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潮
“其淵！”
耳邊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小暢和陸其淵同時轉過身，只見面前立着一位姣花照水般的女子，讓人眼前一亮。
她穿着一襲淺綠色的Prada晚禮服，看起來清新別緻。頭上梳着可愛的丸子髮髻，薄薄的空氣劉海遮住前額，下面是一雙芭比娃娃似的眼睛，正撲閃撲閃地看着陸其淵，流露出幾分孩子般的天真可愛。
陸其淵驚喜地說：“茜兒！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你！兩年不見，比以前更漂亮了，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了！”
“女大十八變嘛！”林茜兒得意地轉了個圈，像一個自在的小仙子。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沒聯繫我？”
“昨天剛回來，想給你個驚喜啊！”她幾分俏皮，幾分撒嬌地看着陸其淵：“這位小姐是誰，你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她是奚小暢。”陸其淵含笑地看着小暢說：“小暢，她叫林茜兒，是我的一位朋友。”
小暢正想要伸手和她打招呼，林茜兒已經歡快地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滿眼驚喜：“怪不得看你眼熟，原來你就是奚小暢！我雖然一直在國外，但Dominic的雜誌我每期都會看。上一期的婚紗主題實在是太棒了，奚小姐，我都快成為你的小粉絲了！”
“謝謝你，林小姐！”小暢對她甜甜一笑。
林茜兒看起來天真活潑，沒有半點架子，讓小暢感覺很舒服。三人一起談天說地，笑語盈盈。
扎堆的名媛女星們很快便有了新的話題。
“你們還不知道這位林茜兒小姐是誰吧！”
“到底是誰啊？我以前都沒見過。”
一位打扮地燭光寶氣的富家女因為她的獨家爆料成為這個圈子的焦點。她得意地笑道：“她是盛世集團十大董事之一的林政的獨身女。”
“啊，是那個林家！那可是除了陸家意外盛世最大得股東了！”
“天吶，沒看出來，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而且——”
所有人都凝神靜聽。
“我聽我爸爸說，陸林兩家是相互扶持的盟友，這位林小姐以後十有**會成為陸太太呢！”
這個消息可以算得上是爆炸性新聞，眾人的嘴巴都張成一個O字型，卻都控制地很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很快默默消化了這個新聞，看林茜兒的眼睛更加閃亮了，但瞥見林小姐旁邊的奚小暢時，卻搖了搖頭，幾乎帶有些同情的意味。
“唉，插在這對璧人之間，我都替她尷尬！”
“你看她笑得那麼開心，現在心裏肯定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呢！”
“就是，我要是她呀，一定找個借口離開，幹嘛還呆在那裏惹人笑話呢！”
??????
“你們有本事當面去和她說啊，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在這裏寒酸人！”
唐婧婧冷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住了嘴，吃驚地看着她。
她端着紅酒站在一旁，這樣一樣普普通通的姿勢在她做來卻顯得婀娜多姿。一雙妖嬈的丹鳳眼斜斜看着廳上的水晶燈，透着幾分高傲的神采。
“你再說一遍！”剛剛那位富家小姐滿臉慍色地看着她，估計是頭一此這樣被人搶白。
“你耳朵不好嗎？”唐婧婧瞟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而且記憶也糟糕，那會兒還像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似的說什麼我要是能像奚小暢那樣接近陸先生，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怎麼這會兒又嘲笑起她來了呢？改口得那麼快，不怕閃了舌頭嗎？”
富家女在唐婧婧冷嘲熱諷的語氣中臉羞得通紅，渾身氣得發抖，正要走過去甩她一巴掌時被旁邊的女伴及時拉住了手。
“好了，瑩瑩，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不過就是一個不紅不紫的三線演員，和她理論只會失了你的身份。”
說著她的女伴便要拉她離開，可她一甩手，朝唐婧婧冷哼一聲說：“你給我記住了，我叫歐陽瑩！”
說完，她便氣沖沖地走開，身邊的女伴像個丫鬟似的跟了過去。
其他娛樂圈的人都知道唐婧婧是個惹不起的刺兒頭，同時也深知歐陽家的大名，怕惹禍上身，知趣地散開。
唐婧婧覺得耳邊清靜了許多，心滿意足地拿了一塊蛋糕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她雖然和奚小暢是老冤家，兩人常常針鋒相對，但她更討厭這些背後嚼舌根的女人，好好的酒會被她們攪得烏煙瘴氣。在她眼中，儘管奚小暢嘴巴伶俐地有些可惡，但到底是個高傲的人。
“真是個奇女子！”陸靖遠看着唐婧婧又驚又嘆，滿心崇拜。
“二少爺，那位是鵬飛集團的季先生，您應該過去打個招呼。”父親陸紹文的秘書程千里又在對他誠心諫言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參加商業酒會，本以為是個出來玩玩的大好機會，可是父親非得讓他帶上心腹程千里。從酒會開始到現在，程千里就像個影子一樣跟着他，讓他不停地見這見那，一直點頭、微笑、問好，臉都快笑僵了。
“要去自己去，反正我是不想再像個吉祥物一樣見到誰都露出一口白牙，就差最後補一句恭喜發財了。”陸靖遠拍着程千里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我可要去見我的女神了，拜拜！”
“二少爺，可是——”程千里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靖遠隨手端起一杯酒，學者哥哥陸其淵的樣子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對着唐婧婧酷酷地捋了一下頭髮說：“這位美女，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能和你遇見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我能有這個榮幸請你喝杯酒嗎？”
唐婧婧稍稍抬了下眼皮瞄了他一眼。
眼前的這個小鮮肉雖然儘力維持着一副風流倜儻的富家少爺樣子，但因為緊張過度，身體顯得有些僵硬，耳根子也已經燒得緋紅了。
“好啊！”唐婧婧朝他嫵媚一笑：“但想和我喝酒必須有誠意。”
“當然有誠意！”陸靖遠脫口而出。
他自悔剛才反應太過激烈，怕把女神嚇到，於是尷尬地對唐婧婧笑了笑，輕言慢語地說：“我當然是有誠意的。”
“那好，你乾杯，我隨意！”唐婧婧優雅地舉起酒杯，朝他眨了一下眼。
陸靖遠被她的眼波電到的那一瞬，簡直要酥倒過去。他傻乎乎地看着唐婧婧，將杯中的琥珀色的酒一乾二淨。
陸靖遠不慣喝酒，不知道剛剛自己信手端的是一杯白蘭地。一杯酒下肚后只覺腹腔中火辣辣的，如同火燒火燎一般，一直燒到嗓子眼，嗆得他連連咳嗽起來。
唐婧婧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娉婷裊娜地走開。
白蘭地的衝勁兒讓陸靖遠一時頭昏腦熱、痛苦不已，但看到眼前的紅影逐漸飄走，他連忙踉踉蹌蹌地追了過去。
“美女，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哦，叫陸靖遠，英文名字是Jay，現在大四，不過今年7月份就要畢業了，你等一下??????”
“很抱歉，打擾一下。”Dominic走過來禮貌地撫了下帽檐。
“哦，Dom！”林茜兒看到盛裝打扮的Dominic驚嘆了一聲，開心地擁抱了他一下：“你這個英俊的老傢伙，我都來了這麼久了，你怎麼才過來呢！”
“真是好久不見了，茜兒！看你們聊得這麼開心，我怎麼忍心過來打擾呢？”
小暢藉著Dominic和他們說話的機會默默走開。
在剛剛的閑談中，她發現林茜兒總是有意無意提起自己和陸其淵小時候青梅竹馬的時光，沒完沒了地聊起那些歡樂的往事，讓她插不上話來，似乎在刻意宣誓主權一樣。
小暢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主動讓開，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更重要的是，聽陸其淵這樣快樂地談起過去時，她的心裏就像扎進了一顆刺般疼痛。
陸其淵看到小暢離開，本想跟過去，卻被Dominic叫住。
“其淵先生，我的幾個法國朋友一直想要認識你，能否賞光到那邊跟他們打個照面？”他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問林茜兒：“只佔用一小會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林茜兒朝他微微一笑。
Dominic復又徵求陸其淵的意見。他的紳士風度就像血液一般天生融入軀體，即使在陸其淵這樣的身份的人面前都還是先顧慮女士的感受。
陸其淵微笑着說：“這是我的榮幸。”
談笑晏晏中，奚小暢漫不經心地掃向陸其淵所在的方向。不知他和那幾個法國名流在談論什麼有趣的話題，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他風度翩翩、英俊不凡，無論走在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
奚小暢的心中突然有種冷漠聲音嘲諷道：“真沒想到當初那個畏畏縮縮的膽小鬼現在竟這樣衣冠楚楚地站在這裏，成為最受歡迎的人！時間真是天底下最神奇的魔法！”
此時她的笑容燦若明霞，但那雙琥珀般清亮的眸子卻不合時宜地透出冷冽的寒光。
莎士比亞說：“時間會刺破青春的華麗精緻，會把平行線刻上美人的額角，它會吞噬掉稀世珍寶、天生麗質，沒有什麼能逃過它橫掃的鐮刀。”
但有一些事，銘心刻骨，儘管時移世易，也無法消磨。
時間有時是一劑良藥，慢慢撫平血肉模糊的傷口。但有時也是一杯毒酒，穿腸蝕骨，永世難忘。
“我不會原諒你的。”小暢悠悠然飲了一口酒，心中冷冷地說：“是你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讓我陷入最凄慘無助的境地。陸其淵，總有一天，我也要讓你嘗盡這種絕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