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成婚當日亂子多

第2章成婚當日亂子多

?舒蘭雖說知道自己離那人越來越近,卻也知道按照大婚禮儀的規制並不會有什麼接觸,便微微垂下了頭任着自家兄長將她背進了喜轎之中,隨着轎簾被放下,她眼前模糊的光亮變成了徹底的黑暗,轎子雖有些搖晃,耳邊也充斥着滿滿的喜樂聲和百姓們的呼聲,可在這相對封閉的空間裏她卻是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由着腦中慢慢的放空——

說起來,對於胤禛的感情她多多少少是覺得有點複雜的。

遙想當年初初進入深宮的時候,也曾懷揣過少女的憧憬,雖說知道皇家不比尋常人家,也謹記着規矩和自己的身份,可在心底里總是希望對方待自己是能夠不一樣的,說起來,開始那些年其實也是稱得上和樂的,胤禛是個重規矩的人,即便對顏色好的李氏多疼寵些也從來不曾讓其越過她這個嫡福晉,甚至將后宅之事盡數交給她不問其他只讓她來做主,後來暉兒出生就更是在這份和樂上添了絲溫馨,只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了變化的呢?

或許是暉兒夭折之後看着李氏母慈子孝讓她性子變得越來越沉默,也或許是對方心中有愧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有些不自在,才讓原本親近的二人慢慢的變得公事公辦了起來,從愛重轉變成了敬重……舒蘭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雖說當初怨怪着對方太過嚴苛,將暉兒逼得一口氣都不敢喘才會鬧得身子虛弱,跪了一夜祠堂就發了高燒夭折,可是同時她也知道,當時被德妃和李氏雙重夾擊的她也是存了爭一口氣的心思,想要讓暉兒成為其最為看重最為驕傲的兒子才沒有太過的阻攔,才眼睜睜的看着悲劇在自己眼前發生,若要較真的說起來,或許誰都不能算無辜,可誰又都很無辜。

此後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即便談不上什麼愛得刻骨銘心,心中也多多少少存了心結,可是同舟共濟相互扶持這麼多年,二人一併走過了那樣多的風風雨雨,共度過患難,共享過欣喜,這樣的情分並不能作假,也知道對方明明是那樣一個不善表達一板一眼的人,卻也已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周全自己維護自己,是以,與其再度糾結過往,讓昨日影響了今日,倒不如趁着老天爺格外開恩讓一切重新開始吧?現在一切的遺憾尚未開始,她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尚顯衝動的十幾歲的孩子,這樣,一切總是能變得不一樣的吧?

舒蘭並不是一個會死死鑽牛角尖的人,若不然她也不能在孩子沒了之後還穩穩的從皇子福晉變成中宮皇后,她看得清局勢也能把握得住機會,便是趁着一切風雨還未來到之前將自己的心緒慢慢的調適了過來,而與此同時,喜轎也是不緊不慢的進了紫禁城——

“四弟,四弟妹已經進宮正朝這邊來了,你要不要先熱熱身,若是待會兒那箭射偏了可是不好看了!”

“大哥,這大喜的日子你在渾說什麼東西?”

胤褆自恃是長兄,又在騎射方面很是出挑,便很是喜歡拿着這一點來作筏子,再加上胤禛跟胤礽一向走得親近,太子有康熙護着他不敢針對得太明顯,就乾脆欺負起了爹不親娘不疼唯一親近的養母又死得早的胤禛,周圍氣氛被這滿是挑釁的話弄得稍稍一凝,一旁的太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四弟的騎射雖是比起讀書稍遜了一些,卻也是得過諳達稱讚的,反之大哥卻是唯有騎射出眾,那文章則是做得讓師傅頭疼不已,若是以己之長較人之短,還真不知道是誰更為臉上不好看。”

“你!”

“皇阿瑪讓咱們兄弟過來是給四弟添熱鬧可不是來添晦氣的,你眼下里是連兄友弟恭的道理都不明白了,還是全然不將皇阿瑪放在眼裏呢?”

這會兒大清剛入關沒多少年頭,滿人學着讀書的風氣也不過是剛興盛起來沒多久,胤褆自覺老祖宗是馬背上得江山,騎射出眾方才算得上是巴圖魯自是滿心滿眼都瞧不起那文縐縐的東西,可是無獨有偶,他最看不慣的太子胤礽卻偏偏是個文武都出眾的,沒事便被康熙拿出來炫耀一番,如此,再加上他們滿人本不講究嫡庶不嫡庶,偏生到了康熙這會兒就學了那幫子漢人這些個東西,自是讓他心裏不平衡到了極點,只是一碼歸一碼他也沒徹底沖昏了頭,知道這不是能夠隨便鬧騰的地方,且又想到對方剛才話中的警告之色,也只能不甘不願的閉了嘴,只剩下神色還有些不忿。

“四福晉來了,請四阿哥起弓!”

橫出了這麼一茬兒,氣氛多多少少有些尷尬,除了幾個小的旁若無人的在打鬧,大的幾個都是有些神色各異,而就在這當口兒到來的喜轎卻是打破了這讓人渾身不自在的僵硬,胤禛的臉色稍稍鬆了一松,可下一刻又是緊了一緊,方才他雖是半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卻並不代表他心中就沒有一點計較,想着方才胤褆那狂妄自大的勁頭兒,和在他大婚禮儀上就敢逮着什麼就說什麼的模樣兒,胤禛的眼神不由得暗了一暗,喜禮嬤嬤的話音剛落,轎子也才剛剛挺穩,便只見他猛地一拉弓,三箭齊發發發正中轎頂——

“四阿哥好箭法,以後與福晉遠離一切邪禍,一生順遂,請四福晉下轎!”

費揚古是武將,舒蘭從小耳濡目染也會跑馬射箭,自是感覺得到這箭矢射得極為有力,竟是連這實木所制的轎子都被震得顫了一顫,緊接着便又聽到了外頭傳來的一陣陣叫好聲,她心中大致有了猜測卻也由不得她多做猜想,便覺得眼前的視線突然明亮了起來,雖是看不真切卻也知道轎簾便掀了起來,便自然而然的將手伸了出去,順着來人的攙扶下了喜轎又跨過了火盆再牽上了紅綢……她本就是個重規矩的人又當了那麼些年的皇后,一行一舉之間根本不用刻意,便是行雲流水得在規矩上一點都不錯,甚至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饒是最為挑剔的胤禛看在眼裏也覺得對方實在被教養得好,交拜之時唇邊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笑意。

前庭本就是男人們的地界,雖說她總是要從外頭走過一門再入二門才算是進了門,自是少不得一套禮儀要走,可是也沒有在男人堆里多停留的理兒,不消一會兒功夫就被女官領着進了新房,大紅的百子被下放着紅棗、桂圓、蓮子、花生等寓意吉祥的乾果,可坐着卻是實在讓人覺得硌得慌,只是眼下里這會兒她也沒功夫去計較這些,因為透過眼前的紅綢和略微局限的視線看到一雙大紅靴子慢慢的走了過來,五步,三步,一步——

“請四阿哥用秤桿挑起喜帕,從此跟福晉萬事稱心萬事如意!”

舒蘭的心跳得有一點快,雖說她早在來的一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是一碼歸一碼,再度見到對方心裏總是有些複雜,可是胤禛的動作顯然沒有因為她的心緒就停下,或是說他根本就沒辦法知道這其中的內由,輕輕的挑起喜帕,看着那並不算明媚卻也清秀溫柔的面容慢慢顯露出來,再看着對方飛快的看自己一眼又猛地低下了頭,胤禛的神色一直很柔和,向前幾步撩起袍子在舒蘭身邊坐了下來,喜禮嬤嬤連忙將二人的衣角打成了一個結——

“四阿哥和四福晉永結同心,飲合巹酒!”

舒蘭的心裏打着鼓,剛剛雖只是粗略一眼卻也將對方的容貌盡收眼底,跟印象中的模樣兒並沒有什麼出入,只是比起記憶中最後的樣子更為清瘦更為年輕,她的睫毛稍稍顫了一顫,說不出這會兒是個什麼感覺,可饒是如此卻也是一滴不漏的從嬤嬤手中接過了酒杯,然後輕柔的繞過了對方的手臂,一抬手盡飲杯中物,胤禛的目光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看着眼前人面上飄上了一絲緋紅,眼底深處不由得飛快的劃過了一絲笑意——

“餓了吧?”

“嗯?”

這是二人相見到現在對方所說的第一句話,十幾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胤禛的聲音並不算好聽而是帶着略顯粗糙的沙啞,讓舒蘭的思緒不自覺的就飄過了當年的這個時候,唇邊泛起了一抹笑意,而她頭上的禮冠雖是沉重讓點頭的動作有些費力,可胤禛卻是看得真切,笑意更濃的朝喜禮嬤嬤揮了揮手,端上了一個還冒着熱氣的青瓷小碗——

“請四福晉用子孫餑餑,以後子孫滿堂!”

皇家的婚禮儀端得就是一個繁瑣複雜,一環套着一環可謂是根本沒有一點喘氣的功夫,新娘頂天也就只有在剛起身的時候能吃點東西,還不能有太多湯水省得在禮儀未完的時候就要如廁白白的打亂了流程,折騰了這麼一天下來自是餓得慌,而這隻過了一下沸水外熟里生的子孫餑餑便就是要藉著這股餓勁兒才能咽得下去,舒蘭也不是沒走過這一遭的人,接過筷子就夾起子孫餑餑咬了一口,然後嚼都不嚼就直接吞了下去,而原本這一套流程走到這兒也算是齊活兒,可正在這時候,外頭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脆生生的男聲——

“生不生,生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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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四福晉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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