬆了口氣,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走吧,回去了!”
“好!”
怕傷害到寧青青,裴澤析根本不敢表露出一丁點兒的慾望。
就算她穿着絲質睡衣在他的面前走來走去,他也視若無睹,極力控制自己不伸手去摸她,更不會壓倒她做運動。
不知她心底的創傷什麼時候才能癒合,他一定會等到那一天,只希望不會太久。
寧青青躺在床上看雜誌,盯着坐在書桌前認真看文件的裴澤析良久,突然喊:“裴澤析,把空調打開吧,好熱喲!”
放下手中的文件,裴澤析起身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空調遙控器,把房間裏的中央空調打開。
“你還要忙多久?”寧青青抓着他的手問。
“還有一會兒,你想睡就先睡吧,我去書房。”
雖然寧青青喊熱,可她的手卻是冰涼的,裴澤析反手握緊,看到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慾望又翻江倒海的打向他。
凝着她的如水雙瞳,緩緩坐在床邊。
“我可以吻你嗎?”他很輕很柔的問,就怕不小心傷了她。
現在的寧青青就是瓷娃娃,需要更用心的呵護。
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寧青青才點點頭:“可以!”
她閉上了眼睛,明艷的紅唇微微抿着,柔順乖巧的等待他的採擷。
裴澤析大喜過望,還以為她會因為王清泉的事也排擠他的碰觸,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抱緊她的肩,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本來只是坐在床邊,裴澤析慢慢的移動,最後整個人都上了床,壓倒在寧青青的身上。
“青青,我愛你!”
他的唇像蜻蜓點水一般落在她的嘴,眼睛,臉頰還有鼻子。
溫柔的聲音就像催眠曲,試圖讓她忘記所有的痛苦,只在他的世界沉淪。
他會給她滿滿的愛,填補過去數年的思念,跟會給她無窮無盡的呵護。讓以後的每一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用他的印記覆蓋那些青紫色的吻痕。
“裴澤析,我一個人真的好怕,還好有你陪我,謝謝……”
灼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嗓子也開始沙啞:“寶貝兒,我會一輩子陪着你,閉上眼睛,我會讓你忘記痛苦和恐懼。”
“不……我害怕……”
每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總能看到血泊中的王清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別怕,有我在,相信我。”
他加重了唇上的吻,這個時候的她比以往更加的脆弱,也正是如此,她才也更需要他的愛撫。
吮吻上她的嘴,把她的恐懼堵在了呼吸中。
在裴澤析的示意下,寧青青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無邊的黑暗迅速的籠罩她。
心口一窒,她連忙睜開眼睛,明亮的燈光,還有裴澤析近在咫尺的臉,慢慢驅散窒息的感覺。
皓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羞澀的回應他。
體溫在不斷的上升,哪怕空調送來了涼爽的風,還是不能緩解灼熱。
寧青青已經有三年沒有被裴澤析的雨露滋潤,她乾涸的土地渴望着一場春雨。
聞着裴澤析身上淡淡的清香,寧青青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依然是血泊中的王清泉。
似乎還能聞到他嘴裏的惡臭,酒氣熏人,讓她不能呼吸。
那種噁心的感覺又來了,她想吐……
“不要……求求你……不……裴澤析,求求你……”
眼淚在猝不及防間滾落,寧青青的嘴被裴澤析死死吻住,只能含混不清地說著拒絕的話。
“青青,聽我的話,我們一起忘記痛苦,忘記恐懼。忘記所有不高興的事……”
裴澤析的唇湊到寧青青的耳邊,溫柔的撫慰她心底的創傷:“不要想其他的事,只想我,只想我們的孩子,小楓小楠那麼活潑可愛,他們一直嚷着要妹妹,給他們生個妹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