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27.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顧慨棠個子高,而且瘦,但摸上去並不弱,有一種男人蘊含的力量。

兩人走到浴室。病房裏的浴室不大,勉強能容納兩個男人,沒有浴缸,只有一個花灑噴頭。

因為顧慨棠的手臂也受了傷,他穿的還是系扣的襯衫,單手脫起來很麻煩。

竇爭面朝顧慨棠站着,他故作鎮定的伸手給對方脫衣服。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可浴室的空間小,顯得有些悶熱。顧慨棠打開排氣扇,靠在牆壁上,任由竇爭解自己上衣的紐扣。

跟腱斷裂的時候不覺得很痛,但現在痛感就慢慢顯現出來了,顧慨棠輸了幾包消炎、鎮痛的液,現在能曲腿站立,但只能堅持一會兒。

竇爭看他好像站不住的樣子,提議道:

“我去拿個凳子。”

顧慨棠點點頭,在竇爭出去時,已經用一隻手將褲子脫了下來。

本來就不大的浴室顯得更加擁擠了。竇爭把顧慨棠的上衣脫下,看到男人光着的上半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也可能是燈光的原因——他彷彿聞到了檸檬的味道。

不是酸,而是清香的。

竇爭連忙低下頭,調了調水溫,開始沖顧慨棠的頭髮。

顧慨棠的頭髮很直,沾了水后溫順的蓋在臉上,他被竇爭突如其來的洒水弄得睜不開眼,可一句抱怨都沒有。

竇爭把他全身上下沖了一遍,就開始給顧慨棠洗頭。洗髮水擠得太多,泡沫一直流到後背上,顧慨棠眼睛就沒睜開過,反而方便竇爭打量他的身體。

顧慨棠的肩骨比較寬,腰卻細,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很結實,看得出有堅持運動的痕迹。

竇爭心臟不可抑制的興奮跳動,他連忙用水把顧慨棠的頭髮沖乾淨。

顧慨棠閉着眼,喉結上下滑動,做出吞咽的動作,他輕聲說:

“再洗一遍吧。”

竇爭看着顧慨棠被水浸濕、顯得格外乾淨的臉龐,看他顏色很深的嘴唇,看他線條流暢挺拔的鼻樑,最後看他閉上的雙眼,濃密的睫毛。

竇爭突然覺得這裏很熱,胸口都有些疼痛。

他聽話的擠了洗髮水,繼續給顧慨棠揉,心想,自己怎麼會這麼喜歡他。

顧慨棠給竇爭的印象就是乾淨。雖然是個男生,可寢室、房間都會整理的非常整潔。他的手指、指甲永遠是充滿潔凈感的,給人一種他不需要洗澡的錯覺。竇爭用毛巾給他擦身後,覺得洗得差不多,就關上花灑。

顧慨棠要求道:

“再沖一衝吧。”

竇爭猶豫了一下,用毛巾繼續擦顧慨棠的後背。

這對他來說有些艱難,因為竇爭起了難以言齒的生理反應。幸好自己站在顧慨棠的背後,應該不會被發現。

欲//望來勢洶湧,猝不及防,房間很熱,面前還有喜歡人的身體。竇爭深深吸氣,也沒辦法壓制下去。

他需要控制的時間太久了,從搬到顧慨棠家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長時間的忍忍忍。

可是沒辦法,竇爭還得繼續忍耐下去。

他臉上露出沒辦法的表情,卻是非常欣喜的用毛巾一點一點觸碰顧慨棠的身體。

顧慨棠微微偏着頭,道:

“可以了,我自己來吧。”

竇爭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顧慨棠說:“我自己擦,不好意思,你出去一下。”

竇爭‘嗯?’的一聲,說:“沒關係,我來吧。”

顧慨棠便轉過頭,很無奈的看了看竇爭,頓了頓,說:

“您還是出去吧。”

等到出了浴室的門,竇爭才想起,浴室里有張很大的鏡子,顧慨棠那個方向,能清晰的看見他的任何舉動,任何……反應。

竇爭想明白后,突然覺得自己非常丟臉。

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句話原來不是書上隨便說說的。

顧慨棠其實沒看見,因為竇爭洗頭手法粗暴,顧慨棠進浴室後幾乎就沒睜開過眼睛。他之所以讓竇爭出去,是因為他想清洗隱/私的地方,這種事情不方便讓外人看見。

顧慨棠身體健康,從小到大,無病無災,也沒進過手術室。他嘴上不說,其實會緊張,當然,也有可能是手、腿都疼,顧慨棠的身體有些發抖。

他坐在凳子上,仔細清洗自己的身體。

這個澡洗的時間有些長,最後還是叫竇爭把他扶出去的。浴室里滿滿的都是水蒸氣,竇爭還以為他會暈在裏面,但看到顧慨梅習以為常的樣子,就不好表現的太大驚小怪了。

這間能容納兩位病人的病房現在只住了顧慨棠一人。凌晨一點,顧慨梅實在是撐不住了,靠在租的彈簧床上睡下。竇爭則以一種並不太舒服的姿勢趴在顧慨棠身邊。

醫院六點鐘就開始吵起來,顧慨梅和竇爭掛着黑眼圈去洗漱。九點鐘顧慨棠就要進手術室,手術之前不能吃東西,只能看着他們兩人用早點。

顧慨梅昨天被嚇得夠嗆,但現在看到哥哥吃癟又心中暗爽。她長得沒有顧慨棠這般美貌,性格也同他截然相反。逗了哥哥幾句后,顧慨梅很自來熟地把竇爭也加入了兄妹倆的聊天內容中,問:

“怎麼樣?舅舅你在這邊還習慣嗎?”

“嗯。”竇爭有些心不在焉。

“舅舅,你什麼時候找的媳婦?連孩子都有了,”顧慨梅道,“我記得你沒比我哥大幾歲。……這樣一比,哥哥,你好失敗。”

顧慨棠看了顧慨梅一眼,輕聲說:“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一樣年齡。”

“可我有男朋友了啊,”顧慨梅理直氣壯的說,“你還是單身。要我說,有人追你,你同意處處朋友又怎麼樣,又不是要你負責。”

“不要像爸媽那樣和我說話。”

“……”顧慨梅不理顧慨棠,轉而和竇爭說:“單身就是不行。你看我哥現在受傷,斷個胳膊就夠慘的了,還只剩下一條好腿,可憐吶。誰來給他端茶送水、洗澡擦背?”

顧慨棠帶着怒意的:“顧慨梅!”

顧慨梅便不敢說話了。

顧慨棠雖然訓斥了妹妹,心裏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具備一定的醫學常識,知道跟腱斷裂是常見的手術,只是恢復周期長,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床走路。

恢復時的清洗也是個麻煩的問題……

他這樣,還能上學嗎?

明天做完手術給導師打個電話問問吧。

顧慨棠輕輕嘆了口氣。

顧慨梅用開玩笑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的壓力,八點鐘小野和顧媽媽也從家裏趕過來,隨着進手術室時間的推進,那種明顯的壓力也隨之加深,顧慨梅再也說不出調侃的語句。

雙胞胎之間有沒有心靈感應呢?

這個問題比較玄,不同情況可能有不同的回答。可以肯定的是,不僅是雙胞胎,感情好的親人之間,都會因為對方的遭遇而傷心。

顧慨梅明明知道顧慨棠只是做個小手術,都不用全身麻醉,可還是發愁得心慌。顧媽媽也用紙巾不停擦眼淚。對於這兩位女性來說,顧慨棠就是她們全部的支撐。

顧慨棠到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手術,他比較擔心日後的恢復。

進了手術室,顧慨棠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裏空間很大,有三四名穿着深綠□□師袍的醫生,空調溫度開的很低,顯得有些冷清。

顧慨棠按照醫生的指示蜷起身體,對方就拿針打在顧慨棠的脊椎那邊。

顧慨棠的忍痛能力比較強,聽人說局部麻醉很痛,但親身體驗后,覺得還是可以忍受的。

從手術室出來是十一點鐘的事情了,顧慨棠躺在推床上,站在手術室門口的家裏人全部圍了上來,顧媽媽一臉擔心的問顧慨棠:

“兒子,寶貝,你還認識媽媽嗎?”

顧慨棠點點頭,伸手想去摸顧媽媽的臉。

護士囑咐道:

“六小時內不能起身,千萬不要再摔倒,家屬們注意一下。”

因為麻藥的作用,顧慨棠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了三個多小時,麻醉的藥效開始減小,顧慨棠被針刺的地方開始酸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忍耐的痛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讓顧慨棠忍不住想要蜷縮起身體。

原來說局部麻醉痛,說的是現在痛。

顧慨棠忍不住想坐起身來,但護士說要保持平躺,他只能聽從。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種痛楚一點沒有消失,做了手術的反而右腿開始恢復痛覺,從手術縫合的地方為圓心,向四周蔓延。

顧慨棠痛得冷汗直流,閉上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說。

因為痛感強烈,護士幫忙掛了止痛泵,考慮到下床不便,護士詢問是否要插//尿管。

竇爭說:

“不用了,我們到時候來幫忙就好。”

“那可注意不能讓病人再摔倒,二次斷裂可就麻煩了。”護士說。

竇爭應道:“當然。”

顧慨棠人生第一次手術,情況比較糟糕,因為真的很痛。但後來想想,手術都應該是很痛的,比起開腔手術,他算是很好了。

手術后的第一天晚上是顧慨梅和她男朋友照看他的,第二天白天是顧媽媽,晚上就輪到了竇爭。

顧媽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不應該用竇爭。竇爭卻說:

“這有什麼的,應該的。姐你還得幫我看着小野。”

顧媽媽自然不會不答應。

手術過了三天,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痛了,顧慨棠可以坐起身小範圍活動。

有點麻煩的是,顧慨棠不僅腿有問題,手臂也受了傷。他的右手現在連端碗都會抖,肌肉拉傷的比較嚴重。

竇爭走進顧慨棠的病房時,顧慨棠正用左手摳貼在胸前的圓片。那是手術時檢測心電圖貼的東西,顧慨棠前些天疼得厲害,沒想起把它們清除。

竇爭看了一會兒,關上門,道:

“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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