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我命令你
東風與東弋同時向別墅狂奔而去,那棟房子不值錢,燒了一棟賀家買得起第二棟第三棟,只是,這房子裏頭有他們各自的寶貝。
火勢沒有蔓延開來,從一樓看來。賀家仍是一片祥和,不過是斷了電而已,賀東弋衝進門就喊,“操,哪兒他媽着火了!”
賀東風已經幾大步奔上樓梯,秦臻慌慌張張的從二樓的盡頭跑出來,“着火了,着火了,東弋,東風,着火了,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
她與賀東風撞個滿懷。慌亂的指向身後,賀東弋也幾步追上來,而他們身後的走廊盡頭,賀南羽拎着一把金屬燭台拚命的砸着收藏室的門把手,“為什麼鎖門!大哥呢!”
賀東弋當即變了臉色,那裏面有的不僅僅是他的曾經的摯愛,那裏頭幾乎是他全部身家。
賀東風飛快跑上三樓,一腳踹開房門。在昏暗中撲上床去找元寶床撲了空,他一邊奔向浴室一邊大喊道,“元寶!出來!”
他多希望,元寶會咬着牙刷圍着浴巾從浴室里竄出來,露着兩顆小酒窩笑眯眯的問他。“東風相公。你這麼急着找我你是不是想我了呀?你想親我還是想睡我呀?我洗白白了就來呦……”
可是沒有,房間裏空蕩蕩的可怕,他不做片刻停留,邊向外跑邊撥通元寶的手機,等他跑到二樓時,就聽賀東弋又大爆一聲粗口,“操!裏面有手機響!誰在裏面!”
門確實被鎖,這鎖極為結實,門板又厚。都是賀東弋訂製回來專門保護他的藏品,賀南羽的燭台破壞不了,只有鑰匙能打開。亞雜反血。
賀東弋跑回房間去拿鑰匙,東風憤恨的砸着門板,“元寶!是不是你在裏面!去開窗!元寶!”
門外瀰漫著刺鼻的味道,賀南羽咳嗽着和他一起拍門,“元寶!你在裏面嗎!”
賀東弋拿着鑰匙衝出房間,門一打開,一股黑色的濃煙就滾了出來,元寶的手機鈴聲更加清晰了,一直以來元寶都習慣用震動,調成鈴聲還是因為昨天跟童年上街,怕賀東風打電話來接不到才用的,當時分別她還晃着手機對東風笑着說,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呦,我會一秒鐘飛回你身邊!
兄弟二人一同衝進房間去尋人,賀南羽也跟了進去,賀東弋熟悉這裏的每一處,他是第一個看到元寶的,喊了一嗓子找到了,便一把撈起元寶往外跑,賀東風緊跟出去,抱着元寶往樓下沖,“叫救護車,快一點!”
他把元寶放在門外的草坪上,用盡所有他所掌握的急救措施,卻怎麼也叫不醒元寶,賀東風慌了,按壓她胸膛的手掌在不住地顫抖,他從未因為什麼事而發抖,任何苦惱困難在他眼裏都不過是一狠心就挺過去的事。
他的身上也狼狽極了,髮絲凌亂,雙目猩紅,啞着嗓子叫她,“元寶,元寶醒醒,你給我醒過來!你聽到沒有!我不讓你睡!”
元寶的小臉上落着幾個黑色點點,他用手一抹,就蹭出幾道可疑的黑條條,連鼻頭都是,滑稽極了,所以現在,她應該醒過來,醒過來叫他一聲。
“元寶,我命令你,馬上給我醒過來,我命令你不許有事,否則我就不要你,再也不讓你上床睡覺,也不讓你生小寶寶,元寶……”
賀東弋還在搶救他的收藏品,能救回多少是多少,賀南羽抱起一副還未殃及的油畫跑出來,接着又跑進去,這一次,她沒有那麼順利。
她在夠油畫的時候被腳下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一跤,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賀東弋進出幾次都沒有看到賀南羽,就叫了她幾聲,沒有回應是最可怕的,他顧不上東西,畢竟人命關天,他繞過兩排障礙物找到賀南羽,彎腰抱起來跑出去。
賀東弋把南羽放在東風身邊時,賀東風看都不看一眼,滿心滿眼全是元寶。
消防車和救護車很快趕到,賀東風跟元寶上了其中一輛救護車,南羽已經醒過來,只有腿上有傷,賀東弋直接開車送她去了醫院,賀家裏裡外外進出的全是消防員,還有物業的管理人員,臨走之前,賀東弋對一直蹲在角落裏貪生怕死的秦臻招手,“看家,會嗎?看好了家,等着我回來。”
秦臻抱着肩膀怔怔的點頭,“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
賀東弋沒空搭理這個瘋子,是誰放的火他一定要徹查,秦臻就是首當其衝的嫌疑犯,她跟賀東弋吵架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早晚一把火燒了你那些噁心人的念想。
“可惜了那些畫。”賀南羽靠在車窗上語氣淡淡的說道,眼裏略過的全是窗外五彩斑斕的光。
賀東弋從扶手箱裏翻出煙盒,拿出一支給自己點上,隨手把煙盒扔給賀南羽。
南羽偏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煙盒,賀東弋大口吸煙,不經意的掃她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抽煙嗎?就你那點小秘密能瞞得住誰。”
她從善如流的拿出一根點上,“我有的可不是那點小秘密,每個人都有秘密,很多秘密,別人是永遠不會掌握所有的。”
賀東弋哼了一聲,打開遮陽板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一臉黑灰,狼狽不堪,他平日太注重外表,寧可少吃兩頓飯也不肯讓自己少帥兩分鐘,他抽出紙巾開始對着鏡子擦臉,只是面巾紙太干,搓的皮都紅了也沒擦掉什麼,他回手從後座拿起別人送他的一瓶洋酒,利落擰開,沒什麼耐心的胡亂往紙巾上倒酒,綠燈亮起,他還在對着鏡子擦臉,身後的車輛一直在鳴笛,他置若罔聞,漫不經心的問,“你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吧,我先擦擦臉。”
賀南羽打開車窗扔掉煙頭,自嘲的笑笑,“如果車裏坐着的是你受傷的弟弟或者弟妹,你還有心情在這打扮自己嗎?”
“我對假設性的問題不敢興趣。”鏡子裏的自己終於有了人樣,他扔掉紙巾收起遮陽板,踩下油門飛奔出去。
“我覺得你應該對我好一些。”賀南羽身心俱疲的閉上眼睛靠在座椅里休息,“我剛才可是幫你搶救了不少財產。”
“我對你不好,就把你扔那屋裏讓你跟我的財產同歸於盡了。”他不屑至極。
車行至半路,遇到交警查車,賀東弋也被攔下。
他才剛一放下車窗,交警就狠狠一皺眉頭,“請出示駕駛證行駛證。”
他掏出證件遞給交警,心情顯然不大好。
“沒少喝酒吧?這酒味兒都衝天了。”
賀東弋拎起擱在後座的酒瓶給交警看,不等他開口,交警又說,“還邊開邊喝?”隨後拿出酒駕測試儀讓他吹。
賀東弋二話不說就吹了一大口,數字蹦到24。他一愣,說,“你這玩意壞了,我沒喝酒。”
“您身上的酒味都能暈死一頭牛了先生,哪個酒駕都說自己沒喝酒,你手裏的酒瓶還在。”
賀東弋拿着酒瓶晃了晃,“幸好我是拿了個酒瓶,我要是拿了把菜刀您還不得說我是恐怖分子啊?”他見交警要開單,不緊不慢道,“我剛才用這酒擦了一把臉,我們家出點事,我妹妹腿受傷了,這要殘疾了,算你耽誤的嗎?”
“您這借口不新奇,哪個酒駕的都有借口,我聽的都夠寫本書了。”
他沒心事在這跟交警貧,指了指他手裏的測試儀,“來,再給我吹一下。”
第二次,吹到12,交警傻了,賀東弋點了點測試儀的屏幕,“朋友,看清了嗎?我再來一下。”
他一口氣吹出去,數字變為零,“你要說我酒駕,我還說你敲詐呢!”
賀東弋拿回自己的證件,不以為然的升起車窗開走了。
賀南羽的小腿被金屬蹭掉了一大塊皮,說死不了吧,又活生生的遭罪,她走不了路,上車下車都被賀東弋抱着,賀東弋把她扔到急診室就直接去找東風了。
元寶的情況沒有他想像的樂觀,倘若他當時拿鑰匙的速度再慢上兩分鐘,以後世上就沒有元寶這人了。
元寶進了搶救室,賀東風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出神,賀東弋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元寶那麼缺心眼兒的姑娘通常都命大,會沒事的。”
賀東風自責的垂眸,眼眶始終泛着失落的紅,“我沒出門就好了,她很粘我,只要我在,她不會一個人亂跑。”
賀東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把他摟進懷裏拍拍他的後背,“你還活着呢,元寶那麼粘你,她怎麼捨得有事。”
“我覺得,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元寶才經歷這麼多不好的事,沒和我結婚以前,她生活的很好,跟我結婚以後,什麼沒經歷過的都經歷了,現在,連生死都要經歷了,她一個連檢查都不敢做的小姑娘……”
賀東弋鬆開弟弟的肩膀,不可思議的打量他,琢磨半天,才挑眉問,“你什麼意思?你別告訴我你要為了元寶的幸福犧牲自己?等她平安無事你倆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