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滾犢子
待問過鄭府的傭人,才知鄭*及其哥哥並不在家,只道是出去了。
喬婉興緻匆匆而來,敗興而歸,有些失落。
最終,喬婉跟喬太太意興闌珊的回了家。倒是在回家的途中,喬婉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街角,朝自己家方向一直張望的陸向北。喬婉小心的偷瞧了眼喬太太,幸好喬太太低頭想着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陸向北,心底鬆了一口氣。
喬婉攙着喬太太進了府,臨進門的時候趁喬太太不注意,特地的朝陸向北那邊看了看。喬婉安置好喬太太,待喬太太去休息后,告知張媽自己出去見個同學,就出去了。
喬婉不太喜歡街角這個位置,感覺自己背着人在偷偷的做壞事一樣。
喬婉神色如常的往外走,但心裏對陸向北有些不滿:你就這麼站在街角一直朝喬府張望,這樣真的好嗎?但是一過街角,一瞧見陸向北的尊容,喬婉立馬就慫了,壓了壓自己的脾氣,默念:不可得罪、不可得罪。喬婉語氣盡量的平和,“是有消息了嗎?”
陸向北很實誠的道:“西華衚衕我幫你翻了好幾遍了,沒有李嬌這人。但是西大街那片的整個衚衕,我也查了,最近半年內住進去的人,有叫李嬌的。我都畫下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你要找的人。”
喬婉聽着聽着,看陸向北的眼神就不同了,暗道:果真就是個做大事的料啊,想的這麼細和周到,未來陸爺的稱呼實至名歸。
陸向北剛將手裏的一疊畫交到喬婉手裏,瞧見喬婉青蔥白嫩的手,自己一比相形見拙。頗為不好意思的補了一句:“畫的不是很好,但是能看。你先看看,裏面要是沒有要你找的人,我再幫你找找其他地方。”
喬婉看陸向北的畫,論技巧,絕稱不上上乘之作,甚至一點繪畫技巧也看不出;但論畫中的意境,絕對屬個中翹楚。簡潔的線條,粗狂中夾雜着細膩,有些地方畫的蠻粗糙的,但是畫中人的樣貌,性格卻給人一種很直觀的感覺,小孩子的嬌憨,老人眉目中的笑意,二八年華的青春洋溢,彷彿栩栩如生呈現在看畫人的眼中,人物的精髓畫的是一分不少。
喬婉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那時竟然忘了跟他細說李嬌的大概年紀和模樣。
喬婉一幅幅的看過去,看着看着,倒也真找到了李嬌。畫裏的李嬌,沒有喬婉前世那年見到她時的好顏色,甚至也沒有趾高氣昂的資本,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和眉宇間散不去的哀愁,有些顯得老態。
喬婉抽出李嬌的畫像,問道:“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陸向北對喬婉手上畫裏幾個人的事,很用心的的徹查了一番,大事自不用說,芝麻綠豆的事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喬婉一問,陸向北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她啊,是前一段時間剛住進去,在大羊衚衕最裏面那家。是個寡婦,年三十六,家裏的人都死光了就剩她一個。沒個生計,就只是攬活給人洗個衣裳,賺些口糧錢。街坊鄰里看着她挺可憐的,也時常介紹個臨時的活計給她。”
喬婉淡淡的點了點頭,收起手上的畫,抬眼看向陸向北問:“你有沒有認識比較可靠的專門坑蒙拐騙之人?”
這話,陸向北聽着挺矛盾的,坑蒙拐騙之人?還要可靠的?做坑蒙拐騙的人,有哪個會是可靠的!陸向北不是個笨人,喬婉先是讓找李嬌這人,現在又是讓找坑蒙拐騙偷之人,八/九成能猜到喬婉的目的。“可是為了那李嬌?”
喬婉面上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一邊卻緊盯着陸向北的反應。
陸向北到還真搜腸刮肚的想到幾個人,“我可以幫喬小姐去問問,就是不知道喬小姐是要做什麼打算?”陸向北瞧着喬婉那緊繃嚴肅的小臉,心上一樂,真是可愛的緊,“喬小姐放心,陸某的嘴巴緊的很。”
要不是前世喬婉多多少少打聽過陸向北,知道他是說一不二的人,現在喬婉估計可能沒那麼容易相信陸向北。不過既然得了陸向北的保證,喬婉自是將自己的打算跟陸向北說了,順便多說了幾個條件。
陸向北沒多問,很爽快的應下了。臨走前,喬婉給了陸向北五十塊錢,陸向北氣的眉角直跳,敢情這是用錢在買我的勞力?
儘管陸向北氣的快跳腳了,但還是好言好語的假怒道:“喬小姐,要是給我錢,就是看不起我陸某,不當我是你的朋友。”
喬婉聽了怪怪的,何況喬婉並不想欠着陸向北的人情,雖然給錢不是一般的俗氣,但喬婉堅持,“親兄弟還明算賬,何況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想必也費了你不少精力和錢。沒道理你幫我,還得自己倒貼錢的。你要不收,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找你幫忙了!”
喬婉這話說的很有詬病,但一聽到以後不找他陸向北了,陸向北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話鋒一轉,道:“不就是找個人嗎,小菜一碟的事情,沒費多大勁。”陸向北說的輕鬆,但是躲在牆角聽的張虎,嘴角直抽抽,把西大街那塊翻了個遍,走的鞋子都快破了,還說沒費多大勁。
陸向北接過喬婉的手裏的錢,道,“這錢,我先收着,到時候就給那人行頭花銷用。”
喬婉剛要說話,陸向北搶先截胡道:“喬小姐,我陸向北結識朋友,看的是緣分,可從來不用錢推來推去的。你要再說錢的事情,我可就不依了。”
喬婉細想了想,也就不跟陸向北爭了。當然喬婉還是記得跟陸向北委婉的叮囑道:“要是有消息,直接往門房那邊遞封信,你說個時間地點,我到時候去找你。”喬婉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方便些,我一般無事就不怎麼出門,那樣你也不必費時間在這裏等。”
陸向北毫無疑義的點頭同意了。
事情說完了,喬婉也就走了。說好聽點是走,說不好聽一點是逃,許是第一次做壞事,儘管喬婉已經裝的很鎮定了,但陸向北還是能感覺到喬婉的急促和緊張。
等喬婉走一會了,張虎才出來,看着陸向北朝喬婉離開的方向笑的一臉白痴,張虎嘆氣道:“老大,喬小姐已經進去了。”
陸向北一囧,“我有眼,我當然知道。”隨後若無其事的撇了眼張虎,“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跟着孫浩宇那小子的嗎?”
“讓三兒跟着呢。”張虎伸出手指頭,一樣一樣的數着,“就是陪着那相好吃、喝、玩、樂,除了不□□,其他都陪着,每天都差不多,沒什麼事。”
陸向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敢情好。
張虎又忍不住念叨,“老大,不是我多嘴,我看喬小姐對您,沒那個心思。”
“滾你個犢子的,你能不能別老滅爺氣勢,漲他人威風?”陸向北一聽這個可就不幹了,“爺怎麼就不行了,爺我專一,比孫浩宇這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龜孫子強多了,他前腳剛回城裏,後腳相好就跟過來了,指不定在外面惹了多少風流債。論人品,論性格,論長相我哪點比不上孫浩宇了。烈女怕纏郎,懂不懂?水滴石穿,知不知道?我還就不信了,世上還有我陸向北辦不成的事!”
張虎聽着陸向北的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趕緊制止道:“老大,你聲音輕點,這可是在喬小姐家附近。”
一提到喬婉,陸向北立馬就收聲了,緊張的來回看了下,幸好諾大的街道只有他和張虎兩人。陸向北提溜着張虎到一旁,耳提面命道:“以後你要是再跟我說喪氣話,小心爺第一個滅了你。”
張虎覺的自己很冤枉,明明說的就是大實話:喬小姐確實是對老大沒什麼心思啊!不過礙於陸向北的暴力威懾,張虎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