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李定國攻破衡陽，永明王束手就擒
桂王一行自北門而出，突圍之後，繞道南下，直奔梧州。桂王跟安仁王的身子骨越來越折騰不起了。到了梧州之後，兩人均一病不起，只留着一后一妃在那裏天天哀嚎。
小玉跟馬吉翔出了王府，在大街上四處尋找永明王。
這馬吉翔抱怨道：“桂藩危難，殿下竟然不知禮數，丟下父母兄長不管，不知道又到哪裏去廝混了。我知不知道以前的殿下哪裏去了。你看看，你看看，現在的朱由榔還是以前的永明王嗎？”
小玉說：“你怎麼可以這麼編排殿下，你這是犯上你知道嗎？要是我報告殿下，你縱使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馬吉翔說：“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說他十八歲的人了，還這麼不曉得世事。這桂王爺跟安仁王現在那般模樣，說難聽點，鬼知道熬得過幾時，若是不幸歸了西，這桂藩上下難道就交給這麼一個豎子嗎？”
小玉說：“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說了。現在找到殿下要緊。”
馬吉翔說：“不用瞎找，我知道他在那裏。”
小玉眼睛一亮：“什麼，你知道他在哪裏？”
馬吉翔面不改色的說：“嗯，知道。”
小玉趕緊說：“那快帶我去。”
馬吉翔說：“到時候你不要憂傷便是。”
小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賣這關子。想是要等到賊寇進了城，你才帶我去不是？”
馬吉翔說：“自然不是。退一萬步，就算我不是桂藩之臣，這小子也是我的親外甥，我得對得起我自己的姐姐。”
小玉調侃道：“你還知道他是你親外甥啊。”
馬吉翔說：“跟我走吧。”
兩人一路慢跑，很快便到了一座翠樓門前，裏面慌慌張張的跑出許多人來，一身黃緞子呢衣特別引人注目。不錯，便是朱由榔。
小玉抬眼一瞧，翠樓門閣之上，掛着一副牌匾，自右向左三個大字迎着日光發出有人的丹紅：“怡紅院”。她的思維幾乎就要停止了，全世界都安靜下來。
馬吉翔推了推她：“小玉，小玉。你怎麼了？”
小玉晃過神兒來，朱由榔已來到眼前，忙問道：“你們為何來此？是母妃叫你們來抓寡人回去的嗎？”
馬吉翔說：“好你個無良的後生。今天，你我不是君臣，而是舅甥，我要替你娘教訓教訓你這個逆子。”
朱由榔冷語道：“好你個馬吉翔，竟敢圖謀對寡人動粗。難道你沒讀過《大明律》嗎？臣下毆打或圖謀毆打親王郡王者，視同謀反，誅三族。”
馬吉翔氣得說不出話來，顫巍巍的蹦出幾個字來：“誅······三族······我叫你來誅我的······我的三族！”
小玉見兩人如此，狠狠地拽了一把朱由榔，大聲喝道：“四王爺，賊軍就要破城了，老王爺已經帶着王后、王妃和三王爺出城突圍了。我們尋不到你，這才到處在找。”
朱由榔說：“什麼！賊軍破城？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是說孫可望已經攻進來了？”
馬吉翔道：“虧你還記得孫可望。告訴你吧，這破城只在旦夕之間，你我趕緊回去吧，換掉這身衣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馬吉翔想着，自己帶着王爺換了衣服，趕緊混出城去。不料，孫可望早已派遣暗探潛入城中，死死地盯着朱由榔已經三天。
馬吉翔看大街上已有可疑人物盯着他們，趕緊帶着小玉跟朱由榔閃進一所小木屋。朱由榔在裏面換掉了衣服，馬吉翔穿着那身王袍，帶着小玉衝出門去，一路逃往城西。這暗探們見了趕緊追蹤而去。
馬吉翔想着挺好，是想自己扮作王爺引開暗探，朱由榔可趁亂逃出衡陽。可是，他失算了。
暗探首領命令十餘人對馬吉翔緊追不捨，自己帶着三四個人緊緊地盯着木屋子，等着剩下的一個人出來。
有一個暗探問他們的頭目為何如此，頭目道：“這還不簡單！進去的時候是三個人，只出來了兩個，裏面還有一個。你就能確定這個不是永明王？”
暗探不由得讚歎：“將軍還是高明。”
朱由榔在裏面等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沒什麼動靜，剛打開門，準備離開。幾張猙獰的笑臉齊刷刷的擺在他的眼前。
“給我抓起來！”頭目道。
眾暗探一擁而上，抓了朱由榔，隨即用繩子反綁起來。
這時候，聽見城門殺聲漸漸消去，“大西軍入城了”的呼聲震天動地。眾人趕快壓着朱由榔過去觀看。
只見孫可望、李定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率領大西將士，耀武揚威的進入衡陽城。衡陽官吏沒來得及跑掉的紛紛跪在道路兩邊，顫抖着等候孫可望的決定。他一句話，這些人是生是死，就已經註定。許多人天人永隔，將看他的好惡。
孫可望洋洋得意起來。他隨意的瞥了一眼跪在馬下的明朝官吏們，大聲對百姓說道：“本軍進城，義字當先，只誅殺隨同抵抗之人，絕不牽累無辜。這些昏官，平日裏欺壓你們，全都該死。本帥這就派人殺掉他們，解你們的心頭之恨。來人，給我全部推下去，砍了！”
李定國剛要說話，孫可望打斷他，說：“賢弟，哥哥此舉，完全是為了大西，為了義軍。你想想啊，這些昏官，平時肯定都是朝廷的幫凶，今天不斬殺他們，怎麼能在百姓中播德立威。”
李定國還是想說話。孫可望止住他，說道：“我意已決。賢弟就不要再說了吧。”
隨即，數十個明朝官吏隨即被斬殺在城門口，獻血流過大西軍將士們的馬蹄。
“好一個殘暴的將軍！”朱由榔開口便道。“閉嘴，還有你們這些做王爺說的人嗎？你們一天錦衣玉食，樂不思蜀，你知道老百姓過得什麼日子嗎？這些年天災人禍，官府里照樣派賦納捐，你們還有臉說孫大帥。”
眾暗探這時不需要暗了，直接押着朱由榔朝一個院子走去。
夜晚時分，孫可望的親信江宗收到一個紙條，打開一看：貨已備。趕緊遞給孫可望。孫看后，微微的點了點頭，吩咐不要叫李定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