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離去

第五十九章 離去

原來只是一場夢.

他疲憊地合上眼.突然覺得不對勁.倏地一下坐了起來.

那個原本躺在他懷裏的人竟然不見了.

“小暢.”陸其淵大喊一聲.

這一刻.他幾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胸悶如堵.

他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外面已經大亮.米黃色的窗帘隨着微風輕輕飄揚着.

陸其淵心亂如麻.踉蹌地跑了出去.門口守了通宵的兩個保鏢依然精神抖擻地向他鞠躬:“陸先生好.”

“你們看到小暢了嗎.”

保鏢說:“奚小姐的父母一大早就帶她出去散步了.”

陸其淵還是不放心.連忙跑下樓.在醫院裏不大的花園來回找了十多遍.卻怎麼也不見小暢的蹤影.

他心急如焚地回到病房時.看到護士已經把床單被套全部收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陸其淵不明所以地問.

護士回答說:“奚小姐已經出院了.”

陸其淵聽了幾乎要急瘋:“她還沒有康復.誰讓她出院的.”

小護士被他青筋暴跳的樣子嚇了一個哆嗦.低下頭戰戰兢兢地說:“是奚小姐的爸爸媽媽.他們一大早就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說完她便快步離開了.

陸其淵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時匆忙轉身往外跑.他知道小暢的父母不願意讓她繼續留在他身邊了.可是他不能沒有她.

剛出病房門時便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安琪本帶了着陸其淵的換洗衣裳過來.被他這一撞.手上的紙袋都飛出去了好遠.

安琪看他這般倉皇.顧不得去撿衣服.連忙拽住她的胳膊憂心地問:“陸先生.到底怎麼回事.”

“小暢被她爸媽接走了.”

安琪只當發生了什麼大事.聽他這麼一說.不由舒了口氣:“一定是奚小姐的父母見她最近好些了.想把她帶回家去照料.在自家裏.奚小姐住得也舒適些.”

陸其淵慌忙地搖着頭:“不.他們是想讓小暢離開我.他們是要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她.”

他說著便焦急地往外跑去.

安琪在後面追趕着說:“陸先生.我先去幫您備車.”

陸其淵哪裏聽得進去她的話.自己上了車.“嗖”地一下沖了出去.

到了小暢家樓下.見門庭緊閉.他衝過去急急拍門.大聲喊道:“叔叔阿姨.你們開開門.小暢.是我.我是其淵.”

敲了半天.沒人答應.

一位鄰居家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蹣跚地走過來.大聲勸阻道:“別敲了.這一家人都搬走了.”

陸其淵腦中如同打了一聲焦雷.連忙問:“老奶奶.他們什麼時候搬走的.搬到哪裏去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昨天晚上就搬走了.匆匆忙忙地.小暢媽媽就只來得及和我說了幾句話.她說她女兒現在病了.要換個地方讓她清清靜靜地養病.哎.我們做了十幾年的老鄰居.親眼看着小暢長得這麼大.那孩子那麼討人喜歡.怎麼會想不開呢.聽說就是他那個有錢的男朋友給害得.”

老人家說著便傷心了起來.感嘆了一回.對陸其淵說:“你別在這兒大喊了.就算是敲破了門也沒人應的.吵得鄰居們不安生.回頭保安會把你趕出去的.”

她說了陸其淵幾句.便又拄着拐杖慢騰騰地走開了.

陸其淵如雷轟電掣一般怔在了原地.他想起了夢中的情景.小暢對他說.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事到如今.我該放手了嗎.”他喃喃自問.

早在小暢住院的那一天.他就下定了決心.如果小暢再也不想見到他.他會就此放手.永遠地從她的世界裏消失.

現在似乎是該履行這個承諾的時候了.

“我是該放手了.”

陸其淵苦笑一聲.說完這話的他.感覺自己全身似有千金重.無力地靠在門外.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暢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第一次來到她家的見家長的情形還恍如昨日.那時候.在飯桌上.他們突然討論起了結婚的話題.小暢的爸爸還叫她學着下廚.以後做一個和她媽媽一樣能幹的賢妻良母.

而現在.物是人非、人去樓空.一切都恍如隔世.

她走了.他的心便像被掏空了一樣.痛到了麻木.

陸其淵突然想起.昨天一整天.小暢都站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外面.她說她在等其淵.儘管她一時認不出了他.可她心裏還在等着自己.

“她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會不會依然不分晝夜地等我.等不到了.會不會還像昨天一樣.偷偷地委屈地哭.她講故事的時候.還有沒有人耐心地聽着.”

太多的顧慮在腦子裏糾結成一團.讓他的頭像針扎一樣頭疼不已.他握緊拳頭.在胸口上重重地砸了一下:“不.我要找到她.無論她在哪裏.我都要找到她.”

陸其淵上車后便給安琪打了個電話:“安琪.幫我查一下奚崢夫妻的行蹤.還有.到醫院調查一下監控.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吧小暢帶走的.”

這時.陸其淵覺得有點不對勁.縱使外面的保鏢都不敢攔着奚崢夫婦.但他睡覺時向來警醒.照顧小暢期間睡得更加淺了.他們怎麼能夠從他懷裏把小暢帶走.而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而且.他昨晚睡得很沉.要不是從惡夢中驚醒.估計還要睡很久才會醒來.這太不對勁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晚飯是小暢的媽媽送來的牛肉粥.小暢吃了一點就睡著了.那時他還以為她是哭累了.所以覺得乏力.剩下的是他吃完的.沒多久便也沉沉進入了夢鄉.

難道..

陸其淵猶豫了一瞬.對安琪說:“把病房裏放在床頭的保溫里的粥拿去化驗一下.看看有沒有鎮定安眠的藥物在裏面.”

安琪不可思議地轉過身.看向病房裏那個保溫杯.點頭說:“好的.我馬上去辦.”

整整一天.陸其淵找遍了機場.火車站.甚至每個汽車站都去過了.都沒有找到小暢的身影.儘管安琪早就打電話向他彙報.並沒有查到奚崢夫婦訂購機票或是火車票的記錄.但他還是馬不停蹄地找下去.他不敢停下來.只要一停下.就會感覺到透骨得絕望.

晚上.他又回到了小暢家門前.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點燃一支煙.

他從前都不吸煙的.本身也很討厭這種煙熏火燎的氣味.但現在.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只得把吸煙當做這樣寂寞時光的一種排遣.

“喵喵??????”

耳邊傳來幾聲熟悉的貓叫.陸其淵立馬抬起頭.環顧四周.意外地發現小暢的心頭寶貝肉肉走到了他的腳邊.在他的小腿間蹭來蹭去.

陸其淵連忙抱起它.心頭燃起一絲希望.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知道小暢在哪兒嗎.”

肉肉眯着眼睛.腦袋溫柔地貼在他的臉上.嗓子咕嚕嚕念起了經.像是在尋求安慰.

它的身上髒兮兮的.雪白的毛都已變成灰黃色.要不是頸間扣着的那條五彩繩編製的鏈子.陸其淵差點以為是只流浪貓.很顯然.肉肉在他們搬家的時候.被小暢的父母遺忘了.

他們走得該有多匆忙.連小暢心愛的寵物都沒有帶上.

陸其淵把肉肉抱在懷裏.溫柔地輕撫着它.

初夏的夜裏.暖風陣陣.卻怎麼也吹不到他的心裏.

Toney他們一伙人也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的時候.都約定好了一同在小暢家樓下集合.

大家不知道陸其淵也在這裏.尷尬地沉默起來.

自從小暢出事後.所有人不是害怕他.就是討厭他.除了他的助理安琪.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就連陸靖遠.都也礙於唐婧婧的緣故.和他多少疏遠了些.

陸其淵抱着肉肉.站起來對眾人說:“都別在這兒傻站着了.小區外有個茶館.我們都到那裏說話.”

Toney乖乖點了下頭說:“好的陸先生.”

一行人跟着他過去.唐婧婧走到半路時.才反應過來.憤憤地跺了下腳說:“我們為什麼要聽他的話.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陸靖遠問:“那就不去啦.”

唐婧婧覺得陸其淵一定知道什麼.嘆了口氣說:“去吧.去吧.”

安琪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桌面上.點開那段從醫院裏拷貝下來的視頻.所有人都圍上來看.

只見視頻里.小暢被她的父母用輪椅推到醫院外.她戴着一個鴨舌帽.低着頭.全程沒有一點動靜.應該是睡著了.這時.一輛房車開過來.車上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黑衣人.迅速把小暢抱上車.她的父母也跟着上車離開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陸靖遠支着腦袋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唐婧婧摸了摸他的後腦勺說:“問題大着呢.第一.小暢的爸媽怎麼會做賊似的把她帶走.不過這應該是為了讓她儘早脫離某人的魔爪吧.”她說著瞟了眼陸其淵.冷笑了一下.繼續說:“不過.最讓我不解的是.這群來接小暢的人是誰.看起來訓練有素的樣子.不像是搬家公司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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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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