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穿上衣服,不許脫。
半分鐘后,他感受到了自己從業以來,第一次對自己專業能力的懷疑,因為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心無旁騖的看待元寶的胸部,而且他也並不覺得元寶是真的想讓他以整形醫生的角度來讓他看待她的胸部。
“跟你的腦部發育相比,你的胸部發育堪稱完美。”他轉身回到休息室。拿起她的襯衣扔進浴室,“穿上衣服,一直穿到晚上回家洗澡,在此之前都不許脫。”
元寶藏在門后竊笑,用手指捅了捅自己彈力十足的兩隻白兔,“完美。”
她正準備穿上內衣時,左邊的胸口突然疼了一下,她遲疑的放下內衣,用手指在胸部慢慢試探起來。
賀東風見她在裏面磨蹭很久也不出來,便探身去看她又在耍什麼花樣,果然不出他所料,元寶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好摸嗎?”
元寶在鏡子裏瞥了他一眼,轉過身和他面對面。“你摸摸!”
“不用了,我摸過了。”他拒絕配合她的流氓行為。
元寶急了,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東風相公,我說真的,你摸摸。你摸摸我這裏,這裏有個硬硬的東西!”
“我今天摸過了。沒有任何硬東西。”
“我說真的!這裏你還沒仔細摸,這下面,你按一下!”她拉住賀東風的兩根手指頭往自己胸尖上按。
“這裏也摸過了。”他握住元寶的小手,低聲道,“別鬧,該下班回家了,晚上再摸。”
元寶固執到底,強行按着他摸,直到賀東風的手指從她胸尖兒上降落,她才哆嗦着開口,“你摸,這裏是不是有個硬硬的東西?”“你這裏會硬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哎!”元寶按着他的手指用力往下一壓,“這裏!”
賀東風不再掙扎,他開始認真起來。嚴肅仔細的為元寶檢查,面色也一點點沉靜下來,“我這樣按你會不會痛?”
“有一點。”
“平時痛嗎?”
“你摔我的時候痛,剛才很痛,不過就痛一下。”
他又為元寶檢查右側乳房,“痛不痛?”
元寶點點頭,“稍微有一點點……”
檢查結束,他從元寶手裏拿走她的內衣,直接把她的襯衣給她套上,“不要再穿這件內衣,它不合身,家裏所有不合身的內衣都不要再穿,會造成乳腺不通。”
元寶乖乖的把襯衣穿好,追問,“那左胸裏面的那個硬硬的是什麼?”
賀東風脫下白大褂掛起來。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我不現在不能確定,明天帶你去做檢查。”
他一句不確定,讓元寶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下來,悶悶不樂,也不像平時那樣沒完沒了的撒嬌吵鬧,因為她沒有內衣穿,白襯衣外可以隱約看見她胸前的兩點,賀東風找出一件放在這裏備用的外套給她穿上。
“我不冷。”她默默推開。
“你露點了。”
“露就露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想露也沒的露了。”
“你確定?”
元寶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張開手臂勾住他的脖頸,賀東風很配合的微微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電梯在三樓時停了,兩名剛下班的醫生站在電梯門外看着賀東風和他懷裏的元寶面面相覷,賀東風波瀾不驚道,“你們等下一趟。”
說完,就按下關門鍵。
地下停車場裏,賀東風抱着元寶站在自己只開過一次的阿斯頓馬丁前皺眉,“你撞的?”
元寶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在說什麼,沒精打採的點頭,“嗯……”
“撞到哪裏了?你來的時候怎麼沒說?”
“撞到……你前女友的車燈,就在車庫裏,然後我就跑掉了,相公,我錯了,你不要罵我,我下次會小心的。”
“……”
賀東風想教訓她開車太不小心,幸好是撞到一輛靜止的車,如果在路上發生事故怎麼辦?
“相公,你會心疼你的車嗎?”
“會。”走到他自己開來的雷克薩斯旁他放下元寶,讓她自己坐進副駕駛。上史助才。
“那你會怪我嗎?”
“怪你有用嗎?”他反問,“不要拿我太太的生命和一輛車比較。”
元寶安靜的點點頭,一路沒再說話。
回到家裏,晚餐已經擺在餐桌上,賀東弋往門口瞄了一眼,嘖嘖兩聲,“懶骨頭,天天讓人抱着,你怎麼那麼會撒嬌,我還沒見過我弟弟對誰這麼有耐心過。”
元寶撅着嘴巴瞪了他一眼,沒接話。
賀東弋詫異的看着東風問,“她怎麼了這是?又挨揍了?”
“沒有,一直在我那裏。”
那賀東弋就更不明白了,眼看着東風就要抱着元寶上樓了,他在餐桌這頭喊了一句,“元寶?我今天給你訂了兩盆多肉,你不看看?”
元寶紋絲不動的趴在東風懷裏,唉聲嘆氣,提不起興趣。
她不能總不穿內衣,賀東風在她的衣櫃裏翻了一圈,所有內衣的碼數都一樣,“你自己穿多大內衣不知道嗎?”
“又不是我自己買的……”
“不是你自己買的?”他挑眉,“什麼意思?”
“結婚那會兒你們家給我訂的,尺碼肯定是我哥告訴的,高中的時候我是穿D罩杯,可是後來我又長大了一點……”
“你哥為什麼會知道你內衣的碼數?”
“因為……以前我爸媽都特別忙,都是我哥帶我上街買衣服……”
他無話可說,乾脆找來兩件純棉背心讓她套上,“你自己難道不會覺得很不舒服嗎?”
“擠一擠不是顯得更大嗎……”
賀東風有些無語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回過身,把她的內衣一件一件拿出來裝進袋子裏,貼身的衣物不像其他的可以捐贈,只能扔掉。
元寶的衣櫃裏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就像她身上的味道一樣,從右到左,依長到短,十分有秩序的掛好,襪子都團成一個個可愛的小糰子裝在一個小框裏,內褲疊得扁扁的挨着櫃壁落成三列,最上頭的內褲,是粉色蕾絲。
忽然之間,他感覺這個畫面很神奇。
他的房間裏,居然有一個獨屬於一個女人衣櫃,他從沒翻看過,也沒有心思來看,如今看到了,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叫元寶的小姑娘,已經張牙舞爪的滲入到生活每一個角落。
沒有賀南羽,他的人生沒有任何改變,假如沒有了元寶,他的生活會空白大半。
元寶穿好背心去洗臉,走到浴室門口又想起來什麼似得,默默回到床上掀開被子鑽進去。
“該吃飯了。”他關上衣櫃門,把一大袋子內衣擱在門口,叫她,“元寶?”
元寶噘着嘴巴一臉喪氣相,“胸都要沒了,沒有胃口吃。”
賀東風沒再叫她,在抽屜里拿了一包煙走出房間。
元寶噌的從床上彈起來,拎起一個枕頭就朝房門扔了過去,“不解風情!下午剛教會你怎麼哄人!朽木不可雕也!”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腦子裏想的全是各種可怕的後果,萬一這個硬硬的小豆豆是惡性腫瘤怎麼辦?萬一要切除整個乳房怎麼辦?
那不就成全了賀南羽了嗎?雖說她胸小,但好歹是完整的一對兒,自己的倒是很大,就剩半邊也性感不起來呀!
這個問題太嚴峻了,本來老公就不想睡自己,再沒半個胸,那自己最後的下場豈不是和大嫂秦臻一樣?
她不敢想像自己變成一個女瘋子的樣子。
她絕對不要成為女瘋子,就算她只有半邊胸,世界上那麼多半邊胸部的女性都在積極樂觀的活着,她也可以做到!
不過,也許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這麼可怕,也許只是乳腺在裏面吹了一個鼻涕泡泡呢……
門外,幽長的三樓走廊沒有開燈,只有樓梯處向上散發著一抹柔和的暖黃色。
賀東風身姿挺拔的站在半敞開的窗口,唇畔處虛虛地咬着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目光清遠的看着青灰色的天邊,他已經在這裏站了近兩個小時。
婷婷上來叫他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他這幅模樣,喊了他兩聲,都不見他有反應,婷婷知道他平時不抽煙,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抽一支,所以她沒有多打擾,只把自己看到的通知了賀東弋。
他在擔心元寶,這份擔心太過脆弱,脆弱的彷彿他根本不是一名醫生。
他母親生前就是乳腺裏面長了一個東西,當時說只要切除腫瘤就不會有大問題,但醫生建議全部切除,更加穩妥一些。母親拒絕了,選擇只切除腫瘤,一年後,醫生在例行複查中發現她的癌細胞轉移到淋巴。
他的父母,就是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如果元寶的檢查結果和他的母親一樣,他做不到心平氣和的接受。
元寶床上滾餓了,就出來找吃的,一開門就看到了賀東風像棵樹一樣站得筆直。她走到東風身邊,趴在玻璃上死勁兒往外看,“相公,你在看什麼呢……”
“現在在看你。”
元寶回頭,正好對上他灼熱的視線。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剛才一想,這要沒生病我還不吃飯,再把自己餓病了怎麼辦?要真生病了,那就是吃一頓少一頓,所以怎麼想,都得吃……”
他捏捏元寶的臉頰,揶揄道,“禍害遺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