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黑請殺人(五)
二十
自從蘇又年說了那句話后,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席清讓站在門外,聽着裏面一片寂靜沒有任何響動,眼神微暗盯着門口也不說話。
片刻之後,裏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之後傳來門鎖被轉開的聲音。
“捨得出來?”
蘇又年穿着席清讓的大白褂,鬆鬆垮垮地沒有絲毫曲線可言,坦坦蕩蕩地面對站在門口的席清讓,蘇又年一挺胸學席清讓之前的語氣,道:“嗯!”
說完蘇又年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席清讓的大床前,一掀被子,像條滑溜溜的泥鰍一眨眼就鑽了進去。
席清讓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他床上的小姑娘,冷聲道:“回去。”
蘇又年抓緊自己胸口前的被子,堅持道:“不要!”
席清讓看了眼在他床上耍賴的蘇又年,沉默片刻,轉身就往外走。
結果蘇又年眼見着情勢不對,眼疾手快地一把摟住席清讓的腰,死皮扒拉不讓他離開。
席清讓:“放開。”
蘇又年拚命搖搖頭道:“不放不放就不放。”
席清讓冷哼一聲,將蘇又年的手從腰間掰開,看着她的眼睛道:“回去。”
蘇又年堅決搖頭:“不要!”
眼見着席清讓沒有絲毫軟化的態度,硬的不行來軟的,蘇又年慢慢鬆開緊緊摟住席清讓腰間的手,柔弱無骨的手慢慢滑落下。
蘇又年跪坐在大床中間,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只露出半張臉顯得那如櫻的唇瓣紅得格外誘人。
蘇又年輕輕咬着下唇瓣,露出如同編貝的牙齒,好半響,才開口道:“吱吱,你能不能在這裏陪我,我怕……”
席清讓冷眼看着面前如午夜妖精似的女孩。
看着面前可憐兮兮的小姑娘,席清讓突然開口道:“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第二個死者是被人割了喉?”
席清讓出其不意的提問顯然讓蘇又年一愣,片刻之後,她倏地抬頭直愣愣地盯着席清讓的雙眼看,道:“吱吱,我告訴你我怎麼知道的,你就陪我睡。”
席清讓點頭看着蘇又年不說話。
蘇又年低頭狡黠一笑,快速平躺在席清讓的大床上努力將自己往床里縮,露出一大半張床,末了還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床邊上拍了拍,示意席清讓快上來。
席清讓雙手環胸冷眼看着床上的蘇又年,也不說話靜靜看着她。
蘇又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席清讓,激將道:“吱吱,你怕了嗎?”
席清讓輕輕嗤笑,一掀開席床上的被子利落地躺在床上,感覺到左手臂立刻黏上了一個溫軟的身體。
蘇又年緊抱着席清讓的手臂,自己無意識地用臉蹭蹭,嘴裏發出一聲喟嘆,床上舒服得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漸漸放鬆,眼皮越來越沉。
就在蘇又年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身旁的席清讓說話:“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又年半睡半醒之中聽到席清讓的問話,嘴裏咕嚕含糊道:“吱吱真笨,學校里都在說這件事……我聽他們說的。”
席清讓一愣怔,顯然沒想到最後的答案會是這個。
微微側頭看到抱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的女孩,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女孩的小鼻子,看着她呼吸不暢臉色發紅,眼裏蕩漾着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溫柔。
午夜夢回時分。
蘇又年突然陷入了夢魘,在席清讓身旁睡得極不安穩。
昨晚她在小樹林裏摸的那抔土,幾乎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泥土裏藏着的故事。
她看到了兇手!
小樹林黑得濃稠,寂靜的樹林裏連風都不敢肆意喧囂。
這時候靜得嚇人的樹林裏突然來人!
一個十五六左右的男生走進樹林,奇特的是他笑得一臉燦爛,手上邊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皺邊往樹林深處走着。
可就在這時!
蘇又年發現從誰也發現不了的暗處走出來一個戴着鬼面面具披着斗篷的男人,從男生身後走出來,悄悄提步走到男生身後,一下高高舉起手裏的大石塊狠狠往男生腦後砸去!
快跑!
蘇又年張着嘴想大喊卻想被人捂住嘴,怎麼也喊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男生軟軟地倒在地上。
面具男將手裏的大石塊往一旁一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常見的小刀,肩膀似乎激動得不停地顫抖。
蘇又年突然心口一緊,喉間像是被人塞了個大大的豬心,哽得慌不停地想嘔吐。
面具男拿出刀背輕輕拍了拍男生的臉蛋,用刀鋒從男生的眼角處慢慢滑到男生的嘴,將薄薄的刀片塞進男生的嘴裏。
用力一提,那把刀便從男生右臉飛出!
男生臉上飆出鮮紅的血液,右邊的臉被鋒利的刀片分成兩半,看得出鮮血里翻白的肉。
男生被痛醒,在地上不停地掙扎,面具男從身上掏出麻繩用力套上男生的脖子,用力勒着男生的脖子,直至……最後男生的手無力垂在身旁。
面具男發現自己不小心又把人勒死了,慢悠悠鬆開繩子,講手裏沾滿血的麻繩丟在一旁,拿出剛剛的小刀又在男生嘴上左一刀右一刀地切着。
最後,男生嘴碎片一片、血肉模糊。
啊!
蘇又年從那個可怕的兇殺現場中醒來,手邊睡着的席清讓在她還沒睡醒時就已經醒了,靜靜看着身旁一臉蒼白女孩。
“做噩夢了?”
蘇又年還處於剛剛的余駭中久久不能回神,聽到身旁熟悉的聲音,自發自動往席清讓懷裏鑽,緊緊貼着席清讓的胸膛,聽着他有力沉穩的心跳,她才漸漸覺得安心。
良久,蘇又年開口,聲音不復原來的軟糯喑啞得嚇人:“吱吱……兇手會被抓到的吧?”
“嗯,會的。”
像是席清讓的話給了她力量,蘇又年緊緊抱着席清讓的腰,突然開口道:“兇手有沒有可能不止一個人?”
席清讓聞言眼神一凝,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道:“應該是一個人,警察調查了周圍,兩次作案類似應該都是單獨作案。”
蘇又年將小腦袋埋在席清讓的懷裏,悶聲悶氣地說:“哦……”
席清讓聽到懷裏女孩失落的聲音,突然伸手罩住女孩毛茸茸的小腦袋,慢悠悠地開口道:“阿獃,你好像對這兩起案子……很關心?”
蘇又年差點又睡過去的時候聽到席清讓的話,嚇得她所有的瞌睡都跑沒了,慌不擇言道::“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
席清讓眼睛一眯,悠悠道:“哦?”
蘇又年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她找什麼借口不好偏偏亂找了一個這麼傻的借口。
被自己蠢哭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