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上午,蔣少瑄正想帶麥包出門,明鶴就打了通電話進來,說臨時有筆生意要談,改日再約。
剛掛斷電話,製片人竟親自約她見面。
沐韻辭演,製片人詢問投了一大筆錢的明鶴的意見,明鶴推說自己不了解娛樂圈,請蔣少瑄代為決定。
雖然莫名其妙,蔣少瑄卻不假思索地報出了女二號的名字。對於親近不起來的人,她習慣於投桃報李、互不虧欠。
只拍了一天,臨時換角並不會造成劇組太大的損失,反而解決了女演員不和的問題。於女二號來說這更是天上掉餡餅,皆大歡喜,可惜的只是沐韻而已。
因為戀愛失敗、丟了些許面子就放棄一次難得的機會的人,其實並不適合在這個圈子裏生存。如此安慰過自己后,蔣少瑄的負疚感終於稍稍減輕了一點。
重遇明鶴意味着麥包即將離開,蔣少瑄百般不舍,請了幾天假在家陪他。
女二號約不出她,便送了條限量款手鏈以示感謝。
窩在家裏的蔣少瑄整日變着花樣做甜食哄麥包。這天傍晚她正做紅豆沙,蔣少菲帶着女兒上來邀麥包去遊樂場,送走一大兩小,她本想吃着紅豆沙看電影,金毛卻堅持不懈地過來拱她。
這個點正是它出門溜達的時間,但下午開始飄起了小雨,鐘點工問過她的意思便提前離開了。
“乖。”她摸了摸金毛的頭,“明天再出去。”
金毛卻不依不饒,一路跟着她進了洗手間。
蔣少瑄無奈,只得套上衛衣撐上傘出門遛它。
天黑路滑,超市不準大型犬進,蔣少瑄只得把它拉進有機菜店。選了滿滿四大袋后,她將地址寫到紙條上,請店員稍後送到家。
金毛卻主動用鼻子拱了拱菜,搖着尾巴圍着蔣少瑄繞了幾圈,示意她把膠袋掛到自己的背上。
蔣少瑄覺得好笑,便取消送貨,和狗狗一人兩袋自己運菜回家。
剛走出菜店,蔣少瑄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叫“瑄瑄”,她回過頭去,竟是季泊川。
看到季泊川,金毛興奮無比,立刻朝他狂奔了過去,它背上的膠袋滑落,西芹番茄娃娃菜紅紅綠綠地散了一地。
蔣少瑄跟了過去,正要罵它不可靠,季泊川就把它護在了身後。
他之前只看到金毛,待蔣少瑄走近了才看清遛狗的是誰。
“姐,居然是你?我剛剛還奇怪呢,遛它的阿姨怎麼敢虐待它讓它背東西!”季泊川很是訝異,“你為什麼和我哥的狗在一起?”
“誰是阿姨!你沒看清是我,為什麼喊‘瑄瑄’?”蔣少瑄端起長者的架子,白了他一眼,“才多久沒見,不得了了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
只小蔣少瑄兩歲的季泊川從小被她欺負怕了,趕緊解釋:“我哪敢呀,瑄瑄是我哥的狗的名字。”
說完這句,季泊川為了證明給蔣少瑄看,又喚了一聲“瑄瑄”,命令道:“去把菜撿回來。”
金毛聞言果然照做,蔣少瑄扶了扶額角,一時間難以適應和一隻又懶又饞又不靠譜的笨狗重名。
季泊川接過蔣少瑄手中的膠袋,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下雨了,我送你們回去。”
來時跟着金毛一路小跑至此的蔣少瑄腳趾正酸,自然不會推辭。
季泊川正愁晚飯沒着落,乾脆跟着蔣少瑄上了樓。
一開門看到坐在沙發上小憩的季泊謙,季泊川和蔣少瑄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在這裏?”
“這房子是我的,還住着我的貓和狗,我下班路過,上來呆一會兒、吃頓晚飯有什麼可奇怪嗎。”
見季泊川立在門前不動,季泊謙開口趕人:“鐘點工只備了兩個人的飯菜。”
向來畏懼堂哥的季泊川壓根不願多呆,立刻尋了個借口準備溜走,不想卻被不喜歡和季泊謙獨處的蔣少瑄扯住了衣角。
“我們很久沒聚在一起吃飯了,什麼朋友呀,比你堂哥更重要嗎?飯菜不夠沒關係,我烤只蛋糕再拌盆沙拉,很快就好。”
兩邊都不願得罪的季泊川權衡了一下,假裝沒看到堂哥眼中的不滿,叫苦不迭地挪到了沙發邊。
金毛見了正經主人,湊上去把趴在季泊謙膝頭的折耳推到一邊,兩隻前爪搭在季泊謙的膝蓋上,拚命地吐舌頭搖尾巴。
蔣少瑄見到這一幕,走過去問:“它叫什麼名字?”
季泊謙怔了一下,瞟了眼季泊川,答道:“瑄瑄。”
“為什麼你給它起我的名字?”
季泊謙用手輕撫金毛的背,看也不看蔣少瑄,不急不緩地說:“以這個字為名的人多了,我的女同學中就不下五個。”
蔣少瑄啞口無言,轉而說:“你給它改個名字吧,我不喜歡和一隻每天吃吃吃的狗同名。”
“不喜歡的是你,為什麼讓它改名。”
“……”蔣少瑄想不出措辭,不滿地瞪了金毛一眼,進了廚房。
片刻后,不想與季泊謙同坐的季泊川也跟進了廚房,挽起袖子裝模作樣地替蔣少瑄擇菜洗菜。
蔣少瑄搶下他手中的娃娃菜:“少爺,被你扔掉的部分才是這棵菜的精華。”
看到季泊川的目光在自己的腕間停留,蔣少瑄笑着晃了晃新得的手鏈。
“我就知道某位美人是借花獻佛。你一個學生,出手竟這麼闊綽。這次是認真的?”
季泊川立刻否認:“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別到處亂說。”
“普通朋友?枉你還叫我姐姐呢,送普通朋友名貴手鏈,卻連支護手霜也不曾送過我!”
“我一直想送,就是怕你瞧不上。”
蔣少瑄摸了摸耳朵,趁機敲竹杠:“我正缺一對鑽石耳釘,牌子沒要求,鑽石一定要夠閃夠大顆。”
季泊川直說能得到這個送禮的機會簡直三生有幸。
“你低調點,對方是公眾人物,以你媽媽的性格被拍到上了報可不妙。”
“我知道。”
吃飯的時候,餐廳的電視機正巧在播女二號主演的一部電視劇,季泊謙嫌對話聒噪,正要關,卻被蔣少瑄制止。
“你喜歡這種毫無邏輯的電視劇?”
“我也覺得一般,但泊川喜歡看,是不是?”
季泊川不自然的表情令蔣少瑄更覺好笑,進一步問:“這個女演員挺漂亮的,好像是你的菜哎。”
季泊川臉上一紅,討好道:“也就是一般,我認識的女孩中還是姐你最漂亮。”
堂弟微紅的臉和蔣少瑄嘴角的淺笑讓季泊謙十分不爽,他正要開口,又見蔣少瑄撇嘴輕笑,對着季泊川耳語了一句。
看到堂哥疑惑的眼神,季泊川立刻解釋:“少瑄姐給我講了個笑話。”
季泊謙皺眉:“什麼笑話?”
蔣少瑄隨口敷衍:“你和我們有代溝,肯定聽不懂。”
眼見季泊謙的眉頭皺得更深,季泊川飛快地扒了幾口飯,起身要走。
“我送你下去。”季泊謙面無表情地說。
季泊川縱有十二分的不喜歡,也不敢說不願意。
兄弟倆離開后,蔣少瑄便回房進了浴室。
洗過澡,她如往常般穿着睡袍敷着面膜走到客廳看電視。
哪知她剛坐到沙發上,季泊謙就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蔣少瑄嚇了一跳,立刻揭下臉上的面膜。
奶奶從小便教導她不能以睡衣示人,雖然身上的睡袍是長袖長裙,蔣少瑄仍是感到不自在。
“我明天放假,今晚就住在這裏。”
“這怎麼行!”蔣少瑄自然要抗議。
“為什麼不行?”季泊謙低頭沖親昵地用頭蹭自己的金毛溫柔地笑了笑,“前一段忙,終於抽出一天空。你不想我走,是不是,瑄瑄?”
金毛“汪汪”地回應,用嘴輕輕咬住他的袖子歡快地搖尾巴。
另一個瑄瑄卻並不高興,噘着嘴站在不遠處,她沒穿鞋子,光腳踩在地毯上,長長的睡袍垂到腳背,露在外面的半隻腳被地毯的長絨沒過,十粒潔白圓潤的腳趾隱在深咖色的長絨中,看得季泊謙心中一動。
蔣少瑄發現他正注視着自己,下意識地往上拉了拉微敞的衣領:“我回房休息了。”
季泊謙揚了揚手中的膠袋:“我買了很好的石榴,收拾好後下來吃。”
這畢竟是季泊謙的房子,不歡迎他來似乎說不過去,蔣少瑄磨磨蹭蹭地塗好護膚品,換了身運動裝,走了出去。
季泊謙開了瓶香檳,正靠在沙發上看電影,很老的片子,似乎看過,卻記不起名字。
蔣少瑄坐過去,從腳邊的膠袋中揀出一隻品相最好的石榴,用剝橙器輕輕劃開頂端,耐着性子把石榴籽一粒粒剝出來、放入琥珀色的水晶盞中。
剝滿一盞,她轉頭遞給季泊謙。她塗在腕上的香水散發著柑橘和粉胡椒的甜膩香氣,季泊謙看着那比青蔥更白嫩的手指,忍了又忍,才沒吻上去。