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 204 章
“造孽啊……她不願意,那又何必強迫她?”花臨嘆息一聲,“人生苦短,何必這樣。”
石頭不自在的往邊上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接口道:“少女啊,我們先不管她了。那個……我問你啊,你最近還想不想觀川了?”
花臨眉毛一挑,轉身往床上一坐,然後動作十分粗魯的伸腿把石頭壓住,“瞎說些什麼東西?”
石頭慘叫一聲,掙扎着甩了甩尾巴,見掙脫不開,又無力的趴回床上,“我打賭你一定見到觀川了,你們倆有沒有說話?怎麼沒把他帶回來啊?”
“帶回來?開什麼玩笑?”
石頭看着角落的位置,深沉地嘆了口氣,“沒跟你開玩笑啊……”
花臨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個角落,“你總看那裏做什麼?想說什麼?”
“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觀川就這樣子斷了,怪可惜的。”
“可惜什麼?”花臨一挑眉,“之前叨叨咕咕說觀川壞話的不也是你啊?”
“那不是……氣不過嘛。”
花臨翻了個白眼,而後不再理會石頭的嘀嘀咕咕,自顧自閉上眼睛。
石頭見狀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這才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要睡覺也得先把我放開啊……知不知道你自己重死了……”
花臨無奈的拍了拍它的腦袋,然後伸手把它攬到懷裏,“石頭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怎麼?”
“你是公的還是母的?男的還是女的?”
石頭聞言大驚失色,把頭往一邊躲了躲,吶吶道:“少女……你想幹啥呢?!”
“也沒啥,就是忽然想到,身邊最貼心的其實一直是石頭啊……如果石頭是個男的就好了。”花臨眯眼笑着,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在石頭的頭頂,讓石頭渾身的鱗片都豎了起來。
“看你嚇傻的模樣,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呵呵。”花臨說著,伸手在石頭的尾巴上摸了摸,“我家石頭應該是個女孩吧。”
石頭羞紅了臉,爪子在床單上刨了刨,喃喃半響才說道:“其實我是男的……”
花臨立刻就呆住了。
一人一蛟,或者說一龍一蛟就這樣對視良久。
“你說……你是男的……”
所以,我一直是在抱着性別為公的石頭睡覺,並且動手動腳……
花臨絕望地發現,她居然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石頭的性別。她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石頭是條母蛇……母的!
畢竟,石頭一直以來也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爺們的地方……於是,花臨也一直這樣堅定的相信這件事……
但是!石頭居然是公的!
花臨搖了搖頭,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花臨不信邪的戳了戳石頭的臉皮,又扯了扯他的尾巴,最後怒氣沖沖的戳着他的額頭,“你說是公的,那你一天到晚的賣什麼萌?嗲什麼嗲?男子氣概呢?我怎麼從未見過你的男子氣概?!”
石頭仰起頭,一本正經的問道:“男子氣概這種東西……我一條蛟要來有什麼用?你是我奶奶,對你撒嬌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才奇怪呢,你從沒有問過我的性別,怎麼就能理所當然的以為我是母的?”
花臨沉默半響,居然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石頭又說道:“所以……少女啊,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放開我?”
“放什麼放?都抱過幾萬次了,哪裏還怕多這麼一次?”花臨說著,臉又在石頭身上蹭了蹭,“石頭的皮真好啊~又滑又亮~”
石頭僵着身子瞪着角落的位置,滿臉無奈無奈地任由她欺凌。
過了一會,花臨已經不再鬧騰,石頭才小聲喚道:“花臨?”
沒有回應。
石頭探頭看了看,見她果真是睡著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用更小的聲音問道:“你還在不在?”
角落裏,一塊白色的袍角一閃而過,而後,一個人影緩緩顯現出來,俊秀白皙的容顏,眼瞼上絢麗的色彩斜飛入鬢,只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來,這是近來威名赫赫的觀川神君。
“你居然還沒走?!”石頭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虛的看了觀川一眼,然後往後縮了縮……小聲道:“別瞪我,這不關我的事。”
觀川沉默的掃了石頭一眼,緩緩走到床邊,伸手撥開花臨臉上的碎發,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真就這麼走了?”石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觀川的背影,一低頭,卻看見花臨正瞪着眼睛看自己,一副要殺蛟的表情……
石頭頓時驚呆了,吶吶道:“你……怎麼……還醒着啊……”
花臨氣得臉頰通紅,一手掐着石頭的脖子,沉聲問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就……就在你回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但是他好嚇人……”石頭哆哆嗦嗦的說著,長長的身體慢慢盤成一團。“我不敢說……”
“滾!”
“奶奶……奶奶,我是被迫的!被脅迫的!我想告訴你的……”石頭火急火燎的想要解釋,哪知道花臨眉毛一豎,再沒有耐心聽他說話,直接一腳就把他踹了出去。
“出!去!”
鏗鏘有力的兩個字如同在耳邊炸響,石頭瑟縮的揉了揉撞到地板的爪子,在花臨的怒吼聲中抖了抖,不敢再多話,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什麼玩意……一個個都欺負我脾氣好是不是?”花臨抹一把臉,憤憤把枕頭在床上砸了幾下,“不就是個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世上別的不多,偏偏就男人多了去了!”
她在屋裏轉了幾圈,一甩衣袖,徑直從窗戶跳出去了。
石頭就在門外,居然也沒有發現,一直過了好幾天,估摸着她不生氣了,石頭這才敢偷偷摸摸的推開門往裏看,這一看又是嚇了一跳——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完蛋了……”它哀嚎一聲,無力的趴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大開的窗口。
卻說花臨來到隱神宗,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很是動容,忍不住四處逛了逛。待看見青玄一身素衣的站在主峰上眺望時,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你倒是不怕我把你抓起來?”青玄神色嚴厲的說道。然而,話沒說完,他自己先綳不住笑了起來。“一千年了,之前沒好好看你,現在倒真是長大了。”
“是啊,老了……”花臨點頭答應着,“師叔的鬍子還是那麼漂亮。”
青玄頗有些得意的摸了摸鬍子,笑道:“你來得不巧,華策不在,不過平陵那小子還是在的。去吧。”
這顯然就是打發她走的意思了,花臨於是順着他的話說道:“那弟子這便告退了。”
青玄點頭,在花臨轉身時又叫住了她,“花臨,之前的事,縱有觀川不對,我也希望你不要怪他。想想他之前對你有多好,再想想現在……你一向聰明,這點不同想必早就看出來了。”
“我知道……但……”花臨神色複雜的看了青玄一眼,搖頭嘆息,而後轉身離去。“這種事情,師叔想必是不懂的。”
青玄臉色一僵,追上幾步,怒道:“我活了這麼多年,和女修們玩曖昧的時候,你和觀川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但師侄從未見過,倒是有些不信的呢!”花臨說著,轉身跑了個無影無蹤,只把青玄氣得跳腳不已。
潘峰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除了半山腰廣場上訓練的外門弟子,再沒有別人。花臨站在半空中,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彤煙峰,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沒有過去。
物是人非,即便是看了,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熟門熟路的找到平陵的房間,花臨甫一推門,立刻就被眼前形形□□稀奇古怪的東西嚇到了——各種不知名的藥材,形狀各異色彩斑斕的礦石,還有堆成一座小山的各色罐子。
這世上明明有各式各樣的儲物空間,花臨實在理解不了這種東西堆滿房間的狀況究竟是怎麼樣發生的……
她嘆息着,手指翻動布下幾個結界,而後墊着腳進入房間,推開窗戶,爬到窗台上坐好。
平陵推開門的時候就被屋裏多出來的一個人嚇了一挑起,半響說不出話來。
“喲,好久不見。”花臨坐在窗沿上,神色自如的對推門進來的平陵招手,“看見我很吃驚?”
平陵愣了半響,猛地轉身左右看了看,然後重重地關上門,“你怎麼來了!”
“沒事,我在四周布了陣法,有人靠近我會發現的。”花臨笑了笑,從窗沿上下來,“二師兄,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平陵不禁嘆了口氣,“是啊,我還是老樣子……只是,觀川變了,你也變了。”
“瞎說,我哪裏變了?”花臨伸手抱住平陵,“我遇見了江流師兄,他說你很想我,我就來了。”
平陵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你聽他胡說,我哪裏想你了。”
花臨挑眉看他,“好歹我也是你唯一的師妹,你真不想我?”
“勉強能有那麼一點點吧。”平陵說著,回手抱了她一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直在血紅大陸?”
花臨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觀川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花臨詫異的挑了挑眉毛,“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這裏不太對勁。”平陵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頭,“上次他居然說,他這一生沒有執念,如果非要找出一個,那麼也只是希望仙界長久安寧。”
花臨笑了笑,挑眉道:“聽着不錯啊。”
“別開玩笑了!”平陵氣憤地拍了拍桌子,“我從小認識他,幾百年都沒聽他說過這麼悲天憫人的話!當時我差點沒當那是個冒牌貨!”
“他就是個冒牌貨啊,沒錯。”花臨看着平陵,“現在那個,我怎麼看那都不是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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