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腦中奇怪的畫面

轉眼天色大亮，然而葉欣卻一宿未眠。

想到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她就睡不着。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畢竟她沒有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坐起身來，伸手用力撓着自己的頭皮，企圖平復下心情。

還有，暮森又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突然發現，自己並不了解暮森。甚至，她也不了解毛毛。

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下了床，葉欣推開門，望着門外。天氣依然一如既往地明媚晴朗。那些通透鮮艷的色彩，就好像只有在畫裏才能夠看見一樣。

“主人，吃飯啦！”這時，葉欣看見毛毛正端着一盤子的食物跑過來。

葉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問：“暮森呢？”

平日裏，可都是暮森親自料理這些事情的來着。

“哦，她有事要出去辦！暮森大人還說了，讓你不要亂跑！”大肥貓將食物放到屋裏那桌子上后，扭頭回了句。

事實卻是，暮森昨晚走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是毛毛覺得，還是不要那樣對葉欣說比較好。

“戚九月呢？”葉欣又問。

那個整日吵吵鬧鬧纏到不行的傢伙今天怎麼突然安靜了？

“她跟着暮森大人一塊兒出去了。”毛毛說著，雙眼滴溜溜地在那盤菜里轉動着。話說，它可是往那菜里加了好多好東西呢，比如隔壁山上的大老鼠什麼的。

於是，葉欣才到桌旁坐了下來。

只是，她並沒有動筷子，只是拿手撐着臉頰，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葉欣才開口，說：“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天生冷血的么？”

“嗯？”毛毛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

“暮森很喜歡殺戮么？”葉欣望着面前的食物，接着問。

“當然啦！妖精在沒有被馴化前，天性都一樣啦都一樣！就像我超愛殺老鼠一樣！”毛毛說完之後，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時候，於是立馬拿肥爪捂住了自己同樣毛茸茸的嘴巴。

“還有一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你說吧。”葉欣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既然決定了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她就必須要把一切都搞清楚。

不然，即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對別人不負責任，說不定還總會拖累到別人的。

“真的嗎？”毛毛鼓大眼睛。

其實，它老早就想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只是它始終不敢肯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主人。但見暮森都那樣了，它覺得，這個肯定是主人。至於暮森一直沒有告訴葉欣，大概是因為就算主人要想起那些來，暮森也希望是她自己想起來把。

說起來，應該也是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遺忘了吧。那個傢伙。

“嗯。”葉欣點頭。

“好吧。那麼，主人，跟我來一下！”毛毛說著，縱身一躍，跳下了那桌子，然後朝着門外跑了出去。

於是葉欣也急忙起身，跟着它跑了出去。

毛毛跑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后停下了步子。

葉欣放眼望去，只見這個房間空空的，除了南牆邊上放着一張桌子一盞油燈外，並無他物。

只見毛毛躍上那桌子后，伸出胖腳，將那油燈一把，而後按了一下裏頭的一個東西，於是那面牆上便緩緩出現了一扇門。

“跟我來，主人！”毛毛重新跳到地面之上，半站着沖葉欣揮了一下手。於是，葉欣便跟着走了進去。

那裏頭沒有亮光，所以異常黑暗。但是毛毛身上的毛髮抖了一下，卻突然散發出了亮光，照亮了地面。

赫，這小毛團竟然還有這等功能！

不知走了多久，下了多少級台階，兩個人來到了一間石室裏頭。

葉欣站在那兒，環顧一周，只發現裏頭放置着許許多多的物品。有衣裳首飾，還有各類書卷。

“這些是……”

“這些都是主人您以前用過的東西喲！怎樣，主人，有沒有想起來什麼啊喵喵喵！”

“完全沒有。”葉欣甩了幾下頭。

“那麼，你過來看看吧喵！”毛毛說著，縱身躍上了一張矮桌！

葉欣走過去，發現那桌上放着無數的書卷。從書卷的內容看來，似乎都是各種術法。

這時，葉欣發現，上頭還放着一個小香爐。那小香爐做工細緻無比，上頭的雕花繁雜且又栩栩如生。這兒似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來清理打掃一般，所以所有東西都是一層不染的，並未因為年月疊加而滿是灰塵。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香爐之後，葉欣就覺得體內似乎有股什麼力量，引領着她去觸碰那個香爐……

葉欣果然還是緩緩地伸出了手去，將那個香爐握在了手中。

然而就在這時，香爐爐身上卻突然迸出了一道藍幽幽的光！

那道光急速地橫掃而過，隨後便消失不見！葉欣只覺得大腦一陣暈眩感強烈襲來，令她兩眼一黑，幾乎站不住腳，伸手扶住那矮桌后，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但是，被她觸碰到的那香爐卻落到地面摔成了四瓣！

葉欣想要開口說話，可無奈卻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子裏似乎灌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和畫面，但是卻又聽不清楚那些聲音在說什麼。

“主人，你怎麼啦？”毛毛急忙跑過來拉扯了一下葉欣的衣角。

葉欣捂住額頭，只覺得腦袋都要炸掉！

突然，腦海中有一幅畫卷停頓下來，不再閃爍，且在逐步展開……

她看見，在一片平靜的湖泊旁，蹲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着一身水藍色的衣裳，伸出纖細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地攪動着湖裏的水。

過了會兒，那個女人轉過頭來，神情冷漠，眼眸冰冷如寒霜，就那麼定定地望着她，隨後動了動嘴唇，說：“歡迎回來。”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分明就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來着！

葉欣嚇得不輕，顫抖着問她：“你是誰？”

於是，那個女人站起身來，說：“你一定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吧。我是曾經的你結下的幻象，好讓你勿忘初衷。”

那個女人，似乎是在回答自己的疑問，可是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我要告訴你，沒錯，你的名字叫願。你背負着的東西，絕對不能拋掉。不管你在哪兒，也絕對不能拋掉。”

於是，腦中畫卷一個轉變，葉欣就看見了另外一幅畫面。

漫天飄零的大雪之下……那個着一身水藍色衣服的女孩子自冰河中爬起，瘦弱得像是一折便斷的手中，握着一把利劍。女孩子瘦弱不堪，身體皮膚似乎因常年缺乏陽光照耀，顯得蒼白得透明，好像只需觸碰一下，便會灰飛煙滅一般。

女孩子赤着腳，握着劍，頭髮在風雪中凌亂飛舞着，眼神似也被風霜凝住了，顯得空洞，但卻帶着一股強烈的怨恨。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走過的路上並未留下任何痕迹。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子走到了一處村落中的人家面前。她停住腳，那院子的大門便逕自打開了！

之後，她搖搖晃晃地繼續往前走，風雪扯着她的長發，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隨時都可能被掀走的蝴蝶！

最後，那茅草屋的門也瞬間打開！

屋子裏頭的小木桌前，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穿着貂皮做的外衣，腳邊放着一個斗笠，此時正端着一個粗晚喝着熱酒。而另一邊，一個婦人端着盤菜，領着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邊走邊眉開眼笑地說著什麼。

但是，看見她后，那一男一女都怔怔地睜大了雙眼！

“妖女！妖……妖女，你怎麼出來了？！”男人嚇得打翻了酒碗，拿起旁邊的一把弓箭，將箭上了弦，便向她射了過來！

……

看到這兒，葉欣已經難受無比！

因為，那個女孩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

葉欣咬着唇，大叫了一聲，逼迫着自己從中醒來！

之後，她忽地睜開雙眼，發現毛毛正在一旁擔憂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主人？”毛毛問。

“沒有，做了個噩夢！”葉欣不願意多想，只是轉身便往外跑去。

毛毛站在那兒，沒有動作。之後，它拿腳撥了撥地上那香爐的碎片。

香爐上的花紋都不見了呢。

“主人，任務完成。”之後，毛毛低頭自言自語了一番話。

沒錯，主人要離開，它是知道的。就在很久很久以前，主人對它說，她要遠行一段時日。回來的時候，請它務必將這個香爐重新交到她手上。而且讓它不要講這件事告訴暮森。因為以暮森的脾性，暮森肯定會按捺不住的。毛毛自然是答應了。

只是那之後，主人便再也沒出現過。

毛毛等啊等，覺得主人可能不會回來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主人卻又回來了。只是，重新回來的主人，完全變了一個人，這是它完全沒有想到的。所以它一開始不敢確定這個主人的真假，就什麼也沒說。

而另一邊，暮森站在一棵巨大無比的大樹底下，衣袂翩飛。

那棵巨樹樹榦極壯，約摸需要三四十人合抱，才能將其抱住。在那樹下，暮森顯得極為渺小。而那樹冠之上，有無數的圓眼睛正在轉動着打量她。

“你來做什麼？！讓那女人給我滾過來！”突然，樹上一聲粗狂的聲音吼了出來！

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遭受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做願的女人做的！如果不是她奪走了他們的鎮族之寶‘天玉角’，族人就不會被人有機可趁全部殺掉！之後，他們之中，一些不甘心的聚集在一起，逐漸變成了現在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都是那個女人害的！

“如果我說，我會幫你們覓回那天玉角呢？”暮森站在那兒，冷風拂面，她卻神情堅定。

若是以前，她定會毫不猶豫將這些傢伙全部殺了永絕後患。

但是一想到葉欣這次回來之後做的事說的話，她才決定不那麼做。她要做的，必定是遵循那人此刻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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