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暗夜驚魂

話說戚九月自打住下后，似乎便沒了要走的意思。

葉欣嘆出一口氣，在浴桶裏頭仔細清洗着自己的皮膚。總覺得，這兒的氣候甚是養人，也許是因為沒有了環境污染吧，總感覺皮膚變得細膩光滑了不少，原來傳說中的吹彈可破竟然也可以在自己身上出現。

“砰啪砰啪，嘎吱嘎吱——”

這時，房梁之上，傳來了一陣奇怪聲響。葉欣頓下正在擦拭手臂的手，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着。

過了會兒，房頂之上突然破了一個大洞！與此同時，一個人從上頭突然墜落了下來！

葉欣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認出了其中一個竟然是戚九月！戚九月依舊是一副男裝打扮，儼然就是個少年模樣，此時手中還握着一條黑色長鞭！

“戚九月，你幹嘛？！你偷窺啊？！”葉欣急忙伸出手臂護住自身重要之處，氣得小臉通紅，若不是身上此時一絲未掛，她絕對要跑過去甩她一耳光！

然而，戚九月並未答話，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雙眼中帶着一絲罕見的凌厲！

葉欣怔了一下，感覺四周的氣溫都驟然降低了下來！

她注意到，戚九月緊握黑色長鞭的右手手腕上，鮮血如同綿密流水一般淌落下來，一滴一滴地墜到了地面上！

注意到正在沐浴的葉欣后，戚九月立馬收起了那副駭人的模樣，抬起左手撓着後腦勺，邊撓邊笑眼彎彎地說：“哎呀哎呀，怎麼打到這兒來了，願姐姐，抱歉啊抱歉！”

打到這兒來了？

葉欣聽罷，立馬警惕地往上頭望去，只見那黑乎乎的窟窿之中，探出了個詭異的人。那人穿着打扮特別奇怪，全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就只有一雙眼睛暴露在外，而且還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而且……

葉欣透過她放在一邊的銅鏡發現，上頭的不速之客並不止一個！周圍還有其他的，且着裝打扮均是如此！

所以，戚九月是在和他們打架？！

就在這時，那些奇怪的傢伙順着那窟窿相繼躍了下來！

“切，不自量力的一群廢物！”戚九月臉上的笑意突然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殺氣騰騰！“願姐姐你放心，他們不是我對手！”

葉欣可不這麼認為！如果真的像戚九月所說的那樣，那戚九月的手腕便不會受傷了！

可現在她又能做什麼呢？

這時，只見戚九月左腿往前一邁，手中黑色長鞭帶着一股疾風唰地一下展開，向著那聚集得越來越多的怪人們掃殺了過去！

一鞭子下去，那氣勢竟如斬山斷河般，將怪人們齊齊攔腰斬斷！那些殘肢斷臂在空中翻飛着，甚至有的直接掉入了葉欣的浴桶之中！

葉欣嚇得拿手捂住嘴巴，然在此時，卻發現有個鬼鬼祟祟的怪人離開大部隊，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自己浴桶邊上！那怪人先是看了看浴桶之中漂浮的花瓣，隨後轉過頭來，瞪着眼睛望着葉欣！

這下子葉欣總算是看清楚了那人的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眼睛，不單單是大如銅鈴，圓如鴿子蛋，而且裏頭還有如同丘陵般起伏不停的褶皺，閃着幽幽碧光！

“還給我們……還給我們……”

怪人望着葉欣，緩緩伸出了手，向著葉欣的脖子掐了過來！

“啊——！”葉欣閉着眼睛一聲尖叫，隨後便從浴桶中一把撈出之前掉進去的那隻斷手，衝著那怪人的臉便啪地一下打了過去！

然而，打過去之後，怪人那對大眼睛竟然就掉了下來，落到地面，還骨碌碌地轉了好幾個圈！

可，就在葉欣準備爬起來就算一絲未掛也要跑掉的時候，那個怪人的大眼睛卻又重新飛回了他的臉上！

“還給我們……還給我們……”怪人繼續聲音低沉地吼着，那聲音就像是喉間塞滿了濃痰一般，噁心至極！

“滾開——！”葉欣握起拳頭，便用力地向他打了過去！然而，那怪人卻是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拳頭！

“願姐姐！”此時，戚九月在一旁大喊着，情緒起伏分外大！

然而，她卻始終無暇□□！一鞭子下去，即使將那些傢伙抽得血肉橫飛，但是那些傢伙卻有着出人意料，甚至可以說是違背自然的超強癒合能力！那些被砍碎的軀體，可以在短短几秒鐘內又重新癒合，組合成為一個新的怪人！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的，根本就殺不幹凈！

“可恨！”戚九月大吼一聲，甩開了幾個撲住她黑鞭的怪人，便朝着葉欣飛躍而去！

然而，剛一飛躍，眼前便又突然出現了一面滿是怪人的高牆！

而那邊，葉欣在水中撲騰着，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掉的時候，突然之間，房門啪地一下打開，一片羽毛由外至內唰地一下飛刺過來！

那羽毛在眨眼瞬間，便一下子割破了緊緊抓住葉欣頭髮的那隻怪人的手！

並且，葉欣的身體在一瞬間就被一股力量從水中撈了出來！

她踉蹌着站到地面上后，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已經穿好了衣服！

就在此時，那個怪人再次逼近了她，並且那怪人手中，還出現了一把猶如鯊齒般駭人無比的巨大鋼鋸，鋼鋸飛轉，就要削下她的頭來！

然而，就是在這電石火花的一瞬間，一道白影瞬間出現，那速度之快，激得葉欣頭上髮絲都為之飄動了起來！只頃刻之間，葉欣便看見暮森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只見衣飾飄揚見，暮森手臂一揮，帶着一股驚世駭俗的力量，砰地一下便擊中了那怪人的頭顱！怪人的身體瞬間向後飛去，砰地一下撞擊到了牆面上，牆面似乎也承受不住此等力道，從撞擊處開始，迅疾地展出了數道裂紋！

與此同時，那些迷網一般纏繞着戚九月的怪人竟然都統統消失不見了！整間屋子，就只剩下那個被暮森一拳打到牆上又跌落地面的怪人在趴着喘息！原來，那些其他的怪人都是他一個人的□□！

戚九月在一邊握着黑色長鞭，也被暮森的這股氣勢震得說不出話來。那種力量，好強，好強，而且，以她對暮森的了解，她還很清楚地知道，這不過就是暮森的一小部分力量罷了！

“你剛才，似乎做了讓我很反感的事呢。是哪只手碰她的來着？”暮森咧着嘴角笑着，然而那雙眼中卻是帶着一種詭異的殺意。她走上前去，抬腳踩住了那怪人的頭顱，動腳揉踩着，臉上露出一種嗜血的歡愉模樣。話音一落，手中的便有數片羽毛唰地一下扎中了那怪人的右手！

怪人的右手瞬間被切出數道深深的口子，紅色鮮血不斷噴出，眨眼間那手便已經完全被染紅了！

“還是……”暮森翹起嘴角，眼裏寒光畢露，手中登時又出現了幾片新的羽毛，眼珠轉動間，她又瞄向了那怪人的左手！

唰地一下，那些羽毛便如刀片一邊，齊刷刷地切入了怪人的左手！

“啊——”終於，忍受不住手上筋脈凈斷的痛楚，怪人張大嘴巴大聲叫了出來！

葉欣站在一邊，看得胸中一陣噁心反胃，幾乎要吐了出來！

“不說的話，也可以。”暮森說罷，手中夾着的一片羽毛便瞄準了那怪人的喉嚨！

“等一下！”然而這時，葉欣出聲阻止了。

暮森聞聲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望向了葉欣。

只見暮森蒼白的臉頰上，還有着怪人身上噴濺出的鮮血。

“凡事有因必有果，今晚會出現這等事，若不揪出原因便貿然殺了他，只怕今後還會有無數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建議不妨先留他一口氣，問清事情因果。”葉欣強行抑制住了那種反胃的感覺，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於是，暮森又回過頭，望了望地上那個顫抖不停的怪人，隨後才鬆開了腳。

然而就在此時，那個怪人竟然突然站起身來，舉起尚有一絲知覺的血手，扒拉一下便自己捅進了自己的心臟之中！他那綁滿繃帶的胸前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窟窿，血水源源不斷地湧出之後，怪人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自殺？！

葉欣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願姐姐！”這時，戚九月跑過去，站到了葉欣旁邊。

然而，就在戚九月打算伸出手去扶住搖搖欲晃的葉欣時，手卻啪地一下被暮森給打開了。

暮森挽住葉欣的手臂，只覺得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是適應不了血腥？！可她記憶中的願，不也是嗜血無比的么？

“他這行為很是古怪，留他生路，可他卻要自斷生路。這般決絕……是為什麼？難不成是有組織的行動？暮森，我以前可曾樹敵，奪他人之物？”然而，葉欣卻是一把握住暮森的手腕，焦急詢問。

暮森望着她，眼裏寒光四起，卻是不說話。

而此刻，一旁的戚九月卻是垂下眼瞼。她該怎麼說呢。她所認識的願，一開始是善心大發救了自己的那個仙女一樣的人。後來，願跟着暮森走了，一行人每日所作之事，似乎都是好事。可不知為何，戚九月卻總能感覺到願的戾氣變得極為濃重。

直到有一次，戚九月偷偷尾隨其後，竟然發現，一切遠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當時當地官府私下**不堪，然而百姓卻懦弱無比，不敢反抗。願在一旁看着，想要懲治官府，但無人求她，她便沒有動手，畢竟平白動手自己也撈不到好處。於是願就故意讓暮森去殺了一個為官府做工的無辜木客，令那男人的妻子誤以為是官府做的。

之後願又讓其扮演為老者，告訴那女子，可以去找願訴說，便能討回公道。後來事情便解決了。

當時戚九月在一旁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所以，她一直認為，是暮森導致願變成那般模樣的。所以，她一直想要將願從暮森手中解救出來，可無奈自己並不是暮森的對手。

但是，戚九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這些事情告訴現在的願。

她有些矛盾了。現在的願，畢竟和那時的願，是全然不同的啊！若她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不知道會有多自責呢。

最終，戚九月皺着眉頭望向暮森，說道：“你滿意了么？”

“什麼意思？”葉欣轉頭望着戚九月，滿臉茫然。

但是，就如自己所料，她覺得，事情必定不會這麼簡單。

“我以前，滅了他們一族。”良久，暮森突然抬眼，冷冷說道。

葉欣聽罷，秀眉微微蹙了起來。果然……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葉欣不由地捏起了拳頭。

“我喜歡。”暮森看見葉欣那般反應，突然咧起嘴角，笑了一下。

戚九月則撫着額頭，露出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微微搖頭。

葉欣往後退了幾步，望着暮森的臉，說不出話來。

暮森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她的神情變得冷漠無比，如同籠上了一層冬日冰霜。白衣在夜間飄蕩，月光灑落在上頭，發出幽幽光暈。

“為什麼？”這時，毛毛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腳邊，邊邁着小碎步跑着邊抬頭眯着眼睛問：“為什麼要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你很煩。”暮森聽罷，低下頭，拎起毛毛，隨後將他丟到了一邊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