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5
顧煙接到linda的電話,已經是凌晨,遠嫁美國的linda,總是忘記她和顧煙隔着的時差。
和吳哲分手以後,linda為了要綠卡,和一個美國人閃婚。
顧煙見過一次,她之前還以為是個金髮碧眼的小鮮肉,結果見到本人以後大失所望,怎麼也想不到linda最後的歸宿,竟然是個有着啤酒肚禿頂的老男人,肚子大的像是十月懷胎。
顧煙搞不懂linda幹嘛要委屈自己,真愛?顯然不可能,linda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從沒有走過心,又怎麼會對大腹便便的中年美國佬,動起了真情。
也許這就是一張綠卡的價值。
別人的人生,顧煙也不好去插手,只能說幾句祝福的話。
當年送走linda時,顧煙也曾動搖過,也想要離開上海,這座冰冷快節奏的魔都,陸皓謙不在身邊,朋友也離她而去,顧煙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未來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光明和希望。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夏傑修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冰冷的城市裏,是夏傑修給了她溫暖和依靠,也是成了她唯一的傾訴對象,給她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顧煙一直覺得在愛情里,她很自私,是她辜負了夏傑修,不負責任的離開。
無助絕望時選擇她去接受不愛的人。
和陸晧謙再次相距,她又像是個殘忍的劊子手,把夏傑修的心斬的血肉模糊,和平分手,失望的眼神,顧煙知道,夏傑修心裏終究還是怨她的,她又無力去補償。
她沒想過,還會在上海遇到夏傑修,分手以後他們之間斬斷了所有的聯繫,彼此像是陌生人般,消失在對方的生命里,分手以後做朋友,這句話不適合他們當時的心態。
趁女兒,顧煙一個人去超市買東西,準備結賬走人,她把錢包放進手提包里,抬眸的剎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夏傑修也看到了顧煙,腿猶如灌注千斤重,站在原地不動,直到後面排隊的老大媽,催促他往前走幾步,他這才緩過神,對老大媽抱歉的笑了笑。
結完賬,顧煙拎着購物袋,在超市的電梯口,遇到了在等她的夏傑修,她顯得有些意外,還以為夏傑修早就離開了,沒想到他在這裏等着。
顧煙的開場白,有些尷尬,笑道:“好久不見…”
夏傑修看向拎着大包小包的顧煙,她的兩隻手都提着大號購物袋,不用想都知道,一個女孩子提這些一定很吃力。
夏傑修發揮了紳士風度,從顧煙手裏拿過購物袋,他的動作很快,等顧煙反應過來,購物袋已經被夏傑修搶到了手裏。
夏傑修倒顯得很自然,完全沒有舊情人見面的拘謹和尷尬,他溫聲說:“提這麼重的東西,真當自己是大力水手吶。”
顧煙不想讓夏傑修幫忙,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很客套的開口說:“我自己拎吧,也沒多沉。”
夏傑修將手舉高,聳肩道:“加起來能有三十斤,你還嘴硬,怎麼還這麼要強,女孩子應該適當的裝柔弱,拎動也要說拎不動,這樣才能討男人喜歡。”
夏傑修這麼熱心,顧煙也不好再客套,況且她今天也確買的東西有點多,光是那些嬰兒專用的濕巾裝進購物袋裏,就把手上勒出了道很深的紅印子。
顧煙沒有開車出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這才想起司機正在超市門口等她,她拍了拍要生鏽的腦袋,告訴夏傑修她要坐電梯回頂層。
夏傑修已經找到了他的車,一想和顧煙已經很久沒有見面,盼着能和顧煙多待一會兒,敘敘舊也好。
在夏傑修心裏,他對顧煙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雖然不能否認他還愛着她。
愛不起的人,他爭不過也搶不過,那段感情里留給他的是一條死路,只能學會釋然和放棄。
顧煙也不願意折騰,直接打開車門坐在了後座。
夏傑修側頭盯着空空如也的副駕駛,他笑了笑,顧煙還是老樣子,有些事情分的很清楚。
一路上夏傑修和顧煙說了很多話,還提到他父母,說他們還總能想起顧煙,埋怨他沒這個福分娶到好老婆,他又告訴顧煙說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不過交往沒多久,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當夏傑修問起顧煙的婚後生活時,顧煙則一臉幸福的告訴他,“還算不錯,夫妻和睦。”
夏傑修聽到顧煙的回答,他這個局外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也很希望顧煙過的真如她所說的,幸福美滿。
最近外界的風傳太多,都說顧煙嫁給陸皓謙,因為生了個女兒,所以地位不保,又說陸皓謙根本沒有和顧煙註冊,不給顧煙正名…
這些傳聞夏傑修也聽說過一些,顧煙口中的幸福,他總覺得多少含點水分。
一個女人自己逛超市,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想起剛剛那一幕,夏傑修嘆了口氣,覺得顧煙有些可憐。
如果顧煙還是他的女朋友,夏傑修知道自己一定不忍心,讓顧煙一個人去超市採購,就算是工作忙,也會等到下班,再陪顧煙一起出門,兩個人逛超市,未嘗不是一種簡單的幸福。
夏傑修腦中不自覺勾勒出簡單幸福的藍圖,車按照導航開到顧煙現在住的別墅區,夏傑修的藍圖也被敲擊倏然的粉碎。
不由的又想起,在他心底想要去迴避卻迴避不了的現實。
他透過車窗望着全上海最貴的富人區,再一次提醒到他,和顧煙結婚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即使顧煙的婚姻再不幸福,她也是陸皓謙承認的女人,豪門太太。
他又能給得起顧煙什麼?除了時間和全部的愛我。
顧煙和夏傑修笑着道別,夏傑修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車,幫顧煙把購物袋從後備箱裏拎出來,送佛送到西,有始有終。
顧煙不好意思麻煩了夏傑修一路,她說了很多聲謝謝。
她只能口頭表達感謝,不能熱情地邀請夏傑修進家裏喝點東西,這種做法純粹是找不痛快。
夏傑修倚着修長的身子斜靠在車邊,他雙手疊在胸前,姿勢閑散,側眸看着要回家的顧煙。
他露出一抹迷人的酒窩淺笑,說:“這麼著急走,怕你老公看到吃醋啊?你說那麼多謝謝,好像都有點催促我走的意思。”
被夏傑修誤會的顧煙,她抬腕看了看錶,指着錶盤對夏傑修說:“他這個時間還在公司,我怕什麼?哪來那麼多狗的血情節,男人熱心幫忙送已婚婦女回家,被女人突然折返回來的丈夫看到,這種橋段不會發生,你別總看那麼多肥皂劇了。”
生活確實不是肥皂劇,到夏傑修離開,陸皓謙也沒有出現。
顧煙卻忽略了生活里的長舌婦,司機沒能接到她,之前顧煙明明告訴了司機他,她有朋友送,讓司機不用等她先走。
只是她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司機害怕擔責任,直接把車開到了顧煙和陸皓謙住的深水別墅區,要確保顧煙安全到家。
當他看到顧煙從一個男人的車裏下來,心裏害怕是顧煙紅杏出牆,如果到時被陸皓謙發現了,在牽連到他的頭上說他知情不報,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為了避免日後有麻煩,司機索性把下午發生的事,全部彙報給了陸皓謙,他還掐了時間,告訴陸皓謙說,“陸太太和一個男人在別墅區里,站着聊了39分鐘。”
正和星海市土地監管局劉局長談事情的陸皓謙,他接到司機打來的電話,搞得一頭霧水。
他先將司機彙報的事擱置在一邊,繼續和遠道而來的劉局長商量着星海市棚戶區的事,這件事拖了這麼久,陸皓謙一直沒有動作,直到現在那些回遷民仍是無家可歸,上訪告狀成了他們每周固定的生活模式。
媒體方面被陸皓謙打壓的已經差不多,結果一回遷民竟然*要房子,這樁慘案又一次把事情推到了風口浪尖。
陸皓謙回家已經將近凌晨,女兒吃飽喝足的躺在嬰兒床里睡覺,最近小傢伙乖了很多,哭鬧的時候很少。
顧煙困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還苦哈哈的等着陸皓謙回來,連保姆也已經睡了,她卻趴在飯桌上。
晚歸的陸晧謙,疲憊的坐在飯廳,一隻手解着襯衫扣子。
顧煙接過陸皓謙脫下的西裝外套,她打着哈切說:“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陸皓謙拿起筷子,看着老婆為他準備的夜宵。
他攪了攪已經坨掉的麵條,熱過兩三次的麵條,一般人看着就已經毫無食慾。
好在陸皓謙不挑食,他一邊吃着面,一邊說:“公司有事耽誤了,寶貝,你下午幹嘛去了?”
顧煙替陸皓謙倒了杯水,好半天才開口道:“去超市買東西,在家待着悶,就出去逛逛。”
陸皓謙面色無波,繼續低着吃着面,執起筷子挑了小束面放送口中,又黏又坨的口感,讓他不得已拿着碗踱步去水龍頭接了點涼水把苗條沖開,這才重新端回到桌上。
他淡聲問道:“司機跟我說,你沒讓叫他接,是怎麼回事?”
顧煙凝眉,飯廳的暖黃壁燈下,看着穿着軒塵不染的白色襯衫,面容清冷,低頭吃面的陸皓謙,讓她腦中浮現出往事。在廣州的那晚,她至今回想起那幕,都會後脊背發涼,眼裏揉不得沙子的陸晧謙,讓人膽戰心驚。
雖然心有餘悸,顧煙還是選擇坦白的回答,“我碰到夏傑修了,他送我回來的。”
“有司機不用,非要坐他的車,我心裏不舒服,以後不要這樣了。”陸皓謙抬眸,黑眸意味不明的打量着顧煙,讓人窺不出任何情緒。
陸皓謙直截了當的說出這句話,讓顧煙一時語塞,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解釋。
陸皓謙說的也沒錯,有司機不用,為什麼偏偏去搭夏傑修的車,她有點懊悔,圖方便搭順風車。
顧煙不說話,陸皓謙很清楚的告訴顧煙他的想法,緩緩開口道:“寶貝,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懷疑你對我有二心,下次注意一點,我不太喜歡你和前男友接觸。”
商量的話語,卻帶着一種不容人拒絕的語氣,像是在發號施令。
顧煙抿了抿唇,她輕聲點頭應下,多事的司機,這回讓她刮目相看。她現在算是是知道了,無論她做什麼事,都逃不過陸皓謙的眼睛,不管他出不出現。
她繼而開口轉移話題道:“晚上本來想給你做菜的,照顧萱萱有點累,給你下了碗面將就一下吧,是不是很難吃?”
陸皓謙沒有嫌棄的把面吃完,聽顧煙這麼問,他終於露出了清淡的笑容,“難吃也不會辜負你這份心意,這麼晚了,還等我這麼久,能吃飽就行。”
更深露重,吃過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皓謙算着日子,現在完全可以和顧煙同房,結果還沒等他開口,顧煙就困的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陸皓謙寵溺的看着顧煙一秒鐘熟睡的樣子,動作很輕的替她蓋好被子,這才帶上卧室的門,去了書房。
陸晧謙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盒岡本,隨手被它扔在了紅檀木的書桌上。
這是回家的路上,他到便利店去買的,還以為今晚可以用上,現在看是沒戲了。
書房的石英鐘分針時針交錯指向凌晨兩點,陸皓謙放下手中星海市回遷樓規劃圖,微閉着雙眸靠着坐背,揉着陣陣發痛的太陽穴,深重的困意襲來。
他睏倦的睜開眼睛,為了提神,餘光無意間暼到放在桌上的岡本盒子,回眸盯着已經黑屏的電腦屏幕,他點了下鼠標喚醒屏幕,打開了瀏覽器。
陸皓謙很少去找這些東西,他連搜索關鍵字都不會用,直接堂而皇之的在瀏覽器搜索欄里輸入了他想看的類型,結果彈出來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網站。
陸皓謙點了根煙,濃眉輕蹙的點着鼠標,他一直翻了十幾頁,還是一無所獲,耐心也漸漸地被磨光了,之前有人給過他網址,在公司的電腦里,他一直沒有時間看,關鍵是還忘了域名是什麼。
他發現點開那些小網站,裏面竟然全部都是廣告,根本沒有能看的電影,這些還算好的,
還有些網站需要下載播放器。
書房的電腦沒存什麼重要文件,也不怕被病毒侵入,陸皓謙索性下了那些網站的播放器,安裝好以後,可也是播放不了。
陸皓謙幹什麼事情,他都會用腦子去想,意識到這麼搜索,如果結合國家政策,他根本搜不到資源,只能轉變思路,最後整整用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找到□□視頻。
起夜的顧煙,發現陸皓謙還沒回卧室睡覺,以為他又在書房裏加班加點,心疼他這段時間因為公司的事,忙的暈頭轉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書房的門半掩着,穿着黑色長身睡袍的顧煙站在門口,屏息凝氣地聽到書房裏傳來的男女喘息聲,女人叫的有點誇張刺耳。
顧煙抿嘴皺眉,推開了書房的門,陸皓謙這才聽到聲音,他慌不忙的將網頁靜音,又最小化留出桌面。
他一派淡然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看不出一點慌亂,清淺開口道:“寶貝,你怎麼醒了,是不是女兒哭了?”
顧煙走到陸皓謙身邊,餘光先是瞥向辦公桌上那一盒醒目的安全-套,唇邊帶着淺淺的弧度,在書房偏向暖黃的燈光下,唇邊的笑顯得些許妖嬈,柔柔的坐在了陸皓謙的腿上。
顧煙抿唇笑着,她垂眸看着陸皓謙,一字一頓的開口道:“親愛的,你那東西咯到我了。”
她盯着陸晧謙毫無褶皺筆挺的黑色西褲,包裹着他修長遒勁的雙腿,不願意坐的難受,她慢慢挪了下身子,往前坐了坐。
陸皓謙手臂纏住顧煙曲線玲瓏的細腰,將她圈在懷裏,溫聲道:“因為抱着你,才會這樣。”
陸皓謙的花言巧語,讓顧煙不禁失笑,她淡眉清掃的戳穿他道:“我剛進書房,就看到你西褲前鼓起來一大塊,還說是抱我抱的,才有反應,剛才你可沒抱我。”
陸皓謙又開始了他擅長的虛虛實實,他回答顧煙,說:“應該是抱你抱的。”
陸皓謙的不到黃河不死心,讓顧煙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她伸長胳膊,把縴手搭在鼠標上,陸皓謙想要攔住她,為時已晚顧煙已經把被他靜音的網頁點了出來,還按了播放鍵。
視頻里,男人在拿着皮鞭,鞭撻着女人的屁股,女人則一臉享受的樣子,叫着主人。
看到視頻的顧煙倒吸了口涼氣,她看的出視頻里的內容很符合陸皓謙的癖-好,他在床上不也是很喜歡打她屁股,只不過他沒有拿鞭子就是了,也不太敢下狠手。
顧煙記得,有一次陸皓謙用的力氣大了些,她的屁股被打成青紫一片,事後為了這件事,她沒少給陸皓謙甩臉子看,也就從那以後,陸晧謙這才收斂了很多,每次要打之前,都會問可以嗎。
“我還以為你在書房是為了忙公事,陸皓謙你真讓我大開眼界,一個人三更半夜躲在書房裏,看這種東西,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你有這麼大反應,是不是對裏面的女人發情了,把男主角幻想成自己了?”顧煙的語氣很沖,她有些失控,想到自己的丈夫深更半夜對別的女人想入非非,還不以為然的去辯解,氣就不打一處來,怒火填胸。
顧煙的語氣,幾乎算是大呼小叫,陸皓謙覺得有些丟面子,他語氣平和的對顧煙解釋說:“寶貝,我真沒有想那麼多,你別亂講,什麼叫我把自己想像成男主角,男人看這些都會有反應,除非他有病,你不要去計較這些小事,可以嗎?”
事情敗露的陸皓謙坦蕩的跟顧煙說出這些話講道理,認為顧煙把事情想的太過偏激了,完全把他曲解。
顧煙還是抓狂,她氣哼哼的掙扎着身子,想要從陸皓謙的腿上下來,陸皓謙卻將抱住顧煙的手臂圈的更緊,不讓顧煙得逞。
掙扎不動的顧煙,氣急敗壞道:“你把手鬆開。”
“我以後保證不看了,乖寶貝別生氣了,你不信去問問,你看哪個男人看片,能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沒有騙你。”陸皓謙哪裏會哄人,似乎生來就不擅長,他除了寶貝寶貝的叫着,語氣也是硬邦邦的,又帶着解釋,在顧煙眼裏,他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
兩人在書房裏僵持了半天,最終陸晧謙戰敗,他鬆開了窩着一肚子火的顧煙,說了聲:“晚安。”
顧煙頭也不回的摔門走了,躺回床上,一想到陸皓謙色眯眯的看着別的女人光着身子,就小心眼的醋意橫流。
把顧煙惹不高興,陸皓謙也無計可施,他馬上就要去星海,還想臨走之前和老婆溫存會,目前的情況,他知道,恐怕是願望落空了。
懷成大廈內,陸皓謙心神難安,陰沉着臉,心裏極度鬱悶,他給顧煙發了幾條信息,顧煙都沒有回復,他也有些生氣,想不通芝麻大點的小事,至於讓顧煙有這麼大反應么。
氣歸氣,手機一直沒有動靜的陸晧謙還在那裏自我安慰,猜想顧煙可能是因為手機信號不好,自作多情的認為顧煙不會不回他的信息,只是沒收到。
等了很久,陸晧謙自我安慰逐漸變成了自我麻痹,他終於放下架子,沉着氣又給顧煙發了一條道歉微信,“乖寶貝,老公錯了,我保證再也不看了,也不會那麼色了,你不要生氣,乖。”
陸晧謙濃眉深皺,手指放在發送鍵旁邊,他又重新讀了幾遍,剛剛編輯好的內容。
心裏像是塞進了一塊大石頭,沉悶發堵,認為他一個大男人,做到這份上,說出去都讓人笑話,窩囊到頭了。
理智提醒着陸晧謙不要按下發送鍵去丟人。
以他的性格就應該把草稿刪了,從前一直自詡自控能力很好的陸晧謙,如今卻鬼使神差的反理性而為之,他不僅給顧煙發去了微信,還把剛剛編輯的內容修改了一下,在最後一句話後面,陸晧謙為了顯示他認錯態度良好,又加上了,三個親親的小表情。
發過去以後,他還覺得不夠,緊接着又發了兩個抱抱的表情。
直到冷岑端着棕色的馬克杯,敲門進到辦公室,陸晧謙才放下了手機。
冷岑欠下腰,將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精緻的面龐下露出含蓄的笑容,笑不露齒,弧度把握的剛剛好。
馬克杯里盛着她為陸皓謙煮的竹筍銀耳羹,她剛剛又在茶水間加熱過,等到蓮子羹不溫不燙,這才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陸皓謙抬眸看了眼冷岑,聲音不冷不淡道:“這是什麼?”
冷岑言笑晏晏道:“陸總,我給您熬了銀耳蓮子羹,看您這段時間太累了,喝蓮子羹可以解乏,我媽媽告訴我的。”
陸皓謙清冷的目光看向冷岑,“我不用別人的杯子,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你不知道?”
冷岑怎麼能不知道陸皓謙的習慣,她忙強調說:“陸總,這個杯子是我新買的,沒有人用過。”
陸皓謙手裏拿着文件夾,眼未抬,聲音更冷了幾分,“你是我的秘書,又不是助理,端茶送水這些事不在你的職責里,不要因為這點小事來打擾我。”
冷岑沒想到陸皓謙仍是這麼滴水不進,就像是塊頑石,堅硬的沒有任何突破口,溫柔賢淑不行,女強人不行,跟在陸晧謙身邊這麼久,自始自終陸皓謙就沒給過她一個笑臉,對待誰都一樣,聲音里像是藏了冰。
雖然陸晧謙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不過滴水穿石,冷岑很信奉這句話。
中國也還有句俗話,沒有挖不到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況且她也不要求陸皓謙馬上給她名份,只要能做他的女人,她願意去等,無懼等待的滋味有多難受。
冷岑把情緒隱藏的很好,她開始收起嬌柔的神情,說話的聲音也不再那麼柔膩,透露着凄楚,她緩緩開口道:
“陸總,我想跟您請假。”
陸皓謙依舊沒有抬頭,他翻着文件夾,聲音格外淺淡,“請假是人事部的事,你跟我說什麼?”
冷岑可憐楚楚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哽咽道:“陸總,還有幾天就是我父親的祭日,我想去拜祭他,人事部不會給我一個星期的假,您能不能幫幫我,求您了,我真的很想我爸爸。”
“嗯,你可以去忙你父親的事。”冷岑哭着在陸晧謙面前提起冷德中。
陸皓謙如潭般深邃清冷的黑眸里,也流露出愧疚,惋惜身邊失去了忠心耿耿的部下。
冷德中為他和懷成集團鞠躬盡瘁,任勞任怨了大半輩子,最後又因為懷成集團,不得善終,想到這些,陸晧謙的神色也變色愈發陰鬱。
冷岑偷瞄着陸皓謙嚴肅英俊的面龐,注意到陸晧謙聽到她父親時,冷硬的線條綳的很緊,顯得若有所思。
她心裏暗喜,感激她老爸為她用命換來了一塊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