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司雨辰用親身經歷體會到了“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這句話。

他摩拳擦掌地準備在和凌浩清“親密接觸”的時候，“不小心”地揪下一根頭髮來的時候，卻發現……明明前兩天都只束一半的頭髮的凌浩清，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把全部的頭髮都給束上去了啊！

於是，司雨辰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已經胎死腹中。

“何事？”當司雨辰再次看向凌浩清的頭髮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雖然他着實很享受司雨辰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但司雨辰這個模樣，着實有些奇怪。

想到昨天司雨辰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的那些古怪的行為，凌浩清的心裏忍不住生出了些許擔憂來。

司雨辰的天賦並不算太好，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一般情況下，以司雨辰的條件，頂多能在清虛門當個外門弟子——若是嚴苛一些，甚至連外門弟子的資質，也是夠不上的。

清虛門作為修真界的三大門派之一，對於收徒的要求，自然是極高的。便是真靈根，也甚少挑擁有三靈根的弟子。

資質越差的人，修鍊的速度也就越差。那些五靈根的，甚至有花費數十年，才成功鍊氣入體的。

因此，作為三靈根的人，司雨辰第一次嘗試入定，無所收穫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可明知如此，在發現司雨辰失敗后，凌浩清的心中卻也忍不住感到一絲不悅——不是對司雨辰，而是對自己。

他竟沒有考慮到司雨辰的情況，讓他自行去摸索修鍊，簡直就是——失責！

想到這裏，凌浩清的臉上不由地就帶上了幾分沉鬱。頓時，司雨辰就被嚇到了。

難道他總是朝凌浩清的頭上看，惹得他不高興了？

也是，換個人總是這樣時不時地看一下他頭頂，又偏偏不說話，他鐵定也變臉。不過……變臉歸變臉，師父你能不發冷氣嗎？

默默地搓了搓胳膊，司雨辰的目光掃過腳下，頓時一陣眼暈，連忙又看向凌浩清。

不得不說，這兩天的長時間練習，還是挺有效果的。雖然司雨辰現在看腳底的時候，還是會有點暈，但至少不會再因為全身發軟，而整個人都窩在凌浩清的懷裏，全靠着他撐着才沒掉下去了。

說起來，凌浩清這個師父，也真的是盡職盡責了。每天花這麼長的時間，就陪着他進行這種對於自己來說沒什麼用的事情。換了其他人，估計早就不耐煩了。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應該直接說明自己的情況，讓凌浩清幫他找朱果比較好？

如果他開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凌浩清想必不會拒絕吧？而以他的實力和身份，想要拿到朱果，比起他這個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來說，自然會容易得多——不，應該說，一點難度都沒有。

朱果雖說也屬奇珍，但卻並不算太過名貴的東西。因為它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提升靈根而已。而它的效用也有限，僅能將三靈根提升至雙靈根，這還有失敗的幾率。這效果，其實是有些雞肋的。

像主角那樣，直接一下子變成了變異靈根，純屬意外，或者說——主角光環。

平常人若是真想提升靈根，一般也不會選擇朱果，而是會選更少見、效果也更好的夏枯草。

比起朱果來，夏枯草更為難尋，守護的靈物也更為兇惡。但他的效果，卻也更為讓人垂涎。

只要服下夏枯草，四靈根就能提升為雙靈根，而三靈根和雙靈根，則直接會被提升為天靈根，更甚者，還有可能會出現變異靈根。

也因此，夏枯草極為難以得到。哪怕偶爾現世，也很快就被人取走，消失了蹤跡。

換句話說，有那個能力的人，看不上朱果，而沒有那個能力的人，又得不到朱果。所以，雖然它也確實能歸到天材地寶裏面去，但真的想要它的人，卻也不多。

只要他開口，凌浩清就能把這東西送到他手裏吧？如果他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朱果的所在，直接不說便是，凌浩清自然會有辦法替他尋到的。

——只要他開口。

司雨辰看着凌浩清，所有的思緒在一瞬間閃過，但最後，他卻還是壓下了那個想法，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麼，只是覺得師父換了個法式，有些驚訝而已。”

不是不知道如果把事情交給凌浩清，會有多容易，但司雨辰還是決定，親自去找到朱果。

當然不是因為什麼無聊的自尊心，而是因為，司雨辰並不喜歡依靠別人。

他可以和任何人都相處得很好，然後從對方那裏得到想要的好處，但——絕對不會依靠別人，哪怕一次都不行。

這種事情只要做了一次，就會變成習慣，然後，就會漸漸軟弱。

司雨辰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哪怕要多費一點功夫，他也不會在一開始就放棄努力，選擇另一條輕鬆的捷徑。

這麼想着，司雨辰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又擴大了幾分，帶着些許輕鬆的意味。

司雨辰的笑容很好看，但凌浩清卻知道，他並沒有說實話。而這，讓他感到有些不悅。

盯着司雨辰看了半晌，凌浩清抬手：“過來。”

司雨辰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確定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之後，才抬腳往凌浩清那邊走了兩步。

其實這飛劍上的地方總共就這麼大，兩人的距離本就不遠。但凌浩清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總喜歡貼着他站着——大概是因為擔心他會掉下去？

想到自己之前的表現，司雨辰覺得，凌浩清作為他的師父，也真是操碎了心。

看着來到自己身邊的司雨辰，凌浩清順着自己的心意，伸手撫上了他頸側那條淺淺的傷疤。

感受着凌浩清的動作，司雨辰略有些不自在。會一起愛，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凌浩清似乎也摸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那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看不到自己脖子，手邊又沒有鏡子的司雨辰只能猜測着自己脖子上有什麼東西。

……難不成是什麼奇特的胎記？凌浩清就是因為看到這個胎記才會收他為徒的？其實他（的身體）和凌浩清有什麼牽扯不清的關係？

這一想，司雨辰就忍不住腦洞大開了，甚至都腦補到了他是凌浩清曾經摯愛的後人了——因為自己一心向道，摯愛另嫁，因此對她的後人懷有很是複雜的情感。所以在收他為徒之後，又不聞不問的，以免自己心傷。

而原主角換成了他之後，因為身上的毛病太多，讓凌浩清放不下心來，又有主角光環的影響，於是就直接點亮了兒控屬性，扮演者面冷心熱的角色，貼心無比。

這樣一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呢！司雨辰忍不住給自己的腦洞點了個贊。

不過……果然不管怎麼說，凌浩清的這個行為，都還是很奇怪啊！

尤其現在兩人面對面地站着，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好像他被攬在懷裏一樣。

只覺得凌浩清摩挲着的地方不由自主地開始發熱，司雨辰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想要開口阻止凌浩清的動作的時候，卻聽到他開口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直說便是。”

聽到這話，司雨辰一愣，立即就反應了過來。

這是……知道了他的情況，讓他有困難記得找師父的意思？

於是，他這摸他脖子的動作，其實就跟安撫小動物時候，撓它們的下巴一樣？司雨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對於自己被當成了小動物來對待這一點，感到有點無奈。

但不可否認的，凌浩清的做法，然他感到很舒服。

沒有直接說要幫他解決問題，也沒有幫他做什麼決定，而是將選擇的權利放在了他的手裏，只是表明他會在需要的時候幫忙——司雨辰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他抬起頭，對着凌浩清露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被暮色染紅的天空下，少年的髮絲被清風吹起。那彎起的雙眼，以及飛揚的唇角，仿若一副最美好的畫卷。

凌浩清看着司雨辰好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回去我教你束髮。”

司雨辰：……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凌浩清會發現他昨天晚上沒解頭髮就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